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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关于合肥

    对于合肥的理解,我认为在秦汉冷月、大风起兮的时候这个地方一定是个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这一点从名称上就看得出来,合肥,合肥,合计着要肥啊。在皮草裙是人类统一正装的年代,吃饭是第一要务面前,每人都希望自己的牛羊肥壮,那时候境界大约就能浓缩一句话-----把牛养好了。再细一点解释合肥市的地名,更能进一步证明:

    二里井------这井形的栏杆一定是圈养牛羊的地方;

    三里庵------为了野外放牧必须搭建的棚子;

    五里墩------为了放羊找个高点的土堆子尽最大可能看着羊群别出了视线;

    七里塘------为了牲畜喝水需要挖个坑,当初这个名字一定叫七里坑;

    十里庙------跪在泥人面前找个虚无飘渺的寄托,原来就是祈祷出小肥羊的;

    二十铺------晚上放羊回不去了露天睡觉的地方;

    三十头------手上终于有这么多牲口了;

    五十头------能换一个媳妇了吧?

    总之,上古时期,这地方就是骡马成群,牛羊成行的吧。

    直到现在,你听合肥人说话的方言,怎么着都像站在旷野里唤羊晚归的声音。而且我们在司法学校上学那会儿,合肥每天早晨空气中都残留着牛奶的气息,早上五六点钟天还微黑的时候,你能听到宿舍外面的马路上传来轻微的玻璃瓶子相撞的叮叮声,声音仿佛很小,却又在耳边,象武侠书上的千里传音,让你准时醒来,闹得心烦意乱,心里充满了恨意,这是那些送牛奶的骑着自行车给每户送奶来了,那些自行车后面有一个长方形的大盒子,里面格子里放了许多的牛奶瓶子,车子行在不平坦的柏油路面上,叮叮作响。合肥人保持着一个习惯,每一户人家防盗门外面都钉着一个木制的小盒子,有一把小锁,有两把钥匙,送奶人一把,本户人一把,这样每天都能喝到鲜奶。这些习惯估计都是原来遗留下来的。

    年轻时需要的能量太多,宿舍时八个小伙子,一天能耗几万大卡热量的食物。除了老熊锁在柜子里不拿出来的家乡米糕点,其他的全部被同志们消化了,哪怕是红军时代的草根与树皮。可是每到夜半,总会有哥们被饥饿唤醒。象寒号鸟一样,当时大伙恨不得夜半起来去商店买方便面,但第二天有米饭时,就把昨晚的饥饿忘记了。这样久了,终于有一个星期天,老代提议集体去城隍庙去批一箱方便面。我们照例从安农大后门霍山路过去,几个人海侃着直奔三孝口。城隍庙的繁华让我们在合肥居住了一年的哥们仍然觉得是进了帝国主义的纽约或是拉斯维加斯,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充斥的廉价香水味道让我们沉醉了。那时候还不知道其实城隍庙这地方虽然商品众多,但他的品味也就是对着广大的一般人民群众而绝非一掷千金的富豪的。而且我和淮兵两人每人花一两远多一点买了一件砖红色的长袖园领衫,不是我们俩个眼光差,而是这实在是这个价位里最高档,颜色最正宗的商品了,好象当时拿了十远钱,人家多找了我们四元,我们俩个在那一刹那心有灵犀,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应当找回多少钱,都发现了那个女老板算错了,相互对了一个眼神,象捡到了国宝一样,飞快地从二楼奔下来,唯恐卖东西的回过神来把这几元钱追回去。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哥几个聚拢一起回去时,每人在肩上扛一箱方便面,象在平型关战役中缴获的成箱子弹,这以后夜里肚子有保障了,精神头足了,心情也分外兴奋起来,走起来脚下生风。一路上唱着“妹妹坐床头喔(宿舍里没凳子),哥哥在开罐头(老熊给小女老乡专门买的,平时锁柜子里),嗯嗯耐耐共同吃一口”乐呵呵地回学校了,进校门时,两个值班的低年级学生每人手里拿着红绿旗,愣愣地看我们半天,估计一时间不知道这哥几个是不是想在学校里开个方便面店?

    人的本性有一项是占有欲,特别是占了小便宜常常会沾沾自喜,其实很多时候,自己被人家骗了,自己还蒙在鼓里。我和老朱买的二件内衣,觉得自己大占便宜,回到学校兴奋了一整天。谁知道从第二天开始起,这件内衣成了非常痛苦的一场持续许久的噩梦。晚上回来的时候,我脱掉内衣准备去水房洗澡,发现老代坏坏地冲我笑,我以为这家伙变态呢,谁知道转过身面前镜子里出现一个棕色皮肤的“土著”,上半身象抹了一层红石粉。原来这衣服掉色,居然到这个程度。老熊戏说,老孟,你这身上可是被女同学吻的,遍身吻痕啊。足足在水房里冲了一个小时,我身板变成了古铜色,或者是浅意识里想享受江南的婉约温存,于是自己先把身板变成铜陵的铜色了??按照佛家理论,是冥冥中注定,按照哲学理论,是先把身体变成客观现状,然后上升到理性高度,才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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