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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魔鬼般的上课细节

    面对二中的大门,我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很正常也很古怪的准备从侧面的小门进去。

    说正常,因为近一年来,我每天都这样进门。说古怪,因为小门在大门的另一侧,从我上学路的方向要稍微绕一下。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那一天我作弊被老师发现,但是把我给放了,因为那天班主任一天都没有骂我,总之那一天没有发生不好的事,而那天我走的就是小门。所以,我认为走小门能有好运。。。。。前几天我也是走的小门,sunny也没有说什么。28岁的我嘛,当然知道高中时的这个幸运之门。

    但是这一次,当我快要走到小门跟前时,我被这货用胳膊勒住脖子,直接从大门给拖了进去。

    没等我发飙,sunny就进行了解释:“以后这种幸运之门之类的东西再也不要在乎。好运是很重要,但是唯一与好运形影不离的,是努力与实力。相信我,从今天起拼了命的努力学习,拼了命地提升实力。运气会慢慢的自己过来找你的。”

    倒霉的又不是你,我嘟嘟囔囔地向班里走去。思考要不要再出去重新走一回。

    进班后第一节课上课之前,是早自习。以往这个时间段是我抄作业的美好时光。但现在不用抄了,还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进行预习。”Sunny发话。

    “昨晚预习过了,今天的课程都预习过了。”我无比自豪地说。

    “预习明天的。”sunny说。

    我也没什么理由反驳,只能照做。

    早读课上,同学有的交谈,有的小声读书,有的抄作业。也不是很安静,但比起外婆的电视机就可以算得上寂静了。所以我看书的效率还挺高。

    利用早自习,我将明天早上的课程预习了一遍。

    Sunny还是苛刻地要求我的课桌上每次只能有一本书,一支笔,再也不容许多出一件物品。

    早自习的结束铃声响起,我还未来的及放松一下,sunny就发话了:“将第一节课的课本打开来,进行课前预习,为上课时作准备。”

    我开始调整呼吸,重新开始看昨晚上预习过的内容,由于是第二次看,速度很快,但是不同的是有两个小问题自己这次竟然就想明白了,还多发现了一处自己拿不准的知识点。不用sunny再多说什么,还没上课,我就体会到了预习的好处。

    上课时,课本,笔记本,钢笔,再不准多拿出一样。我突然觉得,笔记本在这个时候能够上桌,是不是应该感觉到光荣。

    这次听课,我又找回了曾经年级第一时的感觉,老师的思路我都能跟得上。那些预习时依然没有弄懂的知识点,我听得更是认真,笔记也记得很有侧重。对自己不懂的多记录,老师提到的重要的地方多记。其它的,少记录或者不记。书上有的内容,在书上画下记号就不用再抄在笔记上了。书上没有的,挑重点记在笔记本上。

    紧张而充实的一堂课下来,我只觉得浑身舒坦,上了高中后,竟是第一次觉得上课是一种享受。

    正当我伸了一个懒腰,准备起身出去溜达一下的时候。Sunny又发话了:“活动与上厕所,只能是课间操的时候进行。小课间就呆在位子上不准动。可以伸伸胳膊放松一下,用尝试回忆法,复习在书上标记的和笔记本上所记的内容。”毫无疑问,这些内容对我来说都是重点。

    因为有了刚才上课时的美好感受,这一次我听话了很多。乖乖地利用课间时间,复习上节课的重点。直到下节课老师开始上课。

    上午的前两节课,终于结束了。校园里响起了课间操的音乐,我起身准备去做操。

    Sunny再次开口了:“不急,等同学走得差不多了再下去。现在开始复习上节课所讲的内容。”

    二中人很多,每次课间操的时候,都会在楼道里堵上很久,才能随着人流慢慢涌到操场上。这货竟然连这点时间都不放过。不过想想早上的那段“旅途”,我这次也并不惊讶。

    没办法,我又一次开始调整呼吸。。。

    过了一会,我突然对sunny说:“干脆不去了,就说打扫卫生。”重点班有些刻苦的同学经常会以此为借口不去做操。等执勤的同学一走,就埋头开始做题。

    “课间操能够放松身体与大脑,也给你的眼睛一次远眺的机会。性价比很高。再说了,你不想去上个厕所吗?”sunny问我。

    我靠,做个操,还要考虑性价比。我更看重的是上厕所这件事。

    做完操,解决了“个人问题”。我神清气爽地回到楼上,准备在走廊里与几个要好的同学聊聊天。但是,sunny再次把我指挥到了书桌后面。进行那个光荣而神圣的任务——课前预习。课间的时候,按照以前的惯例,我们一些关系好又比较能闹腾的男生,会聚在走廊里,天南地北地神侃。

    以前在走廊里聊天是放松了大脑,但有时聊得太“high”了,打了上课铃才往班里跑。有时老师都进班了,我还没到椅子上。老师开始讲课了,我才开始翻这节课要用的课本在哪里。再加上当时桌子里乱得一塌糊涂,常常是看到书的一角,使劲一拽,还拽不出来,原来被别的书给卡住了。因为书都是胡乱塞进去的,还要把桌子里的书拿出来大半,才能取出需要的课本。老师讲了近十分钟的课,我还没有进入听课的状态。

    现在想想,高一高二就课间这些时间,浪费了多少啊!

    课前预习之后,闭目养神。等老师一进班,便立刻可以进入听课的状态。我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完成着一系列标准化的工作。

    上午的四节课终于都上完了,虽然因为良好的预习,让上课变得效率很高。但是,上课时紧跟老师的节奏,对我来说仍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我不得不经常把手指头放进嘴里,一发现自己的思想跑毛了,就咬一下,已示惩戒。所以经常一堂课下来,满手的牙印。第二堂课不得不换另一只手来咬。所以,一上午的认真听讲,还是让我感觉到难以抗拒的疲惫感。

    按道理,学生们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感到饿的。但是,由于抑郁症还没好彻底,我经常失眠。平时又学习不好,总是对考试担惊受怕,还时不时地被老师训斥一顿。压力与压抑的双重夹击下,我每顿饭吃得都很少,甚至看到饭有时会觉得恶心。是真的恶心。

    对于一般人来说,吃饭与睡觉是两件轻松而又美好的享受。对我来说却实实在在是一种折磨。

    不用sunny提醒,我也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我强打精神,开始对上午最后一节课进行复习。

    等食堂的第一波高潮过后,再下去打饭。Sunny明显也是这个意思,没有打断我,而是自己在那闭目养神。

    我复习完,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下楼去打饭。在食堂面对残羹冷炙,我随便挑了两样,要了一小碗米饭,胡乱吃了起来。没吃几口,我便不想再吃了。但是我也知道,现在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于是强迫自己多吃几口。等感到再吃一口就真的要吐了,才不再勉强。

    Sunny中午不与我一起吃饭,不知在哪吃好的去了。

    等我吃完饭,食堂正对面的操场上早已人声鼎沸。

    二中在学习上可能比一中略逊一筹,但是篮球可是经常全市称雄的。

    校队的队员很多都能够灌篮,当他们训练时,场边总是围了一群又一群的女孩子,不时地发出,“啊,太帅了“,看,那就是谁谁”之类的偶像剧台词。

    在这种校园气氛下,二中的篮球气氛格外的浓厚。

    听说对女生来说,看着男生流汗,往往有种莫名的兴奋。所以,女生们很关心篮球比赛,或者说,是关心那些篮球打的好的男生。

    男生们则更注重篮球,或者说更注重在操场边观战的那些美女们。

    我自己的篮球水平,可以说仅次于校队队员。不过可惜的是,我在初中时就长到了1 米79,但是整个高中都几乎没有长个儿。体检的时候,我把身体上的能伸长的部位都伸展到了极致,结果为一米八点2。三年了,就长了1。2厘米。

    1米八虽然不算高,但是进高中校队打个控球后卫还是可以的。只是因为学业压力,自己也就没有主动申请加入校队。

    可以说,在二中,唯一让我有一点尊严,有一点幸福感,有一点热血澎湃的地方,就是篮球场上。

    大家三对三的半场斗牛,可以让我暂时忘记那些可恶的学习,可恶的考试。当运球突破或是起跳投篮得分后,场内场外的掌声,更是让人陶醉。

    不过,每次中午打篮球,都有一个严重的后遗症,就是下午第一节课,我几乎都是睡过去的。

    运动后身体的放松,体内多巴胺分泌后的短暂快感,让我在上课后的前10 分钟,因心跳过快,流汗太多,根本听不进课。等心跳慢下来,流的汗干了之后。浓烈的睡意也就伴着老师的催眠神曲与校服上的汗臭味一起,逐渐上升。

    听着操场上传来的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我就像是战士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一般,热血沸腾准备冲向战场。

    就当我一只脚马上就要踏进球场的时候,sunny神仙一般飘然而至,风轻云淡地来了一句犹如死亡般的审判:“平时不准打篮球。”

    “为什么?”我愤怒了,咆哮了。就像自己心爱的女孩子被人抢走了似的。

    不给个理由,今天哥们和你拼了。我心里暗下决心,恶狠狠地盯着sunny。

    如春风般地微微一笑,根本不理睬我火一般炙热的眼神。Sunny侧过身面对操场,看着那一群又一群的热血少年,显得那样平静而淡定。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需要午休,以保证下午上课的质量。打球太耗费体力,平时不能打,周末的时候可以玩一下。”

    我当然不服,正要反驳。Sunny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我彻底闭了嘴。

    Sunny说:“下个学期的最后三个月,全校的目光都会集中在高三。到时候,全部篮球校队加起来的光彩,也赶不上年级第一身上的光芒。”

    可能是这句话太热血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呆呆的站在原地。

    “在球场边溜达15分钟,然后回班趴在桌子上休息。”sunny作了最后的指示。

    看着别人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听着篮球与球网的摩擦声。我努力压制着冲动,心痒难耐。

    1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我回到班里。看见同学们,有桌子上睡觉的,有三三两两聊天的,也有刻苦写作业的。

    我走到最后一排,整个这一排就像我的书桌一样空荡。全部都在球场上吧,我犹自羡慕着。

    装模作样地趴在桌子上,哪里睡得着。不着边际的想着许多事,包括想像明年年级第一身上的光环到底能有多亮。

    本来可以休息半个小时,因为是第一次在学校进行午休,我还不太适应,我趴在那一点也不困,所以15分钟后,自己就起来了。

    “能做上午布置的作业吗?”我害怕这货要强迫我睡午觉。

    “可以,打预备铃前5 分钟,进行课前预习。”还好sunny并没有阻止我。

    我点了点头,两年多来,第一次在中午写作业,还是自己写,不是抄作业。

    依然有许多题不会做,依然有许多知识点不记得或者不理解。而且教室里并不安静,所以我虽然一直坚持在写,但也没写多少。不过即使如此,我依然对自己可以在中午写作业这个小小进步,感到点点欣喜。

    又想起过去在重点班,每次自己打球回班后,都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头,头下是一本本的作业。当时的我不仅不敬佩,还会经常嘲讽:“只会读书,不要读傻了。”现在想想,两年多,七百多个中午,我与他们的差距又怎么会不大呢?

    想到这一点,对于现在想要奋起直追的我来说,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回过神来,正好到了预备铃前5分钟的时候,我打开了下午第一节课的课本,进行课前预习。

    。。。。。。

    “铃——”,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

    我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想起又要去挤该死的917路公交车,我就烦躁。天气渐渐变得热了,车里又闷热又拥挤,还充斥着发动机的轰鸣与汽油没有燃烧充分后残余的刺鼻气味。

    每次回到家,仿佛比上一整天课都要累。然后紧接就要接受外婆电视机的轰炸。真不知道我这两年来是怎么活过来的。

    “给家里打个电话。”sunny说。

    “干吗?”我问。

    “告诉外婆你在学校上晚自习,上完再回去,让她放心。”sunny回答道。

    “在学校上晚自习比较安静我可以理解,但是晚自习上完,可就没有917了。”刚说完,没等sunny回答,我就明白了。这货是想让我走去二路车站,坐二路车。

    二路车的末班车要到晚上12点。根本不用担心没有车的问题。

    我做了个算你狠的手势,示意sunny不用回答了。

    给外婆打了电话,我就去食堂胡乱吃了点饭。

    吃完饭,按照sunny的指示,在操场上慢慢走了两圈后,我才回到了教室,开始上晚自习。

    晚自习一般都是住校的同学在上,顶多有几个家就住在附近的。像我这种回家光路上坐车就要四十多分钟的,基本已经绝迹。

    班里同学不太多,但也不算太安静。不过与外婆的电视机相比,同学的聊天声绝对可以忽略不计。

    依然是先“以字入静”。我从书包里掏出早上被sunny特别要求带上但是一天都没露面的字贴。心想,每个细节这货都计划好了。

    练完字,还是风骚的不写作业,而是先预习。看我“尝试回忆大法”。现在的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方法,一次练习所能坚持的时间也延长到了5 分钟左右。虽然会很幸苦,但是每当我发现自己注意力的集中度在使用这个方法后,虽然缓慢,但是实实在在的提高着,心里就很是开心。

    “今天很好,有进步。”sunny在关键的时候,送上了关键的鼓励。让我对这货一整天的腹诽烟消云散。

    将明天的课程预习完了。我终于开始写作业,暗想,老师要是知道我被人指使每天最后再去写作业,写不完也不要紧,困了就去睡觉。会不会生气地跳出来找sunny单练。

    夜色在窗外不断堆积,漫过天际。夕阳西下后的天空繁星点点。

    我终于写完了作业,或者说把会写的都写完了。晚自习还没有结束,我一时间不知要做什么,看着sunny。

    “预习后面的课程。”sunny答道。

    答案简单又让人无法反驳。

    现在普通班还未上完高三的课程,不像重点班已经开始第一轮复习了。Sunny肯定是想让我先把还未上的课程全部预习一遍,好最大限度的跟上老师的进度,利用好课堂的时间。

    “有时间就往后预习是吧?”我问sunny。能考入重点高中的我也不是傻子,心领神会的自己对自己以后的课余时间作了一次整体安排。

    Sunny微笑点头。

    晚自习结束,我又重复了早上来时的老路。

    但是一样的路,却是不一样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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