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第六章.师父在上（3）
杜城没有想到修仙拿到回春剑对钟玉来说这么重要，甚至重要到可以忍受饿晕过去的折磨。看着她握着小拳头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忽然笑了出来，隐隐约约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第二天早上，钟玉是被他从床上拎起来的。
“天还没亮啊师父……”有人眯着眼，迷迷糊糊地皱起眉头。
“该修行了。”
于是钟玉勉强把眼皮子撑开一条缝，漫不经心地一看，赫赫然发现两人竟站在祥云之上，脚下是嗖嗖掠过的景物，顿时身子一软，抱紧师父，“啊啊啊，不是要修行吗？尘灰阁不在这边啊！”
杜城笑吟吟地眨眨眼，“瞌睡醒了？”
钟玉哇哇大叫：“你试试看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半空之中！魂都要吓掉了啊！”
杜城无辜地摸摸下巴，“为师的目的就在于此啊。”
这动作……这眼神……
钟玉终于忍不住吐槽了：“师父，你下巴上别说胡子了，连根毛都看不见，一直摸什么摸啊？”
杜城的手顿时僵在下巴上，一副要哭出来的神情，“小玉儿，你真是、真是太伤为师的心了！为师自修仙以后，就一直停留在二十左右的模样，根本没机会长出象征男人智慧的胡子，你竟然连一点想象的空间都不留给我……”
他的眼里亮晶晶的，仿佛一眨眼就能掉下几颗泪珠，委屈极了。
钟玉当场愣住，有一种自己是天下第一恶人的错觉，心虚地摸摸鼻子，陪笑道“哪里哪里，师父您老人家就是没胡子，也是天底下最有智慧的男人！”
看着杜城那可怜的样子，她只差没对天发誓自己说的都是大实话了。
而下一刻，杜城忽地笑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让天下最有智慧的仙人来教你仙法吧。”
他笑吟吟地捏了个诀，祥云缓缓地朝地上落去。
这里是剑山的后山，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连绵起伏，苍翠欲滴。此刻的天际已隐隐泛出鱼肚白，厚重的云层里透出了点点金光，一派生机盎然的春景，和山峰上的雪景全然不同。
钟玉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景色，颇为好奇，“师父，这也是你变出来的吗？”
杜城失笑，伸了伸懒腰，“只有山峰之上的小片天空才是我控制的，这是真正的自然之景。”
随着他伸懒腰的姿态舒展开来，那身松垮垮的外衫也敞开了，露出里面……唔，依旧泛黄的里衣，配上那副飘飘欲仙的销魂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正经神仙。
钟玉翻翻白眼，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是师父，我不是都在尘灰阁学习理论知识的吗？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里？”
杜城眨眨眼，极为自然地拉着她的手往林中走去，含笑道：“跟我来就知道了。”
林子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虫鸣和鸟叫，偶有风过，林叶摩擦发出飒飒声响，叫人觉得心里痒痒的。这片山林因为少有人来，树木参天，繁茂葱郁，先前在祥云上俯瞰还不觉得多高，如今身在林中，钟玉觉得自己简直就像蚂蚁一样渺小。
林叶太过茂密，遮挡住了云层里射下的朝阳，周围黑魆魆一片，有些吓人。穿过重重树干，钟玉忍不住小跑着跟上师父轻快的步伐，生怕被丢下。
听到她有些急促的喘气声，杜城略微放慢脚步，语气轻快地问她：“累了？”
钟玉摇摇头，“修仙之人，这点累算什么？”
杜城笑起来，“有徒如此，为师真是不甚欣喜啊。”
钟玉咯咯笑起来，忽然心念一动，拉拉杜城的衣袖，“师父，你也有师父吗？”
杜城侧着脑袋想了想，“约莫是没有吧。”
约莫？这也不确定？
钟玉想了想，又问：“师父，神仙都像你这样子吗？”
在钟玉的印象里，仙人嘛，都应该是高高在上、神通广大的啊，怎么会像自家师父一样，邋遢！健忘！还幼稚！
杜城微微一笑，朝她眨眨眼，“那你说说看，为师是哪样子的？”
“唔……这个……”钟玉一下子被口水噎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师父你……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这个嘛，虽然神仙都是仙风道骨的，但像你师父我这样天生丽质的，还是没几个的。”杜城习惯性地摸摸下巴，显然是被这样的恭维取悦了。
钟玉正想嘲讽几句，忽见师父停住了脚步，于是硬生生地收回刚抬起的右脚，以免一个不小心就撞上去。
杜城抬头望望被林叶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天空，简短地说：“到了。”
到了？
钟玉四下一看，完全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啊？”
杜城好像懒得解释，只是含笑吩咐她：“再等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拂了拂衣袖，脚边厚厚的叶子忽地消失了踪影，一块光滑的大石头露了出来。他一脸严肃地打量那石头半天，回头对钟玉说：“找两颗差不多大的小石子儿来。”
难道这石头另有玄机？钟玉被他严肃的表情弄得也跟着紧张起来，一路小跑着在周围找了两颗石子儿，又屁颠屁颠地送回来。
杜城掂量了一下两颗石子儿是不是一样大，最后点点头，神色凝重地把它们塞进大石头的一侧之下，接着——
接着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他半眯着眼，忽地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只酒葫芦，扒开塞子咕噜咕噜喝了起来。然后再钟玉目瞪口呆的表情里悠悠叹口气，“哎，果然要躺平了喝酒才舒服啊！”
钟玉无语凝咽。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将近半柱香的样子，就在她百无聊赖之时，杜城忽地睁开眼，轻快地说了声：“躺下。”
“啊？”
看着不明就里的钟玉，杜城懒得解释，干脆直接伸出手来把她拉到自己身旁，然后一把将她摁倒在石头上。
钟玉惊恐万分地望着无限靠近自己的人，直到杜城轻轻松松躺在她身旁，指着头顶的林叶说：“看好了。”
僵硬的身体这才蓦地放松下来。
她没好气地歪着脑袋瞪着杜城，后者目不斜视地伸出手来把她的脑袋转回去，淡淡地说：“别看我，认真点，看上面。”
于是她的视线接触到了头顶之上高高的枝叶。
那是一片幕布一样的存在，像弯弯的伞盖遮住了天空，一片漆黑。紧接着，一点亮光忽然出现在那伞盖之上，开始时只是一个小光点，然后越来越多的光点出现了，透过林叶间微小的间隙，初升的太阳投影下耀眼的光芒。所有的光点跳跃在漆黑的林叶间，最后变成一束束光芒穿过空气直射下来，成为一道道神奇的光柱。
钟玉被这样的奇景惊呆了，伸出手来捧住一束落在身旁的光束，只见手心里像是藏着一缕阳光，亮晶晶的，有种温热的触感，光线之间还有尘埃飞舞。
“师父你看！”她欢快地叫起来，“灰尘在跳舞啊！”
杜城瞧着她弯弯的眉眼，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仔细看看它们的运动轨迹。”
钟玉目不转睛地盯着手心的光芒，好半天才纳闷地说：“都是胡乱飘舞的啊，哪里有什么运动轨迹？”
杜城含笑道：“天地间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规律要遵循，生老病死，从有到无，而这些尘埃却可以永久存在下去，想想看它们有什么不同呢？”
“难道是它们不按常理出牌？”
“聪明。”杜城懒洋洋地伸出手来同样掬起一缕阳光，凝视看着手心飞舞的尘埃，“你看它们，没了约束，没了规律，这样自由自在地享受阳光，享受自然，当然得以永生。”
他放下手，回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钟玉，“从今天起，不必再看尘灰阁的那些书了，真正的修仙之道，是从自然中领悟天人合一的奥秘。”
钟玉一愣，“那之前看那些书……”
“哦，这个嘛。”杜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为师从来没看过。”
“那师父你还要我看？！”某人涨红了脸，嚷嚷起来。
“为师这不是想看看小玉儿你的文化程度高不高嘛，没想到你也有那么多不认识的字，所以为师心满意足了。”
无辜的眼神，标准的摸下巴姿势，钟玉终于悟出一个深刻的道理：每当师父做出这样的姿态，那就是他最欠扁的时候！
第二天早上，钟玉是被他从床上拎起来的。
“天还没亮啊师父……”有人眯着眼，迷迷糊糊地皱起眉头。
“该修行了。”
于是钟玉勉强把眼皮子撑开一条缝，漫不经心地一看，赫赫然发现两人竟站在祥云之上，脚下是嗖嗖掠过的景物，顿时身子一软，抱紧师父，“啊啊啊，不是要修行吗？尘灰阁不在这边啊！”
杜城笑吟吟地眨眨眼，“瞌睡醒了？”
钟玉哇哇大叫：“你试试看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半空之中！魂都要吓掉了啊！”
杜城无辜地摸摸下巴，“为师的目的就在于此啊。”
这动作……这眼神……
钟玉终于忍不住吐槽了：“师父，你下巴上别说胡子了，连根毛都看不见，一直摸什么摸啊？”
杜城的手顿时僵在下巴上，一副要哭出来的神情，“小玉儿，你真是、真是太伤为师的心了！为师自修仙以后，就一直停留在二十左右的模样，根本没机会长出象征男人智慧的胡子，你竟然连一点想象的空间都不留给我……”
他的眼里亮晶晶的，仿佛一眨眼就能掉下几颗泪珠，委屈极了。
钟玉当场愣住，有一种自己是天下第一恶人的错觉，心虚地摸摸鼻子，陪笑道“哪里哪里，师父您老人家就是没胡子，也是天底下最有智慧的男人！”
看着杜城那可怜的样子，她只差没对天发誓自己说的都是大实话了。
而下一刻，杜城忽地笑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让天下最有智慧的仙人来教你仙法吧。”
他笑吟吟地捏了个诀，祥云缓缓地朝地上落去。
这里是剑山的后山，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连绵起伏，苍翠欲滴。此刻的天际已隐隐泛出鱼肚白，厚重的云层里透出了点点金光，一派生机盎然的春景，和山峰上的雪景全然不同。
钟玉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景色，颇为好奇，“师父，这也是你变出来的吗？”
杜城失笑，伸了伸懒腰，“只有山峰之上的小片天空才是我控制的，这是真正的自然之景。”
随着他伸懒腰的姿态舒展开来，那身松垮垮的外衫也敞开了，露出里面……唔，依旧泛黄的里衣，配上那副飘飘欲仙的销魂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正经神仙。
钟玉翻翻白眼，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是师父，我不是都在尘灰阁学习理论知识的吗？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里？”
杜城眨眨眼，极为自然地拉着她的手往林中走去，含笑道：“跟我来就知道了。”
林子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虫鸣和鸟叫，偶有风过，林叶摩擦发出飒飒声响，叫人觉得心里痒痒的。这片山林因为少有人来，树木参天，繁茂葱郁，先前在祥云上俯瞰还不觉得多高，如今身在林中，钟玉觉得自己简直就像蚂蚁一样渺小。
林叶太过茂密，遮挡住了云层里射下的朝阳，周围黑魆魆一片，有些吓人。穿过重重树干，钟玉忍不住小跑着跟上师父轻快的步伐，生怕被丢下。
听到她有些急促的喘气声，杜城略微放慢脚步，语气轻快地问她：“累了？”
钟玉摇摇头，“修仙之人，这点累算什么？”
杜城笑起来，“有徒如此，为师真是不甚欣喜啊。”
钟玉咯咯笑起来，忽然心念一动，拉拉杜城的衣袖，“师父，你也有师父吗？”
杜城侧着脑袋想了想，“约莫是没有吧。”
约莫？这也不确定？
钟玉想了想，又问：“师父，神仙都像你这样子吗？”
在钟玉的印象里，仙人嘛，都应该是高高在上、神通广大的啊，怎么会像自家师父一样，邋遢！健忘！还幼稚！
杜城微微一笑，朝她眨眨眼，“那你说说看，为师是哪样子的？”
“唔……这个……”钟玉一下子被口水噎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师父你……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这个嘛，虽然神仙都是仙风道骨的，但像你师父我这样天生丽质的，还是没几个的。”杜城习惯性地摸摸下巴，显然是被这样的恭维取悦了。
钟玉正想嘲讽几句，忽见师父停住了脚步，于是硬生生地收回刚抬起的右脚，以免一个不小心就撞上去。
杜城抬头望望被林叶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天空，简短地说：“到了。”
到了？
钟玉四下一看，完全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啊？”
杜城好像懒得解释，只是含笑吩咐她：“再等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拂了拂衣袖，脚边厚厚的叶子忽地消失了踪影，一块光滑的大石头露了出来。他一脸严肃地打量那石头半天，回头对钟玉说：“找两颗差不多大的小石子儿来。”
难道这石头另有玄机？钟玉被他严肃的表情弄得也跟着紧张起来，一路小跑着在周围找了两颗石子儿，又屁颠屁颠地送回来。
杜城掂量了一下两颗石子儿是不是一样大，最后点点头，神色凝重地把它们塞进大石头的一侧之下，接着——
接着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他半眯着眼，忽地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只酒葫芦，扒开塞子咕噜咕噜喝了起来。然后再钟玉目瞪口呆的表情里悠悠叹口气，“哎，果然要躺平了喝酒才舒服啊！”
钟玉无语凝咽。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将近半柱香的样子，就在她百无聊赖之时，杜城忽地睁开眼，轻快地说了声：“躺下。”
“啊？”
看着不明就里的钟玉，杜城懒得解释，干脆直接伸出手来把她拉到自己身旁，然后一把将她摁倒在石头上。
钟玉惊恐万分地望着无限靠近自己的人，直到杜城轻轻松松躺在她身旁，指着头顶的林叶说：“看好了。”
僵硬的身体这才蓦地放松下来。
她没好气地歪着脑袋瞪着杜城，后者目不斜视地伸出手来把她的脑袋转回去，淡淡地说：“别看我，认真点，看上面。”
于是她的视线接触到了头顶之上高高的枝叶。
那是一片幕布一样的存在，像弯弯的伞盖遮住了天空，一片漆黑。紧接着，一点亮光忽然出现在那伞盖之上，开始时只是一个小光点，然后越来越多的光点出现了，透过林叶间微小的间隙，初升的太阳投影下耀眼的光芒。所有的光点跳跃在漆黑的林叶间，最后变成一束束光芒穿过空气直射下来，成为一道道神奇的光柱。
钟玉被这样的奇景惊呆了，伸出手来捧住一束落在身旁的光束，只见手心里像是藏着一缕阳光，亮晶晶的，有种温热的触感，光线之间还有尘埃飞舞。
“师父你看！”她欢快地叫起来，“灰尘在跳舞啊！”
杜城瞧着她弯弯的眉眼，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仔细看看它们的运动轨迹。”
钟玉目不转睛地盯着手心的光芒，好半天才纳闷地说：“都是胡乱飘舞的啊，哪里有什么运动轨迹？”
杜城含笑道：“天地间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规律要遵循，生老病死，从有到无，而这些尘埃却可以永久存在下去，想想看它们有什么不同呢？”
“难道是它们不按常理出牌？”
“聪明。”杜城懒洋洋地伸出手来同样掬起一缕阳光，凝视看着手心飞舞的尘埃，“你看它们，没了约束，没了规律，这样自由自在地享受阳光，享受自然，当然得以永生。”
他放下手，回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钟玉，“从今天起，不必再看尘灰阁的那些书了，真正的修仙之道，是从自然中领悟天人合一的奥秘。”
钟玉一愣，“那之前看那些书……”
“哦，这个嘛。”杜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为师从来没看过。”
“那师父你还要我看？！”某人涨红了脸，嚷嚷起来。
“为师这不是想看看小玉儿你的文化程度高不高嘛，没想到你也有那么多不认识的字，所以为师心满意足了。”
无辜的眼神，标准的摸下巴姿势，钟玉终于悟出一个深刻的道理：每当师父做出这样的姿态，那就是他最欠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