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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第一章

    <div class=readsmall style=color:#009900>作者有话要说:</br>欢迎新老朋友们留言收藏啊!!(*^__^*) 嘻嘻……

    咳咳,本文灰常河蟹~~~~~<hr size=1 /></div>  第一章

    “说够了么?”

    身着松垮蓝衫的公子,淡然而无力地半躺于软榻之上,唇角边微微勾起轻浅的笑。也不去看那口出狂言的人,仿佛刚才听到的恶语与自己无关似的。

    话音刚落,一碗草腥味十分浓重的棕黑色药汁已送到了蓝衫公子淡色的唇边。

    轻啜一口,蓝衫公子敛色吩咐喂药之人道:“彦生,这药有些烫,我想晚些再喝好么?”

    ——在莘的死敌面前,他怎能如此示弱!

    彦生点头,将热气腾腾的药碗轻置于一旁的八仙桌上,然后虔诚地立于软榻旁。

    上午的日光洒入永昭宫的水渠轩之内,幽幽落在蓝衫公子淡如蓝天的脸上,光晕点点,让他看上去宛若仙人。

    被称作三殿下的出口不逊之人头戴紫金冠,身着黑色华服,正居高临下地站在蓝衫公子面前,盯着他腰部以下严严实实盖着的月白色锦被,再斜一眼不远处的名贵樯木轮椅,满脸猫哭耗子式的悲悯。

    立于一旁的彦生见有人对蓝衫公子如此放诞,忍不住躬身行礼道:“三殿下,苏大人身体不好,已经坐了许久,该休息了,请殿下您……:”

    三殿下了然的点头道:“嗯,本王知道了。苏大人可是需人帮忙换尿布了?这事不都是皇兄亲自动手的么?苏大人如此尊贵的身体,岂是你一个奴才能碰的!”

    蓝衫公子面色微敛,垂下一双蝶翼般的睫毛道:“三殿请回,微臣足不能行,恕不相送。”

    彦生咬牙忍下怒意,努力克制住想扑上去揍三殿下的冲动,抬手道:“三殿下请。”

    “主子无礼倒罢了,奴才也这么不懂规矩,哼,真他妈的没意思!”年轻高大的三殿下狠狠一拂袖,大摇大摆而去。

    蓝衫公子目送不速之客离去后,只觉喉咙一阵上翻,一股甜腥涌上,哇的一声,一股鲜血吐出,月白色的清雅被面上立刻染上了点点红梅。

    “苏大人!苏大人,你怎么样?”

    彦生急忙上前扶蓝衫公子躺下,一个劲儿地轻抚他的胸口。

    蓝衫公子本就苍白的面色已转至煞白,他试图轻拍彦生的肩膀,安慰他一下,可惜办不到,只能勾起嘴角凄然一笑,轻声道:“彦生,我没事,今天的事,千万不要告诉皇上。”

    “嗯。”彦生使劲点点头。

    皇上和三殿下的关系素来紧张,彦生又怎么不知道苏大人的用心良苦?可这三殿下也太过分了,苏大人是随皇上亲征,在战场上替皇上挡了一枪而全身瘫痪的,他自己想这样么?

    “恒,什么事不能告诉朕?”

    彦生听到一道淳厚霸气的男音,吓得浑身一阵机灵,急忙跪拜。

    身着浅黄色龙袍的天子轩辕莘一面说着,快步走到软榻前,见蓝衫公子脸色惨白,再看向那染着朵朵血梅的锦被,心像被人狠狠挖去一样,一张黝黑的脸更黑了。

    “皇上,微臣没事。”苏恒温和的笑笑,想去摸他的莘的那张肌肉紧绷的黑脸,想去展开那双浓黑的剑眉,但,一双毫无知觉的手办不到,于是,只能深深地望着莘。

    帝王莘心里一酸,轻轻吻上恒依旧明润却无奈的双眼,掖好被角时,却听得苏恒郑重地开口道:“启禀皇上,微臣有事相求,求皇上成全。”

    “什么事?”帝王莘端起药碗,轻尝一口,递给一旁侍候着的彦生,吩咐道:“药凉了,去温一下。”

    “回皇上,臣奏请搬回自己的府上。”

    “恒,朕没听清,再说一遍。”帝王莘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颤,敛色沉声地道。

    ——都是三年前的战役闹的。

    三年前,蓝刍国气势汹汹地前来攻打紫魆国,长驱直入,已打至京城城门之下,在国都的城门外,眼看亡国将至,却被留守京都的年轻的兵部尚书苏恒一支骑兵寻了破口,身为紫魆国国主的莘,亲率大军趁势追击,决定最终胜败的那一战上,眼看着蓝刍国身高九尺的将军一枪刺向莘的喉咙,苏恒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白马上飞起,猛扑向帝王莘宽厚的身躯,紧抱住莘的双臂又是那么迅速地滑下,苏恒被刺中的颈骨,就这样万劫不复了。

    莘忘不了他的恒醒来望着自己手上柔滑的湿布时垂下的嘴角,及那双失了神的双眸。他绝代风华的恒,失了心,眉头紧皱,冷声抛出一句:“莘,让我死了吧。”

    帝王莘捧着苏恒的脸,从光洁的额头到润湿的眼角,吻滑过秀美的鼻梁,一遍又一遍:“朕,当没听到。”

    胜仗之后,莘不顾恒的强烈反对,把苏恒接进宫来亲自照料,日夜陪伴,倘若不是自己实在抽不开身,尤其不准别人碰他的身体。

    “那是朕的。”莘霸道地说,一个字一个字,铿锵有力。

    莘将恒安排在离自己寝宫最近的水渠轩内,批奏折的时候,常常就在恒软榻一旁的八仙桌上,随时照顾苏恒的起居遇到一些军务政务,苏恒也会出谋划策。

    望着莘那黑得透亮的钢铁般面容,及端详着盯着自己时,流露出的无限满足的双眸,看着握着那双粗壮的大手握着自己毫无知觉的白手指,有时候,苏恒也会想起一句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是——

    “苏大人,你是紫魆国最美的人不假,可是,你都已经这样了,照照镜子,当年的风华,你还剩下多少?等我皇兄看腻了你,你和失了幸的男宠又有什么区别?别人还能动,你呢?不如找个女人,好好伺候你,然后维持着你和他的君臣关系,让他对你有个惦记。我倒知道有家小姐愿意伺候你这个瘫子,就是不知你愿意不?人家长得还挺漂亮,跟了你,等于守活寡,亏是亏些,可对于你来说,却很划算呀……”

    上午,三殿下趁帝王莘检阅军队之际,偷偷跑来扔下这样一堆炸弹,苏恒气得当场胃内抽搐,吐出鲜血。可是,三殿下说的不无道理----他丑陋的残躯,莘当真会一直不厌烦么?胃已经颓坏得不成样子,身子越来越虚弱,坐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今天阅兵,他本应该参加的,莘却心疼他,没有让他出席,他真的成了完全的废人了,还要拖累莘到什么时候呢?

    “皇上,微臣奏请搬回自己的府上,看在微臣侍奉皇上多年的情意上,请答应我这辈子唯一的请求,好么?”

    苏恒将下巴使劲上扬,然后慢慢放下.

    帝王莘自然记得,这是苏恒瘫痪之后和他约定过的,苏恒跪拜的姿势。

    “恒,军人最基本的要求是什么?”莘一句话,将他的请求,噎了回去。

    军人最基本的纪律就是服从命令,恒,你把自己绕进去了。

    帝王莘想起刚才撞见老三时候,老三那一脸的不满。

    老三忿忿地道:“皇兄,你的美人苏都已经全身瘫痪了,怎么还那么傲慢?我不就是说蓝刍国来了使臣,托我引荐送来几个美女么?他犯得着下逐客令吗?明明他自己都……”

    “老三,你给朕住口!”莘捏了捏铁拳。

    老三,朕知道你恨朕,可你不能这样说恒。恒十四岁就跟着祝老将军在北方打仗,到二十二岁掌握兵权,再到二十三岁,为朕挡下那一枪而全身瘫痪,他为朕,为这个国家,什么都豁出去了。要不是朕以军人的名义要挟,他早就不想拖累别人了。他爱朕,可朕知道他的为人!

    “恒,老三的话,是不能听的。”帝王莘接过彦生递上的药碗,用一只手,便将苏恒轻轻扶起。

    恒轻摆头,避开药,轻声道:“皇上,三殿下什么也没说。”

    “喝几口,喝了药,病就好了。”帝王莘的黑脸写满了耐性。

    “既然蓝刍国使臣来访,皇上应去迎接贵客,来陪我这废人做什么?”

    帝王莘固执地将药碗端至恒的唇边,不做声,沉默着,见苏恒无奈的将药喝下去,方冷嘲道:“送来美女和宝物,他们有那么好心么?”

    苏恒刚开口,淡色的唇,便被散着浓浓热气和苦味的药碗再次堵上,勉强抿了一小口后,劝道:“可如今怠慢了他们,打草惊蛇,之前的努力,怕是要事倍功半了。”

    帝王莘不回答,固执地盯着苏恒的唇,一副命令的姿态。

    “蓝刍国的女子,素以温柔似水而著称,莘拒绝她们,可是怕自己沦陷于温柔乡之中?”苏恒笑了,习惯性地笑着,笑地看不出喜忧。

    “什么?”帝王莘讥笑道:“朕的后宫佳丽难道还少么?”

    苏恒再笑,被帝王莘强迫着灌进一口苦药,药汁沾在唇上,被淡色而好看的唇迅速吸走,唇沾在那口钢牙上,笑容僵住了。

    自己受伤的三年来,帝王莘也时常去临幸后宫佳丽,苏恒也经常赶他去,两人都清楚生理需要和□的区别。可这次——

    皇上,您果然心虚了。

    “明天吧,明天朕给他们举行一个国宴,今天你陪朕泡温泉。”

    莘说着,掀开被子,认真地在恒身下包上一块内含上等棉花的棉纱尿布,帮恒套上中衣,外罩一件银白色长衫,穿戴整齐之后,莘觉得,自己几年前灿烂无匹的恒又回来了,想着想着,身下不由得生出一阵火热。

    帝王莘将苏恒没有知觉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横过恒的腋窝,一手穿过恒的腿关节,丝毫不费力气地将恒抱起来,怀中人的细长手脚,随着莘的步伐轻轻晃动着,像是一片蓝天下的薄云,莘有些辛酸地不去低头,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

    苏恒见自己窝在莘的怀抱中,即将要出水渠轩那檀香木雕凤的大门,转头瞟一眼床尾的轮椅,动动唇角。

    “皇上。”

    苏恒一双美目眼巴巴望着近在咫尺的黝黑眼珠:“微臣有些头晕。”

    帝王莘知是伤了他的自尊,急忙折回去将他放置到轮椅上,用一根黄色缎带穿过恒如今已十分纤细的腰,将他的身子与椅背绑缚固定在一起,慢慢推出水渠轩,连人带椅,搬出门槛。

    随着视野缓缓上升,再慢慢降下,苏恒羞得满脸通红,头一侧,双目紧闭。

    刚出轩门,便见龙撵立于门外,像是等了很久。果然事前已经安排好了,操纵别人,从来都是帝王莘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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