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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颍妃(一)

    菳妃前脚刚出去,后脚得了消息的皇上几乎是衣袍间带了风一般冲了进来,直奔柬蓝榻前,紧紧拉住柬蓝的手仔细看了又看,目光渐渐停留在柬蓝的小腹,他这样怔怔看了柬蓝半天,顾不得在人前,忽然一把搂住柬蓝道:“真好!”

    柬蓝被他的举止骇了一跳,转眼瞥见皇后低头抚着衣角视若不见,馨妃脸色铁青,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柬蓝又窘又羞,急忙伸手推他道:“皇上压着臣妾的手了。”

    半月不见,皇上有些瘦了,他急忙放开柬蓝,见柬蓝脸上血红两道抓痕,犹有血丝渗出,试探着伸手抚摩道:“怎么伤着了?”

    柬蓝心头一酸,侧头遮住脸上伤痕,道:“臣妾陋颜,不堪面见皇上。”

    他不说话,又见柬蓝手臂上敷着膏药,转头见珊贵人也是恹恹地躺着,皱了皱眉头道:“这是怎么了?”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可是目光精锐,所到之处嫔妃莫不低头噤声,珊贵人受了好大一番惊吓,见皇上进来并不先关怀于她,早就蓄了一大包委屈,现在听得皇上这样问,自然是呜咽着哭诉了所有经过。

    皇上不听则已,一听便生了气,他还没发话,煜妃、馨妃等人都已纷纷跪下,皇上看也不看她们,对皇后道:“皇后怎么说?”

    皇后平静道:“今日之事想来众位妹妹都是无心之失。”皇后略顿一顿,看着馨妃出言似轻描淡写:“馨妃么,珍珠项链不牢也不能怪她。”

    皇上蹙了蹙眉毛,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珍珠项链?去打发了做链子的工匠永远不许再进宫,再有断的,连脖子一起砍了。”

    馨妃并不觉得什么,跪在她身边的煜妃早吓的瑟瑟发抖,与刚才在庭院中镇静自若的样子判若两人,煜妃带着哭腔道:“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臣妾手指上的护甲不知怎的勾到了艳子的毛,想是弄痛了它,才让它受惊起来差点伤了珊贵人。”煜妃呜咽不绝:“艳子抓伤了臣妾的手背所以臣妾抱不住它,让它挣了出去,幸亏宜贵人舍身相救,否则臣妾的罪过可就大了。”说着伸出手来,右手上赫然两道血红的爪印横过保养得雪白娇嫩的手背。

    皇上漠然道:“艳子那只畜生是谁养的?”

    皇后一惊,忙跪下道:“臣妾有罪,艳子是臣妾养着玩儿的,一向温驯,今日竟如此发狂,实在是臣妾的过错。”说着转头向身边的宫人喝道:“去把那只畜生找来狠狠打死,竟然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断断不能再留了!”

    煜妃吓得一声也不敢言语,只听得艳子凄厉的哀叫声渐渐听不得了,皇上见皇后如此说,反倒不好说什么了,睨了煜妃一眼道:“你虽然也受了伤,但今日之祸与你脱不了干系,罚半年俸禄,回去思过。”煜妃脸色煞白、含羞带愧,低头啜泣不已。

    皇后叹气道:“今日的事的确是迭番发生令人应接不暇,可是宜贵人你也太大意了,连自己有了身孕也不晓得,还这样扑出去救人,幸好没有伤着,若是有一点半点不妥,这可是关系到皇家命脉的大事啊。”

    柬蓝羞愧低头,皇后责骂天玫等人道:“叫你们好生服侍小主,竟连小主有了身孕这样的大事都糊里糊涂,万一今天有什么差池,本宫就把你们全部打发去暴室服役。”

    皇后甚少这样生气,柬蓝少不得分辩道:“不关她们的事,是臣妾自己疏忽了,身子犯懒只以为是春困而已,月事推延了半月,臣妾向来身子不调,这也是常有的,何况如今宫中时疫未平,臣妾也不愿多叨扰了太医救治。”柬蓝又陪笑道:“臣妾见各位姐姐有身孕都恶心呕吐,臣妾并未有此症状啊。”

    曹淑仪笑吟吟向柬蓝道:“人人都说妹妹聪明,到底也有不通的时候,害喜的症状是因各人体质而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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