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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落花已作风前舞

    我不觉吃了一惊,抬头向上望,试图寻找声音的主人,还未发觉,便被身边的老鸨拉了出去,我跟承轩皆很疑惑,到了外间,大概那老鸨看我二人衣着华丽,猜想也是不好得罪的,她连忙向我二人赔礼,一边又说道“两位爷一看就是新客,不知道这儿的规矩,不是奴家不愿招待二位爷,实在是情势所逼,方才楼上那两位爷可不是好得罪的呀。”

    我想我应该猜对了,于是笑着问道“可是紫禁城中的九爷十爷?”

    那老鸨明显一愣,随即又说“爷怎会识得。”

    我笑了笑道“京城中的风流韵事怎地也得略有所闻吧。不知悦怡姑娘何在?”

    那老鸨叹了口气又道“说的也是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也难怪,至于悦怡姑娘在两位爷那儿,正伺候着呢,这才刚消停会儿,张二爷也有些时候没来了约莫着今儿也该来了,这几位都不好得罪着呢。”

    承轩冷哼一声道“他们不好得罪,我们就好得罪吗?”

    老鸨一听连忙恭维道“爷说哪的话呀,我这儿除了悦怡,好姑娘可着呢,不如我给两位爷介绍几个好的”

    承轩又想开口,我一边连忙拉着他又一边对老鸨道“妈妈说的是,还是听您的,赶紧给我二人安排个雅间,介绍几位姑娘来。”

    老鸨眉开眼笑地说道“是是是,两位爷请。”一边说一边拉着我二人往楼上走,承轩瞪了我一眼,我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他。

    跟着她绕了几条走廊,到了一间雅间,写着锦屏阁,倒也有几分意境,不像妓院反倒有些像待嫁女子的闺房,老鸨推开门,分外间和里间,也不施为一个好地方,我从荷包里拿出些银子放到她手里,她眼睛一亮,我轻声说道“挑几个模样好的。”

    她笑着说道“那当然啦,两位爷放心。”

    待她走后,这满屋子的脂粉香才散去,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味,悠然自若的样子,竟忘了旁边还有一位爷,我又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杯水走到他面前递给他,示意让他喝。

    他拿起杯子盯着我一饮而进,面色有些微怒的说道“你要玩,我也陪你玩了,你要疯,我也陪你疯了,现在你不会要来真的吧。”

    我拿了块芙蓉糕,边吃边对他说道“你放心啦,你再陪我疯一阵,就一会儿,好不好啦?”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必对我无可奈何了吧,我顺手把手中未吃完的芙蓉糕递给他,刚伸出手,突然想起我刚吃过的,正想缩手,芙蓉糕已被他夺去,迅速的扔进了嘴里。我有几分惊异地看着他,反而在他看来却是理所应当的,我轻笑一声毫不在意。

    突然门被打开了,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儿扑面传来,我禁不住揉了揉鼻子,回头看承轩也是一副厌恶的表情。

    进来的是五个妙龄少女站成一行,依次道“奴家曼柔,奴家如灵,奴家伊宁,奴家绮兰。”最后那位姑娘却没出声,我一个一个打量,走上前来,那姑娘连忙低下头,我柔声问道“你叫什么?”

    她眼中含着一丝泪花,颤抖着声因说道“奴。。。奴家。。我。。。我叫觅儿。”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承轩,他也正疑惑地回看着我。

    看这姑娘挺有意思,又不同于先前几位的浓妆艳抹,让人耳目一新,于是我回过神对那四个姑娘道“你们先下去吧,觅儿留下。”

    那四位少女明显一愣,互看了一眼表示疑惑,然后对着觅儿冷“哼”了一声,又向我二人福了福身,下去了。

    我回过头坐下和承轩一起笑聊了些江南的事,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姑娘仍站着没什么动静,我终究耐不住性子,又再次上前对她命令道“抬起头来。”

    过了一会儿还没什么动静,我又道“抬起头来。”

    她吃了一惊,可能是吓着了吧,她缓缓的抬起头来,一张素颜映入眼眸,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扁扁的鼻子,红红的嘴唇,虽称不上美丽,但说清秀也绰绰有余了。

    我拿起一个杯子,用手轻抚杯子上的花纹,一边说道“坐吧。”

    她一听,急忙跪下,又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爷饶命,奴婢不敢,爷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

    我连忙放下杯子搀她起来,道“你这是做什么,只是让你坐而已,何必行此大礼,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她看我举止亲和,便逐渐大胆了起来,答道“今年虚岁十二。”

    我又看了看她,疑惑道“你真的有十一吗”

    她又要下跪,我连忙拉着她,又对她进行教育了一番,又问了一些闲话家常,原来她姓李,还有一个弟弟,叫狗儿,在妓院里打杂。

    原来她还会唱曲儿,屋中的乐器也都具备,我随便点了一首“一剪梅”,这边她已唱起,歌声悠扬悦耳,清新动听,颇有些哀怜滋味。

    我和承轩又相继点了几首,怡然自得地听着,竟险些忘了正事。

    忽觉门外有人影,我和承轩立马警觉起来,站起身来打开门,却见一帮子人陆陆续续的下楼,不断地往下跑,我和承轩截住了一位中年男子,我问道“这位先生,不知你们这是作甚。”

    他面露喜色急忙说“快去看热闹吧,张延璐又来了,正跟九爷十爷要人呢。”话还未讲完就挣脱跑得无影了。

    我和承轩相视一笑,我拉起他便往楼下跑。这种热闹可是千载难逢啊,可万不能错过。

    跑到了楼下,大厅中人已经很多了,有男有女,满堂都是乱哄哄的笑声,嬉戏声,呢喃声。。。。不过大多还是来凑热闹的。

    二楼的栏杆上有二人,一人外貌俊美绝伦,五官绝美异常放荡不羁,轻佻的眉目透着多情,邪魅,身量略高,穿着一袭宝蓝色绣纹的长袍,外穿着一件乳白色里子的马甲,白玉腰带腰间挂着各色荷包,脚蹬皮靴,生得一副风流韵致。这想必便是九阿哥吧。

    另一人气宇轩昂,虎背熊腰,也是一副仪表堂堂之像,身穿深绿色的袍子,腰上系了一块白玉佩,以及各色荷包。暗想这位无疑便是“草包十”十阿哥吧。

    他们之间站着一位佳人,细看来果然是花容月貌,鹅黄色的长裙,身披浅蓝纱下穿百纱裙,腰系软沅罗,高簪斜插一朵娇艳的牡丹花,一瞥一笑动人心魄。。。

    我猜想,这位便是闻名不如一见的悦怡姑娘吧。

    人群中有一人分外突出,如若站在他二人之间也毫不逊色,颇高,略瘦,约莫有二十出头的年龄吧,也是一身华丽锦服,外貌与之二人也毫无逊色,便是张延玉的弟弟张延璐吧。

    他们几人对视了许久,我都替他们着急,楼上的九爷放话了,他又用他那阴冷地声音道“张延璐,这次来又有何贵干?”

    一旁的十爷迫不及待地说“九哥,莫跟这这贼小子耍什么废话。我看,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当自己是谁”

    张延璐不紧不慢的说道“两位爷,今日我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

    十阿哥搓搓手笑道“合着你是来跟爷练练身手?”

    张延璐挥手又道“十爷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这次来,是来给悦怡赎身的。”

    九爷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逝了,瞥眼瞪了张延璐一下,道“那也得悦怡愿意才行,是吧悦怡。”说完伸出臂膀搂着悦怡纤细的腰,看向张延璐。

    张延璐明显一怒,手紧紧地握成拳,又松开,又握紧。。。

    张延璐深情地看着悦怡,声音哽咽道“悦怡,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你等我来赎你,现在我筹到钱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毫不顾忌楼上那女子早已厌烦地撇开脸了。

    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仍和九爷在一旁卿卿我我不知在说些什么,我不禁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恶心人风尘女子都是如此,为什么就不是李师师之类的奇女子呢。

    我看了看承轩,他此时正在紧张地盯着张延璐看,我心头涌起了一丝疑惑,但也不只是何故。

    张延璐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悦怡你。。。你可愿单独与我共处一会儿。”

    悦怡轻声道“爷,这恐怕不行,奴家现在要专心伺候九爷和十爷,就顾不上您了,改天再说吧。”还未说完就含情脉脉地看向九爷。好一个薄情寡义朝三暮四的女人,真不知明天又该攀了一个谁。

    张延璐听完不相信地看了看悦怡,不禁握紧了拳头一脸愤恨。

    九爷不耐烦地怒道“你还是趁早滚吧,别碍着爷的事。”说完又看了看悦怡,真是郎有情妾有意,真想劝张延璐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张延璐再也把止不住了,作势便要上楼想必是要问个清楚吧,我料想定还是自取其辱,又为他担忧起来,这时张延璐却被一人拉住,我吃惊地看着这人竟然是承轩,我的小祖宗,你凑什么热闹啊,我暗叫不好,不知什么时候他已走到前面去了。

    楼上的九爷一愣又看了看承轩,笑着说道“又来一个凑热闹的。”

    张延璐愤恨地对承轩道“你放开我,我要去问问她,她到底有没有心,你放开。”说着便要挣脱。承轩虽然年龄不大,但他的力气却以如个成人一般了,承轩劝道“何必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而大动干戈,大丈夫何患无妻。”

    张延璐有些吃惊地看向承轩,承轩用手指着悦怡道“你这样的女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承轩说完又对着九爷说道“他的今天便是你的明天。”

    我穿过人群过去拉着他,埋怨道“还嫌惹的事不够多么,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就不要管了。”

    承轩目光灼灼地看了看我,忽而笑道“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我又拽了拽他道“我哪是担心我自己,我是在担心你。”

    他轻轻把衣袖从我手中取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我竟看到他的眼眸中有一丝苦楚,我一时想不出说什么话来。

    十爷向前又走了几步道“好小子,闲事倒是管得不少敢说九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张延璐拱手道“各位,一切皆由张某引起,是我不该痴心妄想,还望两位小兄弟不要为了在下和两位爷争吵,在下会过意不去的。”

    听了张延璐的话,我道“话可不是这么讲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英雄所为,你怎么说我俩是多管闲事呢。”

    张延璐一愣看向我道“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实在是不想牵连着两位。”

    十爷大笑一声,道“又来一个,你们俩小子,身量还没长足,就敢来挑衅等你长大了再来。”

    话刚说完满厅的人都已开怀大笑了,我不禁红了红脸,我这个个子在男人中,实在是太矮小了,也难怪他这样说。

    承轩挡在我前面,道“收拾你足够了。”

    眼看就要成一场闹剧了,十爷一脸怒气眼中有一丝寒意,突然人群中向前挤来了一个人,正是三哥,我赶紧拥了过去,他满脸怒气地看着我二人,我忙拽着他撒娇道“三哥你终于来了,你快拉着承轩啊,要真打起来,承轩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三哥看了看我,轻怒道“我自有分寸,你就回家等着罚跪吧。”

    我对着他撇撇嘴表示不在乎。

    三哥向前走来,向九爷十爷拱了拱手恭声道“见过九爷十爷。”

    他二人疑惑地看了看三哥,九爷一怔,冷声道“承攸,这不关你的事,让开。”

    三哥道“九爷容禀,这两位正是家弟,他二人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带之向两位爷赔礼还望两位爷恕罪。”

    张延璐点点头说道“原来你们是承攸的弟弟。”我看了他一眼,没说些什么。

    九爷想了想笑道“你的两位弟弟还真是不同寻常啊,算了爷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们走吧。”

    承轩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被三哥一把捂住嘴往后拖着,一只手连拉带扯将我二人带走了。

    我虽然心有不甘,但看三哥脸色那么坏,想必家里人已经训斥过他了,暗自叹了一口气:‘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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