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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8岁月无恙

    几个家长想来想去,觉得应该先告诉林楚问。关于鱼浅浅的身世,他们要选个好的方式告诉她。林慕学和楚茨虽然是鱼浅浅的生身父母,但是和鱼浅浅在感情上远不及带大她的父母亲密。况且鱼理中从小就把鱼浅浅当作心肝宝贝,疼爱非常。鱼浅浅也理所应当的和这个父亲撒娇耍赖,格外亲密。如果知道了真相,是会觉得别扭吧。

    这样决定后,林慕学让楚茨回家在书房的保险柜里拿来了一样东西。吃过晚饭以后,整个病区极其安静,林楚问给躺在病床上的林慕学按摩小腿,楚茨给林楚问削苹果,一家三口挤在小小的病房里,看上去尤为温馨。

    林慕学犹豫了好久,终于清清嗓子,开口说:“好了,楚问,爸爸舒服多了,你坐下歇会儿。”

    “你这天天躺在床上不能活动,再不给你按摩按摩,血液循环会不好。”林楚问给林慕学盖好被子,洗了手后从楚茨手里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边吃边说。

    “楚问啊,你一直都这么懂事。”林慕学由衷的感叹说,“从小你就没让我们操过心,无论是哪一方面,都让我和你妈引以为傲。我们能有你这个儿子,是荣幸,也是缘分。”

    林楚问听着听着,觉得这话不对味儿了,林慕学一向严肃,很少会说出这么掏心窝子的话,他忐忑不安的问:“爸,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这个儿子还真是,楚茨摇头笑笑说:“楚问,你爸是想和你说些事情,怕你不好接受,先给你过渡一下。”

    “爸,妈,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可以接受。”不想看到林慕学为了他的感受在这儿拐弯抹角,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林慕学的一贯作风。他心里有数,除了鱼浅浅的身世还能有什么呢。可是他却想错了,不是鱼浅浅的,而是他的。

    不愧是他林慕学养大的孩子,林慕学欣慰的笑笑,长叹了一口气后说:“楚茨,拿给楚问看吧。”

    楚茨双手颤抖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林楚问,她的心里矛盾复杂,一方面不想让林楚问知道真相,想永远瞒下去。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告诉林楚问对他不公平,毕竟他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

    林楚问觉得楚茨的动作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回放一样,让他等得又心急又心焦。当然,他看得出,楚茨也是在犹豫不定。双手伸过去,接过来,泛黄的纸张齐齐整整的折叠着。林楚问缓缓展开,正中的名字就像是一道闪电,击得他眼前一阵花白。

    有点像失明一样,但眼前不是漆黑一片,而是亮眼的白光。目光所及之处,均是刺目。林慕学和楚茨的身影就像是曝光的胶卷一样,模糊不清。虽然离得很近,林楚问也觉得他们是在几百米以外。

    这是一张收养证明,正中的名字正是林楚问这三个字。

    收养……收养……

    林楚问一遍遍的默念,怎么事情是这样?他是林家收养的孩子,为什么他一点都感觉不到林慕学和楚茨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的亲生父母又是谁?为什么会抛下他?这些第一时间内该有的想法林楚问都想到了,同时他也意识到,他本不是林楚问,那林楚楚和他有什么关系?是吧,没有关系啊,那就是鱼浅浅和他林楚问没有关系!他们根本就不是兄妹!

    天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林楚问,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蠢货!你自以为是,活该你被折磨!可是鱼浅浅呢,她没做错什么,却被你给伤了个彻底,你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她!他很想把脑袋撬开,把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愁绪全部摘除,他宁愿接受一片空白,也不想回头去看犯下的错误。

    可是……鱼浅浅不是他亲妹妹,这该让他高兴的啊!毕竟他没有对亲妹妹做出那些连他自己都不齿的行为,他该得到安慰的,他的心理还没有变态到爱上亲妹妹无可自拔。他应该要庆幸,应该要开心的,不是吗?

    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欣慰的笑容让白净的牙齿在灯光的折射下泛出点点亮光。眼角湿润,有小小的泪珠受着重力缓缓而下。找不出一种表情能表达心理的感受,林楚问的身子有点晃,摇了几下被扶住。

    楚茨紧张担心的声音像是从千里之外飘过来的:“楚问,怎么样?你别吓妈!”

    林楚问逼着自己摇摇头,摆摆手后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没事。”

    “楚问,你听妈说,虽然你是我们领养的,但是我和你爸一直把你当成我们自己的孩子。”楚茨看林楚问的反应,心里也跟着难过,养了自己快三十年的父母竟然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这事情放谁身上谁能不意外,怎么能自如的去接受,但是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她必须说下去,“其实你有个妹妹,叫林楚楚,你爸跟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三个多月。你爸年轻的时候事业心强,常常为了工作不管家里。楚楚就我一个人带着,有一次我带她去你外婆家,在路上……我……我把她给弄丢了……”

    楚茨数度哽咽,心痛的记忆一层层的浮上来,仿佛当年所经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开始剧烈的撕扯着她。

    林楚问心疼的抱着楚茨说:“妈,别回忆了,别想了,以后再慢慢告诉我。”

    “当时你妈太单纯,被一个老太太把楚楚给骗走了。”林慕学对着楚茨的伤心欲绝,狠狠的叹着气,“我们报案,四处寻找,什么办法都想了,可还是找不回孩子。丢了楚楚,你妈当年自杀了几次。后来你外婆提议,要不要去领养一个孩子看看,你外婆说你妈的病根在孩子,楚楚找不回来,也不能让她天天这么难受着。我和你外婆去了福利院,当时我一眼就喜欢上你了,那时候你还不到三岁,院长不太情愿让我们带你走。你外婆见我喜欢,便和院长一番交涉,我们就把你领了回来。我们当年领养你,是为了给你妈一个精神寄托。很如愿,自从你来到我们家,欢笑多了,伤痛渐渐少了。我也因工作表现出色,一路被提拔到了现在的位置。所以说你是我们家的福星,一点儿都不错。我们对你的疼爱,自然不会输给其他的父母,因为我们是真的把你当亲生的孩子在养。”

    林慕学微微的说完,楚茨的情绪恢复了些,林楚问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他应该感谢父母的养育和栽培,要不是他们,他林楚问是不是会一直在福利院,然后等到长大?那样的话,会有这么多的温暖让他享受吗?会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家庭让他幸福吗?会有一个如此简单可爱的鱼浅浅让他遇到吗?就算是遇到,彼此的身份差距,也会让他矮上一截。

    想到鱼浅浅,林楚问不想再为鲁莽买单,不禁再次确认:“楚楚……找到了吗?”

    楚茨收起了眼泪,面上露出柔和欣慰的笑容:“说起这个,起初我都不相信是真的。还是你在M市实习那会儿的事情,有一次我去你陈阿姨家,你陈阿姨正在收拾衣服,我们学校号召捐款捐物,她就把多年不穿的衣服都给翻出来了。我一边看她找衣服一边和她聊天,可是看到她拿出来一条花被单的时候我就愣住了。这个被单我太熟悉了,正是当年我带楚楚去你外婆家时,包在她身上的。虽然洗得发白发旧,但是上面有几点黑色的墨迹,是你爸练毛笔字不小心弄上的。我抓着你陈阿姨问她被单的事情,你陈阿姨听我讲完楚楚的事情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我,说浅浅是她捡回来的。后来五一假期,你和浅浅回来,你陈阿姨就趁着帮浅浅梳头发,拿到了她带着毛囊的头发丝,我们就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你可以猜到了,浅浅就是我当年弄丢的女儿。”

    林楚问想起了那段偷听到的谈话,他只听了个大概,却不想这其中有这么多的细节。看来偷听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是要不得的,他若不是因为偷听到的谈话,怎么会和鱼浅浅错过这么多年。唉,林楚问无声的哀叹着,这也是在警示不能听的话就不要听,这是个教训,为此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他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消化着林慕学和楚茨的回忆。这个真相对于他来说算残忍吗?从一个温馨友爱家庭中的一员,忽然间就变成了孤儿,这也太转折了。突然,有一种急需安慰的需求,一切大白以后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鱼浅浅。他很想释放出积聚上来的力量,大声的对她说,我不是你哥,真的不是你哥!

    这样有用吗?鱼浅浅本来也不知道这层关系,被困扰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他现在可以打开他给自己造的这把枷锁了,但是他的小鱼又怎么能理解他当时的心境,要怎么才会原谅他这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呢?

    他闭紧了双眼后又睁开,然后又闭紧,再睁开。挥不走的影像拉扯着他的各种情绪,再不倾诉一下他就真的疯掉了。

    他想到了一个人,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些事情,心情不太好,导致码字无力、新文无力,亲们把小鞭子准备好吧,等待随时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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