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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熙朝事(三)

    除夕之日,热闹非凡。爱新觉罗家族成员众多,势力庞大,各家王爷贝勒阿哥们,福晋格格们纷纷前往紫禁城,参加这次“家宴”。

    像往年一样,胤禛携着几位福晋和贝勒府的小阿哥,行至太和殿,在阿哥席位上坐下。神情淡漠,除了兄弟们前来敬酒时,才勉强扯起唇角,敷衍几句,一副兄友弟恭的做派;无人打扰时,便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偶尔抬起眼帘,朝大殿正中的位置瞟去。

    玄烨端着酒杯,用余光扫视一圈他的儿子们,眼神黯了黯,视线在胤禛的位置停顿了一下,继而仰起头,闷了几口。

    大殿之内,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

    接近宴席尾声,玄烨站起身来,朝着下面的皇室宗亲们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挥了挥袖子,转身出了保和殿,回到乾清宫。神志有些模糊,脑袋胀痛不已,到后殿的浴池清洗了一番身上的酒气,然后躺在偌大的龙床上,睁开眼睛,怔怔出神。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胤禛那张精致俊朗的脸庞。

    “结束了吗?”男性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乾清宫响起。

    李德全上前,低头,应声,“结束了。”

    不到一刻钟,便看见一个清秀消瘦的男子进入大殿,白皙的脸庞散开淡淡的红晕,好看的凤眸中,因醉酒而泛起一层薄薄雾气,朦胧迷离,显得越发娇美妩媚。

    “儿臣给皇父请安,不知皇阿玛此时叫儿臣来所为何事?”声音清冷,却带着别样的诱惑。

    玄烨起身,脸色平静,步伐沉稳,缓缓想前靠近,并不说话,整个人看上去与平常无异,只有那深邃的黑眸底处蕴藏着层层波浪,眼里透着一丝疯狂。

    “皇阿玛……”胤禛皱眉,摸不清玄烨的意思,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沉的空气中,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话刚出口,就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突然间,双腿乏力,止不住地打颤,身体摇摇欲醉,似乎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胤禛紧绷着神经,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玄烨,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恐惧和愤怒。

    玄烨没有理会胤禛神情的变化,缓步走到胤禛身后,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过些日子,和朕一起南巡去……”

    话音刚落地,胤禛精瘦的身躯就顺势倒在自己宽大的怀中,失去了知觉。

    乾清宫,西暖阁。

    玄烨伸出手指,抚上那张让他崩溃的俊颜。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红唇,白皙的皮肤因酒气而荡开一丝红润,熟睡中的五官显得柔和精美,并不如平常人面前那般硬朗淡漠。

    俯下身,薄唇轻启,含住那两片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挲一阵,然后吮吸着胤禛口中的甜蜜。越是沉醉越是疯狂,玄烨闭上眼睛,伸出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胤禛的牙齿,长驱直入,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温柔却又霸道,像是要把身前这个人儿吃下肚。

    良久,玄烨抬起头,凝视胤禛的脸庞,伸出细长的手指,抚摸着胤禛那红肿的双唇,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接着躺在胤禛身旁,双臂环住胤禛瘦弱的身躯,把下巴抵在胤禛的头顶,闭上眼睛,闻着怀中人身上发出的特有的男人的味道,浅眠入梦。

    四贝勒府。

    漆黑的夜晚,连点点星光都不曾露现,更不用说那皎洁的明月了,空中吹来一阵阴冷的寒风,院子里的枯树,落叶掉了一地,萧瑟凄凉。

    四福晋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两只手搓了搓臂膀,试图能让自己暖和一些。

    “福晋,还是进来吧,外面冷得很。”奶嬷嬷从衣架上取了一件斗篷,给四福晋披上。

    四福晋不说话,戴上斗篷,又继续等待,眉头紧锁,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一意孤行。神情有些着急,“贝勒爷怎么还不回来?”

    奶嬷嬷叹气,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叫婢女在屋子里又添了一盆暖碳,自己陪在四福晋身旁,一起等。

    朦胧中,一个黑影逐渐靠近,借助院子里微弱的灯光,来到正院。等影子清晰了一些,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人。

    “福晋,宫里来人了。”管家田文镜上前,给四福晋行了礼,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奴才给四福晋请安。”是乾清宫的一个小太监。

    “什么事?”四福晋身子一颤,显得有些紧张,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四贝勒爷今晚被万岁爷留在乾清宫,不回府了,万岁爷让奴才来转告福晋一声。”

    刹那间,四福晋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脑子里的神经突然崩断,整个人完全愣住,“四贝勒爷今晚被万岁爷留在乾清宫”这一句话不停地在她耳边回响……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万岁爷故意让她知道的。自己的公公对自己的丈夫,心存非分之想……

    女人是最敏感的动物,特别对于自己所爱之人,一个举动一个眼神都能让她揣测许久。

    待胤禛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玄烨的床上,心里一惊,立马翻身站起来,屋子里除了伺候的太监,再没有其他人。连玄烨也不在。

    转眼想起昨晚的事,又是一愣,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物,并没有发现任何不适,这才放下心来。胸口中传来一阵怒火,眼神越发地冰凉,在心底冷笑,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父亲,却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药。

    八贝勒府。

    胤禟大跨步向前,制止正要出门的胤禩,“八哥,你冷静一些。”然后抓住胤禩的手臂,用力将胤禩拉回到屋里。

    “四哥被皇阿玛软禁在乾清宫了,整个皇宫传得沸沸扬扬,你让我怎么冷静!”丢弃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面孔,胤禩焦急,眉宇间有一丝怒火。

    胤禟身子一僵,眼底划过一丝黯然,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你这样冒冒失失地跑进乾清宫想怎样?让皇阿玛治罪与你吗?”

    “我……”胤禩哑口,一时间呆愣住,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皇阿玛对四哥的心思你我都知道,我怕……怕……”胤禩结结巴巴地说道,突然猛地长大眼睛,“那昨晚?四哥……和……阿玛……”

    看着胤禩张惶失措的样子,此刻完全失去了理智,与平日里那个温和淡雅的八贝勒判若两人,胤禟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就只有那个人,才能让风淡如云的八阿哥乱了分寸。

    “八哥,你……你当真这么在乎四哥?”胤禟努力镇定下来,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

    “九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胤禩抬头,奇怪地看了胤禟一眼。

    “好!”胤禟突然笑起来,“我会帮你的,夺了这江山,再要了四哥。”美丽的脸庞绽开妖艳的花朵,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新年休沐这几日,胤禛被玄烨困在乾清宫,不能随意走动。除了简单的拥抱和亲吻,玄烨并没有对胤禛做出进一步的举动。只有从那个男人阴鸷狠戾的双眸中,宣示着他的所有权,身处于乾清宫东暖阁这个清秀俊美的青年,是属于他这个帝王的。

    毓庆宫。

    胤礽站在书房门前,面色沉冷,抬眼朝乾清宫的方向看了看,双手藏在袖子里,能够清楚地听见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唇角微微上扬,千不该万不该,您不该把胤禛囚禁在您身边,即使您是他的父亲,也不能!因为,不管是胤禛的人还是胤禛的心,都只能是他的。

    向远处凝视半响,转过身,至书桌前坐下。顿了顿,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动”字。他的太子之位,也不全然是您施舍的。

    为了胤禛,就算玉石俱焚又如何?

    南巡前夕,胤禛带着四福晋去永和宫与德妃辞行。

    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美丽的女人,是他的母亲,亲生母亲,可那个女人脸上的冷漠和眼底的不屑却刺痛他的心。

    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弯腰,行礼,“儿子给额娘请安。”

    身后跟着四福晋,重复着他的动作,“儿媳给额娘请安。”

    德妃抬起头来,眼神晦暗不明,随手一挥,大殿内的奴才们便陆陆续续推下去。空旷的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胤禛站直了身子,对上德妃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猛地一怔,眼里不似平日里的冷漠,而是轻蔑,嫌弃,讥刺,嘲讽,还有浓浓的厌恶。

    “啪”,清脆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胤禛别过头,感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耳边传来一阵谩骂,“别叫本宫额娘,本宫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儿子,你额娘十几年前就死了,本宫不是你额娘……”

    “额娘……”四福晋大惊,连忙上前制止德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何贝勒爷一进永和宫就被德妃打骂?

    “滚!”德妃挥手,把四福晋推倒在地,指着两人耻笑道,“好啊,四阿哥,四贝勒,您本事大,不仅勾引自己的兄弟,现在还缠上你的阿玛,你这个畜生,贱人,跟那死去的孝懿一个样,有什么资格叫本宫额娘?”

    胤禛弯下身,把四福晋从地上扶起来。在听到德妃这些话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干涸的嘴唇毫无血色,身子微微颤抖,握住四福晋的双手不自觉地加大力度,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伤痛。可胸口的位置,像是万箭穿心般疼痛难忍。

    “额娘……”看着胤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四福晋着急,还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胤禛制止,“舒兰,别说了。”

    “胤禛不孝,玷污了德妃娘娘的眼睛,还请德妃娘娘恕罪。”胤禛重重地跪在地上,向德妃磕了几个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断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或许自他生下来那一刻,他就应该与这个女人斩断一切关系,康熙二十八年,不应该求着皇阿玛回永和宫给亲生额娘尽孝道。

    这个所谓的亲生母亲,带给他的,除了无止境的冷漠和伤害,从未感受到一丝温暖。上次给舒兰下绝育药,已经让他心灰意冷了;这次,那就让它彻底了断吧!

    “滚,都给本宫滚,本宫没有你这样无耻下流的儿子,以后不准踏入我永和宫半步。”愤怒中,德妃不顾一切地对胤禛吼道。

    知道了胤禛与玄烨之事,不仅触及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敏感神经,还让她这个当母亲的人感到耻辱,这是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带给她的,□裸的羞辱!

    “爷……”四福晋小心翼翼地拉住胤禛的袖子,生怕他有个什么意外。

    胤禛硬撑着剧烈颤抖的身体,朝着四福晋勉强一笑,“以后,不用再去永和宫了。”缓缓抬起纤长的手指,抚上四福晋挂满泪水的脸庞,“好好保护自己,爷许你一个孩子。你应得的一样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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