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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3所谓后续

    和莉莉安约会的事,阿尔弗雷德并没有特别去瞒着劳尔。

    或许对于有些显见的事实,遮掩并不是最好的途径——你可以编造了许多个谎言来,但最终还是不能找出一个合理解释。阿尔弗雷德不会让自己变得那么狼狈,所以在劳尔鼓起勇气来质问他时,他只是用最平静的表情,直视着劳尔的眼睛说:

    “我需要她来帮助我的事业。或许你会觉得我卑劣,但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你失望。”

    他说这话时的嗓音很低沉,带着一点疲惫。但他看着劳尔的眼神,依旧坦然和镇定。

    劳尔没有预见到阿尔弗雷德会这么回应。毕竟他是个头脑简单的,连大学都没上过的小模特——他见过的骗子和演员都不多,不会想到这回会碰到一个两者兼有的。他只能像一只蠢笨的鹅,愣了半晌之后,几乎都要忘了自己其他的问题是什么。是过了很久之后。他才低着头,困惑地又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和我睡了?”

    阿尔弗雷德很无奈的笑了:“人是一种想要和喜欢的人上床的生物。别再问这种傻问题了。”

    这样的解释果真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劳尔还是努力的想继续说下去:“但你不能同时和我,和她……”

    “……我需要她。而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阿尔弗雷德把手放到劳尔的耳边,指尖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碰到劳尔的脸颊。他苦涩的笑了一下,然后又低声道:“……对不起。”

    ……

    世界上所有成功的商人,政治家和骗子——都用有同一种出色的技巧。那就是用最真诚的语言来迷惑听者的神志,最终让你接受他们那些背离了逻辑,伦理和正义的行为。

    劳尔从来就不聪明。所以在此后他完全没有醒悟自己的处境,只是沾沾自喜的,不仅自诩为阿尔弗雷德的秘密恋人,还给了阿尔弗雷德自己那套小公寓的钥匙。

    只是阿尔弗雷德从来没有去过。

    他们很少见面,通常都是劳尔拼了命的要和阿尔弗雷德挤进一个走秀——他们在后台碰面,装作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然后在工作结束后,阿尔弗雷德把劳尔抵在汽车旅馆的劣质床上,从后粗暴的,近似不耐地烦进入他。劳尔不是没有疑惑过,只是当他去看阿尔弗雷德的眼睛,他还是能看到所谓的,深沉的,爱意。

    那眼神那么真诚温暖,几乎是一个人能够想象的极限。

    ……但不管怎么说,自从一起进了lgm之后,阿尔弗雷德对劳尔的态度还是慢慢地变化了。

    先是劳尔开始变得乖僻和神经质——他的注意力没有办法集中到训练上,总是承受着批评,再变成一个没有任何进步的废物。他认为自己只需要维护他的阿尔弗雷德,忘记了自己也该有朋友。

    阿尔弗雷德不再多和他讲话。态度从承诺,到敷衍,一直到在一同任务过后,阿尔弗雷德因为劳尔的拖累,冷眼看着劳尔的脸,一言不发的走开。

    劳尔还是惶惑,却愈加固执的坚定起自己对阿尔弗雷德的感情来——他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只要想到去结束这件事,就太过可怕了。

    甚至到那天他在报纸上看见莉莉安和阿尔弗雷德订婚的消息,他也还是欣喜的——阿尔弗雷德费了那么多心思,终于是得到了苦心计划的东西。

    劳尔是这么努力的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因为这就是他仅有快乐的来源。

    ……

    事实上,若不是今天劳尔从地上捡到这本积了灰的书,他对阿尔弗雷德无望的爱慕,或许还能坚持下去。

    ——这本书算是劳尔给阿尔弗雷德的唯一一样东西。而现在它落在床底下,纸页弯折,显得很可怜。

    劳尔对自己说,或许是阿尔弗雷德忘记还书给自己而已。

    他一边干巴巴的傻笑,一边把书拿起来拍灰。只是在他偶然翻开扉页的之后,才发现先前签下的,他自己的名字,现在被笔划出的线圈遮盖住了。

    劳尔认识阿尔弗雷德的时间毕竟不算短。所以他知道阿尔弗雷德的的怪癖之一,就是厌恶用别人的用过的东西。

    ——是看我的书让他觉得恶心了,所以要把我的名字划掉吗?

    劳尔忽然就觉得冷。笑容僵死在他的脸上,他的手开始颤抖。

    ……

    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却最终成为了劳尔一直回避的,那能压死他所有幻想的,最后一根稻草。

    ……

    对于自己的过去,劳尔没有把那些心理活动也对骆林和盘托出。但仅仅是他重复着的那些客观事实,就已经像把他的自尊铺平了放在地上,然后用自己的脚,狠狠的踏过一遍。

    这些意料之外的经过,以及劳尔诉说时一点点变得麻木的表情,让骆林觉得胸口都憋闷。

    波特维低下头,然后低声地对劳尔道了歉。他们三个人都保持了沉默,一直到骆林开口问劳尔说: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如果你明天要见她……请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见我。我会等着……如果她说不,那我就走开。”劳尔这么说着,嘴角努力地上扬。波特维侧过了头。

    骆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对劳尔说,我明白了。

    ……

    劳尔离开后,骆林盯着卧室的天花板,很是发了一会儿呆。

    波特维似乎是对劳尔的故事感到有些郁卒,只在一旁皱着眉头,脸色不好的坐着。吸了吸鼻子,他转头问骆林:

    “我知道你可怜那个孩子……所以你就这么答应让他插手进来吗?”

    骆林对闭了闭眼睛,然后用下定决心的口吻说:

    “是。实际上,我决定不再和莉莉安做私下的接触。如果劳尔对她说了我想告诫那女孩的话,我原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如果劳尔只是和她叙旧……那么我也不会主动来破坏这女孩现在的生活。”

    波特维看着骆林:“……如果莉莉安没有答应见劳尔呢。”

    “那我也什么都不会说。就只是当好这一次的管家,为我先前的职业生涯画一个句号……这么听起来,也还不错吧。”骆林呼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对波特维笑了笑。

    ……

    一月七日的早上,骆林在手机闹铃响起来之前就醒了。

    这是第五周训练的周末,也是难得的一天假期。这房子里没有别的谁会像骆林一样早早起床,然后站在房子门外的阶梯上,看未明天色下的残雪。

    骆林在想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晚上要举行的宴会,比如现下的任务积分。他也同样对下一周的安排感觉期待,又隐隐的不想面对这训练营要结束的现实。但是所有该来的事情终究会来。他也知道自己只能着眼现在。

    室外很冷,骆林转过身去,然后在起了雾的窗子上看见自己的脸。那是一张微微皱了眉头的脸,但不是忧愁或是愤怒的样子。一瞬间骆林觉得这映出来的男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

    大概是那眼神里沉淀下来的东西,不像是自己会有的。

    骆林低下头。半响把手伸出去,指尖碰到了冰冷的窗玻璃。他的体温让雾气褪下去,露出屋里侧厅那彻夜未熄的炉火。火光看起来就很温暖,骆林把眼睛眯起来。

    ——就好比是他自己选择站在屋外。他也是自己选择来到这个地方,选择了去做模特,选择了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而那些已经过去的经历,不管是爱过的,痛过的,灰暗的,快乐的——不管是怎样的记忆,也都是他亲自选择的。也许并不如他的本愿,但是也没有谁能责怪。

    是他自己选择了改变。所以所有这些过程和和结果,他理应欣然接受。遇上了好事是他的幸运,碰到过不好的人和事,其实也不应该抱怨。只要走下去就好了。

    不是忘记自己从那里来,曾经是什么样的人,而是收好这些东西,背着它们行走。

    就算会变成和过去并不相同的人,那也不是一件否定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也没有什么该觉得害怕的。

    ——“骆林,我们这就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里多担待些啊。”

    十年前他站在那宅子的门口,看着院子里,他的主人和夫人。司机已经备好了车,引擎的声音也还清晰。夫人在临上车前,回过身来,对骆林招手,微笑。

    二十岁的他还没学会真正稳重,只是努力也招着手,因为一心只想着好好承担起自己的职责,脸都有些泛红。

    十年后的现在,他却在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回顾这场景。他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青涩得难以入眼,但也同样很可爱——让他觉得心底都酸涩起来。

    今天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来让他穿上那管家的制服。骆林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快——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对那些年,作为管家的自己。

    骆林觉得眼热。他看着自己的脚下,轻轻地“哈”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带着怅然,和满满感慨的微笑来。

    ……

    一月七日晚上五点整。

    骆林在dillilah的仆佣间换上那套燕尾服的四件套。宴会的副总管是个拉丁裔的年轻人,伸手为骆林递上了镀金的总管徽章。

    上面刻着一行字——“忠诚是我永远的荣耀。”骆林跟着默念一遍,然后微微笑着,推开门,走到门外的长廊上去。

    五点半。

    骆林来到二楼的主人化妆间。通报过后,他走进那个淡焦糖色的房间里。一个女孩坐在梳妆台的前面,侧过头来看着自己。她很瘦,垂在身前的手攥着象牙色的裙子——这就是莉莉安,传媒大亨的女儿,阿尔弗雷德的未婚妻。但这样的身份,此刻忽然就变得不重要起来。现在她仅仅是个紧张的主人,而她眼睛里的含有的期待,正是骆林该回应的。

    骆林从口袋里拿出包装精美、味道却不甜腻的糖果递过去。然后他用温和的声音对莉莉安说,请放心,这会是个成功的宴会。

    女仆按着他先前的指示,开始检查莉莉安的妆容和裙子。女孩站起来,迟疑地牵着裙摆慢慢转圈。骆林将右手放在左胸口,然后在她面前微微地俯□子,对她说,您很美。

    骆林是真的这么认为的。而这真诚是能传达的东西——因此女孩微微的耸了肩,露出一个羞怯却真正动人的笑容来。

    六点。

    室内灯光的检查已经结束。骆林审视着主宴会台长桌上的桌布,为转角余出的布料拉直垂下的线条。烛台间的间隔,杯盏的角度,一切都恰到好处。骆林直起身来,环视着这房子里其他的人。女仆们已经就位,微微颌首,站在房间边际阴影渐浓处。用餐侍应排成了竖直的一排,右手平托着送餐盘,挺起胸膛。吧台里的调酒师擦干净最后一个高脚杯,将它放上壁架。角落处的大提琴做出准备的姿势,最后调好的那根弦,还在空气里留有余音。副总管在骆林的左手边,中级侍应在骆林的右手侧前。

    骆林慢慢的抬起手。这会所的大门慢慢的打开,院落里的喷泉在灯光的映照下,泛出紫水晶般的光。步行道两侧的灯光伴随着声响,从后往前依次亮起——一瞬间宛如白昼。

    这是个小小的,灯火通明的宫殿。它就要迎来它今晚,第一个客人。

    六点一刻。

    第一辆limo在大门前停下。六个女孩子自车上下来,带着忐忑和兴奋的表情走上步道。在大门旁等候已久的男接待侧过身,一手伸向前,讲她们领往门前。

    衣帽员接过女孩们的外套。中级侍应走过去,微微鞠下躬,用女孩子们惯用的德语向他们问好。乐手开始了演奏——骆林在女孩们的注视下,也慢慢的走近。他带着谦逊却不谦卑的表情,对他主人的客人们说,欢迎。

    女孩子一边盯着他的脸,一边小声的对彼此耳语。骆林微微的笑,并不介意的,开始低声向她们介绍这房子里的装饰。只是关于画作雕塑的简单解释,再加了一两个浪漫的创作故事进去——这样的叙述,女孩们却听的万分认真。待到骆林的话说完,她们正好走进了宴会正式举行的房间。

    这群姑娘几乎是不舍得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她们并不知道自己足够幸运——宴会总管并不为所有人奔走,更多时候只负责做引导决断,以及处理棘手的突发问题。能和骆林这样接触,其实是接下来那群女孩没有得到的待遇。

    一个女孩在坐下时,不小心拽动了面前的餐巾。叉子落到了地上,而盘子在落地之前,被骆林那戴了白手套的手托住。

    女孩几乎是窘迫地坐着。骆林放好餐盘,弯下腰将餐叉捡起,再抬起手。身后的侍应从他的手上把落下的餐叉换成新的,骆林再将其放回到本该在的地方。

    骆林听到了那女孩的道歉声。他将双手极轻的放在女孩的椅背上,隔着适度的,礼貌的距离,对她低声说,没事的。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那些女孩们,看着她们的脸,露出最让人觉得舒服的那种微笑:

    “今晚能为你们服务,是我的荣幸。请尽情的享受,关于今晚的一切。”

    草地上有人点了烟火,正好能从宴会厅的大落地窗上看到。

    这会是个美妙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

    骆林的宴会开始了,今天国服wow的ctm也要开了。

    我零点在凯恩血蹄旁边下的线。很伤感。

    希望这种感觉没有被带入到这章补完的内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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