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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梦碎之时

    横断山是一片黑色的群山,山上覆盖着被烧焦的土壤,山坡上被烧成焦炭的树木像从地下伸出的狰狞舞动着的利爪,四周飘荡着腥臭难闻的烧焦气息。一股浓重的黑色雾气笼罩着这里,使其终日不见天日。

    墓园一般的山野萧瑟孤寂,四处鸦雀无声,一片死气沉沉,只有怒吼的狂风,卷起了无尽的炭灰,在漫山遍野中飘洒飞扬。

    漫天飘舞灰炭中,一个青年男子孤独地端坐在一块烧得焦黑的巨石之上,头发、衣服都沾满了焦炭,整个人被沾得肮脏漆黑,但是他仍然静静地端坐着,仿佛恒古以来就是大石的一部分,从来都不曾移动过。

    宝剑直插入地,双手搭在剑柄之上,斜望着西边的天际,神情专注,似乎能看穿那厚厚的黑云,看到后面那沉落的夕阳,看到后面那深邃的虚空。

    这个落寞的青年真的是罪恶滔天、残忍嗜杀的恶魔吗?

    没有想象中那狰狞恐怖的面孔,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凶残狂暴,相反他面目俊朗,身材修长,端的上是一个美男子,此刻的他如同一只离群的孤雁,在无边的天空中孤独翩飞,却永远都飞不到尽头。落寞凄美的情景,让人心酸。

    一些年轻感性的弟子眼睛已经湿润了起来,但是在师门的督促命令下,众人又不得不握剑前行。

    来到距离男子大约十米的地方,领头的三个老者同时伸手止住众人。

    “蓝天麟,别来无恙啊!”

    轰隆,犹如晴天一个霹雳。

    蓝天麟,三字一出,除了少数知情者外,其余众人神色大变。

    蓝天麟,一个光芒四射的名字,如同一颗巨星般闪耀在这个时代!

    传说他本是凡人界横断山脉附近一普通农户的儿子。原本平凡无奇的命运,在父母修葺祖坟,无意中得到一块古玉之后改变了。

    古玉破土之时,爆发出一道冲天神光,磅礴的神力惊动了修炼界所有修者。

    原本沉寂的修真界,一时间风起云涌,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为了争夺古玉,几乎所有的修真势力都走出了各自的圣地,云集断魂山,原本宁静祥和的小山村被突然爆发的大战彻底的摧毁了。

    蓝天麟父母双双惨死在那场大战中,其本人也失踪了。古玉在大战争夺中被撕成了粉碎,任谁也没有得到。

    虽然古玉已经粉碎,但是在争夺的过程中,交手的众人察觉到古玉上雕刻着一门闻所未闻的功法,按着短暂的记忆,各自领悟出大同小异的新颖修炼功法,这种全新的修炼功法后被称之为武学。

    修炼界曾经只有两种修炼流派,东方修真,西方魔法、斗气,但自从武学的出现,打破了两大修炼流派统治修炼界的局面,并且迅速发扬光大,如今更是成为了修炼主流。

    修武需要的资质比修真和魔法都要低得多,修炼的人群更广,更普及,更重要的是,修武者前期比修真者和魔法师略有不如,但稍有小成后,修武者的实力将会成几何倍数的提升,武学修为有成的武者是所有修真者和魔法师都不愿面对的敌手。

    据说古玉上记载的功法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武学,传说这门神功修炼小成就可以武破虚空,白日飞升;传说这门神功修炼到极致,更可神游太虚,与天地万物相融相合,跳出三界六道之外,不在五行之中,达到与天地齐驱,天行即我行,天意即我意,代天而行,通天侧地,无所不能;神功大成者,即便是仙魔界的仙帝魔尊也要忌惮三分。

    横断山一战后,各大势力致力于新武学的钻研领悟中,修真界再次回归平静。可是沉寂了十年之后,一个神秘的青年横空出世,直捣青云宗,以吹枯拉朽之势,连破青云七阵,灭沧海五老,最后击杀青云宗当时的宗主白向阳,一战成名,轰动了整个修真界,而随之宣告了一个绝世强者的诞生。

    随后他三闯幽冥洞,七上罗浮山,在万军丛中,击杀了两大势力多名顶尖高手,并且全身而退。

    随后,众人才得知,这个神秘的青年正是是当年断魂山一战时失踪的小孩蓝天麟。

    为了复仇,蓝天麟大开杀戒,曾经参与害死他父母的修真势力几乎都被连根拔起,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蓝天麟拥有的绝世修为,表现出的强横恐怖的力量,众人一致的认为那是他修炼了古玉上完整的武学。

    为了得到古玉武学,各大势力出动了数之不尽的高手,对他发动了追杀围捕,只是他们都一一失败了。

    那是一个黑暗恐怖,腥风血雨的年代。无数的高手在围剿中,被蓝天麟击败击杀,其中不少人的名字同样是光辉无比的。

    直到在混乱血海,蓝天麟被各路高手重重包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他一人面对数万高手,浴血奋战三天三夜,最终将敌手全部斩杀。他的声名终于到达了历史的颠峰,成为站在地球修者金字塔上最顶端的人物。

    “血海魔君”赫赫凶名也是那一夜得来的。从此所有修真势力都放弃了对他的追杀,与他结下仇怨的门派人人自危,都纷纷联合龟缩起来,再也无人敢主动招惹这个可怕的煞星。

    不过自那一战后,蓝天麟神秘地消失了,正如他神秘的出世。十年再也无人得知他的下落。

    有人说血海一战,他虽然获胜,但自身也受到了无可复原的重伤,最终伤治不愈已经身亡;有人说他战后感悟,神功大成,已经武破虚空,得道飞升;有人说他入世隐居,因为有人曾经在凡人界看到过他;但更多的人什么都不说。

    蓝天麟消失了,但是关于他故事却广泛流传开来,谈起他,无论是敌是友都不无惊恐,因为他代表了一个时代,代表了死亡,代表着毁灭,是所有修者的噩梦。

    而现在,这样一个颠峰上的传说,竟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且居然是他们准备围杀的对象。

    前来之时,众人只知道要围剿一个罪大恶极的邪魔,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邪魔竟然就是传说中的血海魔君。

    众人心中又惊又怕,要不是慑于师门的命令,他们早就一窝蜂溜光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蓝天麟伸手抓了一把焦土,嘴巴轻轻地张合,喃喃说着只有天地才能听到的话。

    “断魂山什么时候才能长出花草来呢?只可惜,我再也无法看到了。”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任由焦土从手缝中散落,望着焦土随着狂风飘散,远了远了,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离开了自己的躯体,也随着狂风焦土,一同远去。当最后一点焦土散尽的时候,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抓起宝剑,陡然站了起来。

    这突然的动作,却令众人慌了神,一个个神色惊恐,如临大敌,纷纷抽出了武器,一些由于慌张手乱,捻拿不住,武器叮叮铛铛地掉落地面,一些甚至本能地往倒退,以至于踩踏在身后同伴的脚上,撞在同伴的身上,人群中引发了一阵骚乱。

    好一会,众人在各自师门长辈的喝令和约束下,才稍微镇定下来,不过一个个神色紧张地注视传说中的那个身躯,连呼吸都不敢放得大声,生怕惹得那人的注意。

    看到众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自己就是什么可怕的洪荒猛兽,妖魔鬼怪一般。

    蓝天麟忍俊不禁,泯灭多年的童心突然唤醒,双目一凝,挺拔的身躯刹那间似乎被放大的千万倍一般。

    一股强大得难以形容的气势从他体内爆发而出,以他为中心,庞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地向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前一刻还是落寞孤独的青年,下一刻却成为了如同神魔一般众人仰视的存在。

    强大威压的冲击下,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的众人顿时大乱,纷纷暴退。每一个人几乎都将自己的功力发挥到了极致,一个个脸涨得通红,一些实力不足甚至一屁股坐躺在地上。被后退的众人踩踏得惨叫连连。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始作俑者蓝天麟,看到他们惊恐之下露出的百般丑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这就是所谓的道门君子,这就是所为的魔门强者吗?哈哈,原来也不过如此啊!哈哈!”

    肆意的大笑,在众人的耳边回荡,所有人都面现羞愧,却又不敢出言反驳,只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不过蓝天麟大笑之后,那强大的威压也随之消失了,让狼狈不堪的众人稍稍恢复了过来,他们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转瞬又羞愧于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站在众人身前的三个老者承受的威压尤为巨大,体内真气运行了几个周天后才恢复过来,其中一个红脸老者深深吸了几口气,才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蓝天麟,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如此嚣张跋扈,实在是罪不可赦!”

    旁边一个黑口黑脸的老头也不敢示弱地呵斥道:“蓝天麟你可知道你几十年来犯下的滔天大罪?十年前你…”

    蓝天麟伸手打断了他的话语,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再多的废话,今日都不过一战,我接着便是了,何必再浪费那唇舌。哼,要不是中了你们的阴谋诡计,今天你还敢在我面前说如此大话吗?”

    黑脸老者本想气势激昂地演说指责一番,却被蓝天麟一语打断,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面子,气得黑脸老者七窍生烟,如果刚才他的脸只是比常人稍为焦黑,那么现在就是黑得和黑炭一样了。

    “你!”虽然怒极,却又无从反驳,黑脸老者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一出丑,周围众人也觉得脸上无光,一个个都脸现羞愧。

    蓝天麟不再话语,转身望向了一个方向,在那里他隐隐感觉到了两股熟悉的气息。

    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闪过。刹那间一股难以压制的愤怒涌上了心头,其中还夹带着强烈的痛苦之色。

    “蓝天龙,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蓝天麟接连大吼几声,没人回答,众人都一阵疑惑。

    “怎么?你不敢出来吗?不敢面对我吗?出来啊!你给我出来啊!”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天仙般的女子,挣开了抓住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身后一个样貌猥琐的中年人慌忙追了上去,要把她拦住。

    “天麟哥哥!”女子一边狂奔一边大喊,跑得焦急,脚下虚浮,几次差点摔倒,看到蓝天麟一阵揪心。

    挡在前面的众人不约而同地让开了一条路。

    中年人追之不及,眼看女子冲出人群就要冲向蓝天麟,却被黑脸老者一把抓住了手腕。

    女子拼命挣扎,可惜她和黑脸老者实力相差太远,任其怎么挣扎都无法挣动分毫。

    即使面容憔悴,蓬头散发也依然遮挡不住她那绝世的仙颜,她还是那般清纯,那般美丽,此刻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即使是铁石心肠之人看了也忍不住要上前呵护。

    “雨昔!”蓝天麟悲呼起来。

    “天麟哥哥!”女子一边呼叫,一边不停地挣扎,可惜那是徒劳的,最后女子突然一口往黑脸老者的手咬去。

    “啊!”黑脸老者一时不防,被咬个正着,吃痛之下,将女子甩到了一边,同时怒喝一声:“臭婊子!”

    反手抽出,一巴掌把女子抽得在地上连打几个滚,掀起了一阵黑尘,女子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灰炭焦土,显得肮脏狼狈之极。

    蓝天麟顿时赤目咧嘴,心中愤怒到了极点,要不是顾忌对方痛下杀手,他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把老者撕成碎块,以解他心头之恨。

    凌厉的眼神如同实质化的剑芒一般射向黑脸老者,蓝天麟满脸怒容,一字一顿道:“老混蛋,我发誓,今天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黑脸老者顿时感觉到浑身如堕冰窖般冰冷刺骨,心神震荡,脑袋更似被铁锤重重地锤击了一般,一阵胀痛眩晕,眼前的景物也瞬间模糊起来。他心中大骇,好可怕的精神攻击,急忙闭上双眼,把体内真气施展到了极致,堪堪守住了心境。

    许久之后,黑脸老者才恢复了过来,此刻他仍然一阵后怕,说实话要是单独面对蓝天麟,估计没几个回合就被他秒杀了,要不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是不敢说如此大话的。

    对于蓝天麟的威吓,他感到非常惊恐,搞不好等会,他临死都要拉自己垫背啊,看来等会要注意点才行,千百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飞转而来。

    虽然害怕,可是在众多修者面前,他却不能弱了风头,有时候面子甚至被生命更为重要,装模作样地冷哼一声道:“蓝天麟,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恐吓老夫。你以为老夫会怕吗?今日我们修真界各大势力齐聚于此就是要替天行道,为了消灭你这个异类邪魔,老夫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口中虽然是这么说,但心中早就打好如意算盘,等会大战之时随时准备好跑路。

    宁雨昔攀爬了起来,她嘴角染血,模样凄美到了极点,她突然一下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几位掌门,求求你放过天麟哥哥吧!你们要杀,杀我好了,求你们了放过他吧!”

    面对宁雨昔的哀求,我见犹怜的模样,即使是铁石心肠之人也要动摇几分,可惜三个老者皆是冷哼一声,不作理会。

    “雨昔,快起来,不要求他们,你快站起来啊!”

    “天麟哥哥!我对不起了,我连累了你!”宁雨昔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看到雨昔那凄美可怜的模样,蓝天麟心窝绞痛到了极点,一眼却看到刚冲出人群想要截住雨昔的中年男子,此刻趁着众人不注意,蹑手蹑脚地想要缩回人群中,他不由怒吼道:“天龙,为什么,为什么?”

    中年男子迈开的脚步顿时凝固,因为他分明感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他的身上,羞愧、愤怒各种负面情绪在他的心头翻涌激荡,但是他不敢回头望向那个身躯,他害怕看到那悲伤绝望的眼神,那是他一直不愿意,更是不敢面对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

    蓝天麟的声音不断在他的耳边回响,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心中的愤怒憋屈一点一点地增长,最后终于战胜了胆怯,他猛然转身,和蓝天麟对视着,这一刻他感到自己从来都没有过的勇敢,同样的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居然到了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到底知道什么?我知道个什么?你告诉了你是不是受了他们的胁迫?是不是?是不是啊?”

    “没有人威胁我,这都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一直都想杀了你,前几次算你好运,可是这次你死定了。”

    蓝天麟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眼睛满是惊恐和愤怒,抬手指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原来……”

    “不错,都是我,前几次也是我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的可是兄弟啊!”

    “呸。”蓝天龙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狗屁的兄弟,在你们的眼中,我不过是你们蓝家捡回来的一条狗罢了。蓝天麟,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恨你,非常的恨你,我蓝天龙有哪一样比不上你,有哪一样不及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生出来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为什么你的父母只疼爱你,迁就你?为什么别人只知道你蓝天麟,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还有我蓝天龙?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把我忽略了,究竟凭的是什么?”

    蓝天麟悲痛地望着阿坤,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天龙,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给我闭嘴。”

    雨昔哽咽道:“天龙,不是你想象那样的,天麟哥哥可是一直对你很好啊!”!”

    “哈哈。”蓝天龙疯狂大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道:“好?好个屁!他不过是想我为他卖命罢了。我跟他一起修炼,最终他神功大成,横行天下,无人能敌。可我却一事无成,随便一个三流人物都能把我打倒。他教我的东西根本就是无用垃圾,他一直忽悠我,把我当猴子,当傻子耍戏,根本就没有把真正的武学传授给我。即使我再努力,再出色,也都只不过是他的影子,他的陪衬,只要有他在就没人赏识我,看得起我,现在他风光了,是威名赫赫的血海魔君,无数人仰望的存在,可是我呢,我跟他出生入死,共渡患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是结果呢,结果我还是一个无名小卒,一个没人把放在眼内的可怜虫。在人们眼中你是龙,可是我却连一条虫都比不上,凭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蓝天龙转身望向宁雨昔,说道:“这样都算了,名声权利,我可以全部给你,可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也被他无情夺走了。雨昔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一直恋着你,比他更爱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中只有他,为什么你连正眼都瞧不上我一眼,为什么?”

    “天龙!”宁雨昔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就似看到一个陌生人一般。

    “所有风光都是他的,所有的荣耀都是他的,在你们眼中,我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陪衬,任你们呼来喝去的阿四,你们从来都没把我当人看,只不过把我当做一条狗罢了。我一直忍耐,一直都装作对你忠心耿耿,其实我无时不刻地想杀死你,将你挫骨扬灰。今天我终于如愿了,哈哈,我终于如愿了。哈哈!”

    一口说了那么多,把多年的积怨都发泄了出来,蓝天龙感到从未有过的得意和舒服。

    黑脸老者拍了拍蓝天龙的肩膀,笑道:“贤婿辛苦了,你忍辱负重,为修真界除掉这个恶魔立下大功,所有同道都会感激你的。回去之后,本宗定有重赏。”

    蓝天龙立马谄笑道:“多谢岳父赞赏。”然后得意地望向蓝天麟,示威般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已经不叫蓝天龙了,我现在的名字是尔武宰,青云宗大长老尔史是我干爹,这位青云宗宗主白沙头是我岳父!”

    望着蓝天龙那得意的笑脸,蓝天麟突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狂笑中他身子猛然抽搐了几下,几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黑脸老者几人相互对望一样,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看来蓝天龙真的得手,这个恶魔已经中毒了,灭神散,仙魔大战后遗留人间的仙魔级剧毒之物,无色无味,别说是蓝天麟这样还未渡劫真正飞升的大乘期巅峰高手了,即使是真正的仙魔中毒也难逃形神俱灭的下场。

    “天麟哥哥!”宁雨昔趁着众人不注意,不知哪来的力量,猛然站起,一下向蓝天麟奔了过去。

    黑脸老者等人神色大变,可是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宁雨昔已经跑出很远了,蓝天麟见此也向她冲了过来,对于蓝天麟无比的忌惮,以至于没人敢再去拦截。

    二十米的距离不过是一瞬间,但对蓝天麟来说却似千万里一般。一秒,两秒。。。终于近了。蓝天麟一把抱住了一生中至爱的人。如同往昔一般两人再次双拥在一起,宁雨昔在他怀中痛哭起来。

    “天麟哥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擦去了她眼中的泪水,擦去了她秀发上的炭灰,“不要哭,再哭就不…”

    温柔的声音戛然而止,蓝天麟身体一阵颤抖。他眼中的柔情,顿时化作了不敢置信的绝望。在狂风怒吼,炭灰纷飞中,他分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蓝天麟笑了,可惜笑得是那么牵强,是那么的痛苦。

    他奋力将怀里的人儿甩了出去,本能地一掌便要挥出,可是途中却又收了回来。宁雨昔被他远远地甩到了地上,在地上狼狈地打了几个滚,雪白的衣裙滚得满是焦土炭灰,染得漆黑肮脏,头上乌黑尤美的长发披散开来,一支染血的发钗也从头上震落,好一会儿,她才茫然地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的一切,先是疑惑,接着便是惊恐。

    蓝天麟懒得再看她一眼,此刻他双眼空洞,没有半丝生气。胸前一把外形精美,雕满花纹的匕首,泛着绝望的寒光,直挺挺地插在他的心脏处。

    蓝天麟失魂落魄,动作僵硬地将匕首抽了出来,随之,紫黑色的鲜血在胸口处喷洒而出,将整件衣服染得一片紫黑。

    他低头望着手中带血的匕首,清楚的记得那是自己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原来,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我早该想到了,可笑我一直不愿意相信!哈哈!可笑啊!蓝天麟,你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笑声听在众人的耳中,是那么的悲怆,是那么的凄凉。

    “哈哈,咳咳咳!”狂笑之中,蓝天麟突然七孔流血,口中更是止不住地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血是紫黑的,落地立马把地面腐蚀出一块来,冒出了阵阵的黑烟。

    铮的一声,宝剑脱鞘而出,凌厉的剑身透发出一股寒意。蓝天麟轻轻地抚摸着长剑,温柔得似在抚摸情人一般。

    “老朋友,只有你才会对我不离不弃,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好吗?”

    黑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划开。

    蓝天麟缓缓地举起宝剑,剑指前方,大喝一声。

    “来吧!”

    那一刻被电光照亮的身躯千万年后仍然凝固在传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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