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是客
是客
我看着茶水已开，似极了当日悉知也许将要入宫为妃等着香橼传信时的心境。仿佛这茶水中煮的并不是茶饼，而是我的一颗血肉的心。
“嬷嬷，自古以一敌十，也没有几例是胜的。”
“天行有道，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何况王氏是惯看了富贵成败的人家。”
伸出手，看着我似玉一般白皙滑腻的柔荑，有些自嘲地想，年轻是如花美眷，到底是道行浅了些。岁月不仅在人的身上留下独特的斑驳刻横，夺走了世人眼中爱娇的美丽鲜妍，可到底留下的是波澜不惊的淡然。
“数十年前破了洛阳，现在建康眼看着……呵呵，不知道又要逃到哪里去称帝称王了。”我笑笑，亲手盛出茶汤来，可手却不自觉的不住颤抖，止也止不住。
“大厦将倾，嬷嬷觉得这无数的钻营算计可还值得？”
我的眸子看着温顺，可到底还是交杂着些幸灾乐祸的快意，问到最后已经是掩不住的讥诮。
“郡主，还是不明白么？”崔嬷嬷按住杯子，骨节和瓷色一样泛着苍薄的白，苦笑地望着我摇头，“从头至尾便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应不应当。”
“即使是用至亲的血来换？”
“生于斯死于斯，我们从来，就别无选择。”
我仿佛是听到我最好笑的笑话，不由得哈哈笑出生来，毫无一点郡主的闺仪，颤抖着扶住案几却把杯盏打翻在地，嘭的一声炸碎开来，流了一地尸骸。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地问：是吗，是吗。
一口气涌上来，我几乎要冲口而出，难道要了你崔氏数千条人命也在所不惜？！
可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就看着门外的阿漠冲了近来，大叫着：“胜了！胜了！”
“小姐！靖平侯胜了！”
小丫头嚷嚷完，就见着我坐在地上，还碎了一地瓷器，顿时听下喃喃地不知进退的手足无措。
我重重地吸了口气收起笑慢慢地站起身来，伸手抚了抚弄皱的裙角，淡淡笑道：“胜了便好。”
阿漠看着我如此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有些困惑。我也不解释我料定了以莼葭的性格和本事，无论是付出怎样的代价也会在第一站取得首胜，听到确切的消息便没有了不安惶惶，挥手叫她退下。
可是她刚转身出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退了回来，吐着舌头小声禀道：“宫里派人来请，着小姐即刻进宫。”
心中的线嘣一声拉紧，状做若无其事得问了一句：“有没有说是什么名目？”
“宫里……阿监说是娘娘新得了一本棋谱，念着小姐陪着下几枰呢。”
——————————————————————
转到内室见了祖母一面，便坐上温暖如春的车驾，手中默默摩梭这王氏的族徽，心中已是想无可想变成了一片白。
胜了，莼葭这场站是胜了。但是下一场确实必败无疑！没有人能容忍眼看着没落世家的人再次以不世之功的姿态掌住兵权，即使家国已是危急存亡。
眼前又闪现出那个形容枯槁不复当日风华的人影来，心中纠结着透不过气。祖母小心又辛苦地赔进去了但半辈子经营的平衡，只在她撒手不管之后的短短时间内全数崩盘。
眼看着江山岌岌可危，不知祖母若是有知，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这万里先前仿若是固若金汤的江上啊，可是赔上了崔氏全族，死了二叔一家，计陷姑母换来的呢！
那个像一滴墨汁弥散开来，将我的梦魇染得狰狞可怖的死亡，那个我儿时每次午夜梦回都颤栗胆寒的莫名恐慌，那个我挣扎着无力揭开的一团纠结，我从来不像如今这般厌憎我那旁人艳羡的智慧。不然，怎会即使是肃儿即使是颠三倒四的三言两语，也足以令我窥见当年的用心……良苦。
崔氏的神矶是如何得到的我不知，只是小时候听人说起，在崔氏还未出事前崔嬷嬷每年都要回几次本家，据说是有颇为相得的几个亲戚。那崔少儿不过是闺中的一个籍籍无名的庶女，怎么会学成独步天下的奇花栽种之法，只是现在想来，也不过是有人的故意为之罢了。
崔氏族灭，一箭数雕。王氏得了神矶，放了崔少儿进宫，而后为打压二叔埋下伏笔。再在士族和皇室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姑母便恰好薨逝，即稳定了朝政，又保全了王氏。我不得不承认，我的主母，这个国家的大长公主，确实是能将一颗棋子用到草蛇灰线，伏延千里的地步。
只是这样的筹谋，是不是她在看着自己的亲身女儿该上红盖头的那一刻，便下定了决心？这样都能舍得，父亲，婶娘，母亲他们的婚姻又何足挂次？
想来，若不是我想套出其中原委让肃儿的母亲来府上种花，又岂会害了她的性命？呵呵，吃人的九尾狐。
只是无端觉得可悲，可叹，可笑。
悲的是，我王莞自诩出身贵阀，自小便无一处不得意的，祖母，父亲，兄长，是那样爱我无私，可到头来一看，原是我做的梦太甜。
叹的是，短短数载韶华，便恰似这如画江山眼看着负了断壁残阳。只是自己，梦里不知身是客。
笑得是，从前我那般激烈地对待璕狸在我身上下的心思，而如今却为何除了叹，便再无半点眼泪。
这个，是我的错啊，昨天说十更的，但是才更到第六章时，同学家悲剧的没电了……今天不上哈，我错了
我看着茶水已开，似极了当日悉知也许将要入宫为妃等着香橼传信时的心境。仿佛这茶水中煮的并不是茶饼，而是我的一颗血肉的心。
“嬷嬷，自古以一敌十，也没有几例是胜的。”
“天行有道，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何况王氏是惯看了富贵成败的人家。”
伸出手，看着我似玉一般白皙滑腻的柔荑，有些自嘲地想，年轻是如花美眷，到底是道行浅了些。岁月不仅在人的身上留下独特的斑驳刻横，夺走了世人眼中爱娇的美丽鲜妍，可到底留下的是波澜不惊的淡然。
“数十年前破了洛阳，现在建康眼看着……呵呵，不知道又要逃到哪里去称帝称王了。”我笑笑，亲手盛出茶汤来，可手却不自觉的不住颤抖，止也止不住。
“大厦将倾，嬷嬷觉得这无数的钻营算计可还值得？”
我的眸子看着温顺，可到底还是交杂着些幸灾乐祸的快意，问到最后已经是掩不住的讥诮。
“郡主，还是不明白么？”崔嬷嬷按住杯子，骨节和瓷色一样泛着苍薄的白，苦笑地望着我摇头，“从头至尾便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应不应当。”
“即使是用至亲的血来换？”
“生于斯死于斯，我们从来，就别无选择。”
我仿佛是听到我最好笑的笑话，不由得哈哈笑出生来，毫无一点郡主的闺仪，颤抖着扶住案几却把杯盏打翻在地，嘭的一声炸碎开来，流了一地尸骸。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地问：是吗，是吗。
一口气涌上来，我几乎要冲口而出，难道要了你崔氏数千条人命也在所不惜？！
可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就看着门外的阿漠冲了近来，大叫着：“胜了！胜了！”
“小姐！靖平侯胜了！”
小丫头嚷嚷完，就见着我坐在地上，还碎了一地瓷器，顿时听下喃喃地不知进退的手足无措。
我重重地吸了口气收起笑慢慢地站起身来，伸手抚了抚弄皱的裙角，淡淡笑道：“胜了便好。”
阿漠看着我如此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有些困惑。我也不解释我料定了以莼葭的性格和本事，无论是付出怎样的代价也会在第一站取得首胜，听到确切的消息便没有了不安惶惶，挥手叫她退下。
可是她刚转身出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退了回来，吐着舌头小声禀道：“宫里派人来请，着小姐即刻进宫。”
心中的线嘣一声拉紧，状做若无其事得问了一句：“有没有说是什么名目？”
“宫里……阿监说是娘娘新得了一本棋谱，念着小姐陪着下几枰呢。”
——————————————————————
转到内室见了祖母一面，便坐上温暖如春的车驾，手中默默摩梭这王氏的族徽，心中已是想无可想变成了一片白。
胜了，莼葭这场站是胜了。但是下一场确实必败无疑！没有人能容忍眼看着没落世家的人再次以不世之功的姿态掌住兵权，即使家国已是危急存亡。
眼前又闪现出那个形容枯槁不复当日风华的人影来，心中纠结着透不过气。祖母小心又辛苦地赔进去了但半辈子经营的平衡，只在她撒手不管之后的短短时间内全数崩盘。
眼看着江山岌岌可危，不知祖母若是有知，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这万里先前仿若是固若金汤的江上啊，可是赔上了崔氏全族，死了二叔一家，计陷姑母换来的呢！
那个像一滴墨汁弥散开来，将我的梦魇染得狰狞可怖的死亡，那个我儿时每次午夜梦回都颤栗胆寒的莫名恐慌，那个我挣扎着无力揭开的一团纠结，我从来不像如今这般厌憎我那旁人艳羡的智慧。不然，怎会即使是肃儿即使是颠三倒四的三言两语，也足以令我窥见当年的用心……良苦。
崔氏的神矶是如何得到的我不知，只是小时候听人说起，在崔氏还未出事前崔嬷嬷每年都要回几次本家，据说是有颇为相得的几个亲戚。那崔少儿不过是闺中的一个籍籍无名的庶女，怎么会学成独步天下的奇花栽种之法，只是现在想来，也不过是有人的故意为之罢了。
崔氏族灭，一箭数雕。王氏得了神矶，放了崔少儿进宫，而后为打压二叔埋下伏笔。再在士族和皇室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姑母便恰好薨逝，即稳定了朝政，又保全了王氏。我不得不承认，我的主母，这个国家的大长公主，确实是能将一颗棋子用到草蛇灰线，伏延千里的地步。
只是这样的筹谋，是不是她在看着自己的亲身女儿该上红盖头的那一刻，便下定了决心？这样都能舍得，父亲，婶娘，母亲他们的婚姻又何足挂次？
想来，若不是我想套出其中原委让肃儿的母亲来府上种花，又岂会害了她的性命？呵呵，吃人的九尾狐。
只是无端觉得可悲，可叹，可笑。
悲的是，我王莞自诩出身贵阀，自小便无一处不得意的，祖母，父亲，兄长，是那样爱我无私，可到头来一看，原是我做的梦太甜。
叹的是，短短数载韶华，便恰似这如画江山眼看着负了断壁残阳。只是自己，梦里不知身是客。
笑得是，从前我那般激烈地对待璕狸在我身上下的心思，而如今却为何除了叹，便再无半点眼泪。
这个，是我的错啊，昨天说十更的，但是才更到第六章时，同学家悲剧的没电了……今天不上哈，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