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红日照遍了东方1
第八章 红日照遍了东方卷首语：只见常老头两眼向四处搜索着，象是在急着找什么，当他的眼光和曲队长的眼光碰到时，只他怒从心头起，喘着粗气，双眼冒着凶光，嘴唇痉挛抖动着，如同鸡中的一只雄鸡。
季德雨接着说：“学大寨平整土地是毛主席说的话，毛主席就相当干过去的皇上。皇上多大造化呀，金口玉言，叫你死，你就得死。毛主席说要平整土地。还管你坟头不坟头。你就是地下的鬼再厉害，还干的过地上的皇上，对吧，大爷。”
第八章 红日照遍了东方
1
季德雨有个习惯，冬闲没事了，晚上撂下饭碗就像串个门，他串门没有第二家，出了门向北走，朝东一转弯径直来到常福海家。
常福海家姐弟五个，大姐嫁出去了，现在还有二姐，常福海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他们家每天晚上，一家七口人坐在炕上吃饭，很是热闹有趣。
别看家里孩子这么多，可每个孩子都从心眼里害怕她们的老爸，如果哪哥俩吵起来干起来了，只要听到老爸一声咳嗽，便马上老鼠见了猫一样低下了脑袋，耷拉着眼皮，一声不吭的喝自己碗里的粥，“大爷，您真是家教有方，一句横话不说，一指头不捅，那么好打好骂的孩子一下变成了小绵羊，佩服，佩服。”
“这有什么，咱就是没那命，要是有那当官的命，刘罗锅，你听说过没有？耍起嘴皮子来，不敢说比他强，可也不亚于他，”接着，常福海的老爸常文焕便如数家珍般念叨起他那不知说了多少遍的非同一般的轶事来。
季德雨最喜欢听的，除了他老人家陌生遥远的故事以外，还有他说不完的三侠五义，济公等讽刺幽默的故事，他毕恭毕敬的听，他老人家笑眯眯唾沫星子四溅的显得不知疲倦的朝他讲。
就这样，季德雨夸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孔明在世，他夸季德雨人小心不小，不爱言语心里有东西，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二人慢慢变成了“忘年之交”。
常福海对他老父亲说的这些话仿佛特不感兴趣，总说老父亲是老古董，老腐朽，总拿那些千八百年的长了毛，发了霉的陈芝麻烂谷子当宝贝似的瞎吹捧，没什么用，没意思，所以，每当他父亲说的津津有味时，他总是掀开门帘朝西屋走去。
每每这时，他的老父亲总是停下来，朝他努起了嘴，等他走进了西屋，他才生气般的嘟囔一句“知道什么啊，就知道整天瞎嚷嚷。”有时不言语，大声的咳嗽一声，便又神气活现的和季的雨说起来。
常福海的父亲常文焕，按辈分，季德雨应叫他大爷，这天晚上，季德雨又来到他家，坐在炕沿边的坐柜上，看着这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吃饭。
常大爷撂下饭碗，放下筷子，旁边那两个孩子也撂下饭碗，放下筷子。
见常大爷摸了摸嘴，而后蹭了蹭身子，靠在窗台上。
季德雨顺手从桌上拿了烟盒递到了大爷面前。
“还是德雨有眼力，知道我饭后一袋烟，每次都给我送到手里来”，常大爷笑眯眯夸着季德雨。
“大爷，这小事一桩，你何足挂齿”，季德雨调皮般笑着说。
正当常老汉点上烟，又要朝德雨拉起话儿的时候，只见常福海掀起门帘朝西屋走去。
季德雨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朝常老汉笑了一下：“今儿常福海怎么这么早就去西屋了？”
“甭管他，今天晚上一到家，他就一句话也没说，脸上没一点笑模样，跟谁欠了他八吊钱一样。”说完，常老汉又若无其事的抽起了烟。
掀开门帘，一眼看见常福海直直躺在炕上，见季德雨走进屋，他把脸转了过来。
“怎么了福海，今天变成了沉默寡人？”季德雨指着常福海的胸脯嬉笑着说。
常福海苦笑了一下“你是饱汉德不知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
听到常福海说到这样的话，季法雨一下子急了起来，但仍笑着对他说“你何出此言”。
“我何出此言？我是事出有因。”说着，常福海坐了起来，后背在被子上。
“对了，你上午到公社开会，开的什么会，”只见常福海坐在那闷不作声，便有意找个话头，和他说话。
常福海叹了一口气说“就是因为上午开的那个会，我才着急的。”
季德雨有些不解，关切的问道：“那公社开的什么会，是不是点名批你常福海了，不可能啊，你常福海在公社也是出了名的干部啊？”
“正因为我现在是出名的干部，今天在公社开完会以后，我才为难，我才着急呢。”
“那为什么呢，今天公社开的什么会啊？”
“咱们公社今年把冬闲改成冬忙，要大干，要平整大地”
“嗨，干就干呗，这有什么为难的，有什么可怕的。”
“干，我倒是不怕，咱站着不比别人矮，躺着不比别人短，不缺胳膊不断腿，有的是力气，可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什么不简单的”季德雨有些奇怪不解的问常福海。
“有些事你是只知其外不知其内，”说道这常福海一下停了下来。
“什么事呀，那么复杂，除了你恋爱搞对象的事不便知道，其他什么事还怕我知道。”季德雨有些急切的看着常福海。
常福海看着前面的墙，低低的说：“这件事，我管不了，你也管不了，我想了，如果真要是管这事，很有可能就把这事管麻烦了，所以我想，三十六计走为上，毛主席不是说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吗，我看我还是跑为上计！”
“究竟是什么事，叫你怕的又走又跑的？”季德雨有些不解的朝常福海问道。
沉默了一会。常福海说，今天上午，他和曲仲武在公社开了个会，就是农业学大寨，把冬闲变成冬忙，平整土地，下午回到生产队，曲队长和我还有会计，在会计室说道这个事，说着说着就提到这个平整土地应该先从哪开始。我说，应从大渠北开始，那块地比较大，地本身也比较平，可以不怎么费时或费劲就能见成效。
曲队长说，你说大渠北地块大容易平是实际。可是，我也总觉得那块地大容易平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块地离咱们家太远，四、五里地，冬天白天短，黑夜长，早上七八点才下地，推着小车朝地里走，九点多才到地里，十一点就得收工，那一前晌才多长功夫干活儿，那么冷赶到地，刚启开冻块，就该回家了，那才干多少活，三五天下来，才平了小小一块地，社员们干着干着就没劲了，要我说，应该先从家门口开始，最好是从东道沟开始，东道沟本身就是一个大深沟，我们经过十几天的苦战，把这个横在东街西街中间这个道沟给填平了，那是什么劲头，社员看着痛快，干着也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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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德雨接着说：“学大寨平整土地是毛主席说的话，毛主席就相当干过去的皇上。皇上多大造化呀，金口玉言，叫你死，你就得死。毛主席说要平整土地。还管你坟头不坟头。你就是地下的鬼再厉害，还干的过地上的皇上，对吧，大爷。”
第八章 红日照遍了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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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德雨有个习惯，冬闲没事了，晚上撂下饭碗就像串个门，他串门没有第二家，出了门向北走，朝东一转弯径直来到常福海家。
常福海家姐弟五个，大姐嫁出去了，现在还有二姐，常福海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他们家每天晚上，一家七口人坐在炕上吃饭，很是热闹有趣。
别看家里孩子这么多，可每个孩子都从心眼里害怕她们的老爸，如果哪哥俩吵起来干起来了，只要听到老爸一声咳嗽，便马上老鼠见了猫一样低下了脑袋，耷拉着眼皮，一声不吭的喝自己碗里的粥，“大爷，您真是家教有方，一句横话不说，一指头不捅，那么好打好骂的孩子一下变成了小绵羊，佩服，佩服。”
“这有什么，咱就是没那命，要是有那当官的命，刘罗锅，你听说过没有？耍起嘴皮子来，不敢说比他强，可也不亚于他，”接着，常福海的老爸常文焕便如数家珍般念叨起他那不知说了多少遍的非同一般的轶事来。
季德雨最喜欢听的，除了他老人家陌生遥远的故事以外，还有他说不完的三侠五义，济公等讽刺幽默的故事，他毕恭毕敬的听，他老人家笑眯眯唾沫星子四溅的显得不知疲倦的朝他讲。
就这样，季德雨夸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孔明在世，他夸季德雨人小心不小，不爱言语心里有东西，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二人慢慢变成了“忘年之交”。
常福海对他老父亲说的这些话仿佛特不感兴趣，总说老父亲是老古董，老腐朽，总拿那些千八百年的长了毛，发了霉的陈芝麻烂谷子当宝贝似的瞎吹捧，没什么用，没意思，所以，每当他父亲说的津津有味时，他总是掀开门帘朝西屋走去。
每每这时，他的老父亲总是停下来，朝他努起了嘴，等他走进了西屋，他才生气般的嘟囔一句“知道什么啊，就知道整天瞎嚷嚷。”有时不言语，大声的咳嗽一声，便又神气活现的和季的雨说起来。
常福海的父亲常文焕，按辈分，季德雨应叫他大爷，这天晚上，季德雨又来到他家，坐在炕沿边的坐柜上，看着这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吃饭。
常大爷撂下饭碗，放下筷子，旁边那两个孩子也撂下饭碗，放下筷子。
见常大爷摸了摸嘴，而后蹭了蹭身子，靠在窗台上。
季德雨顺手从桌上拿了烟盒递到了大爷面前。
“还是德雨有眼力，知道我饭后一袋烟，每次都给我送到手里来”，常大爷笑眯眯夸着季德雨。
“大爷，这小事一桩，你何足挂齿”，季德雨调皮般笑着说。
正当常老汉点上烟，又要朝德雨拉起话儿的时候，只见常福海掀起门帘朝西屋走去。
季德雨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朝常老汉笑了一下：“今儿常福海怎么这么早就去西屋了？”
“甭管他，今天晚上一到家，他就一句话也没说，脸上没一点笑模样，跟谁欠了他八吊钱一样。”说完，常老汉又若无其事的抽起了烟。
掀开门帘，一眼看见常福海直直躺在炕上，见季德雨走进屋，他把脸转了过来。
“怎么了福海，今天变成了沉默寡人？”季德雨指着常福海的胸脯嬉笑着说。
常福海苦笑了一下“你是饱汉德不知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
听到常福海说到这样的话，季法雨一下子急了起来，但仍笑着对他说“你何出此言”。
“我何出此言？我是事出有因。”说着，常福海坐了起来，后背在被子上。
“对了，你上午到公社开会，开的什么会，”只见常福海坐在那闷不作声，便有意找个话头，和他说话。
常福海叹了一口气说“就是因为上午开的那个会，我才着急的。”
季德雨有些不解，关切的问道：“那公社开的什么会，是不是点名批你常福海了，不可能啊，你常福海在公社也是出了名的干部啊？”
“正因为我现在是出名的干部，今天在公社开完会以后，我才为难，我才着急呢。”
“那为什么呢，今天公社开的什么会啊？”
“咱们公社今年把冬闲改成冬忙，要大干，要平整大地”
“嗨，干就干呗，这有什么为难的，有什么可怕的。”
“干，我倒是不怕，咱站着不比别人矮，躺着不比别人短，不缺胳膊不断腿，有的是力气，可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什么不简单的”季德雨有些奇怪不解的问常福海。
“有些事你是只知其外不知其内，”说道这常福海一下停了下来。
“什么事呀，那么复杂，除了你恋爱搞对象的事不便知道，其他什么事还怕我知道。”季德雨有些急切的看着常福海。
常福海看着前面的墙，低低的说：“这件事，我管不了，你也管不了，我想了，如果真要是管这事，很有可能就把这事管麻烦了，所以我想，三十六计走为上，毛主席不是说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吗，我看我还是跑为上计！”
“究竟是什么事，叫你怕的又走又跑的？”季德雨有些不解的朝常福海问道。
沉默了一会。常福海说，今天上午，他和曲仲武在公社开了个会，就是农业学大寨，把冬闲变成冬忙，平整土地，下午回到生产队，曲队长和我还有会计，在会计室说道这个事，说着说着就提到这个平整土地应该先从哪开始。我说，应从大渠北开始，那块地比较大，地本身也比较平，可以不怎么费时或费劲就能见成效。
曲队长说，你说大渠北地块大容易平是实际。可是，我也总觉得那块地大容易平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块地离咱们家太远，四、五里地，冬天白天短，黑夜长，早上七八点才下地，推着小车朝地里走，九点多才到地里，十一点就得收工，那一前晌才多长功夫干活儿，那么冷赶到地，刚启开冻块，就该回家了，那才干多少活，三五天下来，才平了小小一块地，社员们干着干着就没劲了，要我说，应该先从家门口开始，最好是从东道沟开始，东道沟本身就是一个大深沟，我们经过十几天的苦战，把这个横在东街西街中间这个道沟给填平了，那是什么劲头，社员看着痛快，干着也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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