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红楼]薛家弟控

正文 25蹭饭贾府

    杜胥面皮厚,死赖在薛家不走,薛螭很是随性的把人直接晾着冷在了一旁。左右现在家中也没什么事儿,夜里听吉祥说说杜胥如何在安置他的小屋里焦头烂额也能当个消遣。

    也是杜胥来得不是时候,这个时候薛螭已经雷霆手段镇下了薛家,有的是闲工夫和他做水磨工夫,让他想在府中找个能搭上话的机会都没有。

    无人上门,薛螭乐得清静。年三十的前两天,薛螭又把各处商铺的管事儿叫来,查阅账目,安排好了开年的一应进出事务。三十初一时候薛家都还在热孝之中,因此薛螭只是派人去各家把礼送了,一家人在府中过了个冷冷清清的年。

    年后的日子便过得快了,各桩事务一股脑春柳发芽一样的冒了出来,忙碌间,薛王氏的肚子终于见到大了,薛蟠的口齿也一天赛一天的伶俐起来。百日热孝刚过,薛螭便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背枪挎刀带着荣府的杜胥打马往京城去了。

    京中的信儿只在王子腾来的时候说了声,但薛螭也不敢怠慢。等到热孝过后再往京城去已是薛螭胆大,换了一般人,管他热孝不热孝,天地君亲师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君比亲大,一声召令胆敢不应!

    可怜杜胥被晾在薛府中七八十日,晕乎乎被带出薛府扔在马背上。杜胥一个家丁,牵马的时候可比起码起码的时候多多了。不知薛螭是照顾他还是故意戏弄他,给杜胥的是匹寻常马匹中的佼佼者,跳得高跃得远,即便杜胥驭术不行,也没落后薛螭许多。

    薛大少在北疆的时候没少过露宿的日子,日夜兼程八百里,夜里随便找棵树靠着,生堆活便是一夜,日出时又上马接着赶路。第三日清晨见到京城巍峨的城门时,杜胥感动得差点儿热泪盈眶。

    京城毕竟是天子脚跟前的地盘,比之六朝古都的金陵繁盛许多,规矩也多许多。

    城外要进去做小生意的人家已经早早在城门口候着,薛螭翻身下马,规规矩矩排在长长的人龙后面等着进城。好一会,薛螭扭头见杜胥还在马背上趴着,打笑道:“杜胥,看上爷的小枣泥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枣泥可是爷手里最好的马儿了,你可不能抢!”

    杜胥哭丧着脸,哭求道:“薛大爷,您行行好,把小的弄下来成不?”他两条腿已经摩破了皮,火辣辣的痛,想要自己抬腿下来简直就是在做梦。一身伤痛就算了,可去了三两月,最后无功而返,等回了府上还不知会怎样呢……

    薛螭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杜胥大腿处,“真要下来?还能走路?”

    杜胥脸色登时就黑了,可进城下马,除了难得一见的八百里加急能扬令直奔宫门前,其他人一律是不许骑马的。“能,走。”杜胥从牙缝中磨出两个字。

    薛螭嘿嘿一笑,抓着杜胥的领子呼一下就把人破抹布一样的揭了下来。正巧,城门吱呀着开了,薛螭顺势丢下杜胥,留下两匹马让杜胥牵着,空手惬意随人流往前。他巴不得荣府和自家把道儿划开点儿呢,谁不知道荣府现在腐朽得像块烂木板子,只等蛀虫把外边包裹的金漆钻空,风一吹就倒了。何况谁能说他哪里做错了,听着是不妥当,却没到能被人说闲话的地步。

    城墙头没张榜的时候进出城门都还管得宽松,不大一会儿两人便进了城。

    “京城果然气派!”薛大少看着还不算热闹的玄武大道,不由感叹。

    杜胥只顾咬牙顶腿疼去了,心里都没来得及鄙视薛螭一番就听薛螭招呼他道:“荣府却是往那边儿走?”

    “薛大爷跟小的来。”杜胥跨出两步走到薛螭前面,引手说道。说完便牵马走在前面带路。薛螭慢悠悠跟在后面,此刻倒是一点儿都不急了。看杜胥明明双脚痛还要硬装没事儿的样子,薛螭在后头偷乐,既然他要装,那自己也做回好人,当没看见便是。这可不能说他薛大少刻意刁难人。

    逍逍遥遥跟着杜胥晃荡到宁荣街,望着街口的高大牌楼,薛螭不由暗自咋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曾经风光无限的贾家祖宗即便没教好儿孙,这套光鲜华丽的镶金锦袍也足以看出鼎盛时的宁荣二公如何风光无限!

    先过了宁国府,再是荣国府。杜胥就要牵马从偏门进去,被薛螭开口叫住,“栓门口马桩上就可以了,让人抱两捆上好的草料再提两桶清水来。再通禀一声姨爹姨妈,说外侄儿来访。”

    杜胥应声进了偏门,顾不得腿上疼痛,匆匆往贾政那儿赶。通禀薛螭前来的消息是他唯一可以将功赎罪的机会,自然舍不得让旁人去做。再者说来,他这副风尘仆仆的可怜样子,多少也能让老爷太太心软些。

    守正门的几个小厮无主子命令不敢随意开门,薛螭便在台阶下倚马等着。西洋钟的长针只怕都还没转到三圈大门就开了。

    从门里走出个跟了两个小子的病弱青年,他走到到薛螭身边,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丝笑容,问道:“可是薛姨爹家的的螭哥儿?快些请进,快些请进。”

    薛螭拱手还礼,“可是珠大哥哥?”他仔细瞧了两眼,面前之人生得粉面大眼,眉宇间自有一股读书人特有的儒雅气质,只是脸色白中透着青黑,似是病根儿深种,已经药石无门的地步。贾珠的名字薛螭许久之前就听过,他还未逃家的时候便经常从薛荣嘴里听到这名字,常常是和可惜一起感慨出声的,只是不知道究竟可惜什么。

    眼下见着了真人,薛螭颇有些赞同。确实是可惜了。眼前的珠大哥哥若有个康健的身子,光耀门楣是决计跑不了的。读书是个掏空身子的活计,看他这副模样,若是不放下学业多调理两年,也许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知道眼前人没多少时日,薛螭也就少了说话的兴致,跟在贾珠身后进了贾府。

    进门便是一面丈许高的粉白影墙,倒写的福字用的是撒了金粉的上好徽墨,贵气扑面而来。穿过四进院墙,沿着直通大门的甬道走了好一阵,直走得贾珠额头见汗气息不稳才到。

    薛螭进了堂屋,抬脸便是一块赤金九龙青地大匾额,张牙舞爪写着“荣禧堂”三个斗大的字,匾下是一张紫檀雕螭龙的大长桌,上设三尺来高的青绿古鼎,正中又悬挂了名家手笔的墨龙大画,两边高脚摆几上各有一个琉璃瓶子,插着时令鲜花。顶梁大柱上又挂了两幅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对联——“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两边各八张楠木交椅分列,气势恢宏。

    贾珠引着薛螭坐下,拱手道:“螭哥儿先坐,召月,看茶,我去叫爹爹前来。”

    “有劳珠大哥哥。”薛螭亦拱手还礼,而后老实坐在位置上不多动弹,老老实实等着贾政前来。与之前戏弄杜胥的简直判若两人。

    贾珠歉意一笑,身姿挺直的从侧门去找贾政。召月不一会儿也泡了茶端上来。

    薛螭刚端起茶盏,贾政便出现在侧门处,龙行虎步神采奕奕的迎了过来,“螭儿路上可顺利?此次上京所为何事呀?”

    “谢姨父关心,小侄一路顺当平安,并无杂事。至于此次上京……”薛螭抿嘴羞涩笑笑,“姨父也是知道的,我家领内务府帑银替宫里面办点儿采买的粗活儿,小侄热孝刚过,这不慢赶紧赶的上京勾换名字禀呈一应琐事来了。”

    贾政素来不喜赳赳武夫,亦鄙薄无才无德之人。未见薛螭之前心中还略有轻视,方才听薛螭两句话进退得宜,沉稳妥当,心生欢喜,“螭儿快坐,坐下细说。但凡有姨父能帮上忙的地方,都是一家人,不要藏着捂着,说出来姨父也好帮忙参详参详。”

    贾珠侍立在贾政身后一步处,没得贾政的话不敢坐下,看样子也是不敢开口的。病弱的身子站了一会儿便有些摇摇欲坠,强自咬牙撑着。

    薛螭见了于心不忍,对贾政本就不好的印象更加不好了。他还没见过如此不疼惜自己儿子的老子呢!

    “珠大哥哥不坐,小侄年幼,岂敢轻易?”

    贾政这才回头注意到贾珠,看他脸色苍白额头见汗摇摇欲坠的模样,眉头一皱,沉声喝道:“你还在这里站着作什么!书房里的书都会背了?这么副病怏怏的模样是要做给谁看,读书难道还能累着你?”

    贾珠闻言,脸色更加苍白,细声细气的连声应喏,勉强朝薛螭拉起一丝笑容,“爹爹在上,儿子告退。薛家弟弟,恕愚兄先行告退。”

    “莫看他,说来就一肚子气!春闱时候竟然晕在了考场里,还是被人给抬出来的,我当他是身子弱疼惜他,哪知道出了考场回得家来第二日便起来了,神色一如往常。比不上螭儿你远行百里单掌撑家的能干呐!”薛螭多看了两眼贾珠的背影,贾政就佯装生气地摆手。

    对贾珠这儿子,贾政其实还是很心疼喜欢的。只是他向来信奉黄荆棍下出好人,当爹的定要严厉,故而对贾珠一直没好脸色。

    “姨父可别这么说,小侄可是羡慕珠大哥哥得紧,年纪轻轻便有功名在身,日后鸿途前程不在话下。”薛螭轻巧的拍了记马屁,让贾政愈发的红光满面。

    不过马屁拍了,马儿可得好好跑。这不,薛螭立马换上忧心惆怅的样子,“不像小侄,家中连个能随行上京的人都找不出,两眼一抹黑的来了京城,说是要去内务府勾换名字呈禀事宜,却连内务府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早先来的时候听姨妈派来的杜胥讲了些京中的事情,让小侄愈发心中惴惴,小鬼难缠,究竟能不能看见都两说,哎……”

    话音刚落,薛螭又恍然大悟模样讪讪笑道:“小侄怎么在姨父面前说起这些来了,姨父莫要放在心上,小侄自会处理的。”

    “和你说了有事情说出来便是。小鬼难缠是真,但也要看敲门的是谁,螭儿你安心在府中住下,你珠大哥哥住在府中东边儿的明珠楼里,那院子三间大正房,只你珠大哥哥住了一间,你二人年龄相仿,便和他住一块儿,也好让他多学学你的干练。至于你方才说的琐碎事儿,交由姨父去处理便是。”薛螭茫然不安的模样极大的满足了贾政的虚荣心,迂腐硬气的性格一上来,满嘴应承。

    薛螭面色为难的想了想,起身长揖,“小侄便多谢姨父了。”

    贾政忙让人把薛螭扶起来,笑呵呵摸着胡子,“螭儿你既上京述职来了,家中可还安好?”

    薛螭正因承了贾政的承诺满脸感激,自然事无不言言无不尽,等贾政喝干了一盏茶水,才意犹未尽的让人带薛螭下去歇息。

    是夜,明珠楼里主子仆人尽数入眠的时候。

    薛螭翻身出窗,顺着床边一丛竹子上了青瓦屋顶,抽了根嫩竹心刁在嘴里慢慢咀嚼着。此次上京来,为了打通关节他还带了不少银子,现下有贾政充面子为他应下,可是节省了一大笔。只是不知道等他办完事儿一骑绝尘回了金陵的时候,贾政这位关切外侄儿的姨父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今儿这一席话,贾政只有一句薛螭觉得是说对了的。那就是贾珠比不上他。

    一个如竹如兰,在这个污浊的尘世间怎么比的上他这个浑身泥泞的混不论?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不好意思啊【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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