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楚留香同人]香帅,请自重!

正文 10第10章尼山

    大明湖边,晓雾迷蒙。

    无语在湖边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楚留香,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在湖边逛着。

    这些日子以来,无语几乎被接连发生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像今早这么悠闲的时光竟像是很久不曾有过了。

    但是这样的时光好像没有持续太久——楚留香来得倒也快得很。

    他来的时候就看到无语站在柳树下,静静看着湖边的倒影,他轻轻一笑,就踏着微曦的晨光落到柳树下。

    无语看见是他也不觉得意外,淡淡道:“你来了。”

    楚留香忍不住笑意,问他:“你感觉好些了吗?”

    无语微笑道:“我自然好多了,不然又怎么会站在这儿,倒是你这幅表情,可是发生什么喜事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这么明显吗?你知道我昨晚在南宫灵那里见到了谁,又吃了些什么?”

    无语斜睨他一眼,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楚留香也不再逗他,说道:“我在南宫那里见到了无花,他可是亲自下厨了。”

    无语好笑道:“无花师兄也在么,没有见到他真是可惜了。”

    楚留香道:“我们还说起你来着,不过我没敢告诉他你受伤的事。”

    他看看无语仍带微笑的样子,忽然长叹一声:“无花若是知道你受伤了,恐怕真要宰了我。”

    无语被他逗得一笑,道:“宰了你倒不至于,最多也就是让你青灯古佛,常伴佛祖罢了。”

    楚留香哈哈大笑道:“这可比宰了我还要可怕。”

    正在他们说话间,突听得一声马嘶,接着,便有一阵轻碎的蹄声,沿着湖边奔过来。

    虽在迷雾之中,那马的色泽仍黑得发亮。

    楚留香迎上去,看上去高兴得很,笑道:“马儿呀马儿,只可惜你是我朋友所有之物,否则我真舍不得让别人骑在你的背上!”

    无语也走过去,问道:“这匹马……那姑娘也在这里吗?”

    楚留香道:“这匹马是那个黑衣服少年的,他叫黑珍珠,你说什么姑娘?”

    无语一怔,哂然道:“黑衣服少年……那黑珍珠,你不会没看出他是个姑娘吧,楚香帅?”

    这最后一句话,他说着已经有几分调侃的意思了。

    楚留香愣了一下,复而苦笑道:“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只怕还真没有看出来。”

    无语笑笑,也没再调笑他,伸手摸了摸那马儿,那马竟似认得他,轻嘶着向他点了点头。

    无语道:“如何去找那位姑娘……香帅,莫要发呆了!”

    楚留香被无语打断思绪,也不见恼怒,只见他在马耳里说了三声“带我去见黑珍珠”,又轻轻拉了三下马耳,若是换了别人,必定要忍不住重重拉四下试试看,但楚留香却认为一个人永远不该对畜生恶作剧的,除非他自己也和畜生差不多。

    马果然在前面带路了。

    无语与楚留香在马后面跟着,他们也没有说话,像这样可以安静享受时光的时候并不多得,偶尔安静一下,反而是种难得的享受。

    湖边柳阴下藏着一叶轻舟,那黑衣少年“黑珍珠”,正在轻舟上,面对着满湖迷雾痴痴出神。

    他表面看来,虽是那么冷漠,天下无论什么事仿佛都未放在他心上,其实他心事却又似比别人都多。

    楚留香咳嗽了一声,笑道:“你在想什么”

    黑珍珠也未回头,悠悠道:“我在想你。”

    突然跳起来,面对着楚留香,大声接道:“想你什么时候过来!”

    楚留香之前不知道她是一个姑娘,听到这些自然不会多想,但现在他既然知道黑珍珠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他惹不起的女人,这些话听在耳中当然也变了个味道。

    但他现在也就当自己不知道她是个姑娘。

    黑珍珠看他不说话,冷笑道:“你在想什么?”

    楚留香道:“我在想,你若是能温柔一些,只怕立时叫我去死,我也高兴得很。”

    黑珍珠听到这话,脸上飘起两朵红晕,口中怒叱:“你说什么鬼话,到底还走不走了!”

    楚留香道:“自然要走,我不过说你两句,你就这么大火气么。”

    黑珍珠冷哼一声,一下跃上岸来,也不理他,牵着马就走。

    无语苦恼地瞪了楚留香一眼,所谓桃花债,这不正是吗。

    楚留香被他一眼瞪得莫名其妙,沉吟片刻,才踏步跟上。

    曲阜东南数里,有山名尼山,山虽不甚高,但景物幽绝,天趣满眼,楚留香入山未久,便几已不知人间为何世。

    这时正是清晨,满山浓阴,将白石清泉俱都映成一片苍碧,风吹木叶,间关鸟语,踏在氤氲初升的晨雾上,宛如乘云。

    楚留香突然道:“咱们离开济南已有多久”

    无语笑道:“才不过一天,你难道忘了”

    楚留香叹道:“我虽然刚到这里,但想起济南城里那些凡俗纷争,就已像上辈子的事了,若在这里长住下去,我这俗人只怕也要变为雅士。”

    无语道:“我早与你说了,此处风景秀丽,你若见了必然欢喜,只可惜此处不宜久住,否则我也要在此结庐而居了。”

    楚留香听他这么说,反而大惊道:“无语,你不会真的这么想罢!”

    无语微笑道:“日后我确实想寻一处幽僻之所隐居。”

    楚留香惋惜道:“如此,我只怕又要少一个朋友了。”

    无语沉默半晌,而后道:“我将香帅当做朋友,香帅也必以真诚之心待我,得友如此,何求太多?”

    楚留香心中感动,道:“也罢,你虽然要隐居,却没说我不能去找你不是。”

    无语笑道:“你这脸皮,怎就恁地厚呢!”

    黑珍珠在后道:“他的脸皮已经厚过城墙了!”

    楚留香大笑,心中畅快得很。

    三人走过石梁。

    到了这里,山势已尽,林木掩映,有三五茅舍。

    楚留香当先领路,走到茅舍的竹篱前,朗声说道:“晚辈楚留香,特来拜见任夫人——”

    过了半晌,茅舍里一人缓缓道:“楚留香……你进来吧。”

    这语声无比的温柔,无比的优雅,听得这样的语声,已可想见说话的是怎么样的人了。

    楚留香精神不觉一振,悄声笑道:“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已令人神清气爽。”

    无语也被这声音触动,心下惋惜,又不禁替仁慈悲哀。

    楚留香看了看无语和黑珍珠,见他们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就缓缓推开竹篱,提步走了进去。

    茅舍外的木门半掩。一股淡淡的幽香,自门隙传出,巨大的古柏枝头上,有只不知名的翠鸟,却像是已睡着了。

    楚留香走到浓阴下,仿佛也生怕踩碎这一份宁静的寂寞,脚步竟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这时,那优雅的语声已又缓缓道:“门是开着的,你们为何还不进来”

    吱呀一声,翠鸟惊起,门已推开。

    楚留香第一眼,便瞧见个长发垂肩,身穿黑袍的女子,木然跪在香案前,动也不动,仿佛亘古以来就跪在那里。

    她背向门户,也瞧不见她的面目。

    但她虽然背对着门,虽然动也未动,那优雅的姿态,却已令楚留香不知不觉间,几乎瞧得痴了。

    他从未想到一个背面跪着的女子,也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香案上有个形状占拙,颜色苍劲的瓷瓶,瓷瓶中香气氤氲,任夫人并未回过头来,缓缓道:“你是楚留香”

    楚留香躬身道:“在下楚留香,特来拜见夫人。”

    任夫人道:“楚留香……”

    她将这世上最富有传奇性,也最浪漫的名字又念了一遍,语声竟仍是平淡的,像是丝毫不觉惊异,“楚留香”这三个字被人瞧得如此淡然……尤其是被个女子瞧得如此淡然,这只怕还是第一次。

    任夫人淡淡道:“你来找我,有事么?”

    楚留香道:“的确有一件事,这件事与夫人有极大的关系。”

    任夫人道:“什么事?”

    楚留香沉吟道:“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札木合,这四位前辈,夫人想必是认得的,在下此来,正也与他们四位有关。”

    他一面说话,一面正留意着任夫人神情的变化,虽然不见她面目,但却发现她平静的肩头,似乎突然起了阵颤抖。

    然后,她突然长身而起,回过头来。

    楚留香一直在等着她回头,等着瞧一瞧她那颠倒众生的容貌,她的头转动时,楚留香心跳竟不由加速。

    但等她回过了头,楚留香却完全失望了。

    她面上竟蒙着层黑纱,甚至连一双眼睛都蒙住,她对自己容貌竟如此吝惜,不愿让人瞧一眼。

    楚留香只觉她一双明锐的眼波,已穿透了黑纱,瞧在他脸上……甚至已穿透了他的躯体,瞧入他的心。

    但他并没有低下头,天下没有人能令楚留香低头的。

    任夫人目光凝注着,良久良久,等到她说话时,她语声又恢复了平静,她终于缓缓道:“不错,我是认识这四人的,但这已是二十年以前的事,你为什么要拿这些连我自己都已遗忘的事来打扰我?”

    楚留香道:“但夫人最近却曾写过信给他们,是么?”

    任夫人茫然道:“信?”

    楚留香日光直视着她,道:“不错,信!那封信上说夫人有些困难,要他们赶来相助,在下此来,正是要请教夫人所说的那困难是什么?”

    任夫人默然半响,淡淡道:“我不记得曾经写过这样的信了,你只怕是看错了吧?”

    楚留香就是突然被人塞进个夹生的柿子,心里只觉又苦又涩,又是发闷,他想不通任夫人为何不肯说出这封信的秘密。

    但他并未死心,大声道:“夫人的确是写过那信的,在下绝不会看错。”

    任夫人冷冷道:“你怎知不会看错难道你认得我的笔迹?”

    楚留香又怔了怔,再也说不出话来。

    任夫人转过身子,又跪了下去,说道:“你若没别的事,就走吧,恕我不送了。”

    楚留香目光突然转到那古拙的瓷瓶上,道:“任老帮主的遗骨,莫非是火化的”

    任夫人道:“丐帮门下,死后大都火化,这本是丐帮历代相传的遗规。”

    楚留香长笑道:“只恨我连任老帮主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当真遗憾得很。”

    任夫人竟又突然道:“你也不用遗憾,先夫缠绵病榻多年,突然而死,能见着他最后一面的人并不多,你还是快走吧!”

    楚留香眼睛突然一亮,道:“多谢夫人。”

    任夫人道:“我并未能帮你什么忙,你也不用谢我。”

    楚留香道:“是。”

    他悄悄退了出去,心里却在咀嚼着任夫人最后的两句话,这本是两句极平常的话,他却似觉得滋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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