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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晴朗,  海天交界分外清晰,  粼粼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绽放着斑斓的色彩,

    一只淡紫色的水母在海面恣意舒展着它危险的触须,  却被一只船桨轻而易举的撩拨开來,  那是一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渔船,  乌黑的船帆已经被打了不知多少个补丁,  而此刻它仍然弓着腰艰难的行使着自己的使命,  纯白的海鸟绕着渔船飞了一周,  又鸣叫着向天际飞去,

    陆琨坐在船头,  正低着头整理身前的渔网,  虽然是简单的活计,  他的表情却分外专注,  仿佛这天地间,  只剩下他和这张渔网,

    “阿琨,  差不多了,  就在这里撒网吧,  ”一个壮汉低头看了看海面,  喊道,

    陆琨回过头应了一声,  将手中的渔网抖开,  道:“海生哥,  今天多打点儿鱼回去,  给四福哥办喜事儿添一道菜,  ”

    “你呀,  是想讨好四福,  让他早点儿把怜儿嫁给你吧,  ”海生调笑着帮他扯起渔网,

    “海生哥,  看你说的……”陆琨回到,  眼睛无意扫向天际,  海天交接处,  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大堆大堆的乌云,  “这是要变天吧,  ”

    海生顺着陆琨的眼神看去,  道:“不太对,  我问问三叔,  ”说着,  向南方不远处的渔船喊道:“三叔,  咱们回去吗,  ”

    沉默了一阵,  那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到:“还远着呐,  等收了这一网,  咱就回去啦,  今天收成不错啊,  ”

    海生看了看陆琨,  道:“咱们也再下一网吧,  ”

    陆琨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天边滚滚的乌云,  犹豫道:“海生哥,  还是回去吧,  我有些担心,  ”

    “三叔都说沒事儿了,  來吧,  这个月的船租还沒找落呢,  ”

    提到船租,  陆琨咬了咬牙,  点头道:“好,  再下一网,  ”说着,  和海生一起,  把网洒下,  海生擦了擦额头的汗,  道:“今天晚上就是四福哥的好日子,  你也快了吧,  ”

    “我才十五,  怜儿十四,  估计得明年了,  阿爹说今年多打些鱼,  盖间房子,  不能委屈了怜儿,  ”陆琨抬起头,  那团乌云似乎近了些,

    “别担心了,  收完这网我们就回去,  娶媳妇是大事儿,  今年这样,  刨去船租,  再给你加一成工钱,  你就等着明年娶媳妇吧!”海生拍了拍陆琨的肩膀,  笑道,

    “这怎么行,  ”陆琨拒绝道:“海生哥,  你家……”

    “哎,  娶媳妇是一辈子的事儿嘛,  怜儿那姑娘不错,  不能委屈了她,  就这样定了啊,  ”海生摆摆手,  不容陆琨再说,

    陆琨也只得点头道:“那谢谢海生哥了,  等我成亲了还给你,  ”

    “哎,  好说,  好说,  來,  拉网了,  ”

    陆琨也忙弯下腰,  与海生一起将网收紧,  扯了上來,

    “真沉啊,  ”海生甩了甩手,  嘟囔道,

    “哗……”渔网重重的落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甲板上,  上百条鱼在甲板上跳跃,

    “真好,  陆琨,  咱们再下一网吧,  ”海生两眼发光的看着满船的鱼,  建议道,

    陆琨刚要答话,  就觉得一个巨大的水点儿落在他的头上,  他伸手抹去水点儿,  抬起头向上看去,  只见那如墨的乌云已经移动到自己头顶,  接着,  铺天盖地的雨点兜头浇下,  密集的雨点砸在甲板上,  发出啪啪的响声,  几乎是同时,  狂暴的海风夹杂着海水特有的腥咸气味向二人席卷而來,  暴风雨,  就在眼前,

    三叔的渔船从他们身边快速划过:“快走啊,  來不及了,  ”话音刚落,  船身猛的一震,  接着竟然开始向一侧倾斜,  南方天际,  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白线,  在乌云的映衬下,  格外夺目,  刚刚还是碧蓝色的海面顷刻间变得漆黑如墨,  翻滚的白浪如同凶猛的野兽,  疯狂的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

    陆琨抓住一根绳索,  勉力保持着平衡,  想海生吼道:“海生哥,  抓紧,  ”

    然而,  海生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鱼上,  他一手抓住绳索,  一手将甲板上的鱼扔进船舱,  抬头向陆琨喊道:“过來帮忙,  ”

    陆琨吼道:“都什么时候了,  别管那些鱼了,  ”可凄厉的海风吞沒了他的吼声,  十丈高的海浪重重砸下,  船身剧烈的颠簸着,  那张破旧的船帆鼓得高高的,  陆琨勉强稳住身子,  抹去脸上腥咸的海水,  再看海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琨,  救我,  ”海浪太大,  即使是在海边长大的海生,  一时也难以靠近船体,

    陆琨松开一只手,  弯下腰费力的扯过一根绳索,  一头向海生甩去,  一头飞快的系在自己腰上,  海生伸出手抓紧绳索,  慢慢靠近他们的渔船,  又一个大浪打來,  陆琨身子一歪,  手一松,  自己也沿着倾斜的甲板滚了过去,  重重的撞在桅杆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情况危急,  陆琨顾不得胸口的剧痛,  抱着桅杆站了起來,  一手扯着腰上的绳索,  让海生顺着绳索靠近渔船,

    风浪越來越大,  陆琨顾不得抹去脸上的雨水,  抬起头瞪大眼睛看向船帆,  又看看已经爬上來的海生,  吼道:“海生哥,  你掌住船,  我上去把帆降下來,  ”说完,  不等海生回答,  便将腰上的绳索解开,  顺着桅杆爬了上去,

    越向上爬,  风雨越大,  桅杆也摇晃的越厉害,  风雨声吞沒了海生担忧的嘶吼,  也吞沒了眼前的一切事物,  桅杆在雨水的冲刷下格外湿滑,  被浸透的裤子也使双腿几乎使不上力气,  一手死死抱住桅杆,  一手凭着记忆向前摸索着绳索的位置,

    又一排海浪打來,  渔船剧烈的颠簸着,  海生死死抓住绳索才沒有摔倒,  抬起头睁大眼睛看向陆琨,  陆琨的注意力本來全在寻找绳索上,  剧烈颠簸下,  手底一滑,  所幸另一只手摸到一根绳索,  才沒有掉下去,  他单手握着绳索,  身子晃了几晃,  才沿着绳索向桅杆挪动,

    海生在下面看的心惊肉跳,  不住的嘶喊着要陆琨小心,  可陆琨根本听不到,

    回到桅杆上,  陆琨这次不敢大意,  用双腿紧紧夹住桅杆,  一手终于摸到绳扣,  将它解开,

    “哗,  ”不堪重负的船帆终于掉落在甲板上,  船体的颠簸也渐渐不向刚才那样厉害,  陆琨小心翼翼的顺着桅杆爬下,  两脚刚刚沾低,  便脱力般的躺在甲板上,  大口的喘着粗气,

    墨色的天空渐渐淡去,  边缘也开始显现出淡金色,  阳光重新普照大地,  刚刚疯狂的海水也渐渐恢复了温顺,  陆琨看着渐渐变得蔚蓝的天空,  翻身站起,  帮着海生将船划到岸边,

    见到他们的船,  三叔立刻迎了上來道:“哎呀,  可回來了,  担心死我啦,  ”

    陆琨跳下船和海生一起把船拴好,  道:“沒事儿,  三叔放心,  今天的事儿别和我阿爹说,  ”

    “知道知道,  ”三叔慈爱的拍了拍陆琨结实的肩膀:“唉,  阿琨就是懂事儿啊,  你爹真是有福气呢,  ”

    “三叔,  今天真是多亏了阿琨,  要不是他,  不仅我去要喂鱼,  这条船也保不住啊,  刚才不知道有多惊险……”陆琨急忙打断道:“海生哥,  都过去了……”

    海生知道陆琨是害怕这件事儿传到他爹口中,  便也噤了声,

    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儿,  大家也都无心打渔,  而是闲聊了几句,  便扛着鱼网,  勾肩搭背的向着他们居住的陆家洼走去,

    夕阳正好,  天空晴朗,  一场暴风雨竟然毫无痕迹,  陆琨闭着眼感受着习习的海风,  平复着刚刚紧张的思绪,  看着贫穷而知足常乐的乡亲们,  轻轻叹了一口气,  刚刚走到村口,  一个跛脚老人便立刻迎了上來,  道:“阿琨啊,  今天的雨那么大,  你们沒事儿吧,  ”

    陆琨急忙扶住老人,  笑道:“阿爹,  有三叔在,  您就放心吧,  三叔见到天气不对,  就都把我们叫回去了,  ”

    三叔愣了一下,  也上前道:“是啊,  祥哥啊,  你就放心吧,  ”

    陆祥点点头,  摩挲着陆琨的手,  念道着:“有你们照顾我家阿琨,  我放心,  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  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啊,  ”

    心里有鬼的三叔等人不敢答话,  借口回家先走一步,  告辞离去,  陆琨笑着扶着父亲慢慢走回家,  陆祥道:“今天晚上是你四福哥的好日子,  咱答应人家要背纤纤过去,  你快去收拾收拾,  fdsafdadaf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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