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5楼下泡脚房
泡脚房位置在我家楼下的北斜下方。
从泡脚房右转20米左右，也就是右转到泡脚房的后身，就是我家所在单元的走廊通道。当初，我们这些楼上的住户是看着这家泡脚房一点一点装修完毕的，因此，当初大家都以为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很方便地去那里泡脚治疗，休闲健体等等，可是，当大家看到一些妙龄女子常驻其中之后，邻居们不再议论何时去哪里泡脚健体了，因为大家知道那里不是普通人可以去的地方。人们慢慢知道，那里的服务项目和练歌房里的一些项目是一样的。很有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味道。
尽管如此，和吵人的练歌房相比，邻居们比较容忍泡脚房。
我和大家一样，很长时间内都没有感觉泡脚房对我们有什么妨碍。相安无事的局面不知道是什么悄然改变的，有几位熟悉的邻居说，是从那家泡脚房的下水道被封死开始的；有的说是小区闹鼠患之后出现的；有的说是商业用水涨价之后出现的……具体的时间和原因，谁也说不清楚。
不管说清楚还是说不清楚，有一点，大家是清楚的：几个单元门里时常会发现成年人的大便、小便。有一些晚归的人们更是亲眼看见了肇事者——从泡脚房出来的休闲的男性顾客，还有部分泡脚房里的妙龄女子。
如果不是楼道内频频出现大便污物和小便污渍和越来越重的臭臊味，我是不会觉得一个泡脚房对我们这些居民有什么不妥。
很多邻居们也认为，如果不是泡脚房的顾客随意地在单元门一楼楼道里随意大小便，我们几乎没有可能和泡脚房发生冲突。但是，随着粪便的不断出现，几个单元门内走廊里的臭味和尿臊味越来越重，尤其是尿臊味，简直像特种化学毒气一样，久久不能散尽，尤其是在阴雨天里，那呛人的气味儿就尤其浓重，让人不敢片刻迟缓，一律行色匆匆，快步闪过。如果是带着小孩子的，大人们就抱起孩子急速走过。
大家讨论过将附近几个受害的单元门内的小厅廊做一个隔断，这样，只剩下一条窄窄的通道，也许就能阻止那些外来的随意便溺者。可是，立即有几位有过住楼生活经验的居民提出，这样做不可行。不见得阻止外来的便溺者，却一定会影响单元门内进进出出搬运东西的住户。甚至可能出现，尺寸略长，体积如冰箱那样的物件无法搬运上下楼。这一异议提的真的很正确，我搬家的时候，就验证了这一异议的正确远见。
砌隔断不行了，那只有一个办法，找泡脚房老板解决。
这时候，小区的物业干什么去了呢？
没有物业。当时的小区里，没有任何的物业来管理，所以，一切琐事儿都是小区里相关的住户们自行解决。几个单元门内的粪便就是乐于奉献的居民们齐心协力，忍着恶臭和恶臊自己清除掉的。
居民们对于源自泡脚房的污染极为愤怒。不知道当时是谁说的，那些人的粪便和尿液很可能会携带与性有关的病毒或者是传染病，这一消息，如同一颗炸弹，在我们几十个遭殃的居民中间炸响。其威力之大，远远地超过了练歌房。
更具有爆炸性的事件在后边接踵而来。
某天夜里，8单元六楼的黄女士遭到在一楼楼道便溺者的谩骂；某天的夜里，5单元四楼一个女高中生遭到一醉酒便溺者的搂抱。已报案；某天的夜里11：00左右，7单元三楼的男主人在制止便溺者时遭到攻击，眼角撕裂。已报案；某天夜里，6单元六楼在酒店工作的女主人在楼道里遭到抢劫和长时间搂抱。已报案；……
“妈的！气死我了！他们把我们这里当公共厕所了……”隔壁的杨哥这一次是自告奋勇当居民代表出头找泡脚房老板理论的。在他看来，这些案件都是泡脚房顾客在楼道便溺期间干的。
杨哥虽然个子很高，因为瘦弱，看上去并不威武，甚至是有些搞笑。杨哥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他为了安全，这一次，杨哥算是做好了打胜仗的准备的。他找到我，让我和他一起去派出所。我和他去了辖区管片的派出所，把存在的问题和我们的诉求详细地讲给了派出所的李所长。
李所长是新上任的，接待我们的时候特别的热情，特别的客气。
“你们的那个小区已经有多起报案了，所里很重视。我已经向局里做了汇报了。你们放心，这种不道德甚至涉嫌犯罪的行为，都属于我们打击的范畴！我们一定要管！……”看样子，李所长很是支持，他更表示了气愤。他告诉杨哥，他们先着便装蹲坑，抓到从泡脚房出来然后去我们居住的单元门里大小便的人，最好是案件现行涉嫌犯罪分子之后，电话通知我们，接到他的电话后，我们再去泡脚房和老板理论。
杨哥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由公安干警当先锋和保驾护航，我们与泡脚房的战役，一定是完胜。
我们满怀着即将完胜的喜悦凯旋了。杨哥眉飞色舞地把李所长的话一字不漏地向其他几位居民代表做了汇报。大家听后都很感动，一位某工厂退休的劳动模范王师傅竟然激动得流下了两行热泪：政府真好。
时间在等待中一天天的过去了，泡脚房依旧霓虹闪烁，粪便依旧时常光顾我们的楼道，单元门里依旧那样的臭，依旧那样的臊，有关几个单元女性遭遇险情的事件时有发生，达到报案级别的至少又有两起。
杨哥等得焦躁了，再次来到我家。
“小政，我们这样等，什么时候是个头？李所长是不是把咱们的事儿给忘了？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发生的事儿都是小事儿？这下雨阴天的时候，楼道内臭死了。我家儿子昨天晚上回家，踩了一脚的粪便，可是气死人了！不等了！咱们自己抓，然后去泡脚房理论，……”杨哥很激动，脖子两侧的血管都鼓鼓的。
“杨哥，万一我们和被抓的人发生肢体冲突怎么办？”我必须提醒他，这种可能是非常容易出现的。干了坏事儿，还理直气壮的人，很多。
“我想到了。这样，咱们抓到后，先稳住他，给他清扫工具，让他清理。然后，秘密拨打110报案。然后再……”杨哥考虑得真的很周到。
按照杨哥的计划，我们开始了抓捕行动。
就在蹲守的当天夜里的10：10分左右，我们负责盯守的人员发现了便溺者，而且是抓的现行。更拍有照片为证。当然，那个时候不是数码相机，而是胶片的。接到抓捕成功的信号，杨哥第一时间来喊我，按照约定，我给派出所打去电话。真巧，接电话的居然是那位李所长，简明扼要地把抓捕经过讲给李所长，从李所长惊诧的问话中，我感觉他并没有此前我和杨哥去派出所找他的时候的那份热情的感觉。
“杨哥，李所长让我们把人先放了，免得嫌疑人出什么意外。他说话的意思是我们不是警察，无权抓捕嫌疑人。他说他派人过来调节，要求我们要理智，不要冲动；要保持冷静，不要做出过激行为，……保护好嫌疑人的人身安全，……”我把李所长电话里一番很专业化的内容讲给杨哥。
“靠！人放了？意外？无权？保护好他的安全？……走！不用他们管了！”杨哥气哼哼地打断我的话，一挥手，示意我下楼。杨哥一阵风一样冲下楼。
见此情景，我视乎觉得那位李所长电话里的话或许是有些道理的。我开始担心杨哥等人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于是，跟着他，很快冲到楼下。
就在杨哥冲到一楼与二楼之间的缓台的时候，他高高的身躯一晃，哐当一下滑倒在地上。那声音，很沉闷。因为事发太突然，我差一点踩到杨哥的脑袋。楼道里很黑，凭感觉，我认为是杨哥的脑袋部位。
“哎呀，杨哥，你怎么了？”我吓得惊慌失措，急忙去拉他。当时小区里没有安装声控灯，我们下楼的时候也没有带手电等照亮的工具。我是凭着感觉抓到杨哥的肩膀的。杨哥没有任何的配合。别看他只是瘦高，总的体重还是不轻的，或许是我当时太紧张了，拉了几下都没拉动他。一股股的臭味钻进我的鼻孔里。凭在楼道长期闻到粪便闻到的经验分析，是新粪便的味道。哎呀，莫不是杨哥摔坏了，大小便失禁了。这可是太糟糕了。
“快来人啊，杨哥摔倒了！快来人！……”我急中生智，大声呼喊。
“怎么啦？”
“老杨怎么了？”
……
最先跑来的是楼下抓捕小组的三个人。借助其中一个人的手电的光，我们这才看清楚，杨哥没有大小便失禁，而是他踩到一摊粪便上了，他昏迷了。粪便沾了他一身。我们四个人顾不得臭气熏人，顾不得抓到粪便，七手八脚地把杨哥从楼道里抬出去。
那个被抓的便溺者乘机逃之夭夭了。
借助手电光，一位张哥指挥我们把杨哥放平，他开始掐杨哥的人中。
“没反应的话就快点送医院吧……”我提示那位张哥。
“哎，……”感觉就是十几秒的功夫，杨哥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响，他苏醒过来了。
就在杨哥刚刚苏醒过来的同时，一辆警车嘎的一声停在了我们几个人的身边。几个警察闪电般冲到我们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快，把伤员送到医院去，……”听声音，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新任的李所长。
杨哥得到了及时的医治，只住院三天就出院了。
李所长在杨哥住院期间曾亲自提着水果去医院看望。从李所长那里，我们隐约知道，那些天里，他们所接到一个涉枪涉毒的大案，干警们只在我们小区蹲守了一天，就全部被调去参与协同作战去了。我们抓到在楼道里便溺的人的时候，他们刚刚结束战斗，在返回派出所的路上。之所以说出那番话，他是怕我们误伤了便溺者，再把小矛盾激化成刑事案件。
后来想，李所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至于，李所长在派出所接我的电话和执行完任务回派出所途中，二者之间究竟是怎么个联系，我也没有兴趣做研究。我猜测，很有可能他属于指挥者，战斗的是他的战友们，执行完任务回派出所接的他，于是，一起乘警车到来。不管怎么样，他后来的表现还算可以，于是，很快淡忘。
在李所长的亲自蹲守下，他们抓到了一个出自泡脚房的意欲不轨的便溺者，泡脚房室内的厕所重新启用。我们的楼道从此极少再出现大便和小便。小区里几个单元居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视乎一切都好了起来。
李所长还说，由于一线的警力严重不足，他已经多次向上级提出警力向一线倾斜的建议。警察的事儿，我们管不了；小区的事儿，我们也没有能力自己管好。很有按倒葫芦起来瓢的感觉，这一次，涉及的住户中，就有我家。
潮湿霉变悄然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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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邻居们也认为，如果不是泡脚房的顾客随意地在单元门一楼楼道里随意大小便，我们几乎没有可能和泡脚房发生冲突。但是，随着粪便的不断出现，几个单元门内走廊里的臭味和尿臊味越来越重，尤其是尿臊味，简直像特种化学毒气一样，久久不能散尽，尤其是在阴雨天里，那呛人的气味儿就尤其浓重，让人不敢片刻迟缓，一律行色匆匆，快步闪过。如果是带着小孩子的，大人们就抱起孩子急速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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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哥，李所长让我们把人先放了，免得嫌疑人出什么意外。他说话的意思是我们不是警察，无权抓捕嫌疑人。他说他派人过来调节，要求我们要理智，不要冲动；要保持冷静，不要做出过激行为，……保护好嫌疑人的人身安全，……”我把李所长电话里一番很专业化的内容讲给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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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哥得到了及时的医治，只住院三天就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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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想，李所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至于，李所长在派出所接我的电话和执行完任务回派出所途中，二者之间究竟是怎么个联系，我也没有兴趣做研究。我猜测，很有可能他属于指挥者，战斗的是他的战友们，执行完任务回派出所接的他，于是，一起乘警车到来。不管怎么样，他后来的表现还算可以，于是，很快淡忘。
在李所长的亲自蹲守下，他们抓到了一个出自泡脚房的意欲不轨的便溺者，泡脚房室内的厕所重新启用。我们的楼道从此极少再出现大便和小便。小区里几个单元居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视乎一切都好了起来。
李所长还说，由于一线的警力严重不足，他已经多次向上级提出警力向一线倾斜的建议。警察的事儿，我们管不了；小区的事儿，我们也没有能力自己管好。很有按倒葫芦起来瓢的感觉，这一次，涉及的住户中，就有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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