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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7第八幕 来自神灵的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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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文卿,你曾考虑过未来的理想吗?』

    『理想?何须多此一问。我是侍奉王的骑士,此身即是为王奉上的利剑。若说理想,自然是在王身侧目睹国家繁荣昌盛的景象了。』

    『……的确。问了多余而愚蠢的问题呢。』

    『兰斯洛特卿难道不是如此吗?您应该也立下了为王效忠的誓约才是。』

    『啊……我吗。不错,我也和你一样。我发自内心地企盼国家强盛、臣民安康,还有王的幸福。』

    『果然如我所想。既然身为志同道合之士,今后也一同尽心尽力为支持王而挥剑吧,兰斯洛特卿。』

    ——金发骑士那时的笑容,清爽明亮得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

    【宅圣杯战争,终日】

    【郊外别墅区,绿组驻地】

    ……

    事情究竟是怎样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兰斯洛特发自内心地感到困惑。

    回顾过往,他依然清晰记得高文年少时的模样。拥有太阳般夺目光辉的金发男孩,白净的面庞上犹带着未褪尽的青涩稚气,在年长骑士指导下坚韧不拔地一次又一次挥舞与其文弱外貌不符的沉重大剑。那幅画面就如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一般,伴着灼人的热度烙印于每一个观者的视网膜之上。

    从生硬到优美,从笨拙到娴熟,历经数不胜数的磨砺与雕琢,年轻的高文爵士终于实现了从一介少年到杰出骑士的巨大转变。

    而他的品格也与众人心目中理想的骑士形象极为相称:高洁、正直、忠诚、勇敢,而且全心全意地热爱着亚瑟王,随时准备为守护王的荣耀而挥剑献身。那身没有一丝瑕疵的洁白铠甲,无疑便是他高尚德行的证明。

    是的,简直宛如……永恒散发光辉的日轮一般。

    那轮美丽无瑕的太阳,究竟是如·何·堕·入·黑·暗的呢?

    “……呃!!”

    兰斯洛特以剑鞘拨开对手挥落的一击,不禁悔恨地咬紧了下唇。

    (王啊……我也曾将这等苦痛加诸于您吗……)

    因为自己的背叛而痛失幼弟,最终为仇恨蒙蔽双眼、从纯白之座上坠落的太阳骑士。如果说兰斯洛特有需要赎罪的对象,除了亚瑟王之外,便该是为自己所累的高文爵士了吧。

    然而,正是为了将高文从狂暴的铁槛中解放出来,自己却不得不亲手斩杀这位昔日亲如手足的圆桌骑士。

    上一次的交锋之中,自己没能下得了手,甚至险些将御主及其同伴牵扯入险境。

    这已是最后的角斗场了,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呜噢……噢噢噢噢!”

    隔着头盔,旧友的面容近在咫尺,但却再难辨认出当日耀眼无垢的光辉。

    在平行时空的冬木战场,Saber是怀抱着怎样悲痛的决心贯穿兰斯洛特的胸膛,此时兰斯洛特也已亲身体会了。

    (抱歉,高文……!!)

    兰斯洛特默念着已无法传达到旧友耳中的道歉之词,高高举起了伴随他征战一生的名剑。

    …………

    …………

    “唔姆,继奏者妹妹之后……看来这边也快落幕了呢。不错,实在是非常精彩——高贵骑士赌上彼此荣耀与意志的决斗,其刀剑交错时迸溅的光华远胜过一切尘俗烟火。若是局外者妄图介入那两人之间,就连插手助阵都是种不识抬举的罪过。”

    小松家私人别墅附近的高层建筑顶端,身着华丽赤红礼服的金发少女环抱双臂,以观赏斗兽场演出般的傲然眼神淡淡俯视着脚下发生的战斗。

    “反正也向被妹妹关禁闭的奏者汇报过战况了,朕打算旁观至最后,汝也同席如何?英雄王。”

    “诶~我更在意Saber那边的说。难得我昨晚都去鼓励她了,当然想看看成果啊。”

    金发红瞳的男孩大喇喇踢动着双腿坐在屋檐边缘,闹别扭似的撅起嘴唇。

    “汝嘴上这么说,结果还不是拖拉到了现在。有Archer与Rider同去,只怕Saber那边也早已临近尾声了。不如同朕一起安心留下……”

    “啊呀,那是因为胡桃的决战让人难以割舍嘛。既然胡桃这边已经收场了,我也差不多该退散了。很不巧,我对男人之间的厮杀没什么兴趣呢……尤其是一板一眼的骑士先生。”

    嬉皮笑脸地说罢,少年王手撑屋檐一跃而起,掸了掸双手摆出转身离去的架势。

    “哦……朕是否可以理解为,年少的汝更中意奏者那位双生妹妹?这可真令人诧异,朕以为汝至少还有专一这个优点呢。”

    尼禄收回试图牵止他的手,略带讥讽地挑起一道细眉。

    “讨厌啦,不要把人说得好像脚踏两条船一样。”

    “放心,朕绝无此意。不如说,汝就连一条船都没踏上吧。”

    “尼禄小姐,这种说法在另一层意义上很伤人啊……”

    不显一丝受伤的表情,金发少年保持着一贯灿烂明朗、让旁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挠了挠后脑勺。当他再度睁开弯成月牙的红色瞳孔时,眼底蓦然泛起一道通常只在成年英雄王眼中闪现的冷彻光芒。

    “与其说我‘更中意’胡桃,不如说我是出于自尊心而‘不得不’关注她呢。别看我这样,还是很计较被甩的耶。”

    “英雄王,你该不会……”

    察觉到少年天真脸庞下隐约浮现的恶意,尼禄警惕地撤开一步,手也下意识地探向了腰间造型奇特的真红大剑。

    “哪里,我可没打算报复。再说被甩的也不是这个我。”

    见对方神色严肃,少年笑眯眯地摆着手打起了茬。

    “不过啊,一般来说会在意吧?胡桃的事。”

    “……哦?除去‘奏者的双胞胎妹妹’这一身份,朕倒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何值得分外留心之处。”

    尼禄一面虚张声势般地强硬否定,一面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和那位蓝色的Saber一样,日见坂胡桃只是个挣扎于命运涡流中的可悲少女罢了。”

    面对红Saber不解风情的回答,英雄王也不恼火,只像个揭晓惊天秘密的小孩一样以食指抵着嘴唇,有些含混模糊地缓缓吐字道。

    “想想看嘛,尼禄小姐。兼具抽中吉尔伽美什这张王牌的好运,以及亲手舍弃这张牌的愚蠢——这样的胡桃会走向怎样的末路,你不认为很令人在意吗?”

    “……哈啊。在朕看来,甩掉汝对任何一个正常女性而言都是理所当然之举,似乎不必过多关注……”

    “好过分!这句话太过分了!我刚才认真地受伤了哦?!”

    小吉尔夸张地高举双臂,但尼禄只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这点程度就能让汝认真受伤,看来汝所谓的认真也不过尔尔。”

    “唉……尼禄小姐明明在其他方面都跟我很合得来,为什么总喜欢针对我的恋爱观呢。我只是个希望收获和平恋情的纯情少年而已欸。”

    “哼。真羡慕小孩,都不知羞耻为何物。”

    “呜哇,总觉得今天的尼禄小姐异常尖锐……莫非你和Master吵架了?还是说提前迎来了更年……”

    “英灵哪有那种东西!”

    尼禄几乎是恼羞成怒地猛一跺脚,随即又用力抱起双臂将脸扭向一侧,紧抿双唇闭口不言了。

    “……还有啊,尼禄小姐。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立不安、还想方设法阻止我去Saber那边,今天到底是吹了什么风?你表现得实在太可疑了,我想视而不见都很难呢。”

    听见少年不加掩饰的直白质问,尼禄的面色越发尴尬了。

    “这、这个……”

    吉尔伽美什耐心注视着她的背影静候片刻,终于听见少女唇中流淌出略带颤抖的迟疑声线。

    “……这个,该怎么说呢。嗯,今天确实有点特别。”

    像是濒临断流的泉水,又像是日久失修而积了灰的琴弦,干涩、沙哑、时断时续,全然不见罗马皇帝平日的张扬跋扈。

    “开战前,奏者告诉过我一件事情……就连日见坂胡桃也未曾知晓、奏者独自隐瞒至今的事。‘因为是最后了,所以至少要对被我拖累至今的英灵说句实话’——奏者和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地笑着,然后就说出了‘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是指……难道说事到如今,日见坂一家还藏有什么隐情吗?不至于吧,这种三流推理剧一样的情节。”

    金发少年口头上说得轻快,眼神却显露出罕见的关心。

    “还有,‘最后’又是……等等。等一下,尼禄小姐。听你的口气,冬树他该不会——”

    “……”

    红衣剑士不予回答,只两手拄剑倔强地高抬起下巴,以掩藏眼中闪烁不定的动摇之色。

    “这可不是玩笑,请你回答我。你的奏者,真·的·是被胡桃关在家里了吗?”

    “……唔、唔姆。至少,胡桃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

    “阿嚏——!!”

    光线逐渐昏暗的教堂之中,侧卧在长椅上的金发女人突然弓起脊背狠狠打了个喷嚏。

    “喔,怎么了大小姐?有人说你坏话了吗?”

    “……我怎么知道。话说Archer,这种情况下一般该问‘你感冒了吗’才对吧。”

    “是吗?那么,小姐你感冒了……”

    “够了,闭嘴。”

    胡桃面无表情地闷哼一声,支起有些僵硬的胳膊翻转身去。

    虽然身为“人柱”的胡桃拥有充沛的体力与惊人的自我治愈能力,但连续数日的鏖战与新旧负伤仍然将她折腾得疲惫不堪。送走最后一位自己必须打倒的劲敌之后,胡桃犹如骤然放松了丝线的木偶一般虚脱下来,因此决定在赶赴柴田所在前稍事休息。

    (阿妙、菜菜子、悠小姐、韦伯君,还有小鬼们……之后就拜托了。)

    在飘渺模糊的意识之中如此低语着,胡桃又一次按捺着内心的躁动不安合上了眼睑。

    很快、很快……一切都能结束了。

    自己的同伴绝不会落败。纵使绪方悠无法压制(很可能已在柴田操作下黑化的)Saber,出云也一定能顺利将柴田彩纳入己方保护之下。

    ……作为人质。

    (可能的话,我也希望光明正大地决战呐……)

    但是,这一次她输不起。

    因为自己有无论如何都不可让步的理由,所以不能再执着于昔日无比向往的骑士荣耀。

    否。

    以不惜玩弄少女生命的柴田守为对手,这本来就是场毫无荣耀的战斗。

    (……真讽刺啊。)

    嘴上说着“我讨厌你们,绝不会变成你们那样”,假惺惺地对敌方Master手下留情,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只会玩文字游戏的半吊子。在真刀真枪的生死决斗中,她终究无法将自己与Archer都心怀憧憬的高洁道义贯彻到底。

    (我最讨厌的人,最终还是把我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

    “怎么了大小姐,一脸超~自虐的表情。虽说你每时每刻都很自虐啦……小姐,你该不会是M吧?”

    注意到胡桃嘴角不自觉勾出的酸涩苦笑,盘膝坐在一旁的绿Archer忍不住再次出声妨碍她的休憩。

    “你是从哪里学到那种词汇的。快给我忘了,现在马上。”

    胡桃脱力般地长呼出一口气,头也不回便伸手在Archer肩头扭了一把,直到英灵呼痛求饶才慢条斯理地放了手。

    “其实也没什么。据说人一虚弱就容易感伤……所以我刚才情不自禁地幻想了一下。‘如果我不是人柱,是不是所有事都会不一样’之类的……”

    如果日见坂胡桃不是人柱——

    最起码,不会被莫名其妙卷入柴田的逆神悲愿,不会失去平稳无波的安逸日常。

    而且,也不必像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一样摇着安乐椅静候死神降临,可以与所有同龄女孩一道尽情享受自己如花的青春年华。

    不,在此之前……

    (爸妈,一定都还在我身边吧。)

    二十年来,这是她头一次毫不避讳地在心中呼唤双亲。

    对于弃自己而去的父母,日见坂胡桃从来不曾心怀怨怼。

    因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父母想必一直对胡桃的降生深感悔恨:无论对这个孩子倾注多少关怀慈爱,结果都不过是加剧未来离别时的不舍与苦痛。既然如此,不如当做自己从未生养过她,也好过来日再受第二次煎熬。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不如不见时。】

    异国似乎流传着如此凄切哀婉的诗篇。倘若只是用来描述恋人之间的柔肠百转,胡桃或许能保持无动于衷;但一想到父母对自己的感情或许也可描述为“相见不如不见”,整个人就如同悬浮于半空中一般无所着落。

    不知温情为何物,甚至不得踏上孕育自己的土壤。

    如果没有与她血脉相连的兄长冬树陪伴在侧,幼小胡桃的心灵一定早已崩坏了。

    没错,冬树无论何时都与她同在……

    (……诶?)

    笼罩于一片迷蒙雾气中的儿时记忆,突然浮现出一点莫名的违和感。

    (冬树……一直都在……)

    但是,为何脑海中会留存着金发女孩孤身哭泣的影像呢。

    (为什么,那时我会是“一个人”……)

    迄今为止从来不敢停步回顾的画面,随着少女心智的成熟而渐显清晰。

    ——胡桃,胡桃!你就是胡桃对吧?!太好了,虽然瘦了点,但你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太好了,胡桃,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那、那个,请问你是……

    ——啊啊,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冬树,日见坂冬树。是你的双胞胎哥哥哦。你听,Fuyuki和Kurumi音韵很合吧?

    ——诶……?我、有哥哥吗?可是,叔父他们从来都没提起……

    ——你在说什么呀胡桃,你当然有哥哥了。我就是你的哥哥,而且以后一直都会和在你一起。从今以后你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了,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一~定会保护你的!

    ——那个,我觉得突然上门自称是我哥哥的人比较可怕……

    ……

    (……对了。我小时候是……一个人被丢在亲戚家寄养来着。)

    (然后某一天,原本和父母一同生活的冬树突然自作主张搬过来,说是要和我一起住……可是为什么?)

    无法想象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会自带妹控跟踪狂属性。

    当年深陷于孤独无助的少女胡桃,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握紧了“日见坂冬树”这一线投入深渊的蜘蛛丝,却从未想过蛛丝为何会不偏不倚垂至自己面前。即使偶尔记起,也只是以“因为冬树是妹控嘛”这种怎么听怎么不靠谱的胡闹理由一笔带过。

    时光荏苒,她甚至忘记了最初与冬树相遇时的景象。

    少年手拖行李箱风风火火撞门而入、与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冬树近乎贪婪地细细打量着妹妹与婴儿时代大相径庭的脸孔,然后——他似乎发自心底地松了口气,倚着门板软绵绵地滑倒下来。

    他说,【你没事太好了】。

    回头细想,亲戚虽然对胡桃态度冷淡,却也没有刻意虐待之举。那么,冬树当初那句“你没事”究竟是针对什么而发出的感慨呢。

    (难道说……?!不对,这怎么可……)

    『——嗯,就是那个“难道说”哦。』

    “谁?!”

    一秒前还浑浑噩噩徘徊于记忆狭间的胡桃瞬间翻身坐起,朝向眼前空无一物的教堂的穹顶高叫出声。

    “这次又怎么了,大小姐?噩梦?”

    灵体化的罗宾汉立即现身扶住胡桃脊背,忙不迭地伸手去探她冷汗涔涔的额头。

    “不,不是……”

    胡桃一边整顿紊乱的呼吸,一边费力地从嗓子里挤出字眼。

    “刚才,脑子里有声音……”

    『——吓到你了吗?真是万分抱歉,我没有让你受惊的意思。』

    “?!!”

    “小姐?!喂,你没事吧小姐!”

    “没……事,声音……又响起来了……”

    为头脑中飘忽不定的陌生人声所困,胡桃不禁攥紧拳头扭曲了面容。

    “哈?我什么都没听到啊。”

    Archer不明就里。

    “你说什……”

    『嗯,似乎只有日见坂小姐才能听见我的声音。因为你从神手上获得的属性是“连接”,所以能够通过连接彼此的意识进行交流。抱歉啊,如果我正面现身你一定会二话不说猛攻过来,不得已只能采取这种方式与你联系……』

    “可能的话,真希望你不要随便入侵别人的脑子……所以呢,你就是最后那个谜之Lancer或者Lancer的Master了?绕这么大个圈子,想对我说什么?”

    胡桃抬手按住一旁如坐针毡的Archer,昂起头向无物的虚空提出盘问。

    『我是谁无关紧要。比起这个,日见坂小姐,你还是快去柴田守那边比较好。你唯一的兄长,处境很危险哦。』

    “……冬树?冬树我有好好塞进卧室里关禁闭……啊,莫非那家伙偷跑了?!”

    『正是如此。出于某种日见坂小姐尚不明白的理由,他好像打算独自去与柴田做个了断,就像独自一人来与Assassin做了断的你一样。你们兄妹在“独自背负一切”这方面真是相似到令人叹息呢。』

    “我确实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既然冬树有可能冒冒失失闯入战场,我就不能视而不见……不过在此之前,能先说说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和冬树的事吗?你的真身是否‘无关紧要’,这一点应该由我而非你来下判断。”

    胡桃嘴上冷静地对答如流,手下已麻利地扎紧绷带理好了衣襟,一边活动关节一边尝试以左手掂量刀身寻找手感。

    脑海中性别难辨的空灵声音微微一顿,沉默数秒后带着一丝无奈续道:

    『也对,我的确应该先向你说明才是。失礼了,日见坂小姐。』

    “懂就好。那么,你究竟是?”

    『——恩奇都。我叫恩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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