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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转眼几个月已将过去了,选秀的时日也渐渐逼近了,姐姐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我心中那块大石也越来越重了,近了,更近了,仅仅只有三日了,这几个月我也跟姐姐学了些应有的礼数,看来也一切也都差不多了,只差东风了。

    昨日家里打发了人来通知我今日便要回家了,早早的吃过饭,拜别了八爷以及嫡福晋,便要起程了,姐姐满脸的不舍,嘱咐我一句又一句,看着姐姐我真的不忍心拿出那块玉牌,但答应了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我犹豫的拿出它,慢吞吞的递给姐姐,姐姐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缓缓接了过来,笑着说道“有礼物送给姐姐也不早说,害得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我不敢抬头“不是,这是。。。这是徐焕让我带给姐姐的。。。。”

    由于低着头,我没有看到姐姐脸上的表情,我偷偷地抬头瞄了一眼,姐姐的脸由原先的红润霎时间变得惨白,眼中饱含着泪水,手中紧紧地抓住玉牌,用极其颤抖的声音问道“他。。。可好。”

    我抬头回道“姐姐不用担心,徐大哥一切安好。”

    姐姐用手轻抚着玉牌上精美的雕工,一滴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我上前一步握住姐姐的手“姐姐要保重身子啊,许大哥很好,阿玛一直都很重用他。。。。”

    姐姐点点头,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他可有交代什么话。”

    我摇了摇头,不敢用心揣测姐姐此时的心理,等了许久姐姐才开口“好了若尘,都过去了,你也该走了,记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进宫后遇事不要跟别人起争执,不要太过招摇,要跟别人相处好,不要说太多话,不是你的事你就不要掺于。。。。。记住了吗?若尘,你记住了吗?”

    我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地抱住姐姐“姐姐,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离开你呀,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好些,姐。。。”

    姐姐用手轻抚着我的头,声音有些哽咽“好了,若尘不哭了,不哭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也许将来我们还能在一起生活呢,姐姐当然也舍不得你呀,若尘你记住,你一定要记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只能“嗯嗯”的答应着,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地走出八爷府,姐姐执意要送,我扶着姐姐,生怕姐姐有半分的不适。在这个地方,没有几个人是真心对我好的,多半都是有目的的,但只有若尘的姐姐是真心对我好,让我又重新找到了家的感觉。。。但不久又要回到那个虚伪的地方,带上不同形式的面具,跟不同的人表露自己原不想表露的最不真实的一面。

    门口早就有了多人等候,承攸,承轩都来了,他们给姐姐请了安,姐姐又跟他们寒嘘了几句,便要走了,几个月不见,承轩的个子又长高了,现在只能仰着头来看他了,从看到他开始,他就一直在回避我的眼神,即使偶尔看了一两眼,也是冷得让人心寒。。。。承攸也是一脸寒意,只是在姐姐面前没有表露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上了马车后,我轻轻地掀开车帘,一直回头往回望着,直到走远了,再也看不见了。。。。

    我们的行程要经过一条闹市,街市上有各种人,在做着各种事,我平和的看着这一切,想把一切阴霾都忘掉,把一切将要发生的事都统统忘掉。。。。。

    突然马车猛地停了,我疑惑的看了看香沅,她也正看着我,我伸着头向前望去,承攸他们早已经下马了,前方黑压压的一群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香沅掀开车帘问车夫“怎么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恭敬地答道“格格,前面抓了个偷儿,正理论呢”

    我起身便要下车“格格,您怎么能下去呢。”我不顾后面的呼声,硬生生的挤到那一群人中,承攸和承轩正在我的正前方,承轩则一脸怒气瞪着我示意我回去,我不顾他的警示,看向人群中的“主角”。

    一个中年人,衣着华贵的站在中间,它的四周有几个家丁正揪着一个衣着褴衫的小少年,带着个小瓜皮帽,眼神倔强的看着正揪着他的那个家丁,他的年龄应该和承轩差不多吧,长得也挺清秀,只是脸上乌黑,也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神态闲适慵懒,反倒不像是个偷儿,他见我在看他,一愣反而憨憨地对我笑了笑,一只手对我摆手,我不禁感了兴趣,这小子绝对不会只是一般人。

    他一直在专心的与我对看着,笑着对我摆着手,害的那个家丁怒喝道“哎你这小子,我说话你听到没有,你看什么呢你”

    一群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旁边的一个家丁揪起了他的耳朵,那少年疼得哇哇直叫“哎,疼疼,轻点轻点,我看姑娘干你什么事,是吧姑娘姐姐。”说完笑看向了我,承轩听后快步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道“说什么呢”

    这少年的个子力气都远不及承轩,因此当然毫无反击之力,但仍不甘示弱的回敬着“喂,你是哪根葱,这又干你什么事了,老子又没偷你的钱”

    承攸轻咳了一声,承轩看了看三哥的脸色这才不服气的放开了他,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回避着他的目光,面容淡然镇定。

    那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开口了“小子,敢偷你赵爷的钱,你有种。”

    那少年挑着眉毛慢条斯理的说道“老子就偷了怎么着?有种就打死老子”

    承轩不屑地看着他们,承攸和善的笑着“烦劳各位行个方便,给我们让个路。”

    一个家丁走上前来打量着承攸,“知道我们赵爷是谁吗?竟让我们爷给你们让路,识相的就赶快滚”

    承轩轻蔑的道“哦,我还真不知道京城有您这位爷,烦劳几位小爷给我说说你们爷到底是什么来历呀”

    那个家丁听了后道“真是一群乡巴佬,连我们赵爷是谁也不知道”

    我对旁边人问道“大叔,请问他是何人呢,竟如此嚣张。”

    旁边的老者轻声说道“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还是别插手这事了,这位爷咱老百姓得罪不起呀,他是太子爷侍妾的表叔,平日里最是蛮横,今天这小少年偷了他的钱,我看是难逃一死了”

    侍妾的表叔,这关系也太远了吧,现在是京城,爷遍地都是,怎么什么样的爷都有,要是这也可以称为爷,那万岁爷呢?真是又可恨又可笑呀!

    承攸显然不想惹太多的事,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承轩则一脸的不服气。。。。

    那中年人不耐烦的挥挥手,一群家丁涌了上来,看那阵势是要打死那少年的,那少年则一脸的笑意满不在乎,我心中多有些不忍,喊道“等一下。”

    那一群人的目光又都到了我身上,我走上前去“他偷你多少钱,你竟要打死他。”

    那中年人抬头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偷了我五两银子,姑娘有何指教。”

    不知什么时候承攸和承轩都跑到了我的身后,承攸拉了一下我的手摇了摇头,我不顾及他的意思,又说道“是不是拿出五两银子你就放过他。”

    那人听后,一边打量着我,一边笑道“现在爷我改主意了,我要二十两。”那少年挣脱束缚跳到我跟前,用手指着他,吐了一口吐沫,道“我呸,你怎么不去喝血啊?”那中年人一怒,扬手就向少年打去。少年轻巧一躲,可却又被身后众人得了个正着。

    承轩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想而知绝对不是什么和蔼亲切的表情。

    那人看架势是要来拉我走的,我不禁更往后退了一步,承轩一把打掉了他的手,然后一群家丁将我们围了个团团转,我们几个加上几个小厮马夫倒是也够打,只不过回去又要挨骂了,我皱了皱眉头,承轩虚搂着我的腰往后退,安慰道“别怕,万事有我。”我竟有些感动了,看着他苦笑了笑可心头却有几分不可置信。

    承攸通晓世事,也不想把事给闹大招惹了别人,就大声喝道“知道我们是谁吗?”那位赵爷轻蔑的扯了扯嘴角。

    我们的一个小厮侧着身对他们的一位家丁轻声说了些什么便走开了,那个家丁听后脸色变得惨白,跟见鬼似地踉踉跄跄地走去又轻声对那“赵爷”说了些什么,他的神色也猛地一变,竟啪地一声跪下了“小的不知是几位爷,冒犯了几位,还望饶恕小人,小人不知。。。小人马上让路,马上让路”

    我不耐烦的径直向马车走去,承攸和承轩也跟着走来,我突然想起那少年忙回头去寻他,却发现他就跟在我身后,承轩也发现了他,问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承攸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那少年撇了撇嘴“我又没跟着你们俩,我在跟她”说着指了指我,承轩又想说些什么,但被承攸拉住了,承攸从腰间拿出些银子递给他“小兄弟,我们出门在外没有带太多钱,仅此十两银子,应该也够你花的了,如果不够的话。。。”

    那少年没有接着,转过身来“我不是为了银子。”

    承攸只好尴尬的收回,承轩急道“哥,这小子存心闹事儿,别跟他多说了,咱们走。”说着便拉扯着承攸上了马,又扶着我上了马车,这才出发。

    我不放心的又回头看了一眼,算了,我现在连自身都难保了,还是别管那么多别人闲事了,于是顺手放下了车帘。可是没走了多久又停了,再看承攸,承轩都下马了,我也又再次下了车,原来那个少年还在徒步跟着我们,因为马车走得不快,所以他才能步步跟得上。

    承攸打量着他的脚,温和的问道“小兄弟,你到底想怎么样,给你钱你也不要,怎么还跟着我们。”

    那少年嘴里衔根草,一副市井泼皮的模样,他悠然自得的答道“这条路是你家的吗,许你们走就不许我走,谁说我跟着你们。”

    承轩瞪着他道“你这小子,强词夺理”

    那少年又道“你不也是个小子,我看你最多跟我同岁。”

    没想到承轩也有吃瘪的时候,我扬了扬嘴角,轻笑了声,承轩听了不乐意的看着我“你笑什么。”

    我挥挥手答道“没,没什么”

    我缓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了看我,眼眸里闪过一丝喜色“我叫李狗儿”承轩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就是承轩与李狗儿的眼神战斗。

    我“哦”了一声,转身对承攸说道“三哥,瞧着他也挺可怜的,就带着他吧,以后跟着承轩,反正咱们家也不多他一个人”

    承攸听了后点了点头,我对那少年说道“你可愿做个小厮”

    李狗儿点了点头,我看他的脚磨出了泡,便让他跟我一同坐马车,坐到车上我又问道“你多大年龄了,家里可有别的人”

    他随意地看着马车,又自己倒了杯水,吃了几块点心,现在又摆弄着精致的车帘,听我问他话,忙放下答道“今年十二了,从小无父无母,就一个姐姐,前些日子也死了”

    他说起来满不在意,不知是冷血还是悲哀,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叫什么,还有外头那个小子叫什么”

    一听他说小子,我就又忍不住笑了“你叫我若尘吧,外面那个小子,他叫承轩,是我的弟弟,与你是同岁的,年龄略长的是我们的哥哥叫承攸,我家里的人很多,以后你就慢慢都认识了”

    李狗儿点了点头,又盯着我的脸细细打量,赞道“你长得真好看,比那青楼里的红姑娘长得还好看。”

    “怎么说话的,青楼女子怎能与我家格格相提并论”一旁的香沅呵斥道。

    我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

    他听了香沅的话,猛地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格格,你们是满人。”

    我点点头“是啊,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们是汉人啊。”

    他的神情缓和起来“那你们姓什么”

    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钮钴禄氏,有什么不妥吗?”

    他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他在沉思些什么,管他呢,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总觉得李狗儿这个名字很熟悉,却不知在何地听何人讲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走了几个时辰,总算到了家,下了车,看着这富丽堂皇,金壁辉煌的府邸,我有些不寒而栗,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额娘在门外看着我,等我一下车便把我抱在怀里,哭道“我的孩子啊,你可想死额娘了”

    我轻声的安慰着她,过了许久才进入府门,阿玛在书房,派人来带我去找他,这人正是徐焕,一路上他一句话也不说,快到书房了他才顿了一下发出一言来“格格,。。。”我打断道“你不必担心,我已经给了她,她很好,也不用你牵挂了。”他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仍快步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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