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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第二十章

    慕晨轩晚饭没有吃,夜里他打坐调息,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才觉得有了些力气,周身气血终于不再淤堵,神清气明了不少,只是运气时还不太顺畅,知道气血阻塞日久,恐怕要多用些时日才能完全恢复。

    早上起来,他看着维尼心口的破洞,那处的花布已经被李琮瑄全部毁了,无迹可寻。

    他虽然从来没有做过针线活,但是从前见府中的下人做过,想想也不是什么难事,自己照着做,应该也行。可是陈妈不在,他把屋子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布和针线。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找了一块面纱蒙上,决定到附近的市集上去买些针线和花布。

    他平时没买过针线布匹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卖布的店面在哪里,市集边上店铺又多,他一边走一边找,布店没找到,却在路边看到有个货摊,摆着各色的布匹,还有针线。

    快到正午了,赶集的人都回去了,市集上没什么人,生意正清淡。小贩见来人是个男子,虽然蒙着面纱,但是那腰身怎么看怎么顺溜,就已经自动脑补了一张天人一样的脸,又看他伸手去摸摊上的花布,手指修长,修剪整齐的指甲莹润光泽,比平时就多了十分的热情,熟练的招呼着:

    “公子买点什么?您随便挑,我这里货色又全又便宜。”

    慕晨轩想了想,最后买了一尺和维尼脸蛋上绣线同色的粉布,又买了针线。

    小贩殷勤的为他包好,递给他,脸上的笑显得有些轻佻:

    “一看公子就是一双巧手,公子只买了一尺布,我猜是要有宝宝了吧?”

    他平时习惯了在市集上叫卖,说话的声音又亮又高,说来也巧,李琮心正好从附近的字画店里走出来,听到小贩的话,本能的向这边看过来。

    眼前的身影那么熟悉,虽然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他面容,可是那颀长英挺的身影,印在她心里,永远也不会错认。

    青砖古道,四周店铺林立,行人寥寥,温暖的阳光驱走了早春的寒意,那人悄然独立,就站在咫尺之外的街头。一切就象曾经一遍一遍出现在深夜里的她的梦。李琮心完全没有了思想,神游一样走向了慕晨轩,站到了他的面前。

    慕晨轩看到李琮心象从天而降一样,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也愣住了,隔着面纱,李琮心的脸朦朦胧胧的,似梦似真。

    “来买东西?”

    “是。”

    “我。。。我来取字画,前两天在这里裱的。”

    “哦”

    “你还好吧?”

    “嗯。”

    两个人好象都有点不知所措,李琮心干巴巴的说了几句不知所谓的话,见慕晨轩的回答总是简短的一个字,也就没话了。两个人无言的相对站了一会儿,李琮心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恋恋不舍,还是说:

    “没什么事儿的话,那我就先。。。”

    “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殿下有时间的话。。。”

    慕晨轩说到一半就停了。

    李琮心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现了幻听。

    他是在邀请自己吗?

    因为不敢确定,她没有接话,傻傻的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结果他说:“殿下如果忙的话,就算了。”

    这算什么?有这么请人做客的吗?

    虽然有点不满意慕晨轩的邀请方式,但是有一点李琮心终于确定了,他的确是想请她到他家里去做客。李琮心不由的心花怒放,一叠声的说:

    “不,不,不,我有时间。”

    慕晨轩的家离市集不远,两个人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李琮心见这处小四合院虽然不大,但是青砖灰瓦,倒也齐整。进了主屋,红木的家俱摆设虽简单,但是干干净净的,墙上还挂着两幅字画,透着雅致,看起来家境也算不错。

    回到家里,慕晨轩脱了外面的斗篷,露出内里所穿的家常便服,还是他素喜的月白颜色。他清俊的眉眼间有着难得的平和和喜气,比从前在宫里的时候气色显得好了很多。

    请她落座后,他从外屋用簸箕取了木炭来,往地上的炭炉里加了些木炭,把铜壶坐在火上,待烧开了水,又动手给她泡茶。

    李琮心从来没见慕晨轩干过粗活,一直认为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今天是第一次见他干活,没想到他干起活来这么有条不紊。明明是干活的俗事,怎么让他这么一做,每一个动作就这么好看呢,透着那么一股子潇洒的雅气,似乎不是在干活,而是在吟诗作画一样。

    其实李琮心不是做了几天皇女,被别人伺候惯了,就干不了活,不愿意伸手帮忙,实在是她看着他在她眼前忙来忙去的样子,心里特别舒服,尤其是当他用修长干净的手指提着白瓷茶壶的把儿给她倒茶时,也分不清他的手指和白瓷哪一个更细腻光滑。所以她坐着没动,自从进了屋子,眼睛一直跟着他的身影没离开过。

    和慕晨轩在一起,她有一种非常安定,但是又混杂着莫名冲动的感觉。她发现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她还是忘不了他。

    虽然他们之间的话不是很多,但是却没了刚才初遇时的尴尬,两个人随意的聊着天儿,又象从前一样,下了几盘棋,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等下完最后一盘棋,李琮心发现已经过了吃晌午饭的点了,也没见有人做饭,就有点担心慕晨轩的吃饭问题。

    “都这么晚了,也没人来送饭,平时谁给你做饭?你不会老不按时吃饭吧?”

    慕晨轩也刚刚才意识到过了吃饭的点了。

    “陈妈家里有事,这几天回乡下家里去了,平时都是她做饭,她这一走,我都把吃饭的事儿给忘了。”

    他想家里的面饼不好请李琮心吃,总不能直接撵客人走,让李琮心回宫里吃饭去。慕晨轩有点尴尬。

    “那我要是不来,你自己打算吃什么?”

    李琮心表情严肃。

    慕晨轩指了指桌子上昨晚没动的面饼。

    “就这个?”

    在李琮心的心中,慕晨轩就是翩翩佳公子,她虽然没有刻意想过,但是自动的就把他和锦衣玉食、宝马雕车、文采风流等等不食人间烟火的景象联系在一起,从来没想到王子也啃干烧饼。

    今天在这个小小的四合院里见到的慕晨轩和从前皇宫里那个惊才绝艳的男宠就象是两个人,从前那个高洁淡雅,远在天边,现在这个儒雅温和,纯粹自然。两个样子,她都喜欢,只是眼前的他让她更觉亲近。

    “这样可不行。”

    对着这样的他,李琮心的语气很自然的就象是个管家婆。

    “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看看你现在又瘦了。这盘子里的烧饼和菜都没动,你是不是昨晚就没吃饭?”

    见他被问的哑口无言,她突发奇想。

    “这么晚了,干脆我给你做吧。”

    “殿下还会做饭?”

    慕晨轩睁大眼睛看着李琮心的样子比看到千年老怪还吃惊。

    “哦,我。。。你也知道我不太务正业,有一段时间,忽然想吃自己做的东西,就偷偷溜到厨房,学了几手。”

    李琮心没法解释,只好随口搪塞。

    李琮心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做好了这顿饭,做完的时候未时已经过半了,也就是现在的中午两点了。

    这也不能怪她,按她前世的做饭水平,也就是能把菜炒熟了。平时做的最多的饭是煮方便面。她虽然和男友住在一起,可是大多数时候,两个人都是在外面吃饭,在家中吃的多半是方便食品。

    古代的条件又实在太不方便,不说别的,那个大灶她就鼓捣了好半天。勉强把火弄着了,她在厨房里找了半天,就找到半缸白面,一瓮油,几根葱,一颗大白菜,还有一篮子鸡蛋。

    她想想她自己馒头是不会蒸,面条以前吃的时候,也是买现成的。到现在她才深刻体会到作为一个现代人真的没什么好骄傲的,那些现代化的工具助长了人们的惰性,一旦离开,就会发现自己实在很废柴。

    她硬着头皮活了点面,按自己的想象加记忆加推理,擀成面条,虽然粗细不匀,猛一看居然也还象那么回事。然后用油炒了葱花,在面汤里窝了两颗荷包蛋。

    说起来窝荷包蛋算是她的绝技,她窝出来的鸡蛋,蛋清向来严严实实的包着蛋黄,一点不带散的。这个在下方便面的时候,她常做。等面条出锅,她用瓷花大碗装了,热气腾腾的,闻着还挺香。

    李琮心端着两大碗面进来的时候,慕晨轩已经望眼欲穿了。他本来想陪着李琮心一起去厨房,但是李琮心以有别人看着她就不会做了为由没让他去,其实她就是心疼他。

    慕晨轩在房门口向厨房方向看,见先是浓烟滚滚,后来过了很久也没见李琮心出来,他本来就不相信李琮心真会做饭,不觉得有点担心。正坐立不安的时候,李琮心终于进来了:

    “做好了,等急了吧?”

    慕晨轩接过李琮心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见两大碗面冒着热乎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不由的咽了口口水,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有食欲。

    “没想到殿下真的会做饭,还做的这么好。”

    慕晨轩看着李琮心的眼光里居然满怀敬意,李琮心被他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别的她不知道,可是她来了这里这么久,也知道在天鸢,就算在老百姓家里头,女人下厨做饭,都会被人耻笑没出息。更何况她不过做了两碗面条,没想到被他这么称赞。

    “觉得好,就多吃点。”

    两个人刚都坐下,还没等动筷子,慕晨轩看着李琮心忽然噗哧一下笑了。就见李琮心的脸蛋因刚才做饭时被炉火烤的,红扑扑的,小小的鼻尖上还粘着白色的面粉,看起来又可爱又滑稽。

    慕晨轩非常自然的伸手替李琮心去擦鼻子上的面粉,眉目间的神情,温柔的仿佛能化出水来。李琮心呆呆的看着他,感觉着他温润的手指轻柔的拂过,把慕晨轩看得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

    这是李琮心来到天鸢吃的最香甜的一顿饭,不仅仅是因为开心,而是这碗面才让她觉得是家里的饭。就象在前世一样,无论再高级的饭店,再精美的菜肴,总觉得那些佳肴比起家人做的饭菜来,少了点什么。

    看着慕晨轩面前的一大碗面见了底,听着他说殿下做的面真好吃,李琮心油然升起了满足的成就感,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这面有一个名字,叫家常面,是我最喜欢吃的,面虽普通,比不了皇宫里面的饭菜精美,但是里面有家的味道。”

    “皇宫不就是殿下的家吗?”

    “那也算是吧,不过家有许多概念,每个人都会有好多家。出生时父母的家,娶亲后自己的小家,还有亲戚朋友聚在一起的宗姓家族,许许多多家庭在一起,就成了国家。另外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家,那个家很小,就只装的下一个人。每个人心中最重要的家都不一样。”

    李琮心好象泛着波光的眼睛看向慕晨轩。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敞开心扉的,真正意义上的谈话。

    慕晨轩听了李琮心的话,漆黑的眸子里明明灭灭,深沉的象浩瀚无垠的海洋,沉默了一下,他忽然问:

    “殿下想过将来做天鸢的一家之主吗?”

    李琮心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那担子太重,承载着千万百姓的期望,应当有能者居之,我怕担不起。对自己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那样的胸襟气魄,我可不想做遗祸天下的祸害。”

    “那殿下觉到怎样才称得上是一位明君呢?”

    “这些国家大事我也说不好,不过大致想来,民生上,农商共重,减赋税,兴学业,鼓励新兴的技术产业,政治上肃吏治,倡廉洁,惩治贪腐,军事上培养素质高、战斗力强的军队以振国威,让外敌不敢觊觎。。。总之让老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便算的上是一位明君了吧。”

    慕晨轩跟随着李琮瑄多年,看她为争夺皇权,百般谋划,费尽心机。可是一直以来,他只知道往前走,却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就象行走在暗夜的迷雾中,找不到方向。他常常想如果一切就只是为了李琮瑄所说权力,那么值得吗?

    可是眼前的李琮心,并不象李琮瑄那么迷恋权力,可是她的话,偏偏那么通透练达,对于皇权还有治理国家,有着这么不同凡响的真知灼见,一番话象是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

    他禁不住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来审视李琮心,有感而发的说:

    “殿下有如此仁者之心,将来若是能承继大统,定然会是一位仁君。”

    “皇上我可做不了,我这些都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也就是能说说罢了。”

    李琮心对于当皇上一点兴趣也没有,让她在意的是,慕晨轩正在一点点改变对她的看法,开始慢慢的接受她,这让她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吃完了饭,慕晨轩主动的收拾碗筷,坚持要做洗碗的工作,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李琮心闲的无聊,在房间里转悠着四处打量,忽然看到卧榻一角,维尼正脸冲墙靠在墙角。

    又看到维尼,李琮心就好象看到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她走过去把它的脸转了过来。

    “维。。。”

    刚叫了一个字,她怔住了,维尼的胸口处的大窟窿赫然出现在眼前,破口处的布边参差不齐,狰狞的象流着血的伤口。

    李琮心觉到自己心好象也和维尼一样,破了个大洞,一股寒气从脊柱上缓缓升起,一直冷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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