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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蜜走了

    喜欢不喜欢和能不能在一起也许本来就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小雨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她承认对李木子动心,但是她真的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可不可以重新开始。李木子如果知道了她的过去还会爱上她吗?自己还有一个不愿意承认却始终存在的小孩,会有一个男人愿意接受别人的孩子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好比一个外表光鲜亮丽但却烂了心的苹果大概也没有人想要买吧!虽然这个比喻是不恰当的,但是这个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一个早已知道结局的恋情又有什么理由让它开始呢?

    李木子兴冲冲地回到小院,准备去拥抱一下他的小美人,看到我在洗衣服,“哟,忙着您哪!”我看他很高兴的样子,并时不时向小雨的房间方向张望,“你看你,怎么着你俩好上了?”李木子倒是一都不忌讳,“嗯,我可是个幸福的人儿啊!”我使劲搓着衣服,“你呀就别看了,小雨还没回来呢,先帮我把衣服给晾上。”李木子帮我挂着衣服,“你呢,你那兵哥哥怎么一次也没来。这还没有假了不成?”

    “我怎么知道他呢,就像坐监狱似的。”想想过去,我和陆白也许是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而现在就只能天各一方了。“那你怎么也不去看看他呢?”

    “我这么忙哪有时间去”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陆白在哪,甚至不知道他在哪个城市,我们说话的时间很短,常常没有说声再见他就挂掉了,虽然委屈也不得不认命。有些时候我甚至连陆白的样子都记不清楚了。时间真的是个要人命的东西。

    “那你就在这等着吧,到时候分了我在给你介绍个好的。”李木子冲我使了个眼色,“你这家伙,我们才不会分呢!”我把水倒在了他擦的黑亮的皮鞋上,李木子一跳一跳得跑开了,“哎,我这皮鞋可是很贵的!”“去你的吧,我这水也挺贵的。”小雨这时推门进来了,李木子立刻迎了上去,那速度简直可以赶超博尔特了。“小雨,你回来了?”小雨答应了一声,“哦,木子哥,我先回房间了。”小雨向我微笑了一下,就回房间去了,还是与以前一样的安静。我冲着李木子挤了下眼睛,“哟,你们这是唱哪一出啊?怎么还是木子哥哥呢?”

    李木子很是尴尬,“你还不知道小雨,就是有着像小龙女一样清冷的气质,哪像你跟傻姑似的。”

    “过儿过儿,到姑姑这里来啊!,哈哈。。。”我开始搔首弄姿,李木子羞的脸都红了,“我不跟你在这瞎扯,我睡觉去了。”

    “杨奶奶还叫我们吃饭呐,哪有太阳刚落山就睡觉的。”

    “你不知道什么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啊!”李木子气乎乎地关上了房间门,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杨奶奶端了一小盆草莓出来,“你这孩子遇见啥了笑成这样。”

    “没事没事,我笑咱们的小夫妻呢?’’

    杨奶奶好像明白了什么,食指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你这个小丫头!”晚饭的时候,李木子和小雨都没有出来吃饭,我正要去叫,杨奶奶拉住了我,“小七,你别叫他们了,他们自己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杨奶奶喝着一碗凉茶,她好像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以前听妈妈说过,年老的人总是能看透过往。那么这个过往又是什么意思呢?小院里只有我和杨奶奶在吃晚饭,感觉有些冷清,武大郎夫妇又神秘地消失了,这家人总是在我快要忘记他们的时候又重新出现。杨奶奶说,“人活了这么久,如果感到不幸福的话,那就只是一直没有忘掉令人痛苦的过去,也没有珍惜现在。如果你杨爷爷也能知道这些,大概也不会走得这么早了。”我不知道杨奶奶怎么又回想起这些往事,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小七啊,你别多想了,我一点也不伤心,我这一辈子得到的幸福已经够多的了,还有啥不知足的呢?”我慢悠悠地吃饭,心想杨奶奶怎么像是在我心里装了窃听器似的,“小七啊,人老了就是爱唠叨,看的多了也就懂得多了,我看我大概不久也就去找你杨爷爷了,就是你看咱这小院挺好的,你杨爷爷以前最喜欢这了,这里每一片瓦都是你杨爷爷亲手盖的,我要是走了,还真是舍不得。”“奶奶,您这是说什么呢,您还得长命百岁呢,你要是没了,我上哪吃饭去呀?”

    “呵呵,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招人疼。”杨奶奶一直往我的碗里夹菜。

    李木子回到房间后,给小雨发了一条短信,“你干嘛呢?”等了很久始终没有回音。他按捺不住给小雨打了个电话,“小雨,你干什么呢?”

    “哦,木子哥,我就是看看书,没干什么。”

    “哦,不如我们出去散步吧!”

    “今天有点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哦,杨奶奶做饭你也没出去吃,你吃饭了吗?”

    “我不饿。”

    “哦,我周末再带你出去玩吧!”

    “不用了,木子哥,我最近加班挺多的。”

    “哦,这样,那你加班的时候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李木子一直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小雨好像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那你先休息吧,晚安。”

    李木子想不通小雨怎么突然间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冷如冰霜,难道紫薇山的事情只是他的一个梦而已吗?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吻的真实性,那可是小雨主动吻过来的,她总不至于会为了这件事生气吧!李木子百思不得其解。而小雨沉默无言,本来如此靠近的两颗心正在渐渐分离。

    商厦今天大促销,来了很多客人,所谓促销,其实只是哄客人开心的一个噱头而已。正如组长所说的,让客人开开心心的掏钱消费永远是我们最大的追求。

    我们货品的优惠则是附赠一些化妆品的小样,我和小蜜忙的不可开交,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大约四十岁的样子,我正忙着给客人包装,她便劈头盖脸地吼了过来,“你们这是啥态度,客人来了都不知道接待吗?”

    我连声道歉,“请问这位女士有什么需要呢?”女人白了我一眼,“你把你们这新品拿出来我试用一下。”我赶忙拿了几个试用品给她试用,又有几个客人过来询问,我跑过去介绍,“哎,你这姑娘怎么还走了呢?”我陪着笑脸,“大姐,您先试一下效果,我招呼一下别的客人。”女子把所有瓶子里的东西倒在手心里,又是搓又是抹的,我赶忙走过来,“您看这几款其实都是挺合您的肤质的,这个对保养皮肤特别好。擦在脸上显得特别年轻。”

    “我现在难道不年轻了吗?你这服务员还真不会说话。”我很尴尬地笑了笑,“不是这个意思,您当然是容光焕发的了。那您比较钟意哪一款呢?”

    “都不怎么样,味道也不好闻,价格还死贵。”我还是笑嘻嘻地给她拿了更多的试用装,她在试了一番之后猛地一推,“还是算了吧,你们这有香水吗,给我拿几个来。”我连声答应,“女士,你看这几款香水怎么样?”只是我们柜组的香水并没有试用装,我只是打开盒子展示给她看。她拿着一瓶薰衣草香味的香水在手里把玩。“这香水怎么味道这么怪。”“哦,这是薰衣草的味道,特别清淡但是持久。喷在身上也不会觉得味道太浓烈。”“我就是觉得味道挺怪的。”说着,她用了的打开了瓶塞,我已经来不及拉着她,“不好意思,女士,瓶子打开了我们就卖不出去了。”“你是什么意思啊?”我连忙解释,“这香水是不能开封的。”“那你也没告诉我啊,我就闻了一下你还要让我赔你这一瓶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您把瓶子打开了我们无法再卖给其他的客人了。”

    “那你就得卖给我不成,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大姐,那你都打开包装了,我们也很为难的,您在这挑了这么久也没有一个合心意的吗?”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你们这些破玩意我还真不想要。”

    我也有些生气了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那您需要这款香水吗,如果不需要就不要打开它。”

    “你说什么,我打开一下怎么了?”“您打开了我怎么卖,别的客人是不会要的。”

    “那我就得要啊,闻一下就得花钱买啊!”我有些怀疑这女人到底是不是来找茬的,“那您不想花钱买,就不要打开瓶子,您这样也让我们很为难。”我不知道这句话到底触怒了她哪根敏感的神经,接下来的状况便是我不能应付的了。“你是说我没钱是吧,狗眼看人低!”说着她把那一瓶香水全部浇到了我的头上,“给我开票去!”时间顿时凝固了,我只能感觉到一滴滴的水流进了我的眼睛里,世界开始模糊,我有些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如果是以前的我,怎么会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我一定会不计任何后果的跟那个女人厮打起来。但是我没有,我默默地给她开了票,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那薰衣草的味道一直一直弥漫在空气中,还有那水珠一直流进了我的脖子里。我始终没在说话,只看着那女人扭着身子走了。然而更没有预料的事情发生了,柜组的姐妹们看着小蜜拿着一瓶矿泉水走了过去,冲着那女人的脚踝狠狠地踢了一下,那女人顿时跌倒在地,她刚好抬起头来的时候,小蜜手里的水就那么哗地一下浇在她的脸上,把她的妆都弄花了。所有人看着这一幕,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而后果是我和小蜜在组长的办公室里遭到了最严厉的训斥,组长一直骂着小蜜,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与客人动手。我们都深知这一点,小蜜一直没有说话,我笑着向组长求饶,“组长,都是我的错,你就不要再怪小蜜了。”组长皱着眉头,“你看她,还不知错呢,一点纪律也不懂。”我知道组长也不是真心想处罚我们,“好啦,我们下次注意就好。”“嗯,,你们真是的,竟给我惹事。”小蜜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组长,你到底有没有长眼睛,你没看到就是那女的在欺负我们吗,遇到这样的人还要忍着吗?”“那你也不能动手啊!”

    “我哪有动手,我是不能看着别人欺负我们的。”组长语气有些缓和,“不是说过以后注意改正。”我拉着组长的胳膊,“组长,你就原谅我们吧!”小蜜走过来一把抓住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老让别人把自己踩在脚底下,你觉得自己很卑微吗?”组长有些生气,“小蜜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我就是要这么说话,七姐,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啊,你到底是想着什么呢!”“小蜜,这就是规则,顾客是上帝,你不懂啊!”

    “我就是不懂,你这地儿我一分钟都不想待。我辞职!”说完她就推开门离开了。组长对着我说,“你看小蜜怎么这个样子,你快给她拉回来。不处罚下你们,客人那边也没法交代,你也知道她是啥人是吧。”我点了点头,去找小蜜,小蜜真的走了,她在更衣室里收拾自己的衣服。那身工装被扔在地上,“小蜜,你是真的要走吗?”

    “戚姐,你也不要再劝我了,我其实早就不想待在这了,来这这么久姐妹们总是表面和睦背地里明争暗斗的,我早就烦了。就为了这么点钱,每天陪着笑脸,连自尊都没有了,待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

    “那你是连我也不要了是吧?”

    “好姐姐,在这工作我最大的幸福就是跟你在一起了。”我看见小蜜脸上挂着泪,“小蜜,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了我,但是你也不用辞职,辞职了你去哪呢?”小蜜笑了一下,“那我就回家了呀,你不用担心我。”小蜜背着包离开了,她走之前拉着我的手,“姐,你可别忘了你的梦想啊!”我看着她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在那之后我很久没有见过小蜜,偶尔听见她在电话里娇滴滴又不失可爱的声音,我很怀念那些曾跟这个姑娘在一起的日子。后来我独立支撑着我的柜组,小蜜的位置一直没有人再来。我的薪水也在上涨,想起当初我为什么没有发飙,原因只有一个,那瓶香水远远超过了我两个月的薪水,在姑凉的日子很苦,但是我不想要再接受家里的恩惠。也许是因为自尊,而正是这种自尊也让我失去了本该拥有的自尊。在我们这种职业,面子根本就是屁。

    姑凉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正如我日渐憔悴的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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