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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细水

    “这是父母初遇,王氏香雪海的梅树下,母亲那时的小象。”

    天家人情稀薄,可是在父母称谓上没有再抹杀掉最后的庶民之乐,依旧是“父亲”“母亲”。

    他擦着我的泪,见我已经不哭了,宠溺地笑着将我放在怀里,手指摩梭着画卷。絮絮同我说:

    “阿爷本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奈何父亲以自废为庶人相挟,有经过许多波折才挣到这段姻缘。但是也被禁令继承大统前不得与母亲相见,他便那样,每日痴痴地写情诗,让人送到母亲手中。”

    “小的时候,他总是当着母亲的面微醉时抱起我放在膝上,同我说,他那时一得空出宫,就徘徊在母亲绣楼外的巷子里……但又怕母亲误会,误以为是登徒子吓着母亲,就远远地吹着萧,整宿整宿,不愿意断。”

    “可好不容易等到离大婚尚有月半,父亲竟每晚都不能入眠,导致形容憔悴,脸上都长了痄腮阿爷薨逝孝期刚满,人人都称赞父亲是大孝之子。”

    他笑笑,却变了眸色又道:“母亲体弱滑胎,危在旦夕,眼看药石无灵,他硬是在太庙前连跪三天三夜。”

    ……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天家夫妻,一举一动,都是那样惊心动魄,如此我竟也看不清他们之间,朦朦胧胧间想到,这到底是矢志不渝的轰轰烈烈,还是如姑父连江山都愿舍弃,也要换取如平凡百姓夫妻般的细水流长了?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阿茀,你看,我的父亲,普天下最尊贵的男子,为了母亲,几乎是倾尽说有,但是,身为帝王,也有力所不能及之处,这,其实才是他对母亲最大的痛·······”

    “母亲走了也有几日了,父亲没日没夜的守在灵前,不让母亲入殓,说母亲一向畏冷,还说她尚在身侧·······你说,他要怎样填补今后年岁?”

    我仿佛察觉了什么,猛地抬头,想从他的眼中得到答案。

    而他只是拿起那画又仔细地确认是否干透,然后温柔地卷起,递到我手中:“我从小病弱,已将生死看得极轻,但还是不免感伤,又何况是父亲呢?他说他往前只是觉得时辰还未到,想想竟没有给母亲画过画像········”

    “你从小除了阿姆,就是最粘母亲的,我就将它送与你吧。·”

    看他半晌、终是微颤地接过画,细细摩挲,又不禁泪湿眼眶······

    他为何要对我说这些?江山烟雨梦,不计个人事……即使,尊贵如一国之母。

    后来,即使是经年过后,隐约地听着议论,什么朝堂上是国公爷,军营中又是王氏的子弟,而宫中王家的女子,这样滔天的权势,就是两汉的霍氏一族还有邓氏一族,都是战功彪炳,簪缨百代的举国大族,不也是……

    我听在耳里,而乳母总是不经意得拢紧我渐渐发凉的,她纵使是温和的人,可还是拧紧了眉,吩咐将嚼舌根的人拉下去。

    而后蹲下身来轻轻理着我头顶的流苏,温声着:无事,莫怕……

    可是,自此后,就是我不曾变过的梦魇……

    梦始终模模糊糊的,是叔父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提着粘腻着腥气的长戈,竟刺向姑母,我眼睁睁地看去,不,那……隐约是明黄的服色!

    忽而,又是梦回未央,雕栏玉砌皆是破败到了不堪,四周是摇撼着怪影枯木,似哭似笑的女子的歌声,旋即又是阴冷的水纹,漾得人眼花。

    我害怕得直叫着姑母,偌大的宫室,竟荒芜得一人不剩,背后的森冷趋势我不停地逃窜,我看到凋残的花影下,忍受独自死去的孤独,忍受经年不灭的不舍……

    阴冷冷的,耳边充斥着听不清的女声乱语——

    冤魂,若无其事地注视下,将她风光大葬……

    史书上,皇榜里,用白纸黑字……编造的天衣无缝,是忍受千秋万世的不白!

    梦飘飘忽忽地,我仿佛又回到似曾相识之地,一幅幅画,飘过眼前,有女子的身影,忽而韶华鲜艳,灿若夏花,忽而端静贞淑,似是一国之母一般,母仪天下,忽而又是高墙绿瓦,太庙里端坐但永远冰冷的画像,三月的梨花,惨烈地飘零。

    尖叫声,哭喊声,马嘶声,刀剑声……我就这样,就这样,被撕扯,被吞噬,难逃噩梦。

    冷汗淋淋间,醒来,廊下又是一阵人影攒动,乎报那是早间被发现自尽的小婢女或是父亲的哪位得宠而想不开自缢的姬妾。

    这个,是我的错啊,昨天说十更的,但是才更到第六章时,同学家悲剧的没电了……今天不上哈,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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