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汴城
黎明初现，湿润的草地上跪着一个身穿暗红色劲装的男子。
“少主。”男子喊道。
一直平静地躺着的人睁开眼，没有疲惫憔悴，反而一脸清爽：“怎样？”
“品氏二人返回万剑阁救人，一百八十名全数获救。”
“那她呢？”
“不知所踪。”
呵。江少行坐了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虽然昨晚两度叩响鬼门关，但如今竟觉得浑身舒爽，内功功力似乎还有所提高。这丫头要是能为我所用还真是个宝贝，江少行心里想道。
“把品香舞带出来。还有，备马去汴城。”
“少主……”男子向来惟命是从，但主人要去瘟疫流行的汴城，实在不妥。
“她在那里。”姓白的，就爱找自己麻烦。
“可是……”
“下不为例。”江少行冷酷地说着，妖冶的眉目尽是不可抗拒的威严。
瘟疫，降临在一座城池，恐慌怨恨也会随之而来，也因此，人们封住了城门，不让出不让进，城里的人自生自灭。残害身心的病。
夜，汴城十里外的一个凉亭。
本来清明的夜突然变得烟雾弥漫，一个人影慢慢靠近，原来是听风楼的笑掌柜。灰色的长衫，深蓝色的马甲，一成不变的笑脸，不男不女的声音。
“见过楼主，”笑掌柜恭敬地做了个揖，说：“死城，怕已成定局。”
“嗯。带路。”流光刚走进笑掌柜，笑掌柜便躲开了，说：“先生请回。先生虽厉害，但城中的可是瘟疫，我……我已染病。”
虽然隔着白纱，可是流光过于明亮的目光仍让笑掌柜不知所措，仿佛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自己的好不容易掩饰起来的恐慌瞬间失去所有遮盖。
流光脱掉手套，小小的双手握住笑掌柜的左手，平静地说：“无妨。”
“是。”最终笑掌柜只好顺从。
“先生，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月光下江少行的大红衣裳显得分外张扬。江少行故意用包扎着白纱布的右手扬了扬，意思是你要负责。
是什么让自己一时大意，是连夜赶路的疲惫和毒发后的无力？流光想不出原因。但江少行自己送上门，不用白不用，江少行的血或许就是最好的药引。
流光捋起笑掌柜的左手衣袖，用金针在他手臂上划破一道小小的伤口，用一个半节食指大小的竹制小甁装起流出来的血液，拿竹甁走到江少行身边，说：“信？”
江少行玩世不恭地笑着：“拿掉斗笠，我就信你。”伸手去解流光戴着的白纱斗笠。
流光狠狠地捏着江少行受伤的右手，“只是掀开白纱，”江少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接着说，“他站在你身后，看不见的。”
流光松开了力度，江少行也依照承诺，只是轻轻地掀开白纱。
江少行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不知悲喜的脸，笑了笑，说：“死了我也会记住你，好回来报仇。”
流光放开江少行的右手，拉过江少行的左手，同样在手臂上划开一个小口，往上面滴了一滴笑掌柜的血，说：“明早见。”
“好，先生可别迷路哦。”说着，江少行给流光戴上斗笠。
没过多久身体开始发热，江少行躺在凉亭的横梁上，想着那个瘦削的背影。这丫头还真危险，接二连三的威胁……发烧了吧，这瘟疫……
迷迷糊糊地熬到了天亮，离去的流光再次出现在凉亭，江少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流光放下竹篮，解开斗笠，朝梁上的江少行说：“早饭。”
江少行翻身跳下横梁，脚步有些不稳，脸色不算太差，热已经退了，江少行也没想到这么快：“咋才来？饿死奴家咯。”
可能觉得见都见过了，两人独处的时候她会脱下斗笠。虽然那张脸不漂亮，又没有表情，棺材板似的，但心里却萌生出一种叫‘喜悦’的东西，她只在他面前‘露面’，江少行这么想着。
戴不戴斗笠，其实流光都无所谓，并不是特殊对待江少行，只是平时不戴斗笠，会惹来麻烦。流光怕麻烦。
吃过早饭，流光将江少行带到汴城郊外的一处茅屋。
“水，饮的”流光指着一个大缸说，“米”，食指指向另一个大缸，“别喝”食指又转向茅屋旁边的小溪。
真是狡兔三窟。“先生是打算进屋藏娇么？”江少行笑道。
流光不理江少行的玩笑，拉起江少行的左手把了把，然后说：“睡”。然后自己躺上床闭上眼。
“先生还真心急！”说完，江少行作势脱衣上床……
一枚银针无声飞出，江少行敏捷避过了。“做饭”流光眼皮也不抬地命令道。
“做饭？先生我不会耶~先生……先生？呵，真睡了”
尽管流光闭上眼的脸很是平静，但江少行知道，自己要是乱动，又会有一枚银针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
经过几天的相处，江少行发现流光很多不为人知的癖好，特爱干净，每天都要洗澡；不爱梳头，讨厌长发，经常梳理不顺就要拿剪刀剪，还好自己及时阻止；不吃肉，这可不行，都瘦成那样了……还有，就是天天放自己的血，虽然自己年轻力健，但这样很伤身的。
“先生，今天能不能放过奴家啊？奴家要死了”江少行的兰花指与一张俊脸真是不协调得让人想吐。
流光拿针的手顿了顿：“不。”
“等等……”江少行急忙收回手，“先生你难道就要为那一群不相干的人牺牲你忠心的爱人么”临末还抛了个媚眼。
流光皱眉想了想：“死不了，你。”说完拿针准确无误地扎在江少行左手食指
“噢~先生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么？”江少行故意装出痛苦的表情，“先生，我的血真的可以救汴城的老百姓么？”
“能”，流光晃了晃装血的小竹瓶，又加了一句：“真好。”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流光的话竟然让人感觉她很替自己开心。取了血，流光一刻不停走向茅屋的‘药房’，关上门又开始忙碌地制药，直到明月初升，笑掌柜到来。
流光把药交给笑掌柜：“明天我去。”
“是。”隔着面纱，笑掌柜看不见流光苍白无色的脸庞，于是安心离去。
流光倒下的时候，江少行早有准备般稳稳地接住流光孱弱的身躯。
看着怀里的小孩模样的流光，罗衣心想，是累成这个样子，还是当真信任我？平日就算睡着也容不得我再靠近半步，明明只是个孩子，戒心那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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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男子喊道。
一直平静地躺着的人睁开眼，没有疲惫憔悴，反而一脸清爽：“怎样？”
“品氏二人返回万剑阁救人，一百八十名全数获救。”
“那她呢？”
“不知所踪。”
呵。江少行坐了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虽然昨晚两度叩响鬼门关，但如今竟觉得浑身舒爽，内功功力似乎还有所提高。这丫头要是能为我所用还真是个宝贝，江少行心里想道。
“把品香舞带出来。还有，备马去汴城。”
“少主……”男子向来惟命是从，但主人要去瘟疫流行的汴城，实在不妥。
“她在那里。”姓白的，就爱找自己麻烦。
“可是……”
“下不为例。”江少行冷酷地说着，妖冶的眉目尽是不可抗拒的威严。
瘟疫，降临在一座城池，恐慌怨恨也会随之而来，也因此，人们封住了城门，不让出不让进，城里的人自生自灭。残害身心的病。
夜，汴城十里外的一个凉亭。
本来清明的夜突然变得烟雾弥漫，一个人影慢慢靠近，原来是听风楼的笑掌柜。灰色的长衫，深蓝色的马甲，一成不变的笑脸，不男不女的声音。
“见过楼主，”笑掌柜恭敬地做了个揖，说：“死城，怕已成定局。”
“嗯。带路。”流光刚走进笑掌柜，笑掌柜便躲开了，说：“先生请回。先生虽厉害，但城中的可是瘟疫，我……我已染病。”
虽然隔着白纱，可是流光过于明亮的目光仍让笑掌柜不知所措，仿佛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自己的好不容易掩饰起来的恐慌瞬间失去所有遮盖。
流光脱掉手套，小小的双手握住笑掌柜的左手，平静地说：“无妨。”
“是。”最终笑掌柜只好顺从。
“先生，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月光下江少行的大红衣裳显得分外张扬。江少行故意用包扎着白纱布的右手扬了扬，意思是你要负责。
是什么让自己一时大意，是连夜赶路的疲惫和毒发后的无力？流光想不出原因。但江少行自己送上门，不用白不用，江少行的血或许就是最好的药引。
流光捋起笑掌柜的左手衣袖，用金针在他手臂上划破一道小小的伤口，用一个半节食指大小的竹制小甁装起流出来的血液，拿竹甁走到江少行身边，说：“信？”
江少行玩世不恭地笑着：“拿掉斗笠，我就信你。”伸手去解流光戴着的白纱斗笠。
流光狠狠地捏着江少行受伤的右手，“只是掀开白纱，”江少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接着说，“他站在你身后，看不见的。”
流光松开了力度，江少行也依照承诺，只是轻轻地掀开白纱。
江少行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不知悲喜的脸，笑了笑，说：“死了我也会记住你，好回来报仇。”
流光放开江少行的右手，拉过江少行的左手，同样在手臂上划开一个小口，往上面滴了一滴笑掌柜的血，说：“明早见。”
“好，先生可别迷路哦。”说着，江少行给流光戴上斗笠。
没过多久身体开始发热，江少行躺在凉亭的横梁上，想着那个瘦削的背影。这丫头还真危险，接二连三的威胁……发烧了吧，这瘟疫……
迷迷糊糊地熬到了天亮，离去的流光再次出现在凉亭，江少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流光放下竹篮，解开斗笠，朝梁上的江少行说：“早饭。”
江少行翻身跳下横梁，脚步有些不稳，脸色不算太差，热已经退了，江少行也没想到这么快：“咋才来？饿死奴家咯。”
可能觉得见都见过了，两人独处的时候她会脱下斗笠。虽然那张脸不漂亮，又没有表情，棺材板似的，但心里却萌生出一种叫‘喜悦’的东西，她只在他面前‘露面’，江少行这么想着。
戴不戴斗笠，其实流光都无所谓，并不是特殊对待江少行，只是平时不戴斗笠，会惹来麻烦。流光怕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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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饮的”流光指着一个大缸说，“米”，食指指向另一个大缸，“别喝”食指又转向茅屋旁边的小溪。
真是狡兔三窟。“先生是打算进屋藏娇么？”江少行笑道。
流光不理江少行的玩笑，拉起江少行的左手把了把，然后说：“睡”。然后自己躺上床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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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银针无声飞出，江少行敏捷避过了。“做饭”流光眼皮也不抬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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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流光闭上眼的脸很是平静，但江少行知道，自己要是乱动，又会有一枚银针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
经过几天的相处，江少行发现流光很多不为人知的癖好，特爱干净，每天都要洗澡；不爱梳头，讨厌长发，经常梳理不顺就要拿剪刀剪，还好自己及时阻止；不吃肉，这可不行，都瘦成那样了……还有，就是天天放自己的血，虽然自己年轻力健，但这样很伤身的。
“先生，今天能不能放过奴家啊？奴家要死了”江少行的兰花指与一张俊脸真是不协调得让人想吐。
流光拿针的手顿了顿：“不。”
“等等……”江少行急忙收回手，“先生你难道就要为那一群不相干的人牺牲你忠心的爱人么”临末还抛了个媚眼。
流光皱眉想了想：“死不了，你。”说完拿针准确无误地扎在江少行左手食指
“噢~先生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么？”江少行故意装出痛苦的表情，“先生，我的血真的可以救汴城的老百姓么？”
“能”，流光晃了晃装血的小竹瓶，又加了一句：“真好。”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流光的话竟然让人感觉她很替自己开心。取了血，流光一刻不停走向茅屋的‘药房’，关上门又开始忙碌地制药，直到明月初升，笑掌柜到来。
流光把药交给笑掌柜：“明天我去。”
“是。”隔着面纱，笑掌柜看不见流光苍白无色的脸庞，于是安心离去。
流光倒下的时候，江少行早有准备般稳稳地接住流光孱弱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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