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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6大唐双龙传(七)

    大业十二年五月十三,突厥进攻太原,以始毕可汗弟咄苾为统帅,率军六万,陈兵城外,太原告急。太原太守李渊杀通敌奸细王威、高君雅,大得人心。唐国公次子李世民坚守城门,当时太原兵力三万,双方实力悬殊,再加上突厥铁骑一向骁勇,更有北方刘武周虎视眈眈,太原危在旦夕。

    十六日清晨,进攻的号角吹响了,这是几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进攻,声势浩大的精锐突厥军队涌向肃杀孤独的太原城,几十架的楯车涌向城门,楯车后面是弓箭手,最后一拨乃突厥军队的精锐——骑兵。

    黄昏时分,城楼上的守军惊讶地发现,突厥军队在撤退——这是真的吗?还是突厥军队在耍花招,引他们出兵追击?消息很快报给守将李世民,李世民一身戎装,立于城头,凭过人的军事触觉,他断定,突厥人是真退了——

    李世民凝目观察,见突厥军的撤退迅速而有序,打消了出城追击的念头。不过一个时辰,太原城外已不见突厥军队的影子。战后的战场一片肃杀,到处都是折断的箭矢、染血倒地的战马、和被遗弃的士兵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鲜血与焦木混合的硝烟味。

    留下一队士兵清理战场,李世民带着亲随骑马回国公府。

    国公府的议事大厅里,李渊端坐于高位,两边坐着的乃是他的左膀右臂裴寂和刘文静,李世民坐于裴寂下手,几人正为突厥的突然退兵疑惑不解。裴寂道:“咄苾乃勇武善战之人,虽则此次进攻太原遇挫,却绝不会令他就此心生退意,除非是突厥内部出了大事,他不得不赶回去。”

    李世民道:“我看他退兵时虽井然有序,却未免显得急切,看来这事一定非同小可。”

    李渊叹了口气,虽太原之围已解,但他并没有喜形于色,反是忧心忡忡地说:“今次突厥虽退了,但还有下一次,下下次,只要北面威胁不除,我们将寸步难行。”

    李世民傲然道:“父亲无需担心,对突厥我们可以用诈。如今突厥势大,与之交恶,我李阀将腹背受敌,进退失据,不如虚与委蛇,许以财帛美人,再给足面子,如此一可免后顾之忧,二可从突厥手中获得战马,三则联合突厥,以增兵威。”

    李渊乃精通厉害计算的政治家,闻言眼睛一亮,却又随之皱起眉,“世民所谓的给足面子,是否要我李阀向突厥称臣呢?”

    李世民道:“父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成王败寇,等到定鼎天下那天,世人所见的皆是父亲您的雄才大略与忍辱负重。”

    李渊五十出头,肚子微微往外凸,眼角下垂,外界传闻他懦弱而好色,单看他的外貌,确实乃酒色过度之相,只有偶尔闪过眼睛的精光,才显示他其实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此时,他神情凝重,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显然非常犹豫,过了片刻,他已有了决定,“这事,等你大哥回来再说。”

    “我已经回来了。”随着话音,阿青已从外面步入议事大厅,身上穿的是一套窄袖胡服,萧肃昳丽的五官隐隐透着一股杀伐决断之气,从容拱手道:“见过父亲和两位先生。”

    李渊大喜,自座位上起身迎了几步,托住阿青的手道:“我儿平安归来,为父实在欣慰。”

    李世民吃惊过后,眼睛亦迸发出欣喜的笑,叫了一声,“大哥。”

    裴寂和刘文静亦站出来纷纷让座,道:“大公子请上座。”

    阿青于李渊下手坐下,说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始毕已死。”

    众人大惊,尔后是狂喜,裴寂失态地问道:“大公子这话可当真?”

    阿青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刘文静已经笑着出声,笑声里说不出的畅快,“难怪咄苾急匆匆地退兵,必是接到了突厥来的消息——突厥蛮化之地,一向讲求强者为尊,始毕一死,他的儿子又还年幼,几个弟弟皆狼子野心,绝不肯屈居人下,必有一番激烈的争斗,再也无暇顾及中原之事。”

    阿青的双目微冷,道:“不错,突厥想通过支持各方反隋势力,永远维持中原四分五裂的形势。而它则不断寇边抢掠,以战养战,从中称霸。那我便教它自己先乱起来。”

    刘文静哈哈一笑道:“妙极,此时关中精兵尽出对付李密,正是李阀进军关中的最佳时机,只要夺得西都长安这坚强的固点,再去薛举父子这西面之患,便可遥看关中群雄逐鹿,一边增强实力,一边坐收渔翁之利。”

    李渊听得豪情万丈,一拍椅子扶手,站起来道:“昏君杨广倒行逆施,弄得民不聊生,我李渊虽不才,却也愿奋力而起,解百姓倒悬之苦。”

    大业十三年七月,唐国公李渊公开誓师,发檄文痛陈隋帝杨广骄奢淫逸,穷兵黩武,致使民怨沸腾,豺狼充于道路。令四子李元吉留守晋阳宫,负责太原事宜,以李建成李世民为三军正副统帅,尊立杨广之孙代王杨侑为帝,遥尊远在江都的杨广为太上皇,起兵太原。

    十一日,李建成李世民兄弟攻克西进之路上的第一个障碍西河郡,仅用九天,令李渊喜出望外。之后,李渊建立自己的军事和政权机构:设置大将军府,自称大将军,长子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统领左三军。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统领右三军。裴寂和刘文静为长史司马。

    暴雨像炮弹似的密集地落下来,砸在人的身上,灌满衣服和靴子,每走出一步都要花费比平时多出一倍的力气,更令人难受的是,眼睛被雨水打得根本看不清,视距变短,唯一多见的便是前面的人的后背。

    攻克西河郡之后,李阀军队并未多做休整,而是紧接着便直奔霍邑。

    一月前,闻李渊起兵,代王杨侑派虎牙郎将宋老生率精兵二万驻守霍邑,另派屈突通驻守河东,与宋老生遥相呼应,以拒李渊。

    却没想到,李渊大军遇上连日暴雨,道路泥泞,行军变得尤为困难。

    距霍邑十里,阿青下令就地休整,尔后便独自上了附近的一座小丘,立于山头,霍邑城便遥遥可望。没多久,李世民也上来了,首先看到的鹰奴,标枪似的立于阿青身后十丈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他平凡无奇的脸上,在下颌处汇成小溪淌下来,他却连眼睛都不眨,无声无息地仿佛一个影子,但等李世民要跨步走近时,他却一步挡在李世民面前,依旧没有表情,却是明明白白的拒绝姿态。

    李世民目射如电,威压便有如实质般朝他倾轧过去,鹰奴垂了眼睛,额上渐渐渗出汗水,身子却一动不动。蓦地,李世民收回威势,朝十丈开外的阿青叫道,“大哥,是我。”

    阿青转过头,略微点了点头,鹰奴驯服地退到一边,李世民看了他一眼,抬脚朝阿青走去,与他并立山头,遥看霍邑城,道:“大哥对这一仗有什么打算?”

    阿青反问:“你对宋老生有何了解?”

    李世民道:“此人名声虽不显,却很有几分本事,据说长得背阔腰圆,彪悍魁梧,使一柄大砍刀,听说受过高人指点,颇具气象。”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他有精兵两万,又有坚城可据,若守城不出,我们恐怕就要陷于被动了,持久战对我们很不利。”

    阿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仅仅说了一句,“看他没有派兵驻守霍邑门户贾胡堡,任凭我们长驱直入,便知此人有勇无谋,他想守城,我们就逼他出城。”

    他的话刚说完,原本还疾驰如箭的暴雨便渐渐停了,李世民欣喜道:“雨停了。”

    暴雨之后的天空像雨洗过的良心,澄明美丽,苍翠的树叶滴着晶莹的水珠,那绿就像人心尖上的一点爱恋,清新娇俏,呼吸间有一股泥土和水汽混合的清鲜味道。但如此美景,却无一人欣赏,雨停之后,李渊便听从两个儿子的意见,将军队分成十几队,从城东南到西南,摆出一副安营扎寨,准备攻城的样子,并着人于城下辱骂宋老生。

    宋老生性格暴烈,如何忍得了,又仗着一身过硬的外家功夫,果真打开城门,亲自领兵出战,只见当先一人威风凛凛坐于马上,面如紫茄,身量虽不高,却遒劲壮实,最惹人注目的乃颌下一把飘逸的白胡子,一直飘至胸前,双目精光内敛,大喝道:“李渊小儿,乱臣贼子,敢在老夫面前猖狂,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说罢,手中大砍刀威风凛凛地一挥,便于空中划出一道威猛的刀劲,身后士兵齐声喝彩。

    李渊见状,立时率军转身就跑。宋老生见状哈哈大笑,拍马便追,追出一里,忽觉不对,自两边山头冲下两队骑兵,冲击宋老生的军队,趁机占据东门与南门,截断宋老生后路,领兵的正是李建成与李世民,李渊趁机掉转回头与宋老生的隋兵厮杀,三方形成包抄之势。

    宋老生始知自己中计,气得须发皆张,怒意迸张,大砍刀更是舞得虎虎生威,连番砍倒身周十几名李阀兵,一时间,双方竟僵持不下,忽空中传来蕴含内劲的声音,“宋老生已死。”那声音威而不露,竟能覆盖方圆数里,并在刀剑相交,喊杀声震天,人人头脑发热之际清晰地传到人的耳朵里,可见那传话之人的功力之深。隋兵听到此话无不一愣,正在此时,那声音再度想起,“宋老生已死”。

    不明真相的隋兵心下犹豫,不免心生退意,隋兵军心大动。宋老生怒极,暴喝一声,“他奶奶的,有种给我站出来,使这种下九流的阴招!”这一声暴喝蕴含内劲,虽比不得刚刚那人的声音能覆盖整个战场,却也稳定了部分的军心,而他,已发现那出言的人——

    那人高坐于马上,银色铠甲,猩红披风,手中乃是一柄略弯的腰刀,刃身只有存许阔,那人刀法迅捷诡变,被那腰刀砍中的人,竟是连声音都未出,仿佛并不晓得自己已魂归地府——正是阿青。

    宋老生实也是强横彪悍之人,夷然不惧,驱马冲向他,所有拦截之人皆砍翻在地,一时竟有些万夫莫敌之势,瞬间,他已迫近阿青一丈内,身子忽如大鹏展翅般高高跃起,重逾百斤的大砍刀如山洪暴发般直劈而下——

    “当!”

    双刀交击,发出震耳欲聋的激响。

    阿青座下马因受不了着骇人的爆裂劲气,竟长鸣一声。宋老生闷哼一声,身子往后抛跌数丈,吐出一口鲜血,已明白自己绝不是那人对手,正在这时,他那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大砍刀竟寸寸而裂,心胆俱寒。此时战场上两方鏖战许久,隋兵已摧枯拉朽一般呈现不可挽回的败势,宋老生立时抢了一批战马,往城门逃去。

    正在这时,空中再度传来“宋老生已死”的声音,军心溃败,已被杀得心生怯意的残兵一股脑地涌向城门,堵住了城门,宋老生竟一时不能接近城门,城上守军知机,立时放下绳索。宋老生夺过一个李阀兵的长枪,挑开从左胁砍来的刀,又一枪刺中前方的敌人的胸膛,迅速拔出,以枪尖支地,身子借机高高跃起,运起身内仅剩的真气,扑向城墙,抓住了那条救命绳索——

    但他已不能到达城头了,只因为,一支劲箭破开虚空,从他后背射入,染血的箭头从前胸透出二寸有余,箭尾还在剧烈震颤。

    阿青坐于马上,缓缓地放下手中之弓,眼神神情比铠甲上的反光还要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晚了,一时大意,竟没有保持住日更,小红花木有了~真伤感

    另,大家新年快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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