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初恋忏悔(28)
我并非因为她一再变更钟意对象而就对她产生恨意,如果因为如此就恨她的话,那么,我跟那叫人可耻的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您听我说,我的知友,您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向来不怎么在乎自己的穿着,平时的打扮都很简单,只要看起来得体,不显得糟糕,我就不再去理会它。况且,那个时候,我之所以总是用凉鞋来装饰我的形象,并非出于我的嗜好,也并非我也如此怪僻,也并非我家穷,买不上一双好鞋,完全是因为我有可恶的脚气病,只有凉鞋才会让我感到好受些。
我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这事,她应该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事),可她也不能这么对待我啊!
事情是这样的,您知吗?每次我遇到她,并非她遇到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放学那会儿,她要么站在校道上,要么站在停车篷,扫视着人流,目光从容又带丝丝焦意,仿佛在等待什么人,或许朋友或许恋人,反正不一定。我看到了她,自然是很高兴,于是我便过去跟她打招呼,可她有时候不会理采我,或者最多毫无表情地回应了我一声,好像是为了摆脱一个大刹风景的乞丐的纠缠而不得不委屈扔给他一点钱币将他打发了事那般。
好,一次意外,我归咎于我的自卑与胆怯;两次意外,我归咎于她心中有急事,不便与我过多交谈;可是三次四次乃至更多次意外,那又怎么说?难道她是故意的,因为我曾经伤害了她,给她难看,她这会儿要用这种对我冷漠的方式来报复我?或是她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在考验我,想看我在经过多次她的冷落之后,我是否还有耐心和勇气继续上前去接近她,而当她认为我的这些举动已经达到她心中的标准后,便向我摊牌,承认她的所有伎俩,向我道歉,答应与我重归于好?
最恐怖的推想就是她看不起我,她认为如果让别人知道穿着打扮高贵华丽的她,如果跟一个不懂风情趣味的乡巴老打招呼的话,那么她圈子里那些势利的朋友以后会怎么去看待她?兴许她从此便会背着一个被人嘲笑的罪名,这对她而言所造成的损失是何等的巨大!于是她便选择牺牲我这个朋友,这个卑微到极点的朋友。她认为反正我曾经伤害过她,她也对我没什么感觉了(甚至有很深的厌恶情绪在里边),最多只是个普通的朋友,选择采取对我不理不采的态度其实也没有损失什么东西。最多就以后不会再与我交谈,那更好,她尽可完全与我这等身份低下的人划清界线,使她高贵的身份更加纯净,神圣,这让我咬牙切齿。
可是,当我狠下心来,痛定思痛,决定不再跟她打招呼,就算预测到将会与她碰面我也当作没见到那样穿过去或绕路行走,甚至把她当成是陌生人那般,我昂首阔步,漠然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的主动,却再次击毁了我那固若金汤的围墙!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到底把我当成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在人声嘈杂的公众场合中她选择舍弃我,孤落我?而在四下无人或人声稀少的角落里,她又主动跟我打招呼,向我投来热情温柔的笑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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