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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第五章

    第五章

    唐起林抽烟抽得屋里乌烟瘴气的,他看着我笑道:“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里在骂我。”

    “你他娘的不就是找骂吗?”我冷言冷语道,实在是不想和这个家伙多纠缠。

    偏偏唐起林这个人永远是不识眼色的。

    他永远都是“别人巴结老子都是应该的,老子去问候你一句你应该感恩戴德”的德行,让我觉得实在是无法沟通。说这个人是个孩子,哪有孩子整天来这种地方嫖,哪有孩子整天带着一大帮人混街头?说他不是孩子,不是孩子还怎么会这么幼稚?

    原本听了我这话,唐起林也该暴躁起来了,今天却偏偏笑了起来。

    然后我猜中了他的下一句话:“怎么?被人说的恼羞成怒了?当初和姚九走的时候你就该猜到今天!”

    恼羞成怒?

    那倒没有。

    最开始和姚九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有不少人嘲笑我,讽刺我,说姚九只不过拿我玩玩,没人会对MB动真感情,都是逢场作戏罢了。说这些话的人当然不能少了唐起林,店里面曾经一起工作的人也没少说,连梁梁都说过很多句。

    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没怎么介意过。

    就算是逢场作戏又怎么样?

    和人在一起相处就看感觉,我只能说我对姚九的感觉很好,就算他只是在嫖我,也比其他那些个恶心男人要好多了。

    见我毫无反应,唐起林脸上的笑容倒是有些难看起来了,把烟从嘴里拿了出来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冷笑道:“这时候还装什么?他都害你丢了条腿了,你还真能圣母地什么都能不介意?莫乐啊莫乐,你似乎也不是这种脾气的人吧?你不是最睚眦必报了吗?”

    睚眦必报?

    或许吧,我的确是个有些小心眼的人。

    只不过这次对着姚九,我是真的报复不起来了。

    不说姚九不是开车撞我的人,我现在只剩一条腿了,还能怎么样?真要把两条腿都弄没了才结束吗?

    想着想着,我叹了口气。

    见我叹气,唐起林愣了下,大概是没见过我态度这么软和的时候。

    我跟他说道:“唐起林,你还想怎么样?我只剩一条腿了,你别再闹了成不成?”

    唐起林盯着我,不说话,沉默了许久。

    直到店长冲了进来,在唐起林身后赔笑道歉后,他才缓缓勾起唇角,说道:“看来你真是被他折腾的不行了,那莫乐,你还要在这地方干下去?”

    对于唐起林能问出如此具有建设性的问题我感到有些惊讶,不过我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便回答道:“不会在这地方干下去,但是也能找到别的活。”

    “你当初第一次是给我的,不管怎么说,你听我话的时候我对你也还不错,至少我不会害的我的人丢了一条腿成为残废,”唐起林缓缓说道,“就算是现在,如果你要跟我,我也会对你好好的。我不介意你断了条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肯跟我走?”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连梁梁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一时间房间里就沉默了。

    说实话,我倒没想过唐起林会说出这话。

    从第一见面开始,唐起林和我之间的关系就是“你来我逃,我逃你追,直到我被你打趴下”。没有一次的相处是开心的,没有一次的相处是自愿的。我对唐起林从来没有笑过,当然了,如果冷笑算的话那当我没说。

    尽管我被他虐待地都快麻木了,可我也真的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原以为这人也该厌倦了,此时看了我的笑话,总该和我做个了结了吧?现在却说出这话来。难道真要我相信,他对我是真爱?

    呵。

    我笑着摇了摇头。

    唐起林问道:“你笑什么,不信?”

    我当然信。唐起林向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非是做不到,不然言出必行。可正因为此,我才觉得惊悚。

    我说道:“唐起林,你别闹了,既然你知道你只有在我听你话的时候才会对我好,你还相信我会想要跟你?”

    唐起林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就是犯贱,就是喜欢被人糟蹋是吧?!姚九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念着他?!你真是□!”说着就要冲过来扇我耳光。

    其他人一惊,梁梁冲过来挡他,店长也站在一边急得满头大汗,唐起林的兄弟却是拼命把梁梁扯开!

    唐起林的脸色有些狰狞,一副恨不得掐死我的模样,我坐在床上无动于衷。

    我近距离地对着唐起林的眼睛,平静地说道:“你以为我真这么想做这种工作?你以为我在厕所里被你强|奸我很开心?唐起林,如果不是你或许我还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说到底我这条左腿不就是被你害的吗?”

    一切的起因都在于这个人。

    如果这个人没有对我做这种事,或许我不会颓废放纵到任由自己出卖自己的身体,或许我不会遇到姚九,或许我不会在感情面前感到卑微。

    唐起林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大大的,气势汹汹地看着我。

    然后他阴沉沉地说了句:“要我放过你?永远都不可能!”

    “莫乐,我和你都这样了,你真以为你还能和我彻底斩断联系?”

    扔下这句话,唐起林寒着脸走出了这个房间。

    店长跟在了他的屁股后面走了出去,不停地道歉。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梁梁两个人。

    梁梁傻呆呆地站在门口,等到声音都远离了,才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说道:“别,别说那些恶心不拉几的话。”

    梁梁却还是把话说出了口:“哎呦喂,那唐起林还是真喜欢你啊。”

    我懒洋洋翻了个白眼。

    梁梁摸了摸他的屁股,走了过来坐在我床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神色问道:“你真不考虑他?说真的,他对你也的确挺好的。”

    “见我动不动就打是对我好?”我问道。

    “那不是你也打他了吗?”梁梁嘟哝道,“你也知道他那种人,别人不给他脸面,他也绝对不会对别人手软。你看,你骂他打他也好几次了,有次不是把整家店的客人都给轰了出去嘛,就算是这样,后来他回头还不是来找你了不是?”

    我的心里有些微妙,看着梁梁没忍心把话说出口——都这样了,你还拿发疯当浪漫?

    记得第一次在厕所里被唐起林按在地上做了之后,我一个星期都没能下床。

    然后我第一次开始观察梁梁他们这些人的工作。

    需要忍受的无非是那些男人的动手动脚,最难以接受的无非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上床。可是唐起林这种人渣我都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是我扛不住的?

    后来唐起林再来店里,以为我依旧是那个端茶送水的服务生,让我拿酒来,我却走到了另外一个男人身边,无视了他。

    那天的记忆很清晰。

    店长走过去跟唐起林解释了没几句,然后就走过来叫我过去了。

    我有些害怕,也有些想要报复,就带着笑容走进了那间包厢。

    唐起林当时的脸色的确很渗人,我一进去,什么报复性的话都没说,他的一帮兄弟就把我按到在了地上,而唐起林就慢慢走了过来,抬脚踩在了我的两腿中间。

    想想那时候的场景还真是屈辱,不过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对待了,早就已经麻木了。

    唐起林那时候重重地用脚碾着我那个地方,丢下了两个字:“贱人。”

    我笑了起来。

    后来只要唐起林一来,我就有罪受。好几次人还没来,就有店里的朋友跑到我身边让我赶紧离开,我知道是唐起林来了,便也什么话都没说起身走人。后来这样的把戏玩多了,唐起林也看出了端倪,直接将事态发展到了“夜色”之外,整个城地找我,找到了就打。

    要我相信这种人对我真有爱,是我能够依靠的人,恐怕得等我哪天真的心理变态了吧。

    第二天,唐起林果然又来了店里。

    他坐在店里,让我出去招待他。

    店长进来拼命地游说我,我却理也没理一下,最后还是唐起林自己黑着脸进了这间房间。

    不过大概是碍于我的一条腿,唐起林暂时没对我做什么恶心的事情。

    每次让人按着我掀开我的被子,一看见我那仅剩的一条腿,他都会皱皱眉头停下来。我猜他恐怕还是下不了嘴,便嘲笑他。这流氓竟然还一脸认真地说要等我好了再和我上床。

    经过这么两三天,我终于被骚扰地有些烦了,索性第四天的时候终于到了去医院拆线的日子,我终于有了出门的理由。

    宋修明看到我的时候依旧是一副笑面狐狸的样子。

    等拆完线,重新给我的残肢包好纱布,宋修明一边写着病历卡,一边问道:“最近恢复的怎么样,腿还疼得厉害吗?”

    我回答道:“不怎么疼了。”

    其实也是撒谎的话,这腿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疼的时候的确是什么感觉都没的,一旦疼起来,就好像那些被截掉的地方也在那儿发疼一样,又恐怖又痛苦。

    但因为也只是偶尔几次,所以我没对这个男人说,不想又弄得大惊小怪的,浪费钱。

    宋修明回过头来看了我几秒,问道:“真不疼?”

    “真不疼。”我回答地特别真诚。

    宋修明笑笑,说道:“那就好,早点恢复,早点可以用起假肢来。”

    出医院的时候,梁梁抱怨道:“现在唐起林整天来我房间,这样不行啊,你记住啊,就算你们俩要做也给我到外面去,千万别在我的房间。”

    我被他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翻白眼道:“做什么做?老子现在不是两条腿,没心情!”

    梁梁嗤笑道:“哟,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截肢了之后连性|欲都会没的!”

    我斜眼道:“你还别说,如果现在我饥|渴难耐,也只能拿你来泄|欲了。”

    梁梁一脸被恶心到的样子。

    不过梁梁说的也是事实,总不能让唐起林老是来骚扰我。可是我现在手头上没钱,要说出去租房子住也不太现实。

    最后两人相对无言片刻,梁梁问了我一个很深刻的问题:“你觉得平时我对你怎么样?”

    我一惊,以为梁梁想要赶我走,连忙说道:“你别,以为演电视剧呢!我走还不成吗?”

    梁梁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说什么狗屁玩意?我是认真问你的,快说!”

    我无言了半天,最后还是颇有些肉麻的说道:“你还是对我挺好的。”

    “我很兄弟很仗义是吧?”这家伙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语锋一转又说道,“那你对我又怎么样?”

    我瞪着他说道:“你搞什么?不记得当初我英勇地把你从一个恶心客人那儿救出来的事情了吗?!”

    梁梁点点头,最后叹息一声说道:“我只是在思考为了你花钱出去租房子值不值。”

    我一愣,随后没忍住,狠狠拍了梁梁的脑袋一下!

    梁梁“哎呦”一声,骂道:“打什么打,屁股痒了是吧?!”

    我笑骂道:“你这家伙搞什么深沉!既然想到去租房子了那就租呗,大不了等以后我工作赚钱了再还你啊!”

    梁梁嘟嘟哝哝的,无非是在说“说的容易”。

    说的容易。

    屋顶是用瓦片搭的,已经被在屋顶上捣乱的野猫踢掉了很多,□出了一大片,好像秃顶了一样。

    墙上糊的纸也一大片一大片的脱落了下来,发着黄。

    房间很小,二十三十个平方,中间摆了张大床,厨房在楼下。

    我们找的这间屋子在一间很老的危房里面,危房的楼下住了一户人家,楼上住了三户人家,厨房都在楼下。

    不过简陋是简陋了点,一旦风大点都能听到屋子“嘎吱嘎吱”的声音,却比“夜色”那儿有人情味多了,我还挺喜欢,开玩笑道:“以后到了夏天,来了台风,估计还有人要叫我们提前去避难。”

    梁梁只是扔给了我一个白眼。

    我甩掉了拐杖,躺在床上,望着倾斜的天花板满足地叹息了口气,然后心想,这几天就找个时间去姚九那儿把事情给了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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