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chapter017
一室的静谧，只有细风轻轻吹拂，窗扉吱呀作响地轻和着。
半夏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嘴拙的人，她想开口安慰花满楼，却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
哪怕花满楼此刻说得平静，甚至语调一如既往的柔和。可是，半夏听着却攥紧了手。半夏能想到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小孩童双目骤盲，哪怕他自幼早慧，也一定会彷徨、害怕。那本该是最无忧无虑，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可是花满楼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光明，从此与黑暗相伴，再无其他。
半夏倚着窗棂，素白的手搭在了窗扉上，指尖一点一点，无意识地抠着镂空的雕花，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阿楼。”
而花满楼却似乎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平时温文尔雅，他走近半夏，轻轻地拉下了她的手，握在手中细细地摩挲：“不要担心。你会治好我的，不是吗？”
“我……”话才脱口，半夏就闭上了口，她发现她的声音都在颤，心脏也仿佛被人狠狠的攥着一样，生疼得厉害。
花满楼缓缓地叹息，将沉默不语的半夏揽入怀里：“小夏，随我去见见我母亲。可好？”
半夏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握着他的手，视线透过窗外，那将整个桃花堡晕染得绯红的晚霞绚烂夺目，天色渐晚。
花满楼只当半夏是默认了，两人兜兜转转，进了一间竹林深处的小佛堂。
从碧纱窗中斜斜倾洒进来的晚霞，黄黄的，暖暖的，仿佛将这个安静的小佛堂也烘衬得有了暖意。
花满楼引着半夏上前，动作熟练地取了三支香点燃，递给了半夏。他那常年带笑的脸上，此刻仿佛带着光。
半夏抿了抿唇，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烫，她不自在地看了眼佛龛上供奉着的牌位，又瞧了瞧笑意暖暖的花满楼，默默地接过了香。那是半夏除了跪师父，第一次如此恭恭敬敬地给一个人跪下，虽然这人已经去世。
“花伯母，我是半夏。”举着香，对着牌位，半夏恭敬地拜了三拜，犹豫了一番，她自然知道花满楼此时带她来见他母亲是何意，只是……她轻声道，“是阿楼、阿楼的……”她红着脸，不由自主地侧过脸去看花满楼，哪怕知道他看不到她。
可是，花满楼的双眸却准确地对上了她，他仿佛知道半夏未尽之言。他笑着也取了三支香点燃，跪在了半夏身边，声音温和却坚定：“娘，小夏是孩儿一辈子都想去呵护疼宠的人。明天是爹的六十大寿，我先带她来见见您。”
半夏垂着头，咬了咬唇，半天才道：“花伯母，我和阿楼会一辈子在一起。”
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
天边尽头，那最后一抹红霞也被灰蓝色的云雾吞噬，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
两人相携着走出小佛堂，却在转角处遇到了花满楼的父亲，花如令。他此刻正一脸尴尬，但是那双厉目中却溢满了欣慰和满意。
花如令看着两个小辈携手而来，如同金童玉女一样得般配，不由老怀安慰，掩饰了被小儿子发现自己听墙角的尴尬，大声笑道：“好好好！楼儿，好样的。”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看着半夏的神色愈加满意，“楼儿，爹一会儿就让你嫂子们去挑个最近的良辰吉日，好让你和小夏……”
“爹！”花满楼不由扬声打断了自家父亲过于欢快的脑补，脸上委实尴尬羞恼。
花如令却是沉下脸，瞪着一双眼睛看他，“怎么，你还想说你还年纪尚小不成？你看看你六哥的儿子都会满地跑了，你还不愿意成亲？”
“楼儿，不是爹要唠叨。爹老了，总有一天是要去陪你娘的。我和你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如今眼看着你也有了意中人。爹瞧着……”花如令满腔父爱此刻完全爆发出来，完全不顾两个小辈尴尬的脸色。直到管家花伯来寻，花满楼和半夏才堪堪被父爱满点的花堡主放行。
花如令看着两个小辈相携的背影，捋着短须，叹息：“楼儿，也要成家了啊……”他的计划一定要成功，他不要他的儿子一辈子都存在着那样一个心病。
平时一向严肃认真的花伯此刻也是满脸笑意和欣慰：“老爷，您就放心吧。这半夏姑娘看着也是个好的。七少爷以后会过得很好。”
“是啊，楼儿的眼光自是好的。”
花如令也很满意半夏，这十年来，花满楼身边可是只有半夏一个红颜知己，更是为了半夏打定了主意要一个人搬到扬州去住。不过，现在看来，两个小辈比邻而居也是有好处的。这不，应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古话，才不到大半年的时间，他家楼儿就把儿媳妇带回来了。
“老爷，宋神医和陆大侠等着您了。你看？”花伯不得不打断他家老爷一发不可收拾的思维。
花如令脸色一正，沉声点头，快步去找宋问草和陆小凤了。
花家不负江南首富的盛名，桃花堡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而今桃花堡主六十大寿，经过一番装饰的桃花堡更加富丽堂皇。
桃花堡因着桃花堡主六十大寿连着三日大摆筵席，与当地的孟河灯会一起，很是热闹了一番。
桃花堡里紫薇阁里正是盛宴，半夏却倚在庭院中的栏杆，静静地望着月色。
是夜，一缕晚风吹过，空气中似有一股腻人的西域花香的味道传来。
半夏如有感应，豁然抬头望去，但见几丈外的花丛间，站着一个黑袍人，面带着面具。
那人身材高瘦，脸上带着古怪的面具，而那双黑眸却熠熠生辉，明亮得厉害。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睛，半夏抿了抿嘴，脸上淡淡：“陆小凤。”
黑袍人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半夏。
“你一定要去？”半夏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声音软糯好听，不再如前一日那样带着刺骨的冷意。
黑袍人依旧沉默，良久，他点了点头。
“阿楼是个聪明人。”半夏轻轻地开口，却没有了阻拦的意思。
扮演铁鞋的陆小凤自然也知道半夏的下一句话——他们的计划不见得会成功。
半夏一个人在房间里，偌大的房间里很静，静得让人不安。
烟罗的纱幔笼着幽幽暗暗的灯色，晕晕然然。半夏披着一件白色外衫，静静地望着夜色，出神地想着什么。
这样静的夜里突然喧闹起来，半夏下意识地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在房门口停下，神色莫名。半夏犹豫了片刻，却听到前方有人在唤她：“半夏姑娘。”
半夏一愣：“三嫂？”
来人正是花家三童的夫人，她笑得爽朗：“是我不好，怎么还叫得这么生分。我托大喊你一声小夏，可好？”
半夏自然点头，她又歪头看她：“三嫂，可是有事？”
“自然是有事，”她笑盈盈地走进，亲昵地拉着半夏的手，“可不就是你和我们家小七的人生大事！”
“！”半夏被她这话讲得又楞又羞涩，抿着唇不语。
“啧啧，”花家三嫂见了，唇角一勾，笑着调侃，“瞧瞧，原本看着冷冷清清的半夏大夫也会这个时候。”
半夏来不及反驳，花家三嫂就接着说了下去，“原本是大嫂和二嫂来的。不过，她们忙着宴会的事，也抽不出时间。你也知道，我不耐那些个应酬，我就接了这个任务，到你这儿躲清静了。”
花家三嫂是性情爽朗的女子，直来直往。一通话下来，劈里啪啦得让半夏找不到机会插嘴。也幸好，半夏是寡言耐心极好的人，平时倒也能听得津津有味。可此时，她牵挂前院花满楼的情况，不由提高了声音：“三嫂！”
花家三嫂一怔，复又笑着扯半夏的衣角，低声道：“你也不用同我害羞。我来这儿是问问你，你家里可还有长辈能做主你的婚事？”
长辈……半夏眨了眨眼，敛着眉眼瞧她，淡淡然道：“我家中已无长辈。师父和师姐也不在这个世界。”
花家三嫂立刻抱歉地看她，半夏却阻止她开口：“三嫂，前院有些嘈杂，我们去看看。”说罢，就要起身。
谁知刚站起来，花家三嫂又拉着她坐下，“前院里都是些大老爷们，喝得醉醺醺的。臭得厉害，咱们啊……在这儿好好聊聊。”
“可……”半夏刚要开口，耳畔却敏锐地捕捉到刀剑相碰的声音，她再也坐不下去。拂开了花家三嫂的手，足间轻点，身形毫无停滞犹疑，身姿美妙灵巧如流云行水，隐入了夜色。
花家三嫂一愣，又笑得眉眼弯弯，自语道：“大嫂，二嫂，我们这个未来的七弟妹还真是个练家子啊。”不过，就冲这份关心花满楼的心意，也足够抵过一切她们不满的地方了。
要知道，花家虽在江湖略有盛名，但是花满楼却不是个真正的江湖人，而他的几个哥哥更是大多在朝廷为官。都说朝廷和江湖是互不干涉却又紧密相连的两大势力。然而，她们几个嫂子大多是官家名将之后，却是不怎么喜欢他们小七娶个江湖女子进门。更何况，这个江湖女子还是江湖中毁多余攒的半夏。
而作为几个年长的嫂子，她们几乎是把花满楼当做儿子养大的。她们了解花满楼，他不像是外人所以为的那样是个烂好人，但是也无法像江湖中人一样冷情，他的观点更加偏向于一般人，却又比一般人更加的宽容。
所以，从花如令口中知道两人的关系，她们几个嫂子对花满楼和半夏的关系不如花如令那么得看好。只是如今看来，倒是她们几个想多了。
一个即使在面临幼时阴影，即使知道半夏有自保能力也不忘关照她们来照顾半夏的花满楼；而另一个即使知道这样的骗局对花满楼不会一丝有害，还是忍不住要亲眼确认对方是否安好的半夏。
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么会不幸福呢？
半夏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嘴拙的人，她想开口安慰花满楼，却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
哪怕花满楼此刻说得平静，甚至语调一如既往的柔和。可是，半夏听着却攥紧了手。半夏能想到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小孩童双目骤盲，哪怕他自幼早慧，也一定会彷徨、害怕。那本该是最无忧无虑，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可是花满楼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光明，从此与黑暗相伴，再无其他。
半夏倚着窗棂，素白的手搭在了窗扉上，指尖一点一点，无意识地抠着镂空的雕花，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阿楼。”
而花满楼却似乎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平时温文尔雅，他走近半夏，轻轻地拉下了她的手，握在手中细细地摩挲：“不要担心。你会治好我的，不是吗？”
“我……”话才脱口，半夏就闭上了口，她发现她的声音都在颤，心脏也仿佛被人狠狠的攥着一样，生疼得厉害。
花满楼缓缓地叹息，将沉默不语的半夏揽入怀里：“小夏，随我去见见我母亲。可好？”
半夏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握着他的手，视线透过窗外，那将整个桃花堡晕染得绯红的晚霞绚烂夺目，天色渐晚。
花满楼只当半夏是默认了，两人兜兜转转，进了一间竹林深处的小佛堂。
从碧纱窗中斜斜倾洒进来的晚霞，黄黄的，暖暖的，仿佛将这个安静的小佛堂也烘衬得有了暖意。
花满楼引着半夏上前，动作熟练地取了三支香点燃，递给了半夏。他那常年带笑的脸上，此刻仿佛带着光。
半夏抿了抿唇，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烫，她不自在地看了眼佛龛上供奉着的牌位，又瞧了瞧笑意暖暖的花满楼，默默地接过了香。那是半夏除了跪师父，第一次如此恭恭敬敬地给一个人跪下，虽然这人已经去世。
“花伯母，我是半夏。”举着香，对着牌位，半夏恭敬地拜了三拜，犹豫了一番，她自然知道花满楼此时带她来见他母亲是何意，只是……她轻声道，“是阿楼、阿楼的……”她红着脸，不由自主地侧过脸去看花满楼，哪怕知道他看不到她。
可是，花满楼的双眸却准确地对上了她，他仿佛知道半夏未尽之言。他笑着也取了三支香点燃，跪在了半夏身边，声音温和却坚定：“娘，小夏是孩儿一辈子都想去呵护疼宠的人。明天是爹的六十大寿，我先带她来见见您。”
半夏垂着头，咬了咬唇，半天才道：“花伯母，我和阿楼会一辈子在一起。”
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
天边尽头，那最后一抹红霞也被灰蓝色的云雾吞噬，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
两人相携着走出小佛堂，却在转角处遇到了花满楼的父亲，花如令。他此刻正一脸尴尬，但是那双厉目中却溢满了欣慰和满意。
花如令看着两个小辈携手而来，如同金童玉女一样得般配，不由老怀安慰，掩饰了被小儿子发现自己听墙角的尴尬，大声笑道：“好好好！楼儿，好样的。”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看着半夏的神色愈加满意，“楼儿，爹一会儿就让你嫂子们去挑个最近的良辰吉日，好让你和小夏……”
“爹！”花满楼不由扬声打断了自家父亲过于欢快的脑补，脸上委实尴尬羞恼。
花如令却是沉下脸，瞪着一双眼睛看他，“怎么，你还想说你还年纪尚小不成？你看看你六哥的儿子都会满地跑了，你还不愿意成亲？”
“楼儿，不是爹要唠叨。爹老了，总有一天是要去陪你娘的。我和你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如今眼看着你也有了意中人。爹瞧着……”花如令满腔父爱此刻完全爆发出来，完全不顾两个小辈尴尬的脸色。直到管家花伯来寻，花满楼和半夏才堪堪被父爱满点的花堡主放行。
花如令看着两个小辈相携的背影，捋着短须，叹息：“楼儿，也要成家了啊……”他的计划一定要成功，他不要他的儿子一辈子都存在着那样一个心病。
平时一向严肃认真的花伯此刻也是满脸笑意和欣慰：“老爷，您就放心吧。这半夏姑娘看着也是个好的。七少爷以后会过得很好。”
“是啊，楼儿的眼光自是好的。”
花如令也很满意半夏，这十年来，花满楼身边可是只有半夏一个红颜知己，更是为了半夏打定了主意要一个人搬到扬州去住。不过，现在看来，两个小辈比邻而居也是有好处的。这不，应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古话，才不到大半年的时间，他家楼儿就把儿媳妇带回来了。
“老爷，宋神医和陆大侠等着您了。你看？”花伯不得不打断他家老爷一发不可收拾的思维。
花如令脸色一正，沉声点头，快步去找宋问草和陆小凤了。
花家不负江南首富的盛名，桃花堡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而今桃花堡主六十大寿，经过一番装饰的桃花堡更加富丽堂皇。
桃花堡因着桃花堡主六十大寿连着三日大摆筵席，与当地的孟河灯会一起，很是热闹了一番。
桃花堡里紫薇阁里正是盛宴，半夏却倚在庭院中的栏杆，静静地望着月色。
是夜，一缕晚风吹过，空气中似有一股腻人的西域花香的味道传来。
半夏如有感应，豁然抬头望去，但见几丈外的花丛间，站着一个黑袍人，面带着面具。
那人身材高瘦，脸上带着古怪的面具，而那双黑眸却熠熠生辉，明亮得厉害。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睛，半夏抿了抿嘴，脸上淡淡：“陆小凤。”
黑袍人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半夏。
“你一定要去？”半夏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声音软糯好听，不再如前一日那样带着刺骨的冷意。
黑袍人依旧沉默，良久，他点了点头。
“阿楼是个聪明人。”半夏轻轻地开口，却没有了阻拦的意思。
扮演铁鞋的陆小凤自然也知道半夏的下一句话——他们的计划不见得会成功。
半夏一个人在房间里，偌大的房间里很静，静得让人不安。
烟罗的纱幔笼着幽幽暗暗的灯色，晕晕然然。半夏披着一件白色外衫，静静地望着夜色，出神地想着什么。
这样静的夜里突然喧闹起来，半夏下意识地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在房门口停下，神色莫名。半夏犹豫了片刻，却听到前方有人在唤她：“半夏姑娘。”
半夏一愣：“三嫂？”
来人正是花家三童的夫人，她笑得爽朗：“是我不好，怎么还叫得这么生分。我托大喊你一声小夏，可好？”
半夏自然点头，她又歪头看她：“三嫂，可是有事？”
“自然是有事，”她笑盈盈地走进，亲昵地拉着半夏的手，“可不就是你和我们家小七的人生大事！”
“！”半夏被她这话讲得又楞又羞涩，抿着唇不语。
“啧啧，”花家三嫂见了，唇角一勾，笑着调侃，“瞧瞧，原本看着冷冷清清的半夏大夫也会这个时候。”
半夏来不及反驳，花家三嫂就接着说了下去，“原本是大嫂和二嫂来的。不过，她们忙着宴会的事，也抽不出时间。你也知道，我不耐那些个应酬，我就接了这个任务，到你这儿躲清静了。”
花家三嫂是性情爽朗的女子，直来直往。一通话下来，劈里啪啦得让半夏找不到机会插嘴。也幸好，半夏是寡言耐心极好的人，平时倒也能听得津津有味。可此时，她牵挂前院花满楼的情况，不由提高了声音：“三嫂！”
花家三嫂一怔，复又笑着扯半夏的衣角，低声道：“你也不用同我害羞。我来这儿是问问你，你家里可还有长辈能做主你的婚事？”
长辈……半夏眨了眨眼，敛着眉眼瞧她，淡淡然道：“我家中已无长辈。师父和师姐也不在这个世界。”
花家三嫂立刻抱歉地看她，半夏却阻止她开口：“三嫂，前院有些嘈杂，我们去看看。”说罢，就要起身。
谁知刚站起来，花家三嫂又拉着她坐下，“前院里都是些大老爷们，喝得醉醺醺的。臭得厉害，咱们啊……在这儿好好聊聊。”
“可……”半夏刚要开口，耳畔却敏锐地捕捉到刀剑相碰的声音，她再也坐不下去。拂开了花家三嫂的手，足间轻点，身形毫无停滞犹疑，身姿美妙灵巧如流云行水，隐入了夜色。
花家三嫂一愣，又笑得眉眼弯弯，自语道：“大嫂，二嫂，我们这个未来的七弟妹还真是个练家子啊。”不过，就冲这份关心花满楼的心意，也足够抵过一切她们不满的地方了。
要知道，花家虽在江湖略有盛名，但是花满楼却不是个真正的江湖人，而他的几个哥哥更是大多在朝廷为官。都说朝廷和江湖是互不干涉却又紧密相连的两大势力。然而，她们几个嫂子大多是官家名将之后，却是不怎么喜欢他们小七娶个江湖女子进门。更何况，这个江湖女子还是江湖中毁多余攒的半夏。
而作为几个年长的嫂子，她们几乎是把花满楼当做儿子养大的。她们了解花满楼，他不像是外人所以为的那样是个烂好人，但是也无法像江湖中人一样冷情，他的观点更加偏向于一般人，却又比一般人更加的宽容。
所以，从花如令口中知道两人的关系，她们几个嫂子对花满楼和半夏的关系不如花如令那么得看好。只是如今看来，倒是她们几个想多了。
一个即使在面临幼时阴影，即使知道半夏有自保能力也不忘关照她们来照顾半夏的花满楼；而另一个即使知道这样的骗局对花满楼不会一丝有害，还是忍不住要亲眼确认对方是否安好的半夏。
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么会不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