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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舌斗

    25

    易星月穿着新衣服出来,何方方立即迎上去,亲昵地绕着她走了两圈,口里啧啧称赞:“我就说阿姨穿着好看,这效果,一般人穿不出来。阿姨穿着,既显贵气,又显大气,很合您身份。”

    易星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脸上含着笑,似乎很满意。何方方又将手中的貂皮大衣给她,俏皮说道:“阿姨,每个女人的衣柜里,最少有一件貂皮哦。”

    易星月被何方方逗笑了,拿起貂皮大衣又进了衣帽间。旁边另一位年轻的售衣小姐很羡慕地对何方方说道:“你们这对母女感情真好。”何方方一笑,看了岳青平一眼,并没有解释她们这对母女真正的关系。

    “小平,之丰当初跟你分手,是不是给了你很多钱啊?你身上的衣服也不便宜吧。”何方方不放过岳青平,盯着她上看下看,倒是看出了她身上的衣服是前年出现的顶尖品牌,当时是天价,现在只怕也不便宜。

    “何小姐,烂船也有三寸钉。你说呢?”岳青平淡淡看了她一眼,丝毫不在意何方方挑衅式的打量。她这身衣服是前年任之丰从法国给她带来的,什么也没说,丢她床上就走了,是不是不便宜,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任之丰给她的东西,绝对不会差。

    贾笑笑走到岳青平身边,她又穿回了自己的衣服,大概试得差不多了。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还加上一脸掩饰不住的可惜,可惜,买不起啊。她没注意到岳青平和何方方之间不和谐的气氛,只当不认识的人,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嚷嚷道:“都不怎么满意,我们再换一家试试。”

    何方方见她们是同伴,冷笑一声:“哪是不满意,分明就是买不起!没钱也敢来富贵商城买衣服!”

    贾笑笑一听,不走了,停下来,将何方方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然后走到她面前虚心请教:“你刚才是说我?”

    何方方傲然一笑:“没钱就不要到这里丢人现眼!”

    岳青平赶紧上来拉着贾笑笑往外走,以这傻妞的性格,只怕会吵起来,这可是公共场合啊,“笑笑,我们去别的地方,不要在这里浪费口舌。”

    贾笑笑拍拍岳青平的肩膀,示意她放心,她贾笑笑不再是当年的傻妞贾笑笑了,士别三日,即更括目相待嘛。眼睛不离何方方,大声说道:“你有钱为什么也在这里丢人现眼?”指着她的衣服,“盗版的WBBW牌,市场价格三百块,批发价格九十。”见何方方的脸都白了,继续说,“不信是吧?姐姐告诉你这个品牌真伪间的区别,真品的LOGO,反面跟正面看上去一模一样,其实很不一样,真品的反面是以绢丝手工缝制。你说,你是不是很丢人现眼?你问问那些售衣小姐们,她们是不是全看出来了?就你这货色,穿着件伪劣品,还在这里充贵妇,知道不,当贵妇不是有钱就可以,她也是要资本的!就你,差远了!”

    “你血口喷人!我这件衣服花了四万八,绝对是正版!”何方方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市场价格三百块?批发价格九十?贵妇?她还没结婚!眼睛瞟见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在指指点点,在要笑不笑,心里发虚,更不淡定了,她竭力解释,只希望旁人相信她的衣服是真品。

    “所以说,你就一丢人现眼的傻货!活该被宰!”贾笑笑笑嘻嘻地说道,拉着岳青平的手,“我们走吧,真浪费口舌!”

    岳青平一边走一边看贾笑笑,这妞真猛啊!一点也不输当年!她悄悄问道:“她那衣服真的只有三百块?”以她对何方方的了解,何方方绝对不穿三百块的衣服,她一向以佣人女儿的身份为耻,竭力在穿着方面大度,非名牌不穿,借此抬高身份。

    “不知道。”贾笑笑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她那种人一看就很不自信,只有不自信的人才喜欢踩底别人,借以抬高自己。我随便说点什么都能打败她!她那衣服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再穿了,因为她自己也无法确定是真是假。”

    “你刚才说的真版和假版的区别,也是真的吗?”岳青平太佩服她了,几年不见,这妞不但能揣渡人心了,还能对准对方的薄弱环节,强攻猛击。

    “假的。”贾笑笑回复得又快又爽。

    “假的?”为什么说得这么真啊?连岳青平都想去检验一下真伪了。而且,看当时旁边人的脸色,肯定也想试试。

    “所以说啊,她无法确定是真是假啊。她那衣服的LOGO,就是翻破了,也翻不出手工缝制的绢丝来。”想想那女人的脸色,贾笑笑得意极了,自己是不是太厉害了!

    岳青平简直佩服得想五体投地,这傻妞一点也不傻嘛,真会胡诌,还胡谄得这么逼真,生生急得何方方细汗密布。想到这里,她开心地笑了。

    两人又逛到别的店子,一个一件一件地猛试,一个一回一回地摇头,只急得旁边跟着服务的售衣小姐,狠不得锁定岳青平的脑袋,不让摇摆。岳青平心中内疚,到最后,她几乎是求着贾笑笑,“不要再试了,好不好?我给你买一件。”

    贾笑笑一喜,眼睛大放异彩:“真的?”

    岳青平有气无力地点头:“真的,你去选,我只想点头。再摇,头要摇掉了!”

    贾笑笑欢天喜地地选了一件衣服,从衣帽间出来,岳青平眼睛看都不看就直接点头,对死死盯着她的售衣小姐说:“就这件,包起来。”直接从包里拿出卡,递给服务员,没办法,破财消灾。售衣小姐终于舒了口气,见过挑剔的,没见过这么挑剔的,总算有件衣服入了这挑剔女人的眼!急忙划价,再包衣服,生怕她反悔似的。

    总算不用再试衣了,可没有说不试鞋啊,也没说不看包包啊,更没有说欣赏饰品店啊,于是,三个人像随从似的,紧跟着贾笑笑的步伐,进进出出,出出进进。最后,四人逛街,逛到三人气息奄奄,面如菜色,一人自不必说,打不死的小强,而且是越挫越勇型。逛到下午,历斯然拉着岳青平逃也似的跑了,绝不能留下来陪她们逛夜市,方舟乐见其成,他只剩下一口气了,只有贾笑笑,跳起来大吼,见色忘友的娘们,一不小心瞥见那辆狂奔的车子,又笑了,破到这程度还能开,世间极品啊。

    热闹的夜市中,岳青平牵着清儿慢慢走。历斯然双手插在裤袋,一脸怡然自得。

    “我从来不知道这里的小吃这么好吃。”历斯然好像还在回味刚才吃过的串串烧。难怪岳青平曾经说,吃在民间。

    岳青平想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虽然她早年父母双亡,但被保护得太好,向来衣食无忧。吃饭进的是高级饭馆,买衣服去的是专卖商场或者服装设计师订做。小时候,这些街头的小吃被大人告之不卫生,长大后,被任之丰宠着,哪儿干净好吃,就往哪儿去。他们这样所谓的高干子弟似乎是活在云端,极少接触人世间的低层生活。岳青平结婚时,是在蓝溪景区那栋面积千平的园林式别墅。别墅是任之丰亲自设计,装修时亲自采材。整个别墅以中国传统园林风格为主,中间搭配欧洲贵族风格,特别是一些小细节更显法式浪漫风情,蓝溪别墅整体风格当时在同城引起轰动,许多权贵纷纷邀请任之丰为之设计,被任之丰拒绝。任之丰说:“我送给小平的宫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后来任之丰的爷爷背着手,在别墅里绕了一圈,看着岳青平:“这地儿好是好,就是太静了,不如住回老宅,热闹才像个家嘛。等有了孩子再搬来吧。”岳青平从善如流,搬回了老宅。

    离婚后,任之丰将那栋别墅给了岳青平,但岳青平没有再走进去。她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在流动人口众多的居民街小区买了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挤身在这里,有种身临人群的感觉,随时能感觉那种油类味,尘俗味。无论贩夫走卒,往来人流,都能让岳青平产生一种贴近民生的惬意。她想,自己本来就是个市井之民,安于现状,满足目前。

    “我说,年轻人,这么美好的夜晚,你该去跳舞飙车泡马子,挥霍大好人生。”岳青平对历斯然说。

    历斯然乐了,“你还知道跳舞飙车泡马子,有长进。”小岳涵清很快乐,看到历斯然大笑,他也开心地笑。“你看,你看,带坏孩子了。”

    岳青平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清儿,咱们回家罗。”

    “来,小朋友,叔叔背你。”

    “不要,刚吃了东西,走路有助于消化。”岳青平拉着清儿的手,不紧不慢地回家。

    “妈妈,明天还来吃吧?特好吃了。”岳涵清期待地望着岳青平。

    “清儿,这东西吃多了不好,不能经常吃。”

    “不要听你妈妈的,明天叔叔带你来吃,叔叔也特喜欢吃。”历斯然故意逗着岳青平,摸着清儿的脑袋。

    “可是。。。。。”清儿一喜,马上看看妈妈的脸,又一忧。

    “爸爸说,我要听妈妈的话,才是好孩子。”清儿撇撇小嘴。他似乎觉得要做好孩子有点难呢。“叔叔,你是好孩子吗?”

    “我?”历斯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笑话,他什么时候听过家长的话。

    “叔叔肯定不是好孩子。”清儿拍着手笑起来。岳青平也笑起来,看着这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大孩子,一付幸灾乐祸的表情。

    “小破孩,刚才谁给买的串串烧啊。”历斯然决定无视岳青平得意的脸,觉得还是小孩子比较好欺负。“以后要听叔叔的话。”

    “叔叔又不是我爸爸。”清儿扁扁嘴,才不要听。

    “这娘俩怎么这么厉害了啊。”历斯然连连吃憋,很是无力。

    几人打打闹闹的,不知不觉地到了小区。

    “小平。”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岳青平身形一晃,她没有应声,只是缓缓转过身来。倒是清儿立马从历斯然的肩膀上溜下来,扑向那人。

    “爸爸,爸爸。”

    任之丰一把抱住儿子,朝他肥嘟嘟的脸上亲去。“儿子真香。”

    “妈妈也很香哦。”清儿本着和妈妈互相帮助的原则,大声说。

    岳青平脸色一黑。难怪历斯然总说他小破孩子,有时候真让人无语。

    任之丰抱着儿子不放。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岳青平的脸。他在这里等了近两小时,刚才看见他们三人有说有笑地回来,他黯然,没了他,她果然过得好。猴子说,想她就去找她。不找她就放过她,他怎么放得过,她已不是他老婆,可孩子还是他孩子。谁叫如今他只有这么一个理由,可以来见她。他知道他很卑鄙,离婚时,岳青平什么也不要,只要孩子,她说,如果可以,以后就成陌路,这样可能更好。可是这样好么,以为不见,就会不念,以为不见,就会不痛,以为不见,就会不恨。哪知道这些思绪如腐骨之蛆,时时在啃啮着他。

    历斯然看着岳青平呆呆,心里颇不是滋味。他跨上前一步,打破这一家三口的格局。

    “我是清儿的爸爸,任子丰。”任子丰避重就轻,丝毫不说是岳青平的前夫。“看得出清儿很喜欢你,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他。”只是暂时的,一段时间。剩下的不劳你操心了。

    “清儿很可爱,我很愿意照顾他。”历斯然笑眯眯地说道。傻瓜才不愿意照顾他,偏偏就有人当傻瓜,眼前这位不正是么?等我取得照顾清儿的资格后,你就一边妒嫉痛苦恨去吧。

    岳青平垂着头,哪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波动,腹里一刀一剑你来我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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