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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观音山庄

    不知是看见什么,枕畔蜷伏着的小花猫忽然凌厉地叫了两声,随即冲出明月轩,向院子里窜去,脚底柔软的肉垫在馨怡脸上轻轻点了一下,她被弄醒了。

    馨怡懒慵慵地躺在床上,倦意仍未全消。窗户开着,熏风透过帘外的竹林蕉丛拂进明月轩,已带几分凉意。

    夏蝉吱呀呀鸣个不停,又一个血色黄昏来到观音山庄的明月轩。馨怡双手枕头,百无聊赖地闲看窗外那一片蓝天。

    蓝天上贴着几片淡得透明的云彩,周角却被夕阳的余晖染红,馨怡的心仿佛夕阳染红的淡云,流血不止……

    在舅舅家得知父母被曾布杀害,一家人无一幸免,馨怡当场昏晕过去。舅妈左呼右唤将她救醒,舅舅神情慌乱地说:“馨怡,曾布杀了你一家,随时都会来取你的性命,来不及伤心流泪了,赶快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馨怡跪倒舅舅面前放声大哭:“馨怡现在就剩舅舅一个亲人,豺狼当道,哪里才是馨怡的藏身之地?不如一死来个痛快……”说着把头朝粉墙上撞去。

    舅妈抱住馨怡大哭:“孩子,怎么这样没有性成?留有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爹娘死了,就不想为他们报仇!”

    舅舅插上话:“小甥不要悲伤,当年我在观音山修养清静筑了一座庄园,名曰‘观音山庄’,由两个老仆看管,你住那里,一定安然无恙!”

    舅舅连夜将馨怡送到观音山庄,交代两个老仆小心侍候。舅舅走了,馨怡送到门外,但见大山围拢的观音山庄少人问津,眼睛里便浸满伤感的泪水。

    这些天来,前朝宰相的千金就和这寂寞无助的大山为伍,好在舅舅当初建造的山庄屋舍精致,雕梁画栋,楼台亭阁,遥相呼应,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竹林兜风,蕉丛朝阳,鲜花婀娜,绿草可人,馨怡伤感的心绪才略有平静。

    一双紫燕在窗外追逐嬉戏,馨怡的心动了一下,心中却有一种难以隐喻的酸楚。十六岁,正是幻想驰骋,情窦初开的美妙年华,呢喃软语,比翼双飞的紫燕无疑唤起馨怡对终身大事的焦虑。

    从宰相千金一下子跌落到朝廷“逃犯”,有心倾慕的王孙公子哪个还敢接近?馨怡的心情几度坠入低谷。她想过遁入空门,一副蒲团,一把木鱼苦度终生。但大仇未报,何以消沉?她想过求助高人拜师学艺,刺杀曾布,可宰相家的千金一双金莲很少迈出相府,知道哪里才有收她为徒的师傅……

    小花猫在外面拼命嘶叫,馨怡心烦意乱地起了身,挪步厅堂,走出明月轩,想看小花猫吵叫什么,那叫声却从墙外传来

    馨怡一怔:小花猫跑到墙外叫的甚么?莫非发现什么物事!馨怡想着,走出观音山庄的大门,见小花猫在一簇灌木丛中窜上窜下,狂叫不止。

    馨怡急急赶了过去,却见灌木丛中躺着一个相公,相公昏迷不醒,小花猫跳上跳下,围着他吵叫不止。

    你道这人是谁,他就是柚木成身的吴三朵。吴三朵那一日离开梁州城,一路向观音山赶去,但见四野茫茫,荒无人烟。吴三朵又饥又渴,只好饮泉水食野果。谁料吃下一颗有毒的果子腹疼不止,便想寻找一户人家救命。终于看见观音山庄,慌不择道地赶了过去,没得进门,便昏倒灌木丛中。生性机灵的小花猫发现他,拼命嘶叫着将馨怡呼唤过来。

    馨怡见吴三朵身长八尺,英俊帅气,除了怜悯便是欢喜,立即呼唤两个老仆将他抬进明月轩进行救治。

    喝了一碗中药汤,吴三朵苏醒过来,见身旁站着一个身着古装的俏丽女子,懵懵懂懂问道:“你是电影演员?拍摄什么古装戏!”

    馨怡身处宋朝,哪里知道“电影”、“拍摄”、“古装戏”这些只有现代人才能理喻的新名词,痴呆呆看着吴三朵发了一阵愣,方才说道:“电影演员、古装戏、拍摄是什么?相公说的话馨怡怎么听不明白!”

    吴三朵嘿嘿一笑“这么说姑娘芳名馨怡?这个名字好听!”说着定了定神,道:“馨怡姑娘连电影演员也不知道身着古装干么?哦,对了,你这衣服好像是唐朝的,不,是宋朝的!”

    馨怡见吴三朵疯疯癫癫,莞尔一笑,道:“这里就是宋朝,我不穿宋朝服装还能穿啥?”

    吴三朵灵光一闪,顿时回过神来自报自怨:哎呀呀,你看我这猪脑子,师傅不是让我来宋朝吗?来到宋朝却还说些不着边际的现代话成何体统……这么想过,禁不住啼笑起来:“馨怡姑娘,刚才我一定是糊涂了,才这么胡说八道!”

    馨怡格格格嘻笑起来:“相公不是糊涂,你一定不是宋朝人才这么来说。对了,你是西夏人还是辽国人?”

    吴三朵打个愣怔,立即编造谎言:“什么西夏人、辽国人,在下地地道道大宋人,家在关中京兆府!”

    馨怡一喜,道:“相公家在京兆府?我舅舅也住京兆府,这观音山离京兆府不远,来去只有两天车程!”

    吴三朵见自己说漏嘴,慌忙搪塞:“吴三朵祖籍京兆府,但一直居住汴梁,对京兆府并不熟悉!”

    馨怡更就欣喜:“这么说我们还是乡党,小女祖籍福建,也是常住汴梁。相公,”馨怡惊叫一声:“你怎会昏迷山庄门外的灌木丛中!”

    吴三朵见馨怡刨根问底,再次胡诌:“在下从汴梁贩运丝绸到京兆府被强人打劫,为了逃命一路赶来,不慎昏迷山庄门前,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吴三朵恐怕早就去见阎王爷那!”

    说着,跳下床来向馨怡磕头拜谢,馨怡慌忙将吴三朵扶起来,羞涩地看了他一眼,脸上顿时泛起红晕。她现在已经没有宰相千金的娇贵,更多地只是山乡村女的温柔和亲切。

    自从来到观音山庄,馨怡每天和孤寂作伴,清凉为伍,身边没个说话的人儿。尽管两个老仆有时候也过来和她拉拉闲话,但隔代的差异难抹馨怡心头的郁闷。就在刚才,她还百无聊赖地望燕思情哩,没想到眨眼功夫,就有风流相公站在面前。

    难道这是上苍的恩赐,送来相公给馨怡作陪!馨怡欣喜不已地在心中说着,神情慌乱地抚弄发稍,随之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不知相公下一步有何打算?”

    吴三朵一怔,他现在连个去处也没有,谈上什么打算?直言不讳地说:“吴三朵遭遇劫难,不幸被旋风刮到这里,无着无落,姑娘倘若不弃,就容吴三朵在贵处借住几日!”

    馨怡巴不得吴三朵说出这样的话,笑容可掬地说:“看相公说的,什么借住,只要愿意,常住下来馨怡也不嫌弃……”

    吴三朵慌忙施礼:“感谢姑娘不弃,吴三朵这里拜谢了!”

    馨怡笑道:“客套甚么?”即唤老仆将静虚斋收拾干净,让吴三朵住了进去。吴三朵一去静虚斋,馨怡又在明月轩不得平静,心烦意乱地吟诗赋词:“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小花猫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她身边来了,馨怡将小花猫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眼睛却时不时地向静虚斋那边看去。

    小花猫惬意地闭上眼睛,一忽儿又睁开眼睛,用脚爪扰弄馨怡的衣服,馨怡便和小花猫戏闹起来。

    来到观音山庄第二天,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寞就袭上馨怡的心头,这里没有宰相府嬉戏的伙伴;没有丝丝入耳的音乐琴声;更没有姐妹们一起下棋、作画的欢乐。跟随馨怡一起来京兆府的两个丫鬟,舅舅怕她们口实不严,也给遣送回家,馨怡身边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心中急得扛不住,便去找老仆,希望能有一张琴。

    老仆很快将一张琴搬进明月轩,顺便还送来一只小花猫。有了琴和小花猫,馨怡方才安下心来。

    小花猫真是乖巧?常常做些滑稽的动作引得馨怡格格啼笑,晚上睡觉还要和馨怡“同枕共寝”。馨怡没有拒绝,离开宰相府,馨怡还有什么?小花猫成了她惟一的寄托。

    小花猫多么机警?竟然知道墙外有人昏迷,要不是小花猫的嘶叫将馨怡招引出来,吴三朵恐怕还在那里躺着吧!

    “吴三朵!多么有力的名字?”馨怡在心中说着,脸上又一次泛起红晕。不知什么原因,馨怡一见到吴三朵,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时才的暂短接触,更使他生出依恋之情,如果能和吴三朵朝夕相处,身边有了说话的人,明月轩、观音山庄该是多么欢乐……

    馨怡不敢想下去了,羞涩地蒙上眼睛,等了好长时间,才将手掌从眼睛上拿下来,穿过窗洞朝对面的静虚斋看去,吴三朵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馨怡想喊他过来,但少女的羞赧如何张得开口?

    忽然,馨怡的目光落在窗前那张琴上,她走过去坐在琴跟前,将自己此刻的心境,借如泣如诉的琴声弹泄出去。

    馨怡抚琴弹奏,思绪与旋律偕起偕落,时儿亢奋激荡,时儿叹息流泪,抑扬顿挫的琴声随着静夜的空寂在山庄上空飘荡。馨怡完全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以至吴三朵什么时候走进来,她也没有察觉。

    琴韵从馨怡的指尖徐徐溢出,带着幽怨、追求、憧憬、希望和遐想,在梁柱之间萦绕,深谙乐律的吴三朵听得发呆,直到一曲终了,他才回过神来,情不自主地叫了一声:“弹得真好,简直就是伯牙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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