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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肉包子

    到了快吃晚饭时,明德老汉和儿子梅生才从朱同仁家里赶回来。朱同仁家破土的事情让明德老汉唏嘘不已,啥时自家的光景也能像他家一样,这一辈子才算没白活。这有钱人办事单从一件小事上就能看出来,朱同仁家里破土时放的鞭炮是一万响的。村里其他人家过事放的鞭炮最多也是二百响的,放个屁的时间就听不见响声了。噼哩啪啦的鞭炮声足足响了几锅烟的工夫,那响得可全都是钱哪!那么多的鞭炮要花多少钱,就是打死明德老汉他也不舍得花那么多钱来买炮。中午的酒席让明德老汉非常满意,这有钱人出手办事就是阔绰,不像村里有些人家那样寒碜,菜里连个油也没有。朱同仁一口气备下了六个肉菜,还蒸了一筚子的羊肉包子。席上朱同仁借着酒劲拍着胸脯说,只要打出一孔窑马上就付一孔窑的钱。这句话惊得光信和明德老汉张圆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村里其他人家打一孔窑也就三四百万的,还要拖上几年才能付清。朱同仁一拍胸脯就要拿出将近两千万来,这让明德老汉吃惊不已。这个朱同仁真是有钱哩,有钱人做事就是和没钱人不一样。一冬里能挣那么多钱,这怕是明德老汉一辈子做的最大的一次买卖了。明德老汉举着杯子连连地敬了朱同仁和光信几杯酒,喝得两个人舌头都打了结,说话时嘴里像含着块馍样含糊不清。眼瞅着天快黑了,明德老汉这才往家里走。

    明德老汉进门后,梅女高兴地问道:“爹,今黑里吃啥饭哩?我这就去做!”

    明德老汉说:“妮子你烧碗滚水喝,暖暖身子就行了。”明德老汉今日个太高兴了,只要喝了东家的破士酒,事实上就成了东家的匠人,今冬里打窑挣钱的事情也就有着落了。

    梅生看到姐姐要做饭,尖声细气地说:“姐,吃一席能饱三天!咱爹和我都不饿,你就不用做了。”梅生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用手绢包裹着的羊肉包子,递到梅女手里说:“这是我带回来给你的,你也尝一尝。”

    看着梅生手里的肉包子,梅女心里一热眼泪差点没流出来。梅生长大了知道给当姐姐的亲了,她这个做姐姐的总算没有白疼他。梅女接过梅生手里的包子,款款地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地品起来。看到姐姐也吃上肉包子了,梅生高兴地歪着头问道:

    “姐,好吃不?”

    梅女嘴里嚼着包子高兴地说:“生娃子带回来的包子就是好吃!”

    明德老汉盘着腿坐在炕上,看着吃个包子就高兴成这个劲的姐弟俩心里感叹着,等挣下钱来美美地蒸上一笼包子,让这姐弟俩一次吃个够。

    梅生带回来的包子,梅女舍不得多吃。她吃了一个后,把剩下的那个包子用纸包好,悄悄地塞进了衣服兜里,准备留给在村后等她的那个人吃。梅生看到姐姐吃完了包子,高兴地拉着姐姐的手坐在炕沿上,缠着她给他讲一个猴子逮虱子的故事。这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梅生听了不知有多少遍了。可每次从他姐嘴里讲出来时,味道就不一样了。

    明德老汉坐在炕上笑眯着眼看着梅生心想,这娃就是给他姐亲。这也难怪,梅女娘死了后这娃就是梅女一手拉扯大的,多亏了娃还有个亲姐姐,要不困了累了谁心疼他。他做爹的心就是再细,也不可能把娃里里外外的都照顾到。

    梅女讲完了一个故事后,梅生还要缠梅女再讲一个。明德老汉坐在炕上不耐烦地打了一个呵欠说:“梅生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开工打窑哩。”

    梅生悻悻不快地从炕上溜下来,跑到了牛窑里。梅女把牛窑里的灯点着安排梅生睡下后,对明德老汉说:“爹,我去一下海红家过一会就回来。”

    梅女从院子里出来后,急匆匆地向村后打麦场上的麦秸垛走去。此刻那个人儿正在麦秸垛后面焦急地等着她……

    打麦场在村子最后面,离梅女家不远,出了院门往左拐几步再上一个小土坡就到了。打麦场是全村人公用的,除了收麦子时村里人聚在这儿碾碾场积积麦秸垛外,平日里谁也不会到这儿来。俊生选择在这儿和梅女约会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麦场上积着全村每家每户的麦秸垛子,万一有人发现了他们,随便转到那个垛子后面就没有人能找到了,况且这儿离梅女家也近来来去去的方便。

    村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响声,梅女摸着黑忐忑不安地来到麦场上,仔细地辨认着她家的麦秸垛子。俊生从垛子后面跑出来,拉起梅女的手说:“你咋这会哩才来,等得急死我了!”

    梅女心想俊生这么早就出来了,肯定还没有吃晚饭。她知道俊生和他爹一个脾气,遇着事火急火燎的,没准他没吃饭就跑出来等她了。梅女从兜里掏出肉包子递给了俊生。

    “啥东西?”俊生问道。

    梅女说:“肉包子。”这个包子是梅女特意为俊生留着的,梅女知道俊生一年里也难得吃上一回肉包子。

    俊生说:“还是你吃吧!”

    一个包子在两人之间你推我让地,谁也不肯吃下去。梅女说:“俊生,你明天还要干活,把包子吃了吧!”

    俊生心头一热接过包子,掰开来递给梅女一半说:“咱俩人有福同幸。”

    吃完了包子后,俊生一把把梅女拦在了怀里,在梅女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梅女含羞地四下里瞅了瞅,静静地麦场此刻像睡着了样没有一点声响。俊生紧紧地搂着梅女的腰,两只手不安分地在梅女背上划来划去。梅女把脸紧紧地贴在俊生的怀里,聆听着俊生砰砰的心跳。俊生的嘴唇雨点般地落在梅女的脸上、唇上。梅女穿着一件柔软的红碎花洋布衣服,两个滚烫的大奶子紧紧地贴着俊生的胸脯。俊生搂着梅女发烫的身体像搂着一团滑溜溜的泥,梅女的身子正贴着俊生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感觉,慢慢地从俊生腹部窜上来在全身奔走。原始的本能迫使着俊生紧紧地搂着梅女,似乎要把梅女搂进他的身体里,那种无与伦比的美妙感觉才能继续下去。倾刻之间那种美妙而异样的感觉像火山爆发样,在俊生的身体里一泄而出。俊生在梦中多次地经历过这种感觉,他轻轻地哎唷了一声像条泥鳅样软软地滑倒在梅女的脚下。俊生跪在地上抱着梅女两条颤抖不止的腿,忍不住轻轻地咬了一口。刚才那种美妙的感觉太短暂了,短得就像天上划过的流星,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朦胧而有原始。梅女此刻也在轻轻地喘着气,颤抖着手抚摸着俊生的头。梅女头枕在俊生肩上喃喃地说:

    “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俊生轻轻地咬着梅女的耳朵说:“我只跟你一个人好,我就要你一个人。”

    梅女颤抖着手摸了摸俊生的肩膀关切地说:“你和我爹明日个就要去干活打窑了,你爹是个急性子不要听他的,可着劲慢慢地打,不要累伤了身子骨。”俊生摸着梅女柔软的头发心想,有个女人在身边真好,有个女人才会知冷知热地疼自己……

    梅女偎在俊生怀里说:“我爹年纪大了腿有毛病,梅生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要多担着点儿不要让他们受了屈……”

    俊生知道梅女心痛爹和弟弟,怕他们受不下这个苦。打窑是所有的出力气活中苦最重的,只有打过窑的人才知道,没有铁打的身子骨挣不来这个钱。十几斤重的铁镐抡上一天腰酸背痛,比剥层皮还要难受。这种活一干就是几个月,就是三十多岁的后生们干起这个活来头都痛,更别说还在长身体的梅生了。俊生把脸贴在梅女脸上喃喃地说:

    “梅女有我在你放心,你爹和梅生谁也受不了屈……”

    一轮细细的弯月从对面的山坡上悄悄地爬出来,照着静谧的皂荚沟;照着这千万年的黄土高原;照着这对在黄土高原上像黄土一样敦厚的恋人。也许是前生里注定今世里缘份太浅,也许是上天对他们偷尝禁果的惩罚。命运要这对可怜的人,在经历过种种的坎坷与洗礼后才能够最终走到一起……这对热恋中的年轻人,此刻他们那能想到生活的重压与磨难,两个月后一场足已摧毁两个家庭的血光之灾像一张网一样,正悄悄地向他们罩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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