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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7晨昏座谈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自然便要被鸟给逮了。

    柳清澄难得起了个早,刚将门打开一个缝便悔了。恨不得再回去睡一两个时辰,最好是睡上个几天几夜。

    “王爷,早啊!”

    李沁面露诧异之色道:“哟!柳大人今天起的可真够早的。”他本来还以为,得有一会柳清澄才起呢!不想,他刚在这门口坐好,柳清澄就出来了。

    “哈!没有王爷早。不过……王爷,你这是?”柳清澄看着自己门前摆着的小桌,上面置放着一个食盒,王爷则坐在藤椅上悠闲的喝着茶。

    “哦!这些啊!本王觉得这里风景极佳,空气也清新怡人。所以特命人摆了食桌在这用早膳。”柳清澄看着李沁将食盒一层层的打开,拿出里面的吃食碗筷来。两双楠木筷子,两只白瓷小碗。一叠酸辣小菜,一盘馒头糕点,份量均是两人份的。

    “王爷,您约了人?”

    李沁微微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却透着股寒意。“柳大人要出去吗?”

    “出……”柳清澄自然是想出去的,只是王爷的食桌可堵在他房门口呢!出去哪?“出去不急,等王爷用完膳再走不迟。”

    “既然不急,那便坐下用早膳吧!今日厨房里做的是银鱼粥,本王记得你好像不爱吃鱼。”李沁说着这话,转了个身。这时柳清澄才看到李沁身后居然还有个小火炉,上面炖着瓷锅。“本王让人炖了点白米粥,虽然淡了点,但是配了小菜,柳大人……”柳清澄早已经是听的一愣一愣的,突然听见李沁喊自己下意识“啊?”了一声,看着那炉子上炖的粥心道:王爷是要让他把碗递过去?这么想着,柳清澄便很自觉的拿起桌上的碗,刚准备递给王爷,便听到一句:“你自己盛点?”

    柳清澄刚递过去的手顿住半空中好不尴尬。

    “柳大人不会是想让本王替你盛粥吧!”李沁故作惊讶道。

    柳清澄干笑了一声“怎么会?王爷可是千金之尊,我怎么敢让王爷替我盛粥呢!自然是自己盛的!”说完,起身要去盛粥,只是柳清澄拿着碗蹲在炉子边的时候就有些犯难了。他……没看到勺子,怎么盛粥?

    “柳大人,你看什么呢?”

    柳清澄缓缓回头弱弱的问了一句:“王爷,有勺子么?”

    “柳大人,是要勺子吗?卑职给送过来了。”清清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眼前则是一把白瓷汤勺。

    柳清澄抬头便看着那张永远崩着不带一点颜色的冷峻面孔,含笑眨了眨眼道:“师爷,你这是……心有灵犀啊!”

    师青游只看了一眼柳清澄便把眼错开了,语气清冷道:“药使大人想多了,卑职是奉王爷之命,来给药使大人送勺的。”

    柳清澄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哈哈一笑。接过那勺,默默盛粥,盛一碗给自己,再盛一碗给王爷。

    “王爷,勺子送到了,若是没什么事。卑职就告辞了。”

    李沁看了一眼埋头喝粥的柳清澄,对着师青游道:“不急,师爷不如坐下来一同用膳?”

    一同用膳?师青游瞟了一眼桌子,他可没有看到第三副碗筷。“卑职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哦?不知道要事?竟然连用早膳的时间都没有了。”

    师青游脱口而出:“睡觉!”

    “……”李沁和柳清澄默然不语,这也能算要事?可偏偏他还说的理直气壮的,半点羞意也没有。

    师青游自然是理直气壮的,他每日都是睡到日晒三竿才起。不仅如此,午间还有休憩。可今日这么早就被人从梦乡里强行拉起,为的只是送一把勺子!想到这里,师青游便有些愠怒的看了看那“要勺子”的柳清澄。

    “呵呵!青游既然有要事,那便走吧!”柳清澄偷偷看了一眼李沁,心道:王爷,果然是个小心眼的。诶,若是被师青游知道了缘由,可有的罪遭了。

    “怎么说,也是故人相见。师爷不坐下来叙叙旧吗?”

    “故人相见?”师青游可不觉得自己和这两位是故人。

    “师爷和柳大人不是故人么?”李沁斜了一眼柳清澄,想到昨日柳清澄说的故人便不大舒服。

    师青游恍然大悟。“不过见过一面而已,谈不上故人!”

    李沁咦了一声,特意提高声音道:“听说柳大人还特意为了师爷,得罪过史县令。”

    提及旧事,师青游的眸子里微微有了些别样的光彩,只是语气依旧清冷道:“双方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李沁看了一眼,听了这话明显有些紧张的柳清澄。追问道:“不知道柳大人取的是什么?”

    “这个王爷还是问药使本人的好!卑职实在是倦意难耐,还请王爷容我回房。”师青游实在是不想再陪这两人折腾,左右这两个人的事和他没多大关系。可王爷却偏偏找他的茬,而不是史耀光。柳清澄!绝对没干什么好事!

    人师青游已经是一脸的疲态摆在那里,李沁也不好再强留,只能放人。“……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强留师爷了。”

    “恩,卑职告辞了。”

    待师爷一走,李沁便端起白粥,眯着眼盯着正在小口喝粥的柳清澄,眸子里还透着一丝危险。

    “柳清澄,你要什么了!”

    “唔……恩?”柳清澄咽下口中的热粥,偏头想了一会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下官,求了一夜春宵。”

    手一顿,哐当一声那白瓷小碗顷刻间变成了一堆脆片,白粥铺在青砖上,让人看的着实有些心疼。

    李沁看着那碎片,轻笑一声道:“那你求到没?”

    “没!”柳清澄回答的干净利落,“但是我换了别的。”

    “换了什么!”李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趋于平淡。

    “君子不强人所难,感情之事亦然。我只求……他能记得我柳清澄便可。其他的不再奢望。”

    “柳清澄,你这是在劝本王知难而退吗?”李沁抬眼看着柳清澄,柳清澄也对上了他的眼,二人对视而谈。

    “王爷,您这是何苦呢?天下之大,美人之多。不过是是王爷一句话的事。”

    “一句话的事?呵!柳清澄,若是本王一句话,你可愿意入本王之榻。”

    “王爷,这个……下官早已心如死灰了。”

    “柳清澄,你对我就真的一点心思也没有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下官对王爷从来都是……唔!”柳清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白面馒头给赌上了嘴。

    对面坐着的李沁面色微怒:“柳清澄,你给我想好了再说话!”

    “诶!王爷,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自欺欺人?李沁冷冷一笑:“本王乐意!柳清澄你管不着!”

    “王爷……你!”柳清澄还要再劝,李沁突然起身便走,只留下一句“柳清澄,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你自己清楚!”

    这句话,柳清澄日头刚听过,晚间又听了一遍,不过却不是从一个人口中听来的。

    对面坐着的师青游,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势却让人觉得冷的快要结冰。

    “我是一时情急,才说心系与你的。”

    “我看你是一石二鸟,早有谋划。逼我入世”

    “诶呀呀,这话,青游便冤枉我了。再说了,青游如今可是在县衙里当师爷呢!明明已经这滚滚红尘之中,不可自拔了。”

    “我整日昏睡,怎会在红尘里,明明在周公之乡。”

    柳清澄哭笑不得,这样的话他师青游也说得出来,诶!

    索性话锋一转道:“那暗箭是你放的?!”

    “是又如何,还请你和王爷早日离开这里,还我郓城一片清净。”

    柳清澄一脸受伤的说:“我所求之事并不难。还有,你也不怕真把我给伤了。”

    “呵……一招不慎,便是满门抄斩。此事不难?至于怕不怕伤了你……其实我本意是杀了你。你若死了,我也乐得清闲。”

    柳清澄闻言背脊一凉,讪笑道:“青游,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开玩笑。我自愧不如啊!”

    师青游横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柳清澄正了正色又道:“皇上称病,已经半月有余。南阳王如今也不知踪迹。京城三大家族,家家闭门不出。边疆将领半数换血。天下之事……青游你一直比我看得透彻。”

    “可我却看不透你。”

    师青游第一次见柳清澄是四年前,那个时候柳清澄还只是云顶观里的一个小道士,而他也还是京城师家的嫡长孙。十四岁的柳清澄站在他面前,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谋反,你要不要一起?”他打量了一眼跟前的小道士,虽然长得貌美似潘安,可这脑子却真是个花瓶。若是别的时候,别的人。他自然是拂袖而走,权当听了个笑话。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前的柳清澄虽然是笑着的,却让人觉得那话说的是真的。于是他当即讥讽道:“谋反?是反了你师父,做云顶观的主人吗?”

    柳清澄嘿嘿一笑,一点没有避讳的说:“不是!我说的是反了当今皇上。”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将这事等同于一件闲事聊了起来。“怎么?!你想当皇帝?”

    “唔!没兴趣!”听了这话,他失声笑了。“没兴趣?!”

    “恩!没兴趣!”

    他大概一辈子都会记住那个认真而严肃的神态,唯有说这句话的时候,柳清澄的眼里是没有笑意的。

    那天,他自然没有同意入伙柳清澄所谓的谋反之事。临走之时,柳清澄对他说:“你总有一天会答应的。”他当时一笑置之,不置一词。原本以为和这人会老死不再相见。

    可后来……

    在他被家族放逐到郓城来之时,却只有柳清澄提了一壶酒来为他送行,依旧笑着问他:“我还是想谋反,你要不要一起?”

    他夺了那人手里的酒,转身就走。再后来……他在去郓城的路上遇到了那个榆木脑袋。呃……想偏了。

    总而言之,他始终没有看透过那个嬉皮笑脸着说要谋反,却对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的少年道士。

    “我有什么可看不透的?青游啊!我可一早就对你挖心挖肺过了啊!”随着柳清澄那不着调的话,师青游也从回忆中走了出来。盯着那双总是抹着笑意的眼,沉默许久才道:“柳清澄,我只问你一句。你要如实回答我。”

    “唔,你说。”

    “你对王爷是真情还是假意!”

    对方也沉静许久才回道:“并非无意,他对我也算有情。若是日久说不定真能生情……”柳清澄说到这里却觉得有些可笑,自嘲道:“只不过……到头恐怕就只能换他一世厌恶憎恨。伤人伤己,还是算了吧!”一股忧伤在柳清澄眼中流转开来。

    师青游感叹道:“不过四个字而已。”

    “坦诚相待?怕是你也没有做到吧!”

    想起史耀光整日里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样子,师爷皱了皱眉。“他没那个心气。”

    “哈!王爷可更没有!”柳清澄想起王爷昨夜里的举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师青游看在眼里挑眉道:“没有?柳清澄,你可知道王爷十五岁之时,曾拜范启为师。你也该知道范启曾对天下人扬言,终生不为皇族之人所用。当时范启冷言冷语,日日讥讽。却也没让小王爷知难而退。最后,范启到底是收了这个徒弟。虽只学了一年,却终究是破了范启的誓言。”

    柳清澄自然听说过这事,干笑道:“这和拜师之事也相差甚远了吧!”

    “是吗?当时范启可说了,小王爷这脸皮可比城墙厚。说若是日后谁不幸被小王爷相中,就是剃了头发当姑子,小王爷也定要乱一乱那佛门清规的。你就等着吧!”

    柳清澄哀叹一声:“罢了!不说这事。倒是我所求之事?”

    “如你所愿。坐以待毙也只有死路一条,我师青游不傻!”师青游叹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身道:“王爷也不傻,柳清澄你好自为之吧!”推门而出,留下柳清澄独自一人望着窗外之景沉思不语。

    良久柳清澄对着一杯茶水喃喃自语道:“好自为之吗?做不到该怎么办?” 柳清澄押了一口茶,茶水已凉,茶苦难咽。“诶!我果然还是太薄情。”

    作者有话要说:吾发现 吾是一个白日加一个夜晚方能码出一章。所以 要么日更,要么偷懒双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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