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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九 聆音

    王绾云,十五岁,青州刺史柱国公王治的掌上明珠,当朝太后的亲外甥女,当今圣上唯一的亲表妹。除了李沁公主,这个绾云小姐恐怕是天朝最尊贵的年轻女子了。——她如今在哪里?

    拿着王绾云的画像,易轻陌久久沉思。思索着如何开始查这件无头案。

    得知易轻陌立下军令状之事,易品不敲门闯了进来,焦急万分道:“公子怎么可以立下军令状呢?三日转眼就到,如果找不回他家小姐,公子真要就死?就是找回了,谁知她是活的还是死的?王治这是想找个人给他家小姐陪葬!公子若有事,你让我怎么对得起老太爷和老爷?怎么对得起易家上上下下?”说完老泪纵横。

    易轻陌忙令人将易品搀扶着坐下,话未开口笑已先至,他的这一脸笑容是任谁都抵挡不过的。易轻陌轻松道:“品叔过虑了。我从小阅读卷宗无数,再凭着几分聪明,一定可以找到他家小姐的。况且我身边还有他们呢。”易轻陌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赵天奇、向天问武功深厚,心思缜密;张平、张安兄弟古灵精怪,颇通市井之事;青鸾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有这些人在身边一定可以帮他不少。

    易轻陌突然想到什么,对青鸾说道:“你的身世不好被外人知道,以后就跟我一起姓易吧,我们两个名字都有个‘qing’,字不同发音却一样,听起来还以为是兄弟呢……”

    易品阻拦说:“万万不可!主仆即主仆,又怎么可以兄弟相称呢?”

    易轻陌思量他会反对,话锋一转,道:“品叔莫急,我也只是打个比方。青鸾还是做他的书童,只是加了个姓氏,这却省了我们许多麻烦,并无不可吧?”他平日最擅的就是哄着这些老仆人,他们开开心心的自己方能安心,毕竟这些人都是从小看自己长大,待他如亲子一般。

    易德、易品兄弟本也不是姓易,入府之后被老太爷改了姓氏。易轻陌如此说合情合理,又有先例,易品如何说不?何况当今之计是赶快查出王治的女儿被何人所掳,保得易轻陌性命,这样的小事,易品也不十分追究。

    易轻陌道:“品叔,你给爹爹飞鸽传书,问王治在青州可有仇家?天奇天问,你们持我手书去刺杀府,王治已令人调出十年内青州境内有关劫持女子的案件卷宗,把它们全数拿回来;张平张安,你们在青州城到处走一走,看有没有什么蹊跷的事。”说完又觉得不放心,问张平张安道:“——可知道去哪里?”

    张平嘻嘻一笑:“爷,这还须您吩咐?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不是茶馆就是青楼,我们自然了解得很。”

    易轻陌也是呵呵一笑:“好,让品叔给你们多拿些银两。”转身对青鸾吩咐道:“我们一起去‘知音馆’走一遭。”

    路上易轻陌问青鸾:“可还记得你的父母亲人?”

    青鸾摇头:“回爷,被青龙帮抢去时我只四岁,并不记得家中人的情况。”在青龙帮几年的训练已让青鸾举止得体,很有分寸,同龄人身上的淘气很难找到,却多了几分这个年纪男孩少见的羞赧。在青龙帮的经历是一根刺,让他的举止稍有放松便浑身疼痛。易轻陌心中了然,想让青鸾如其他男孩子一般活泼健康是需要长期努力的。

    易轻陌安慰道:“倒也不必十分忧心,我自会让父亲大人代为寻找他们,说不定有一日还能相见。我家里的兄弟单薄,只有我和一个弟弟,你一日半日的找不到亲人,少不得我日后待你如轻舟一般。”易轻陌暗自斟酌,青鸾家里也遭灭门之事还是暂时不提为好,青鸾如今年轻,经不得这许多的伤心事,不如慢慢纾解,等他大些再一并告诉真相。

    青鸾感激道:“多谢,爷。”

    易轻陌道:“以后像天奇天问一样称我‘公子’就好了,别跟着张平、张安喊我‘爷’,他们是刁嘴烂舌惯了,你与他们是不同的。”

    青鸾不解:“我与他们哪里不同?”

    易轻陌笑容和煦,最喜欢的就是青鸾身上这份难得的纯真。道:“你气质如兰,不适合那些世俗俚语。”青鸾似懂非懂。易轻陌道:“别想了,前面就是知音馆,你去问问为何里面如此热闹?”

    片刻青鸾回道:“爷……不,公子,里面正在举行斗琴大会,这斗琴大会原来举行三日,今日方是决胜的时候。”

    易轻陌:“进去看看。”既是决赛,必定高手云集。

    青鸾:“可是我们是来查案的……”

    易轻陌:“查什么案?如此盛事你我如果错过,岂不遗憾许久?”人已一步入内。

    易轻陌选了上好的位子,品着香茗,心里想这知音馆果然不俗,单说这墙上挂的字帖壁画,全是当朝才子大家的真迹。易轻陌道:“青鸾看看,你身后的帖子是何人所写。”身子微侧,用扇子指给青鸾,自己仍然回身看琴师斗琴。

    青鸾仔细审视一番,身子往易轻陌身前探了探:“公子,此人不像名家,字写得却也不错,有‘二王’的底子。青鸾看挂在这里的字画都是大家珍品,唯独这副运笔尚显稚嫩,不是成名之人。但是既然能将画挂在这里,其身份必然特殊。”

    易轻陌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此字正是出自小王爷李谙。你小小年纪能看出他的字有‘二王’的底子也是眼光犀利得很,谙王爷习的正是‘二王’的字。”又问:“青鸾,你从小受过琴艺的训练,再说说他们这些人里谁弹得最好?”

    青鸾稍稍思索:“恩,要说华丽还是刚才那位青衣公子,他的那首《凤求凰》其风流洒脱可谓世间难逢敌手;但琴艺贵在可以天人合一,能通过琴艺传达琴师的内心高洁,所以青鸾以为那位穿皂色长衫的公子更胜一筹。”

    易轻陌问曰:“你说那皂衣公子内心高洁?”

    青鸾坚定道:“不会错的。”

    易轻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转身出了琴馆。青鸾不解:“公子不赏琴了?”

    易轻陌脸上无喜无忧:“不赏了,天奇、天问应该已经回来了,我们看看他们取来了什么。”

    青州十年内劫持女子的案件有几百宗,其中大部分都是没有告破的。赵天奇道:“公子,这些案宗足够你看上一整天的,能发现什么吗?”

    易轻陌胸有成竹道:“绾云小姐失踪得离奇,王大人多方派人去查都毫无头绪,可见犯案之人并非第一次作案,否则绝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我有信心可以从这些案件里找出他的踪迹。

    天奇,你再去刺史府,那里有什么动向随时向我报告。天问就回房休息吧,等我随时差遣。”

    二人称是离开,易轻陌对青鸾一笑:“看来今天晚上青鸾要陪我熬夜了。”

    青鸾:“算不了什么,我一定助公子从这些案宗里找出些端倪。”

    易轻陌道:“正是这个意思。你的阅读速度世间应该无二,有青鸾帮我看这些卷宗必定事半功倍。”

    虽然如此说,但一晚上过去了两人通宵未眠竟一点头绪也没有找出。易轻陌摇头道:“不对啊,没有道理一点线索也无。”

    青鸾有些熬不住困乏,疲倦地说道:“公子,这些案宗我都背下来了,可没有一个与那绾云小姐的相似。这些案件大都已经告破,犯案之人或被当场打死,或仍在狱中,根本无法出来再作案。何况,这些人中没有见谁有多么高明的手段。”

    易轻陌喃喃道:“难道我的思路错了?”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立下军令状的行为惊险得很。他一向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有足够的把握,认为只是失踪一个女子这等小案还能难倒他易轻陌?一天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心忽然“突突”地跳了来两下,让他有点不知所措,自己的行事是否真的过于草率了?来青州前他因为欠缺“心机”二字而被父亲易庄一顿鞭斥,如今看来自己何曾冤枉?

    天已拂晓,青鸾吹灭案上的蜡烛,郁郁道:“这绾云小姐也是,不好好在家呆着,为何非女扮男装出府惹祸?她失踪且不论,如果因此连累了公子……”

    易轻陌激动道:“青鸾,你方才说什么?!”

    青鸾被唬了一跳:“公子,青鸾是否口出浊语令公子不快?我只是怕那绾云小姐连累到公子。”

    易轻陌:“不是这句,之前的一句!”

    青鸾:“我……我说她为何非女扮男装出府惹祸?”

    易轻陌脸上神色突然放松,爽朗一笑:“哈哈,青鸾,你真是个福星啊!”说完也不待青鸾反应,一步踏出门去,对侧房的向天问道:“天问,天问!”

    向天问怕公子有事吩咐,一宿和衣而睡,听见呼喊忙出屋答道:“公子有何吩咐?”

    易轻陌:“再去刺史府,让王治令人调出青州十年内所有劫持男子的卷宗!王绾云乔装出府,她年方十五,生得又单薄,必定是让人当成少年了!所以犯案之人意欲擒的并非女子,而是男子!”

    向天问高兴道:“我马上就去!”人已施展轻功急行向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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