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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楔子 如果云知道

    喻亦心永远记得那天窗外的阳光——明亮,灼热,有着毁灭一切的温度与光芒。

    而窗内的空间昏暗却逼仄——简单的家具散发着破败腐朽的气息,塞满并不宽敞的空间;曾经意气风发的母亲此刻正恹恹地躺在简陋的床上,喉咙里发出风箱般呼哧呼哧的杂音。

    她坐在客厅内破旧的地板上,手里死死捏着一封来自大洋彼岸写得密密麻麻的信件,然后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虽然已经决定将那个人从记忆里挖掉,可“习竞航”三个字还是会把她心里自认为固若金汤的城池摧毁成一片断井残垣。

    是的。他就是她的劫数,此生不渝。

    “心心,你在家吗?”

    发愣的当儿,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儒雅,澄澈,仿佛一眼山泉,瞬间清凉了她烦闷不安的心。

    “哎。”她放下信,然后一面应着,一面去开门。起身时带起的风将信吹落,上面密集却整齐潇洒的字迹清晰可辨。

    喻亦心开了门,将提着大包小包营养品、生活用品、各类食物的苏昊让了进来,然后嗔怪道:“你怎么又提了这么多东西?不是告诉过你上次的还有吗?你看这么小的地方,哪儿还有空余来放这些囤货啊?”

    苏昊摸了摸鼻子,好脾气地笑笑:“又没多少东西,哪儿就放不下了?没事,我喜欢这样子,有家的感觉。”

    喻亦心鼻子酸了酸,然后拉着他坐下,捡起地上的信递给他后,小声道:“苏昊,习竞航……要回来了,他约我见面,我……”

    苏昊愣了愣,然后迅速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依旧是连篇累牍,依旧是步步为营,严格却不失柔情,高高在上却不失敏感自卑。他不想去管其他,只是心却被那个可以视做禁忌的抬头称呼搅得十分不安。

    恋恋。

    亦心为恋。他知道,在那个男人心里,喻亦心始终是他所有骄傲与自卑的源头。当然,不可否认,他对她,那如海水般深沉却又危险的爱。

    苏昊沉默了许久,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变得僵硬。他慢慢站起来,然后背对着喻亦心的视线,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喻亦心,你一定要这样么?”

    说着,他竟粗鲁地踢开地上堆着的装得满满当当的塑料袋,落荒而逃般夺门而出。巨大的摔门声吵醒了卧室内浅眠的喻母,也将喻亦心的眼泪吓得摆脱了眼眶的束缚。

    喻亦心怔怔地看着空气中的灰尘在阳光的映照下翩翩起舞,记忆中另一个人同样的动作让她再也支撑不住,然后颓然地瘫坐在老旧的沙发上,掩着脸小声地啜泣。

    心里满满的都是苏昊失望的眸子,她恼恨地抓起那封信,唰唰几下撕得粉碎。

    那些残破的纸片握在手心里,有种灼热的温度。她拉开窗户,顿了顿后将纸片扬在空中,仿佛濒死的蝴蝶,在微风中挣扎着生存。

    可是,习竞航,你既然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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