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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5章

    她心疼得简直不能言语,他皱紧的眉头一点点松开,不想她难受,便把脸向里侧偏去,却露出那半张红肿的脸颊来。

    她默默坐下去,两只手将的手合握住,用掌心轻轻温暖着。

    因为输液的缘故,要找血管,他的衬衫袖子被挽起来,那块表还在,只不过好久都没握过他的手,仔细握住,只觉得入手清离,骨节都凸出来。

    他吸了一会儿氧,缓和了一些,睁开眼睛冲她笑了一下,声音透着一点疲惫:“好多了。”

    她低着头,难掩伤感之色,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抬起头来问他:“谁打的,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

    “没事,撞见泼妇了。”他语速极慢,嘴角微微向上翘,眼睛眨得缓缓,光影在眼底流动,忽明忽暗:“你老公晕了头,进错卫生间,居然有艳遇,就被打了。”

    她眼睛都是红的,气得直嗔他:“你还有心思说笑话。”

    他支着自己坐起来,慢吞吞的说:“谁说笑话了,你是心疼你老公,还是吃醋了?”

    “你上哪去?”她扶着他起来,他居然摘了氧气,眼睛丢在地上找鞋。

    “回家去。”他停下来喘了两声,又说:“医院我住不惯。”

    她最气不过他这样,一副对身体不以为意的样子,上学的时候是这个样,工作了还是这个样,她忍不住声音都大起来:“住院不肯住,病也不好好养,你到底想怎么样,搞得每个人都跑来质问我,好像我一直对不起你似的!”

    他的脸色很不好,苍白的脸上没有用一点血色,因为听了她的话,更白的发青了些,嘴角一沉,并没有停下来,反倒下了床,把鞋都穿上了。

    周心悦只觉得后悔,不该那样说他,她不是想要那样说他,她只是觉得害怕,恐惧从内心里面来,才会那样忍不住,批评他。不敢刺激他,也不敢再吼他,她连哭都怕他讨厌,像是一个小小的乞丐,只是用手拽住他,低声下气的哀求:“对不起……我错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害怕,才会那么大声,你别生气……”

    他伸手去摘点滴的药水,而她抢先去拿,听到他慢慢的说:“我没生气。”

    “那我们不回家了,在医院养好病,好不好?”

    他点头,伸手又把西服外套取了下来。

    她着急了:“那你还拿衣服?”

    他顿了一下,说:“谁说我拿衣服是要回家?”

    她有点不好意思了,讪讪的问他:“那你去哪儿?我陪你去。”

    “我回病房。”他声音淡淡的,又补充说:“病房在楼上。”

    她都忘了,他们还在急诊室。

    岑君西的病似乎是突发的,因为注射的镇痛剂,他勉强能够走动。她扶着他乘电梯,隐约猜得到,那大概是受伤的后遗症,就是父亲开的那一枪。

    医院不比宴会的大堂,尤其进了电梯,冷风嗖嗖的,她穿着裹胸的晚礼服,冷得发抖,而他靠着电梯壁,西服搭在臂弯里,很随意的,将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周心悦回过神,想脱下来给他穿,可电梯已经到达楼层,叮咚一声,他率先走出去,她只好举着输液袋,急忙忙跟上。

    走廊很安静,大部分病人都已经休息了,这样的环境周心悦只觉得熟悉。有值班的护士接过她手中的药袋,岑君西和她打招呼,她亦觉得那人面善,等到护士引着他们走进病房,她才恍然想清楚,原来岑君西跟父亲住对门。

    岑君西的病房是单人单间的VIP病房,十分干净简洁,但她一进来却有一种感觉,熟悉的,亲密的,是她习惯了的气息。其实岑君西是不喷香水的,可却总有一种淡淡的气息,干净的皂角香。

    果然,护士说:“床单我们给您换了新的,睡衣收入衣柜了。”岑君西道谢,护士把他扶上床,又打开氧气泵供他吸氧,最后走的时候给他们关上门。

    “你回家吧。”他侧卧着,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身形越发显得瘦:“你不回家,涵涵我不放心。”

    周心悦想起什么,心里难受,不答反问:“前些天你一边住院,一边给爸陪床,是不是?”

    “也没有。”他顿了一下,又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她就知道,一定是他。前些天来孕检,父亲房间里有几本杂志,财经杂志,让人看了就想打瞌睡,当然不是护工的。

    “没什么事不会休息吗?”她呼吸都变得沉重,在沙发上坐下去:“我哪儿也不去,儿子要管你自己管去。”结果看他挑了挑眉,急忙又补充:“当然,你也哪儿都不准去。”

    他叹了口气:“你帮我回去那套睡衣行吗,我让程浩送你,明早再过来。”

    她也不说话,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打开门,把里面的睡衣拿出来:“现在就可以换,我还可以帮你换。”

    他被逼得没话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对她招了招。

    周心悦走过去,走到他跟前,他伸出没输液的手,在她小肚子上摸了摸,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才说:“你不要任性。”

    她在他床沿上趴下来,很难过,觉得沮丧,是因为没办法。他做什么,她都没办法陪他,无论是生病,工作,亦或是面对仇恨,她都没办法陪他。

    他似乎看出她难过了,却不说话,伸手覆在她发顶上,像摸涵涵一样,揉揉她的头发。

    最后还是她坐起来,吸吸鼻子,握住他的手,说:“岑君西,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这大概是最没创意的求婚了,她以前常看韩剧,总觉得里面那些人非要跋涉千山万水,栉风沐雨,然后才发现,爱情原来就是珍惜眼前人。真是麻烦,哭哭啼啼,千里迢迢,而现在她才发现,说一句“我们结婚吧”,原来再简单没有了。

    悲欢离合,一生一死煞费苦心,最终是聚而相善,共度一生。我们结婚吧,多温暖,这样幸福,这样简单,而有多少人没有抓紧,失去拥有的机会,红尘紫陌,耗尽一生,那些东西终于淹没在尘埃里,再也寻不着。

    她是寻到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

    他声音闷闷的,喉咙像堵了团砂,问她:“这是求婚吗?”

    她郑重而严肃:“是的,岑君西先生,你愿意跟我去领结婚证吗?”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依旧有些苍白,但却泛起一抹绯红,抖动的睫毛潮湿氤氲,然后闭上温润的桃花眼。

    “可是,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他是不信,太美好的东西,他总是失去的太急。

    “是这个吗?”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盒,白金的指环,镶在黑丝绒的托垫里,灯光透下来,打在钻石上熠熠生辉。

    她张开手指,展示一般,用手指上那枚钻戒配对给他看:“你不知道吧,我在珠光宝气设计了对戒,钻石对戒。”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手里每天都要流出去多少钱?周心悦用钱,他以前也会给她列账单,但那是为了故意羞辱她,真要问起来,他是一点数都没有的。只知道她要用,他通常连数字都不会看,就刷了。

    她取了那枚样式简洁的指环,在他面前得意的晃了晃。

    岑君西不懂那些什么讲究的D色、克拉还有切割工艺,他也没有研究过,但是一看便知道这枚戒指是那种最适合男士、最沉稳的一种,喜欢,很喜欢。

    那是世界上最耀眼的东西,是世界上最璀璨的物质,每一丝光芒都带着幸福的折射,顺着血液送到心底,在那里生根,发芽,不能拔除,不可遏制,让他一颗心都是颤抖的,喜悦又卑微,记载着,幸福,幸福。

    他的唇抿了抿,把手抬起来,手指竟然在发抖。

    周心悦微笑:“想让我给你戴在哪个指头上?”

    他努力抬着无名指,死命往上翘,一双桃花眼润润的,能眨出水来一般。

    她微微一笑,认真的告诉他:“喂,你可想好了,这个指头一戴上,你的财产可就要分我一半了!”

    原先美滋滋的表情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嘴角分明的撇了撇,连头都扭向了一旁。

    “喂!”她大惊失色,“你怎么这么小气!”她可不能再逗他玩了,她都要忘了,他一直是个颐指气使的小孩子。于是她捧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将那一枚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

    17号的戒指,戴在他指头上,没想到还是宽了,松松的,轻轻一推便能溜下来,她却满意的打量了半天。虎了脸恐吓他:“不许摘下来!听到没有?”

    那戒指分明很滑,套在指头上一推便能掳下来,他在床单上蹭了蹭,努力地想要戴牢。

    “等你多长一点肉,自然就好了。”她笑,翘了自己的无名指给他看,一对的钻戒。她起身,烙了一个浅浅的唇印在他额头上。

    真是太幸福了,他此生都没有过比这更幸福的时光,他一直以为遇到她,他便全心全意,已经倾尽一生的运气。而此刻这样幸福,只是因为,终于能跟她在一起,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心悦,”他淡淡的微笑,“谢谢你。”

    他几乎没有办法不让自己颤抖,而她眼里唯有温柔,凝望着他,说的喜悦而又缓慢:“我决定了,要一生一世对你好,供你吃喝,给你洗澡……”她强忍笑,看着他继续认真的说:“闲时陪你看星星,忙时不忘给你添把草……”

    他看着她的表情不难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唇角上翘的厉害,听到她的后半句:“没办法,我就只有你这一头驴,绝对不能让你跑。”

    兵败如山倒。就这样从了她吧,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如此正义的举着小令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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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七缴械了,缴械的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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