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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4安雨侵入我梦来

    给安雨做人工呼吸是我的第一次,是我学会这套急救知识以来,第一次用它救活了人,而且是一个女人。我和安雨在非常情况下的这次亲密接触,虽然没有给我特别的记忆,当时,也根本不需要记忆更多的什么,但是,安雨那冰一样的嘴唇,却是给了我铭刻一样的记忆——那是一个濒死的人的,濒死的嘴唇。

    安雨苏醒了。

    我和王有财的爸爸妈妈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大家围在安雨的周围,像似审视一件稀罕物件,都瞪大了眼睛。

    苏醒的安雨,眼睛睁开了,泪水在滚落。她依旧一动不动。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角湿润了,心里酸酸的。

    “妹子,小雨,能听见姐姐说话吗?”

    “妹子,能说话吗?”

    ……

    王有财的妈妈和爸爸急切地询问。

    “你们好,快让开!……”门外走进来六个医护人员,两人抬着担架。一人拎着急救箱,一人抱着氧气袋。看见急救人员进来了,我一下子瘫坐在床边,我感觉自己要虚脱了。

    坐下几秒的时间,强撑着身体,我快速站起来,闪到一旁。

    “男士先回避一下!”王有财的爸爸,同来的四名男急救人员,包括我在内六个男人都走出卧室。很快,里边又传来喊话:“进来吧!”

    我和王有财的爸爸跟着四名男性医护人员再次进卧室。急救人员们麻利地将已经穿戴好的安雨放置固定在担架上。

    “家属一起下楼!”女急救人员命令道。

    我看看王有财的爸爸和妈妈,那意思是:怎么办?因为,我们三个都不是安雨的家属。他们看出了我的意思,王有财的爸爸开口了:“我们俩一起去吧!老婆,你给看家!”

    “也好!”

    于是,我们跟在急救人员后边,一起下楼。途中,我回家拿了一些钱。下楼,坐进救护车,很快到医院。走绿色通道。系列仪器检查,拍片。

    等待会诊结果。

    我和王有财的爸爸等在走廊里。这时医院里的患者不是很多了。三三两两地患者和家属,进进出出一些诊室。病人和家属们都轻声地说着,有的轻轻地笑着。

    夜里的医院,是比较安静的。

    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我和王有财的爸爸开始小声地交谈。

    “兄弟,幸亏有你啊!不然,真不好说了!她命大啊!当时,我可是吓坏了。看她那样,我都麻爪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意思)。我以为她死了呢!”王有财的爸爸依旧感慨着,“真得让我儿子好好学习啊!你看看,这学什么都不白学,会什么都不白会啊!你学的急救知识,关键的时候,真管用!今天晚上,如果没有你,我和我媳妇去了也白去,也只能看着。打个120,完了!”王有财的爸爸感慨不已。

    “王哥,可别这么说!你和嫂子的功劳才是最大的。如果不是你们的警觉意识强,还有那么强的仁爱之心,我们不及早发现,再晚几分钟,脑死亡了,如果那样,恐怕神仙也救不了她了。福大命大造化大啊!有难不死必有后福。”当时,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我承认自己的急救很关键,甚至可以说是拉住安雨掉进死亡深渊的有力一拉。但是,如果没有王有财爸爸妈妈的第一时间警觉和极强的仁爱之心,对安雨夫妻的打斗,听而不闻,听之任之,那么,安雨极有可能已经香消玉殒了。

    安雨的这件事儿足以说明,邻里守望有多么的重要。有一个仁爱、乐于奉献的近邻是多么大的幸运。这好事儿,让安雨碰到了。

    “家属来一下!”一名护士过来喊我们。

    “走!”我们一起走了过去。

    走进看片室,安雨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头部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

    “这些片子都拿好。轻微挫裂伤。没事了!现在就可以走了!开些口服的消炎药,脑康片,回家休息几天就行了!……”主治医生把几只医院专用的塑料袋递过来,不急不慢地说。王有财的爸爸接过塑料袋。

    “走吧!”我去搀扶安雨。

    安雨能自己走动。她示意我不必搀扶,要自己走。

    我去交费窗口*交清钱款,然后,我们一起走下楼。缓缓地走出医院,叫来出租车,我们一路无语。回到小区,缓慢地走上楼,回到安雨家,王有财的妈妈急忙凑过来,左看右看。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事儿了?”王有财的妈妈问道,“好!好!让人放心了!妹子快坐下!”

    “这是医生给开的药,消炎药每天吃三次,每次三片;脑康片每天也吃三次每次吃五片。连续吃7天。”王有财的爸爸把医嘱读了一遍。

    ……

    “什么也别想了!休息吧!这么晚了!明天周日,你也不用上班了!好好休息!我们走了!晚安!”简单地说了几句,我和王有财的爸爸妈妈准备回家了。

    “谢谢你们!谢谢!”安雨哽咽着。这是安雨那一晚,和我们三人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下楼,回家。

    回到家时,已是夜里12:35,爱妻已经睡了。

    害怕影响妻子,我没有洗漱,换好睡衣,上床睡觉。也许是因为安雨的事儿的扰乱,也许是自己的作息时间被扰乱的原因,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瞪着眼睛,看着卧室里模糊的一切,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着了。开始做梦。

    梦里,我努力地朝一座山的山顶攀登,攀登,山好高啊!我一直攀,就是不到山顶。我渴急了,累极了。很想找个歇脚的地方,想找个有水的地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我就不停地找,不停地找,终于,找到了,是一处裸露的岩石,岩石的下边流淌着一股清泉。可是,我没有喝水的器具,那股清泉很细很细,慢慢地,它溜进了缝隙,我把嘴贴在缝隙上,使劲地吸,可是,还是喝不到一滴水。我无奈地抬头看岩石,岩石上绽放着色彩绚烂的花朵,一缕缕的清香被风吹来,我被那清香深深地陶醉了。忽然,我觉得,那芬芳的清香好熟悉,好熟悉。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安雨身上的香水儿的味儿道。是,真的是。哦,岩石的另一边坐着的那个女子不就是安雨吗。安雨笑微微地看着我,她的手里拿着一只盛满水的杯子,那杯水好清澈啊。嗯?安雨怎么也来这里爬山,她带了杯子,真聪明。我看着她手里的杯子,舔着嘴唇,疑惑着,这时,安雨好像是看懂了我的意思,她飘了过来,她并没有把水杯给我,而是一把拉住我的手,我们一起飘起来,飘起来。低头看看下面的大地,我感觉自己有些晕,晕晕的。忽然,安雨一下子抱住我,她把身体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前,紧紧地,紧紧地,我感觉自己喘不上气而来,我感觉自己要窒息。我极力推开她,可是,安雨的力气好大,好大,我无论如何也推不开他。我拼命地挣扎,挣扎,一使劲儿,我挣脱了。安雨过来抓我,我艰难地迈开步伐跑,可是,我跑的太慢了,我的脚步太沉重了,太沉重了。我拼命地跑啊跑,跑啊跑,可是,就是跑不动。不好,安雨就要抓到我了,就要抓到我了。我记得大声喊叫,可是,我喊不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肚子不能呼吸,我没有一丝的力气喊出来。安雨的手就要抓到我了,就要抓到了!我拼尽全力大喊,救命啊!

    忽然,我感觉有人推我一下。

    猛然从梦中醒来。

    “你干么,不好好睡觉?!嗷嗷的喊什么?吓人!”老婆方真气哼哼地,“又踢又蹬的,你毛楞了?!”

    “哦,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做个梦,做个梦!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睡吧!睡吧!”我一边平复自己咚咚咚乱跳的心,一边轻轻地拍着爱妻真子,安慰她入睡。

    “呼呼呼,呼呼呼,……”片刻,爱妻竟然轻轻地打鼾了。老婆睡着了。我却失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入梦乡。

    梦里,我在一片浓密的森林里行走。森林里的树木好浓密好浓密,我每走一步都很费力,很费力。密密匝匝的枝桠,密密匝匝的叶子,我累得抬不动脚步。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对红艳艳的果子闪着光,映入我的眼帘。红艳艳的果子飘着香味儿,甜甜的,腻腻的,好熟悉好熟悉的味道。哦,好像是安雨身上的香水儿的味儿道。对,就是她身上的香水儿的味道。哦哦,那不是安雨吗,她穿着仙女一样的衣裳,笑吟吟地坐在那结着红艳艳的果子的树枝上,似乎看到了我行走的困难,她将衣裳上的一条飘到挥起来,使劲一甩,那飘带像一条彩虹一样跨过来。那彩虹竟然是坚实的,可以走上去,我顺着彩虹走过去,彩虹太高了,太高了,我就开始攀爬,我爬得好辛苦,好辛苦,我使劲地往上爬,一使劲,我感觉自己就要上去了。

    “你干么,不好好睡觉?!”老婆方真气哼哼地,“又踢又蹬的,烦人!”

    “哦,做个梦,做个梦!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睡吧!睡吧!”我再次一边平复自己咚咚咚乱跳的心,一边轻轻地拍着爱妻真子,安慰她入睡。

    “呼呼呼,呼呼呼,……”片刻,爱妻竟然又轻轻地打鼾了。老婆睡着了。我却彻底失眠了。

    回忆着前后的两个清晰的梦境,我的心里乱乱的。

    怎么会梦到安雨?她怎么侵入我的梦里来了?自从和老婆方真相识,相恋,走进婚姻,怀孕至今,我从来没有在梦里梦到爱妻方真。和安雨只是几次接触,她竟然能侵入我的梦里,真是奇怪了!……

    安雨的男人真过分,怎么可以那样对待自己的女人呢?你为什么要扒光她的身体,撕烂她的衣服,……

    安雨的男人真不是人,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那一推,万一摔到什么刃具上了,……

    六楼王有财的爸爸妈妈真是好人,没有他们,安雨此时也许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安雨的男人还会来打她吗?安雨还会不会受伤……

    我再次睡着了。

    我不知道,一个真实的梦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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