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六章 尘埃落定
长期两地分居，双方激情消磨殆尽，对爱情失去最初的耐性和期许，不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征服欲特强的攀登者，登山之初是兴致勃勃，精神百倍，一心想要克服种种困难，登高望远，等捷足先登到山顶，看看脚下风景不过如此，这山看着那山高，反心生烦恼，两手空空，兴趣阑珊下了山。相恋太久，跟老夫老妻一样，对到手的东西不再抱有浓厚兴趣，懒得理论许多铁板钉钉的事情，双方都累了，懒得玩年轻人的浪漫。晚饭后，诺敏总爱抱着以墨，用诗意般抒情的话语，谈起恋爱时以墨对她的种种好处。“你以前对我真好，那时候晚上没电，你会陪我散步聊天，我很怀念我们过去的好时光，今晚月色真好，你陪我出去走走。”以墨窝在沙发中看香港警匪剧，“我看电视，别说话，”“亲爱的，你回家这几天，天天抱着电视看，也不陪我玩。”以墨粗暴地打断她，“我不想听你提过去，只要一想到你家人集体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就感到屈辱。我不愿过那样的生活。”“以墨，你变了，你没有恋爱时对我好。要不，以墨，你别去北京了，在家附近找份工作好不好。”“浪漫不能当钱花，你想法太幼稚，假如我在家工作，一年干不到几个钱，你又会抱怨，说我没本事，挣不到钱，会拿我跟邻居比跟以砚比，说某某钱挣得多，说我不如人，我们还不是天天吵架。”“不会的，钱够用就行，我从不拿你跟别人比。”“你现在说得好听，当真我挣不到钱，你就嫌弃我了。什么叫钱够花不够花，有哪个人嫌钱多？我算了一笔账，我们结婚至少要花到三四万块钱，想要省钱，除非我们不举行婚礼。”“不行，农村人最注重形式，结婚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这才是现实，有钱就拥有一切。生活跟恋爱是有区别的。记得谈恋爱那会儿，刚开始牵你的手，浑身就跟触电一样，心跳加速。现在估计要接上十万伏的电六，才有触电的感觉。”
诺敏在院子里挂上灯笼和红绸子，营造温馨浪漫的气氛，幻想结婚时的浪漫场面，为这些奇思异想无比激动，比起诺敏的兴奋和激动，以墨更注重实际，他固执地认为爱情很简单，“爱，不需要过多的语言，男人的爱放在心里，不放在嘴上。我认为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爱情就这么简单。我爱你，愿意跟你结婚，这就是一种承诺，男人给你婚姻的承诺，这就是一种爱。”诺敏听了，多少听出点情已冷的味道，以墨好像不愿结婚，以墨成熟了，变得深沉了，惜墨如金，不轻易开口，不再年少轻狂，不像过去那样围着诺敏，呱呱呱提北京的新鲜事儿，也不轻易吐出女人最爱听的那三个字。是不是所有爱情都这样，如歌词里所唱的“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春来秋去，爱已无声……”或许爱的激情过后，尘埃落定，以墨把内心丰富的情感，化为一种深沉的表达。诺敏是个不善表达的人，心里有话嘴上说不出，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
两个人积蓄加起来，办婚事远远不够，承以墨硬着头皮跟母亲素英道出想法，“妈，我跟诺敏在一起几年，我们都老大不小的了，我想等到过年结婚，但现在我们手中加起来，没有这么多钱，您能不能跟史大大说，帮我们办一下婚事。”素英听以墨提钱的事儿，吃一堑长一智，想到辛辛苦苦花钱娶大媳妇进门，把后半生的养老钱全部搭进去，结果媳妇娶回家就变了脸，花喜鹊，尾巴长，儿子结婚忘了娘，不由得心冷半截，对以墨婚事没流露出半点热心和欣慰，沉默半晌，哼哼冷笑道，“我一个老妈妈，不从土地里扒金子，哪来的钱，哼，你们想结婚可以，把钱拿来，我照给你们办。”“妈，你跟史大大说说看，跟他先借个三五千，等我结婚以后还给他。”“哼……哼哼，我找老头是图个过安稳日子，又不是卖身的……我这把老骨头，再敲也敲不出钱来。”承以墨没料到母亲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来，当真把母子情割舍得一刀两断，不由得心灰意冷，心里很不是滋味。 素英把儿子这番话原原本本说给史老头听，史老头闻言倒也爽快，“他们年轻人迟早要结婚，以墨正巧在家休假，我看干脆就年国庆节把大事儿办了，我们也省心点，省得一桩心事老悬着。他们房里家具都买了，我们做长辈的，多少表示一下心意，我看这样吧，我们送他一台电视机，给3000块钱随他买什么牌子，你看行不行？”素英说：“我年纪大了，操不了这个心，你做长辈的，你看着办吧！我身上还剩下一点老本，给他们房间打天花板做油漆。其余事情他们自己来。离国庆节一个多月时间，房间装修还来得及。”
承以墨拧着礼品陪诺敏回娘家，诺妈妈把以墨从头看到脚，见他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当初寒酸样荡然无存，在北京几年混出个人样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对承以墨热情地嘘寒问暖，问东问西，问他北京的工作情况。诺爸爸闷葫芦似的不表态，自顾自看电视。天下父母心，诺妈妈希望女儿幸福，起先拼命反对，怕女儿嫁到农村受苦，后见以墨为人踏实本分，说话稳重，做事一丝不苟，从不乱来，也就放宽了心，把诺敏拉进房间，劝她早点结婚，免得夜长梦多。
诺言最近交了个女朋友，糖衣炮弹连轰带炸，对女孩子展开热烈的攻势，很晚才回到家，一脸兴奋。得知诺敏要结婚，玩世不恭地奉劝诺敏：“姐，你跟承以墨的爱情马拉松长跑，终于跑到终点。姐，你是琼瑶小说看太多了，整天情呀爱的，姐，我告诉你，现在女孩子特别现实，就说我那个女朋友吧，没有房子才不肯跟我结婚，爱能值几个钱？书中美好的爱情，跟现实生活中是不一样的，你看现在女孩，哪个不势利不爱钱，哪像你这样单纯，一根筋似的非吊着个承墨不可，你别太傻心眼了。如今外面这个世道啊，那是乱得很，听说北京那地方鸡特多，男人都经不起诱惑，你把承以墨看紧了，免得夜长梦多，男人其实不是个好东西，你看他今非昔比了，看上去比你年轻，你不要傻不拉几的省下化妆品钱，结婚的事情就该由男家操心，你就省省心吧！唉，他承以墨能娶到姐你，真是好福气，我怎么没遇到这样的好女孩？”诺敏听了，怅然无语。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感受到一种久别的温馨，有回到了少女时光的幻觉。跟许多女孩子的婚前综合症一样，她心中还是有点犹疑。这一夜，她想起了很多，关于她和以墨，相识相爱6年多，一波三折，眼看要修成正果，以墨会给我带来幸福吗？他值得我托付一生吗？答案是肯定的，想到不久披上婚纱，成为美丽新娘，诺敏心中又喜又忧。
承以墨和诺敏的爱情，好事多磨几经周折，素英母子俩到诺家商议婚事，双方坐在桌边你一言我一语。诺妈妈说：“女儿大了不中留，不听父母的话，既然两个孩子中意，只要他俩日子过得好，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为难他们，今天大家坐下来谈婚论嫁，你们男家应该请个媒人过来，双方把礼单开出来。”素英开口说：“他们自己谈的恋爱，都七八年了，上人就不要从中添乱了，孩子挣钱也不容易，婚事能省点就省点，不要铺张浪费。再说了，结婚办得好看就要多花钱，欠下债来，结婚以后，债还是由他们来还。我一个寡妇娘儿们，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跟在后面衬衬出点力气。”诺妈妈说：“我就这一个女儿，辛苦培养了她二十年，不指望有什么回报，结婚是头等大事，马马虎虎嫁出去，邻居看着也笑话。再说，我家这3680的彩礼钱要得也不算多，现在人家嫁女儿，就光彩礼钱就要上万呢。我们长话短话不说了，酒水钱可以不要，至于彩礼钱要多少是表个意思，你们今天不请媒人同来，不合农村的礼数，……”诺敏看看诺妈妈，又看看素英和以墨，听双方说话都在理，心里不知该帮谁，既想一心嫁给以墨，又觉得婚事潦草对自己不公，想想嫁进承家后，要跟春花这样的厉害角色同室共处，有点不寒而栗。素英和以墨不再言语，以墨拉着脸面无表情，坐在一边头都胀大了，素英埋着头，心里盘算着小九九，也不高兴：你姑娘自由恋爱，跟我儿子在一起几年了，要那么多虚头干嘛？双方谈得不欢而散，承以墨背后对诺敏发牢骚，“结婚不光是男家一方花钱，女方娘家也要陪嫁。”诺妈妈说，“这几年，我工资全交在你手上，从工作到现在，父母没得到我半点好处，还跟着怄了不少气。”“你的工资，每一笔账我都给你记着，就生怕你家人多说话。你给我的钱，都记在这本上，你自己看吧。”以墨翻出笔记本，认真核算诺敏的工资总额，想了想才开口，“不如这样吧，我们暂时不结婚，等到明年五一，我们手中就不缺钱了，不需要借钱就可以结婚，春节工钱拿到手有一万多，承以书还给我的存款，再加上去年存折和银行利息，加起来忙结婚应该差不多了，我们结婚，我哥哥姐姐肯定出人情送礼。听同事讲，像我这种情况，他们就是一人出1000块钱人情，都不算多。”承以墨擅于规划未来，做事情脚踏实地，有条不紊，有一套相当完整的理财计划。许是穷日子过怕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承以墨就怕手中没钱。在家休息半个月，急着要去北京，“庄上人除了年纪大的，在家门口晃，白天看不见年轻人身影，大家伙儿都忙上班挣钱，就我一个闷在家里。不行，我要赶紧出去挣钱。”“以墨，你再过几天走，我舍不得离开你。”“没钱的滋味不好受，别人都在挣钱，我在家玩像什么话。我下午订票，明天吃过饭就走。乘我现在年轻，正是挣钱的大好时光，不能白白荒废。”
1997年五一，在这个繁花似锦、莺歌燕舞的春天，诺敏身穿洁白的婚纱，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以墨，站在西装革履的以墨身边，笑魇如花，心里甜蜜而温柔。承以墨喜滋滋的，笑得合不拢嘴。全村人都来看西洋景，说结婚应该穿大红衣服，新娘子怎么穿白色裙子呢？小孩们跟着起哄，有人说：“你不懂，这叫婚纱，电视上看过的。”诺敏化着新娘妆，一大早去美发店做发型时，诺妈妈手拿喜花，心急火燎赶到理发店，理发师正给诺敏盘发定型，“敏，你今天结婚，头上不要戴玫瑰花，新娘头饰要戴喜花，玫瑰花到晚会凋谢，花瓣落了不吉利。”“妈，你这是迷信思想，现在的新娘时兴头插鲜花。随还戴那个假花，老土，我不戴，你把它拿回去。”她忘了民间有句老话：“得不到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当然，诺敏幸福得昏了头，不去想更遥远的明天，她只想跟承以墨相爱到老，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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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敏在院子里挂上灯笼和红绸子，营造温馨浪漫的气氛，幻想结婚时的浪漫场面，为这些奇思异想无比激动，比起诺敏的兴奋和激动，以墨更注重实际，他固执地认为爱情很简单，“爱，不需要过多的语言，男人的爱放在心里，不放在嘴上。我认为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爱情就这么简单。我爱你，愿意跟你结婚，这就是一种承诺，男人给你婚姻的承诺，这就是一种爱。”诺敏听了，多少听出点情已冷的味道，以墨好像不愿结婚，以墨成熟了，变得深沉了，惜墨如金，不轻易开口，不再年少轻狂，不像过去那样围着诺敏，呱呱呱提北京的新鲜事儿，也不轻易吐出女人最爱听的那三个字。是不是所有爱情都这样，如歌词里所唱的“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春来秋去，爱已无声……”或许爱的激情过后，尘埃落定，以墨把内心丰富的情感，化为一种深沉的表达。诺敏是个不善表达的人，心里有话嘴上说不出，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
两个人积蓄加起来，办婚事远远不够，承以墨硬着头皮跟母亲素英道出想法，“妈，我跟诺敏在一起几年，我们都老大不小的了，我想等到过年结婚，但现在我们手中加起来，没有这么多钱，您能不能跟史大大说，帮我们办一下婚事。”素英听以墨提钱的事儿，吃一堑长一智，想到辛辛苦苦花钱娶大媳妇进门，把后半生的养老钱全部搭进去，结果媳妇娶回家就变了脸，花喜鹊，尾巴长，儿子结婚忘了娘，不由得心冷半截，对以墨婚事没流露出半点热心和欣慰，沉默半晌，哼哼冷笑道，“我一个老妈妈，不从土地里扒金子，哪来的钱，哼，你们想结婚可以，把钱拿来，我照给你们办。”“妈，你跟史大大说说看，跟他先借个三五千，等我结婚以后还给他。”“哼……哼哼，我找老头是图个过安稳日子，又不是卖身的……我这把老骨头，再敲也敲不出钱来。”承以墨没料到母亲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来，当真把母子情割舍得一刀两断，不由得心灰意冷，心里很不是滋味。 素英把儿子这番话原原本本说给史老头听，史老头闻言倒也爽快，“他们年轻人迟早要结婚，以墨正巧在家休假，我看干脆就年国庆节把大事儿办了，我们也省心点，省得一桩心事老悬着。他们房里家具都买了，我们做长辈的，多少表示一下心意，我看这样吧，我们送他一台电视机，给3000块钱随他买什么牌子，你看行不行？”素英说：“我年纪大了，操不了这个心，你做长辈的，你看着办吧！我身上还剩下一点老本，给他们房间打天花板做油漆。其余事情他们自己来。离国庆节一个多月时间，房间装修还来得及。”
承以墨拧着礼品陪诺敏回娘家，诺妈妈把以墨从头看到脚，见他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当初寒酸样荡然无存，在北京几年混出个人样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对承以墨热情地嘘寒问暖，问东问西，问他北京的工作情况。诺爸爸闷葫芦似的不表态，自顾自看电视。天下父母心，诺妈妈希望女儿幸福，起先拼命反对，怕女儿嫁到农村受苦，后见以墨为人踏实本分，说话稳重，做事一丝不苟，从不乱来，也就放宽了心，把诺敏拉进房间，劝她早点结婚，免得夜长梦多。
诺言最近交了个女朋友，糖衣炮弹连轰带炸，对女孩子展开热烈的攻势，很晚才回到家，一脸兴奋。得知诺敏要结婚，玩世不恭地奉劝诺敏：“姐，你跟承以墨的爱情马拉松长跑，终于跑到终点。姐，你是琼瑶小说看太多了，整天情呀爱的，姐，我告诉你，现在女孩子特别现实，就说我那个女朋友吧，没有房子才不肯跟我结婚，爱能值几个钱？书中美好的爱情，跟现实生活中是不一样的，你看现在女孩，哪个不势利不爱钱，哪像你这样单纯，一根筋似的非吊着个承墨不可，你别太傻心眼了。如今外面这个世道啊，那是乱得很，听说北京那地方鸡特多，男人都经不起诱惑，你把承以墨看紧了，免得夜长梦多，男人其实不是个好东西，你看他今非昔比了，看上去比你年轻，你不要傻不拉几的省下化妆品钱，结婚的事情就该由男家操心，你就省省心吧！唉，他承以墨能娶到姐你，真是好福气，我怎么没遇到这样的好女孩？”诺敏听了，怅然无语。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感受到一种久别的温馨，有回到了少女时光的幻觉。跟许多女孩子的婚前综合症一样，她心中还是有点犹疑。这一夜，她想起了很多，关于她和以墨，相识相爱6年多，一波三折，眼看要修成正果，以墨会给我带来幸福吗？他值得我托付一生吗？答案是肯定的，想到不久披上婚纱，成为美丽新娘，诺敏心中又喜又忧。
承以墨和诺敏的爱情，好事多磨几经周折，素英母子俩到诺家商议婚事，双方坐在桌边你一言我一语。诺妈妈说：“女儿大了不中留，不听父母的话，既然两个孩子中意，只要他俩日子过得好，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为难他们，今天大家坐下来谈婚论嫁，你们男家应该请个媒人过来，双方把礼单开出来。”素英开口说：“他们自己谈的恋爱，都七八年了，上人就不要从中添乱了，孩子挣钱也不容易，婚事能省点就省点，不要铺张浪费。再说了，结婚办得好看就要多花钱，欠下债来，结婚以后，债还是由他们来还。我一个寡妇娘儿们，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跟在后面衬衬出点力气。”诺妈妈说：“我就这一个女儿，辛苦培养了她二十年，不指望有什么回报，结婚是头等大事，马马虎虎嫁出去，邻居看着也笑话。再说，我家这3680的彩礼钱要得也不算多，现在人家嫁女儿，就光彩礼钱就要上万呢。我们长话短话不说了，酒水钱可以不要，至于彩礼钱要多少是表个意思，你们今天不请媒人同来，不合农村的礼数，……”诺敏看看诺妈妈，又看看素英和以墨，听双方说话都在理，心里不知该帮谁，既想一心嫁给以墨，又觉得婚事潦草对自己不公，想想嫁进承家后，要跟春花这样的厉害角色同室共处，有点不寒而栗。素英和以墨不再言语，以墨拉着脸面无表情，坐在一边头都胀大了，素英埋着头，心里盘算着小九九，也不高兴：你姑娘自由恋爱，跟我儿子在一起几年了，要那么多虚头干嘛？双方谈得不欢而散，承以墨背后对诺敏发牢骚，“结婚不光是男家一方花钱，女方娘家也要陪嫁。”诺妈妈说，“这几年，我工资全交在你手上，从工作到现在，父母没得到我半点好处，还跟着怄了不少气。”“你的工资，每一笔账我都给你记着，就生怕你家人多说话。你给我的钱，都记在这本上，你自己看吧。”以墨翻出笔记本，认真核算诺敏的工资总额，想了想才开口，“不如这样吧，我们暂时不结婚，等到明年五一，我们手中就不缺钱了，不需要借钱就可以结婚，春节工钱拿到手有一万多，承以书还给我的存款，再加上去年存折和银行利息，加起来忙结婚应该差不多了，我们结婚，我哥哥姐姐肯定出人情送礼。听同事讲，像我这种情况，他们就是一人出1000块钱人情，都不算多。”承以墨擅于规划未来，做事情脚踏实地，有条不紊，有一套相当完整的理财计划。许是穷日子过怕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承以墨就怕手中没钱。在家休息半个月，急着要去北京，“庄上人除了年纪大的，在家门口晃，白天看不见年轻人身影，大家伙儿都忙上班挣钱，就我一个闷在家里。不行，我要赶紧出去挣钱。”“以墨，你再过几天走，我舍不得离开你。”“没钱的滋味不好受，别人都在挣钱，我在家玩像什么话。我下午订票，明天吃过饭就走。乘我现在年轻，正是挣钱的大好时光，不能白白荒废。”
1997年五一，在这个繁花似锦、莺歌燕舞的春天，诺敏身穿洁白的婚纱，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以墨，站在西装革履的以墨身边，笑魇如花，心里甜蜜而温柔。承以墨喜滋滋的，笑得合不拢嘴。全村人都来看西洋景，说结婚应该穿大红衣服，新娘子怎么穿白色裙子呢？小孩们跟着起哄，有人说：“你不懂，这叫婚纱，电视上看过的。”诺敏化着新娘妆，一大早去美发店做发型时，诺妈妈手拿喜花，心急火燎赶到理发店，理发师正给诺敏盘发定型，“敏，你今天结婚，头上不要戴玫瑰花，新娘头饰要戴喜花，玫瑰花到晚会凋谢，花瓣落了不吉利。”“妈，你这是迷信思想，现在的新娘时兴头插鲜花。随还戴那个假花，老土，我不戴，你把它拿回去。”她忘了民间有句老话：“得不到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当然，诺敏幸福得昏了头，不去想更遥远的明天，她只想跟承以墨相爱到老，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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