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七星岛湖87
“那咱们村，您是村长，您打算把各户的枪藏在什么地方。”殷耀亭问着老爸。
老爸低着头：“我也正琢磨这事呢。但有一点我可以断定，决不能放在家里，如果放在家里，叫日本鬼子挖着了，那可是杀身之祸，那还不如不集中呢，不藏在家里，藏在什么地方呢，院里挖个坑，不行，新土碴，日本鬼子各家各户搜不着，一定四处寻找，一看咱院里的新土碴，准怀疑下面埋着枪，再说，枪那玩艺，是最怕潮的玩艺，时间长一点儿，一长锈，大栓拉不开了，那枪不就废了吗？”老爸摇着头，绉起眉头思索着。
“老爸，我倒想起一个好地方，不被人发现，又不至于枪受潮。”殷耀亭望着老爸。
“那是什么地方？”老爸问。
殷耀亭将嘴凑到老爸的耳朵前，小声说：“就是咱们家在善台子村东的祖坟里。”
“什么，藏在祖坟里，不行，不行，”老爸摇着头：“为大伙那些枪，把咱们家祖坟给扒了，不行，不行。”
殷耀亭本以为自己要向老爸说出这个地方以后，老爸得高兴地夸自己，没想到，老爸不但不夸自己，还脑袋摇得拨浪鼓似地一个劲说不行，他真有些急了：“老爸，怎么不行，什么叫扒坟呀，就是扒坟，也不是偷棺掘墓。咱是在为打鬼子，藏枪的大事。我跟您说，咱家那地方是最好的地方，首先，那地方离村子远鬼子一定不会找到那儿去，那儿最安全，再有咱家的那个祖坟，我听说是砖彻的瓮子，里面宽敞的很，我奶奶说，人在里面走动，甭弯腰低头，甭说藏几十杆枪，就是上百上千杆枪也放的下，再有，里面象屋子一样，里面放两条板凳，把枪朝板凳上横着一放，甭指着长锈，就是里面潮，可每杆枪朝里面放前，都是抹上油的，怎么样？老爸，放在那里您看行不行？再者说，您甭想什么敬不敬老祖宗这点事，我奶奶说，那年我爷爷到里面去过一次，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两堆烂了的木头渣子，我奶奶，我爷爷那次要扫扫，可又不敢扫，咱们这回把乡亲们的枪朝那一藏，老祖宗一定高兴，一定骄傲，对不对，老爸。”
老爸眨巴着眼睛，嘟囔着说：“除去这个地方，还真想不出什么保险的地方。”
“老爸，只要您把这事，实事求是想开了，把枪放在那个地方，是最好的地方。”
老爸点着头。
第二天晚上，老爸和副村长，还有殷耀亭分头去各家各户通知，动员，做思想工作。
第三天晚上，王小来也跟了殷耀亭去了老乡家。
殷耀亭和王小来来村东北角的一家。这家从外面一看，四合院，砖瓦房，可推开大木门朝里一看，院里杂草丛生，房檐的窗户油漆几乎掉净，只是在北正房东屋的窗户上糊着窗户纸，其他各屋都是大窟窿小眼，殷耀亭在院里一嚷，东西厢房的屋里惊飞了一群“喳喳”叫的麻雀。
房主人是个老头，看到麻雀惊飞了。又看到院里 站着两个人，知道有人来了，便咳嗽着慢慢走出屋子。
“二爷，您好呀？”殷耀亭高声朝这老头打着招呼。
“你是谁呀，我听着这么耳熟。”老头在咳嗽的间歇声中，朝殷耀亭问着话。
“是我呀。”殷耀亭说着向屋里走去。
老头扬头眯缝着眼睛望着他：“认不出来。”
殷耀亭大声嚷道：“我是街南头殷德魁的孙子，殷国栋的儿子，我叫殷耀亭。”
“噢，你是殷德魁的孙子，知道了，殷德魁那老爷子，可是条汉子。”老头向殷耀亭竖着大拇指。
“什么？殷德魁的孙子来了，我看看，”这时，只见在炕头躺着的一个白毛老太太嘟囔着爬起来朝殷耀亭看。“唉哟，殷德魁都有这么大孙子了，你爷爷殷德魁好吗？”
殷耀亭听到这老太太的问话，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了，心想，这老太太又聋又瞎，腿脚又不好，十天半个月也不准出去一趟，就是出去恐怕连十家也迈不过去。难怪她对街里的事一点也不知道，想到这儿，殷耀亭向前走了一步，凑到老太太面前，大声说：“二奶奶，我爷爷都死十多年了，我奶奶还健在呢，象您一样，不吭吭，不咳嗽。”
老太太不住地点着头：“好，那就好，不吭吭、不咳嗽，那就好吗。”
殷耀亭把头转了过来，朝老头说：“二爷，我今天找您来啦。”
“噢，好呀好，”老头笑呵呵答应着。
殷耀亭向前走了一步，朝老头说：“我今天来，通知您一件事，您不是听说了吗，日本鬼子从团河那边打过来，又轰了一炮良善坡，眼看就要到咱青云店，可是鬼子还没来，他就向咱们发了号令，让村里各家各户把枪准备好，过几天日本鬼子来咱们村收枪。”
“日本鬼子来收枪，他自己有枪，为什么还要收咱们的枪呀？”老头望着殷耀亭。
“日本鬼子要收咱们各家各户枪的目的，就是怕咱们各家各户拿枪去打他日本鬼子，所以他害怕了，把各家各户的枪收上来了，就不能打他了。”
老头点着头：“把咱们的枪收上去怎么行，我这枪还留着看家护院呢。”
“所以，咱不能把枪交给日本鬼子，咱要把枪保护住。”
“对，不能给他。”
殷耀亭笑了：“二爷，您说不给日本鬼子就不给日本鬼子。你要是不给，他小日本要硬拿硬抢怎么办，您还守的住吗？”
“守不住怎么办呀，跟他玩命的抢。”
“您跟日本鬼子抢，那不是鸡蛋朝碌碡上碰，找完蛋呢。”说完，两人都笑起来。
“照这么说，咱手里的枪就得让日本鬼子拿走。”老头显得很是痛苦无奈。“你不知道，我的这杆枪是大前年，你大叔从城里给我买来的，他们在城里坐买卖，怕我们这老两口叫人偷了抢了害了怕，给我买了这杆枪，他说这是德国造的什么宁？你没看这杆枪呢，买家三年了，还是呈光瓦亮，跟新的一样，我没事就摆弄它。我试过，我合着眼能把它拆开，合着眼还能把它装好。我白天把它放在大墙柜里，晚上贴墙放在我被子旁边，可始终一次没使过，朝谁一枪没开过，去年冬天还有乐呢，这天都有些蒙蒙亮了，我醒了，躺在被窝里想睡个回龙觉，就在我半醒半睡的时候，突然，听到院里有响动，我一下支愣起耳朵听，又响了几声，我就拉了你二奶奶一把，朝她说：‘你听见了吗？院里有响动。你二奶奶说‘听见了，’就在这时，院里又哗啦哗啦响了几声，我就慢慢坐了起来，穿上裤子，棉袄，拿着那杆枪，朝外屋走去，这时，你二奶奶可能怕我吃亏，躺在被窝里朝外嚷了起来：小偷，你兴兴好吧，我们俩老棺材瓤子没什么钱，我们家的钱都在城里大儿子那，听见了吗，朋友，兴兴好吧。你二奶奶想这么一嚷，准把小偷嚷回去，没想到，她越嚷，外边哗啦哗啦的响声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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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倒想起一个好地方，不被人发现，又不至于枪受潮。”殷耀亭望着老爸。
“那是什么地方？”老爸问。
殷耀亭将嘴凑到老爸的耳朵前，小声说：“就是咱们家在善台子村东的祖坟里。”
“什么，藏在祖坟里，不行，不行，”老爸摇着头：“为大伙那些枪，把咱们家祖坟给扒了，不行，不行。”
殷耀亭本以为自己要向老爸说出这个地方以后，老爸得高兴地夸自己，没想到，老爸不但不夸自己，还脑袋摇得拨浪鼓似地一个劲说不行，他真有些急了：“老爸，怎么不行，什么叫扒坟呀，就是扒坟，也不是偷棺掘墓。咱是在为打鬼子，藏枪的大事。我跟您说，咱家那地方是最好的地方，首先，那地方离村子远鬼子一定不会找到那儿去，那儿最安全，再有咱家的那个祖坟，我听说是砖彻的瓮子，里面宽敞的很，我奶奶说，人在里面走动，甭弯腰低头，甭说藏几十杆枪，就是上百上千杆枪也放的下，再有，里面象屋子一样，里面放两条板凳，把枪朝板凳上横着一放，甭指着长锈，就是里面潮，可每杆枪朝里面放前，都是抹上油的，怎么样？老爸，放在那里您看行不行？再者说，您甭想什么敬不敬老祖宗这点事，我奶奶说，那年我爷爷到里面去过一次，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两堆烂了的木头渣子，我奶奶，我爷爷那次要扫扫，可又不敢扫，咱们这回把乡亲们的枪朝那一藏，老祖宗一定高兴，一定骄傲，对不对，老爸。”
老爸眨巴着眼睛，嘟囔着说：“除去这个地方，还真想不出什么保险的地方。”
“老爸，只要您把这事，实事求是想开了，把枪放在那个地方，是最好的地方。”
老爸点着头。
第二天晚上，老爸和副村长，还有殷耀亭分头去各家各户通知，动员，做思想工作。
第三天晚上，王小来也跟了殷耀亭去了老乡家。
殷耀亭和王小来来村东北角的一家。这家从外面一看，四合院，砖瓦房，可推开大木门朝里一看，院里杂草丛生，房檐的窗户油漆几乎掉净，只是在北正房东屋的窗户上糊着窗户纸，其他各屋都是大窟窿小眼，殷耀亭在院里一嚷，东西厢房的屋里惊飞了一群“喳喳”叫的麻雀。
房主人是个老头，看到麻雀惊飞了。又看到院里 站着两个人，知道有人来了，便咳嗽着慢慢走出屋子。
“二爷，您好呀？”殷耀亭高声朝这老头打着招呼。
“你是谁呀，我听着这么耳熟。”老头在咳嗽的间歇声中，朝殷耀亭问着话。
“是我呀。”殷耀亭说着向屋里走去。
老头扬头眯缝着眼睛望着他：“认不出来。”
殷耀亭大声嚷道：“我是街南头殷德魁的孙子，殷国栋的儿子，我叫殷耀亭。”
“噢，你是殷德魁的孙子，知道了，殷德魁那老爷子，可是条汉子。”老头向殷耀亭竖着大拇指。
“什么？殷德魁的孙子来了，我看看，”这时，只见在炕头躺着的一个白毛老太太嘟囔着爬起来朝殷耀亭看。“唉哟，殷德魁都有这么大孙子了，你爷爷殷德魁好吗？”
殷耀亭听到这老太太的问话，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了，心想，这老太太又聋又瞎，腿脚又不好，十天半个月也不准出去一趟，就是出去恐怕连十家也迈不过去。难怪她对街里的事一点也不知道，想到这儿，殷耀亭向前走了一步，凑到老太太面前，大声说：“二奶奶，我爷爷都死十多年了，我奶奶还健在呢，象您一样，不吭吭，不咳嗽。”
老太太不住地点着头：“好，那就好，不吭吭、不咳嗽，那就好吗。”
殷耀亭把头转了过来，朝老头说：“二爷，我今天找您来啦。”
“噢，好呀好，”老头笑呵呵答应着。
殷耀亭向前走了一步，朝老头说：“我今天来，通知您一件事，您不是听说了吗，日本鬼子从团河那边打过来，又轰了一炮良善坡，眼看就要到咱青云店，可是鬼子还没来，他就向咱们发了号令，让村里各家各户把枪准备好，过几天日本鬼子来咱们村收枪。”
“日本鬼子来收枪，他自己有枪，为什么还要收咱们的枪呀？”老头望着殷耀亭。
“日本鬼子要收咱们各家各户枪的目的，就是怕咱们各家各户拿枪去打他日本鬼子，所以他害怕了，把各家各户的枪收上来了，就不能打他了。”
老头点着头：“把咱们的枪收上去怎么行，我这枪还留着看家护院呢。”
“所以，咱不能把枪交给日本鬼子，咱要把枪保护住。”
“对，不能给他。”
殷耀亭笑了：“二爷，您说不给日本鬼子就不给日本鬼子。你要是不给，他小日本要硬拿硬抢怎么办，您还守的住吗？”
“守不住怎么办呀，跟他玩命的抢。”
“您跟日本鬼子抢，那不是鸡蛋朝碌碡上碰，找完蛋呢。”说完，两人都笑起来。
“照这么说，咱手里的枪就得让日本鬼子拿走。”老头显得很是痛苦无奈。“你不知道，我的这杆枪是大前年，你大叔从城里给我买来的，他们在城里坐买卖，怕我们这老两口叫人偷了抢了害了怕，给我买了这杆枪，他说这是德国造的什么宁？你没看这杆枪呢，买家三年了，还是呈光瓦亮，跟新的一样，我没事就摆弄它。我试过，我合着眼能把它拆开，合着眼还能把它装好。我白天把它放在大墙柜里，晚上贴墙放在我被子旁边，可始终一次没使过，朝谁一枪没开过，去年冬天还有乐呢，这天都有些蒙蒙亮了，我醒了，躺在被窝里想睡个回龙觉，就在我半醒半睡的时候，突然，听到院里有响动，我一下支愣起耳朵听，又响了几声，我就拉了你二奶奶一把，朝她说：‘你听见了吗？院里有响动。你二奶奶说‘听见了，’就在这时，院里又哗啦哗啦响了几声，我就慢慢坐了起来，穿上裤子，棉袄，拿着那杆枪，朝外屋走去，这时，你二奶奶可能怕我吃亏，躺在被窝里朝外嚷了起来：小偷，你兴兴好吧，我们俩老棺材瓤子没什么钱，我们家的钱都在城里大儿子那，听见了吗，朋友，兴兴好吧。你二奶奶想这么一嚷，准把小偷嚷回去，没想到，她越嚷，外边哗啦哗啦的响声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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