正文 第十章 灭门惨案
街上行人拥挤，熙熙攘攘，人群纷纷往东门奔去，想是瞧那皇帝灵柩，欧阳无疆骑在马上，东奔西走，在汹涌的人群中左奔右突，才寻了一条少人捷道，往家中直奔，他在马上思索下人的话，辩不出是真是假，但瞧模样，九分属实。一路上，他又避开了一群官兵，看那前进方向正是府内，心中更凉一分。
欧阳无疆从巷子急奔，未及家门，远远看到几队官兵接踵闯进自己家里，接着脱出一些死尸或是绑着的下人。
欧阳无疆急忙勒住马绳，调转马头，从巷子另一头行到欧阳府侧门，这侧门是平时下人买菜出入所用，地方偏僻，不惹人注意，此刻他心中砰砰直跳，后背冷汗直流，心中期盼那侧门没有官兵守着才好。
他把追云留在巷子内，自己跳下马来，小心翼翼行到侧门外面，用耳朵贴在门上，没见官兵声音，才轻轻推门进入，这时，远处又是传来两声丫鬟惨叫和官兵嬉闹之声，欧阳无疆越走越急，直往里屋行去，那里是王氏和大嫂柳氏，来福所住的地方，现下留守家中就他一人男丁，可谓家中诸事，托付在了他一人身上，想到此处，心脏跳得比原先更急三分，他全身发热，双眼通红，脚下步伐迈得飞快。
都尉府面积不大，一栋外屋、院子、两套里屋，以及几间下人房间和马厩，欧阳无疆从侧门进到下人房间，藏在门后躲过了两个官兵，他见到院里院外地上都是鲜血，诸多事物亦是东倒西歪，不禁慌张起来，他毕竟年少，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疑问，泪水在眸中来回打转。
“啊……”。
忽地里屋传来一声凄凉叫声，欧阳无疆辩得是大嫂柳氏，急忙奔入里屋，一路上，桌子椅子横七竖八，陶瓷碎了一地，但他也不去管，径直往里屋奔去，一双脚上，逐渐渗出血来。
他踏过两具横尸，穿过正厅，直往柳氏房门，到得门外，就听柳氏的声音在房内咒骂：“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畜生，我家相公是金科状元，老爷是新赐上将军，你们怎敢擅创府门，杀我忠良？”。
欧阳无疆大喝一声“大嫂”，便急忙奔过去，那门外两个官兵见欧阳无疆往自己直奔过来，拔出身上佩刀正面砍来，欧阳无疆头脑空白，只是挥动双拳往官兵身上打去，他父亲曾教他简单拳脚功夫，但这稀松平常的两拳竟是直接将两个官兵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房中官兵听见声音，涌出一群人来，个个都手握尖刀，狼斜虎视，点点鲜血自刀口滴下，似未凝固。
欧阳无疆从地上捡起官兵佩刀，拿在手上，眼中却往房内瞧去，那一干官兵见他书生模样，潦倒狼狈，又冲上前来乱刀相向。
官兵刀法招式简单，专练应对平民，是以刀刀不过劈、砍、拨、刺，欧阳无疆虽不曾练过，但也懂格挡拆招，他匆忙之下，竟是看得明白，胡乱之下档去了七八刀。
但终究双拳不敌四手，全身上下，他还是被划了几道口子，娟娟血水将白衣染得鲜红，欧阳无疆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靠在房间墙壁上面。
见官兵中被欧阳无疆撂倒四五个，剩下官兵一时也不敢上来。
忽地房间窗门打开，柳氏伸出头来，正好见到靠墙的欧阳无疆。
柳氏眼含热泪，白净脸上竟是血红，一头乌秀散落在肩，嘴角也破了一处，她急道：“小叔子，你快走吧，主母和福公被他们抓去了”。她说到此处，低头轻声叹到：“我已无脸在见相公，你告诉他，来生，我还嫁他为妻”。她越说越是凄凉，面容苍白无比，又将刚出生的婴儿递与欧阳无疆道：“嫂子和你哥哥只有这个孩子，就托付与你了”。她说完，从柜上拿起剪刀，奔出房来，趁官兵不备，胡乱在官兵后背乱刺，两个官兵所料不及，被刺得乱叫，遂转身挥刀乱砍，六七把刀直往柳氏身上抽去，被刺官兵一边乱砍一边还骂“贱女人”，不过片刻，柳氏便断了气。
欧阳无疆刚接过襁褓中的婴儿，就见他母亲死在地下，双目睁圆，死不瞑目，似乎在看着自己的儿子，鲜血自柳氏身上蔓延一地。
欧阳无疆极度悲伤，头脑空白，他虽随军边疆，却从未杀过一人，他见襁褓中无甚动静，打开来看，才见婴儿正在熟睡，他不禁苦笑：这孩子出生，自己母亲却死在自己面前，天下间最悲伤的事更有何如？
他将孩子放进自己怀中，撕破上衣，绑在身上，血眼看着一干官兵，忽地冷笑起来，笑声越笑越大，似一头发疯野兽。
他刚紧握长刀，准备拼死一搏，忽地脚步声响，从后巷串出一个黑衣女子，那女子手握短剑，鬓系脑后，脚步踏在壁上飞身过来，档在欧阳无疆身前，只见她身在空中，短剑寒光梭梭直往官兵三两刺去，立即便有一人死在地上。女子招式奇特，身姿妙曼，如舞如蹈般又解决了两人，她转身向欧阳无疆道：“欧阳大哥，官兵太多，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得好”。
来人正是品香楼慕容雪。
只听得她话声刚落，屋外熙熙攘攘有蹄声传来，还有一些刀剑交接声音。欧阳无疆回过神来，生怕颠簸到婴儿，左手托住襁褓，随同慕容雪从侧门退去。
他边退边看着偌大欧阳家，看着满地死尸，看着满屋狼藉，看着遍地血痕，却不知这是为何？
慕容雪拉着他来到屋外，追云还在等着，慕容雪道：“欧阳大哥你快走吧，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
原是方才欧阳无疆自品香楼离去之后，慕容雪心觉疑虑，她乔装打扮随人群去东门观望，竟是看见欧阳喆和欧阳茈雄被囚车押了，囚车之上白纸写着“通敌卖国”，正以步步往午门行去，慕容雪这才晃悟，随后急忙赶至欧阳府，但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她怕欧阳无疆冒死前往，只好将此事藏着，没有告诉他。
欧阳无疆跨上马背，转头对慕容雪道：“刚才他们看见了你，那你怎么办？”。
慕容雪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见她如此说，欧阳无疆也不去管，他不知道身前女子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她的身手，她的见闻，都远远在己之上。
突然后援官兵发现他们所在，有人呼道：“他们在这”。便见一大群官兵蜂拥而至，欧阳无疆和慕容雪互使眼色，慕容雪轻身一跃，竟是直接飞进了身边房子，消失不见，欧阳无疆勒转马头，追云长啸一声，放开四蹄，朝小巷奔去。
追云奔得飞快，欧阳无疆不断怒吼旁人让开，他见甩开追兵，勒马直往南门，南门离欧阳府最近，是离开京师最快的捷径。
不料还未至南门，欧阳无疆便远远看见几队官兵磨枪利刃待在那里，搜索行人，欧阳无疆又勒马逆行，冲破追来官兵，直往北门行去，等他赶至北门，又看见北门重兵把守。他又再次勒转马头，往东门行去，不料一路上官兵更多，还在路旁看到通缉自己的头像。
最后欧阳无疆勒转马头，直奔西门。
这是他最后一个希望，生与不生，就看此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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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无疆从巷子急奔，未及家门，远远看到几队官兵接踵闯进自己家里，接着脱出一些死尸或是绑着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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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府面积不大，一栋外屋、院子、两套里屋，以及几间下人房间和马厩，欧阳无疆从侧门进到下人房间，藏在门后躲过了两个官兵，他见到院里院外地上都是鲜血，诸多事物亦是东倒西歪，不禁慌张起来，他毕竟年少，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疑问，泪水在眸中来回打转。
“啊……”。
忽地里屋传来一声凄凉叫声，欧阳无疆辩得是大嫂柳氏，急忙奔入里屋，一路上，桌子椅子横七竖八，陶瓷碎了一地，但他也不去管，径直往里屋奔去，一双脚上，逐渐渗出血来。
他踏过两具横尸，穿过正厅，直往柳氏房门，到得门外，就听柳氏的声音在房内咒骂：“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畜生，我家相公是金科状元，老爷是新赐上将军，你们怎敢擅创府门，杀我忠良？”。
欧阳无疆大喝一声“大嫂”，便急忙奔过去，那门外两个官兵见欧阳无疆往自己直奔过来，拔出身上佩刀正面砍来，欧阳无疆头脑空白，只是挥动双拳往官兵身上打去，他父亲曾教他简单拳脚功夫，但这稀松平常的两拳竟是直接将两个官兵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房中官兵听见声音，涌出一群人来，个个都手握尖刀，狼斜虎视，点点鲜血自刀口滴下，似未凝固。
欧阳无疆从地上捡起官兵佩刀，拿在手上，眼中却往房内瞧去，那一干官兵见他书生模样，潦倒狼狈，又冲上前来乱刀相向。
官兵刀法招式简单，专练应对平民，是以刀刀不过劈、砍、拨、刺，欧阳无疆虽不曾练过，但也懂格挡拆招，他匆忙之下，竟是看得明白，胡乱之下档去了七八刀。
但终究双拳不敌四手，全身上下，他还是被划了几道口子，娟娟血水将白衣染得鲜红，欧阳无疆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靠在房间墙壁上面。
见官兵中被欧阳无疆撂倒四五个，剩下官兵一时也不敢上来。
忽地房间窗门打开，柳氏伸出头来，正好见到靠墙的欧阳无疆。
柳氏眼含热泪，白净脸上竟是血红，一头乌秀散落在肩，嘴角也破了一处，她急道：“小叔子，你快走吧，主母和福公被他们抓去了”。她说到此处，低头轻声叹到：“我已无脸在见相公，你告诉他，来生，我还嫁他为妻”。她越说越是凄凉，面容苍白无比，又将刚出生的婴儿递与欧阳无疆道：“嫂子和你哥哥只有这个孩子，就托付与你了”。她说完，从柜上拿起剪刀，奔出房来，趁官兵不备，胡乱在官兵后背乱刺，两个官兵所料不及，被刺得乱叫，遂转身挥刀乱砍，六七把刀直往柳氏身上抽去，被刺官兵一边乱砍一边还骂“贱女人”，不过片刻，柳氏便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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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无疆极度悲伤，头脑空白，他虽随军边疆，却从未杀过一人，他见襁褓中无甚动静，打开来看，才见婴儿正在熟睡，他不禁苦笑：这孩子出生，自己母亲却死在自己面前，天下间最悲伤的事更有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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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见她如此说，欧阳无疆也不去管，他不知道身前女子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她的身手，她的见闻，都远远在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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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还未至南门，欧阳无疆便远远看见几队官兵磨枪利刃待在那里，搜索行人，欧阳无疆又勒马逆行，冲破追来官兵，直往北门行去，等他赶至北门，又看见北门重兵把守。他又再次勒转马头，往东门行去，不料一路上官兵更多，还在路旁看到通缉自己的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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