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佳人一笑
约莫半个时辰后，白石和青石在一座古寺前停下了脚步。方少白对这一带非常熟悉，知道这座古寺名叫普觉寺，距离均州府不过三里地远，据说建于晋代，过去香火甚旺，近一两年来，由于夜间寺里常常闹鬼，僧侣已散，寺院也破败不堪。
此刻古寺的断壁残垣后是一幅诡异的画面：点点绿火像千万个幽灵在茫茫夜色中起舞，天上的星光与之相比，似乎也黯淡了不少，与此同时，夜风中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荡人心魂的女子的声音，像是少女寂寞的叹息，又像是怨妇断肠般的哭泣。方少白见此景象，脊背上的汗毛根根竖立起来。
白石和青石乃武当派弟子，自然也听说过普觉寺这个地方，二人虽然武功高强，见到眼前景象，掌心里却也渗出冷汗来。要不是早已和人有约，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这个鬼地方来的。白石忙运足内力，高声道：“武当派白石、青石已按照段副指挥使的吩咐，将方少白擒到，烦请段副指挥使现身一见。”
仿佛无形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操控，他话音一落，点点绿火舞动骤然变快，风中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突然所有的绿火汇合在一起，变成一团幽绿的火焰，向寺外飞一般飘来，飘到寺门口时，火焰突然散开，又化作千百条绿色火苗四面飞去，火苗散尽，一阵狂野的笑声随即响起，地上倏地出现了两道人影。
这是一男一女，男子三十来岁，长发碧眼，面白如玉，神采飞扬，穿一身金色衣衫，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女子二十出头，面容如花，体态曼妙，穿一身紫衣，眼角眉梢流露出勾魂摄魄的妖媚之色，眼睛里流露出盎然春意，似乎就是铁石只要被她看上一眼也会融化掉。白石、青石虽然修行多年，看了这女子一眼，心中不由一阵燥热。
那男子似乎觉察到二人的反应，蓦地敛起笑容，目光犹如霜刀冷剑一般射向二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二人心头顿时感到似被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扎了一下，脊背上冒出一股寒意。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既然方少白已被擒住，二位道长的任务就完成了。留下方少白后，二位便可返回。”白石和青石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道：“此人行为诡异，可不像段剑亭。”按照约定，和白石、青石见面的应该是朝廷锦衣卫副指挥使段剑亭，白石和青石虽然没见过其人，却知道段剑亭出自昆仑派，昆仑派弟子行事绝无如此诡异。
白石道：“阁下真是段副指挥使么？”那男子一声大笑，显出不可置否的神情，傲然道：“如假包换。”负手而立，再不言语。青石冷笑一声，道：“我们师兄弟虽然愚钝，却还不是三岁孩童，阁下以为就凭这一句话，就可以让贫道二人相信阁下是段副指挥使么？”
那女子这时格格一笑，媚声道：“听道长哥哥这么说，要如何才令道长哥哥信他就是段剑亭呢？”这一声“道长哥哥”叫的情意绵绵，好像天真无邪的少女在呼喊自己青梅竹马的男友，但又极其自然，丝毫不显得肉麻和矫揉造作，只听得青石怦然心动，遐想翩翩，心道：“她说话的语气神态，与小莲妹子一模一样，可是小莲妹子复活，来寻我了么？”“小莲”乃是他俗家时青梅竹马的女伴，可是十四岁那年得恶疾而死，青石伤心绝伦，这才到武当山出家为道的。
白石见青石一脸痴痴之色，知道青石被那女子的邪术迷惑，忙运足内力，高声吟道：“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来飘去不自由。无岸无边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他吟的是武当派祖师张三丰《无根树》里面的句子，乃是武当派弟子练功的要诀，经他以内力吟出，字字犹如惊雷敲在白石的心上，白石蓦然惊醒，羞得脸色通红，连声道：“惭愧，惭愧！”当下镇定心神，避开那女子的目光，高声道：“阁下若要我们信你是段副指挥使那也不难，久闻昆仑派的冰火无极掌乃武林一绝，昔日昆仑派的公孙掌门到武当山与家师论剑时，我们师兄弟曾有幸一睹此绝学的风采，阁下只要将冰火无极掌使上一招半式，我们师兄弟对阁下自然不会再有丝毫怀疑。”
白石稽首道：“无量寿佛，青石师弟所言极是。”
那男子闻言，似乎觉得听了十分可笑之事，放声大笑，笑声响彻夜空，笑了良久，忽然笑声一停，面色变得十分阴森可怕，道：“本尊身份何等尊贵，就是紫阳那个老道亲临，也要敬我三分，你们两个无知小辈，竟敢在本尊跟前如此放肆，既然如此，就休怪本尊不客气了。”他口中的“紫阳老道”，当然指的是武当派当今掌门紫阳真人。话音一落，右手箕张，倏地探向空中，遥遥向青石抓来，青石顿时感到一股巨力犹如巨浪狂涛般扑面而至，正要举步避开，那股巨力又倏地消失，正疑惑间，突觉肩上一轻，方少白已被那股巨力吸起飞向空中。
那男子右手一招一引，方少白便如纸鸢被吸至近前，那女子不等男子吩咐，一个箭步上前，将方少白牢牢抱在怀中。方少白只觉一阵奇香入鼻，如在落万花丛中；又觉身子所挨之处柔软之极，充满了弹性，自己悠悠然如飘在云端，惬意无比，真想马上闭上眼睛甜蜜地睡去。那女子低头看了他一眼，格格一笑，道：“小弟弟长得蛮英俊的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将方少白搂紧了几分，把方少白的头紧紧贴在她的胸脯上，方少白顿时呼吸急促，差点晕了过去。
那男子看在眼里，一股妒火自胸中升起，冷声道：“多管闲事，谁要你抱这小子！”
那女子媚笑道：“我和任何男人说话都是这样的，你吃的什么干醋，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一剑杀了这小子好啦！”
那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对这女子十分了解，知道她看上去一脸笑容，像没事一样，实则心中对自已的话已经大为不满，其人心狠手辣，说不准真的拔剑一剑杀了方少白，要知道这方少白对自己可大有用处，自己后半生的生活都要靠他呢，此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杀的。于是恨恨道：“我服了你了。就当我说的全是废话，求你放过这小子吧。”那女子笑道：“你说这话嘛，还真像个乖宝宝。看在你乖的份上，我就依你一回。”
那男子一颗紧张的心终于放下，苦笑不迭。
便在这时，只听白石怒喝道：“这不是冰火无极掌，是魔剑门的控鹤功。哼哼，你不是段剑亭。”
那男子森然道：“小道士还有几分眼力，连本尊的控鹤功也能看得出来。他段剑亭算什么东西，岂能与本尊相提并论，本尊只不过是为了得到这小子，才不得不借他的名字一用。”白石道：“你到底是魔剑门的什么人？怎会知道贫道二人要和段剑亭在此处会面？”那男子冷笑数声，道：“你们两个僵死之人，知道那么多有用么。”脸上忽然间杀气大盛。
原来他和那女子隐匿普觉寺多年，本是为了躲避一位厉害对头，此次若不是为了方少白，绝不会露面，但没想到白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来历，他心里吃惊不小，便有了杀人灭口之心。白石和青石看在眼里，齐齐一惊，想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互换眼色，刷地抽出背上长剑，齐齐呐喊一声，分别向那男子和女子扑去。
那男子喝一声：“来得好。”眼见白石长剑刺来，身子突然一斜，将白石那一剑让开，说时迟，那时快，右手突然抓出，这一抓快如闪电，倏地便插入了白石左腹，但见血光一闪，白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扔掉长剑，双手捂着小腹踉踉跄跄向后退去，指缝中鲜血狂涌，眼看是活不成了。而与此同时，那女子见长剑刺来，不避不闪，对着青石嫣然一笑，嗔道：“哥哥舍得杀我么？”青石疑以为爱侣小莲在对自己微笑，顿时一呆，将刺出去的长剑停住，那女子趁此机会，一手抱着方少白，另一手飞快地从腰下拔出一柄短剑，嗖地便插入了青石的胸膛，青石闷哼一声，立刻气绝身亡。
方少白目睹白石、白石瞬间丧命，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偎依在那女子怀里，再无一丝惬意之感，只觉恐怖至极，暗想：“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人还是厉鬼？”想到白石、青石一死，这二人不知要如何对付自己，身子发抖不止，背心冷汗迭出。
那女子觉察到他的反应，低头看了他一眼，格格笑道：”小弟弟放心好了，姐姐才舍不得杀你呢。”说完，自青石身上抽出短剑，在面前的树干上蹭了两蹭，蹭干血迹，将短剑放在腰间。这时，那男子走过来，道：“贞贞姐，咱们走吧。”说着，从贞贞怀中接过方少白。贞贞点了点头。两人便离开了普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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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古寺的断壁残垣后是一幅诡异的画面：点点绿火像千万个幽灵在茫茫夜色中起舞，天上的星光与之相比，似乎也黯淡了不少，与此同时，夜风中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荡人心魂的女子的声音，像是少女寂寞的叹息，又像是怨妇断肠般的哭泣。方少白见此景象，脊背上的汗毛根根竖立起来。
白石和青石乃武当派弟子，自然也听说过普觉寺这个地方，二人虽然武功高强，见到眼前景象，掌心里却也渗出冷汗来。要不是早已和人有约，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这个鬼地方来的。白石忙运足内力，高声道：“武当派白石、青石已按照段副指挥使的吩咐，将方少白擒到，烦请段副指挥使现身一见。”
仿佛无形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操控，他话音一落，点点绿火舞动骤然变快，风中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突然所有的绿火汇合在一起，变成一团幽绿的火焰，向寺外飞一般飘来，飘到寺门口时，火焰突然散开，又化作千百条绿色火苗四面飞去，火苗散尽，一阵狂野的笑声随即响起，地上倏地出现了两道人影。
这是一男一女，男子三十来岁，长发碧眼，面白如玉，神采飞扬，穿一身金色衣衫，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女子二十出头，面容如花，体态曼妙，穿一身紫衣，眼角眉梢流露出勾魂摄魄的妖媚之色，眼睛里流露出盎然春意，似乎就是铁石只要被她看上一眼也会融化掉。白石、青石虽然修行多年，看了这女子一眼，心中不由一阵燥热。
那男子似乎觉察到二人的反应，蓦地敛起笑容，目光犹如霜刀冷剑一般射向二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二人心头顿时感到似被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扎了一下，脊背上冒出一股寒意。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既然方少白已被擒住，二位道长的任务就完成了。留下方少白后，二位便可返回。”白石和青石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道：“此人行为诡异，可不像段剑亭。”按照约定，和白石、青石见面的应该是朝廷锦衣卫副指挥使段剑亭，白石和青石虽然没见过其人，却知道段剑亭出自昆仑派，昆仑派弟子行事绝无如此诡异。
白石道：“阁下真是段副指挥使么？”那男子一声大笑，显出不可置否的神情，傲然道：“如假包换。”负手而立，再不言语。青石冷笑一声，道：“我们师兄弟虽然愚钝，却还不是三岁孩童，阁下以为就凭这一句话，就可以让贫道二人相信阁下是段副指挥使么？”
那女子这时格格一笑，媚声道：“听道长哥哥这么说，要如何才令道长哥哥信他就是段剑亭呢？”这一声“道长哥哥”叫的情意绵绵，好像天真无邪的少女在呼喊自己青梅竹马的男友，但又极其自然，丝毫不显得肉麻和矫揉造作，只听得青石怦然心动，遐想翩翩，心道：“她说话的语气神态，与小莲妹子一模一样，可是小莲妹子复活，来寻我了么？”“小莲”乃是他俗家时青梅竹马的女伴，可是十四岁那年得恶疾而死，青石伤心绝伦，这才到武当山出家为道的。
白石见青石一脸痴痴之色，知道青石被那女子的邪术迷惑，忙运足内力，高声吟道：“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来飘去不自由。无岸无边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他吟的是武当派祖师张三丰《无根树》里面的句子，乃是武当派弟子练功的要诀，经他以内力吟出，字字犹如惊雷敲在白石的心上，白石蓦然惊醒，羞得脸色通红，连声道：“惭愧，惭愧！”当下镇定心神，避开那女子的目光，高声道：“阁下若要我们信你是段副指挥使那也不难，久闻昆仑派的冰火无极掌乃武林一绝，昔日昆仑派的公孙掌门到武当山与家师论剑时，我们师兄弟曾有幸一睹此绝学的风采，阁下只要将冰火无极掌使上一招半式，我们师兄弟对阁下自然不会再有丝毫怀疑。”
白石稽首道：“无量寿佛，青石师弟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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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媚笑道：“我和任何男人说话都是这样的，你吃的什么干醋，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一剑杀了这小子好啦！”
那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对这女子十分了解，知道她看上去一脸笑容，像没事一样，实则心中对自已的话已经大为不满，其人心狠手辣，说不准真的拔剑一剑杀了方少白，要知道这方少白对自己可大有用处，自己后半生的生活都要靠他呢，此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杀的。于是恨恨道：“我服了你了。就当我说的全是废话，求你放过这小子吧。”那女子笑道：“你说这话嘛，还真像个乖宝宝。看在你乖的份上，我就依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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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森然道：“小道士还有几分眼力，连本尊的控鹤功也能看得出来。他段剑亭算什么东西，岂能与本尊相提并论，本尊只不过是为了得到这小子，才不得不借他的名字一用。”白石道：“你到底是魔剑门的什么人？怎会知道贫道二人要和段剑亭在此处会面？”那男子冷笑数声，道：“你们两个僵死之人，知道那么多有用么。”脸上忽然间杀气大盛。
原来他和那女子隐匿普觉寺多年，本是为了躲避一位厉害对头，此次若不是为了方少白，绝不会露面，但没想到白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来历，他心里吃惊不小，便有了杀人灭口之心。白石和青石看在眼里，齐齐一惊，想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互换眼色，刷地抽出背上长剑，齐齐呐喊一声，分别向那男子和女子扑去。
那男子喝一声：“来得好。”眼见白石长剑刺来，身子突然一斜，将白石那一剑让开，说时迟，那时快，右手突然抓出，这一抓快如闪电，倏地便插入了白石左腹，但见血光一闪，白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扔掉长剑，双手捂着小腹踉踉跄跄向后退去，指缝中鲜血狂涌，眼看是活不成了。而与此同时，那女子见长剑刺来，不避不闪，对着青石嫣然一笑，嗔道：“哥哥舍得杀我么？”青石疑以为爱侣小莲在对自己微笑，顿时一呆，将刺出去的长剑停住，那女子趁此机会，一手抱着方少白，另一手飞快地从腰下拔出一柄短剑，嗖地便插入了青石的胸膛，青石闷哼一声，立刻气绝身亡。
方少白目睹白石、白石瞬间丧命，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偎依在那女子怀里，再无一丝惬意之感，只觉恐怖至极，暗想：“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人还是厉鬼？”想到白石、青石一死，这二人不知要如何对付自己，身子发抖不止，背心冷汗迭出。
那女子觉察到他的反应，低头看了他一眼，格格笑道：”小弟弟放心好了，姐姐才舍不得杀你呢。”说完，自青石身上抽出短剑，在面前的树干上蹭了两蹭，蹭干血迹，将短剑放在腰间。这时，那男子走过来，道：“贞贞姐，咱们走吧。”说着，从贞贞怀中接过方少白。贞贞点了点头。两人便离开了普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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