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喜事
孟之上马家提亲时，他的心情一直很忐忑，虽说之前已经到过马家一次，可这一次，是只身一人，从跨进马家大门那一刻起，马家上上下下，包括下人，都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就连扫地的、倒马桶的、从井里提水的下人，无一例外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他，看得他有些不自在。进内堂后，马家的姨太太们也都等候在了大厅里，整个大厅里全是人，幸好他看到了人群里的祥英，她正走过来向他介绍她的家人。
她指着高堂上坐着的穿着枣红色旗袍头戴黑色瓜冒的男人说，“这是我爹。”
孟之忙鞠了个躬，“伯父好。”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在了马老爷手上的龙头拐杖上，心想待会儿会不会挨这龙头拐杖的揍，可是他答应爹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有些胆战心惊。
接着祥英指着身材微胖，穿着绿色旗袍头发盘在脑后，带着一对翡翠耳环和一个金镯子的女人说，“这是我娘。”
孟之又连忙鞠躬，“伯母好。”
再下来祥英又介绍了她的三娘、四娘、大哥、大嫂，三妹、四弟，但唯独不见她二哥，于是他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二哥呢？”
话才刚问完，他便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因为每一个人都用很阴郁地目光看着他，祥英反而轻松地回答道，“被我爹关禁闭呢。”
顾孟之忽然冒了一身冷汗，他在想这到地是怎样恐怖森严的一个家庭，没想到祥英竟然能在这里活着并且还能活蹦乱跳。
所有人都就坐后，马老爷便开始问孟之话，所问的话题从他出生到现在，从他父母到他家族的祖宗，不管问什么，顾孟之都沉着应对，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吃饭的时间。
晚宴上，马老爷又考验了他的酒量、人品，但都没有抓到他的什么把柄，终于，他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从今往后，你要好好照顾祥英，如果祥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马家上上下下决不答应。”
听到这句话，顾孟之才终于吞下了一颗定心丸，晚宴过后，马老爷差人送他回家，他半醉半醒地到想起马祥云来了，想到他被禁足在家，不免为他惋惜，忽然他又想到，大丈夫志在四方，怎么能被区区一个房间给困住，在这成亲之际，他忽然又想着要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
一个星期过后，马祥英和顾孟之的婚事终于在双方家长的张罗下，紧锣密鼓地展开了，首先是顾家准备聘礼和修葺房屋，顾家原本人手就少，顾老爷还有公务要繁忙，所以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顾太太和婉琴在打理，顾太太发请柬发到手软婉琴写请柬也写到手软，孟之则督促工匠们修房屋，又购置了一些家具。而马家则忙于给祥英置办嫁妆，实际上操劳的只有二太太，其他姨太太都持观望态度，特别是三太太，每次看到祥英上蹿下跳跑来跑去，她就教导她的女儿祥珍，一定要有女人的矜持，不能向她二姐那样。
其实祥珍一直都很羡慕她二姐，可以上蹿下跳、可以穿好看的衣服、可以买好玩的东西，甚至还可以随便就把头发剪成短发，然而她看看自己，不能跑不能跳，每天只能呆在家里念女儿经弹古筝，生活一点也不自由。
她扭头看了看正在嗑瓜子儿的母亲，回身走进了屋子。
马祥云看着屋外忙忙碌碌地下人，百无聊赖地又趟回自己的床上，已经快有一个月没出门了，外面是什么样子似乎都已经忘了，但是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顾婉琴的样子，他每天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画婉琴的人物画像，刚开始画得一点也不像，可是到后面，慢慢开始和她有些神似了，而现在，简直可以说形神兼备。
马祥云看着手中的画像爱不释手，下人将门外的锁打开后推门而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他的书桌上，他走上前拾起托盘里的海棠嗅了嗅，心情忽然大好，他将花瓶中已经枯萎的海棠花扔掉，又将新鲜的海棠插了进去，便坐在书桌前吃起了送来的午饭，他决定要好好对待自己，就等订婚的那天到来。
顾婉琴也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马祥云了，听祥英说他被关在了家里，她就更加担心了，他送的那串马尾草花环还好好地挂在门后，虽然已经脱水，好在马尾草枯死后的形状并没有变多少，而书本里夹着的，是祥英从他那里拿来的写着她名字的纸鹤，祥英劝她不要太担心，但是她却一直在后悔，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喜欢他，那样自己的心里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祥英和孟之的婚礼在良辰吉日如时举行，顾家里里外外宾客云集，桌子都已经摆放到了大门外，很早新娘就从马家迎娶到了顾家，她现在正在里屋里等候着，而婉琴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陪着她。
“你现在紧张吗？”
婉琴看着一直一动不动的祥英，还以为她睡着了。
从一个月前祥英就开始练习化妆了，而今天这个妆也是她为自己画的，她很满意，为了保持唇上的口红不被抹掉，她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所以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不紧张，但就是饿。”
婉琴立马起身，“那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祥英忙招呼她，“不用了，还是再等等吧。”
婉琴奇怪不已，“等什么？”
“等你哥哥进来。”祥英说这话的时候，体态很娇羞，这让婉琴有些不适应。
她不想打击祥英，“可是他要很晚才会进来。”
半晌，祥英才娇滴滴地说，“……我怕弄花了妆。”
婉琴无言以对，只好又坐回了座位上，她好奇的盯着祥英的头盖，猜她今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都说新娘子美若天仙，不知道自己做新娘子的时候会不会也是那样的。
当她天马行空的幻想时，祥英的肚子又饿得咕咕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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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高堂上坐着的穿着枣红色旗袍头戴黑色瓜冒的男人说，“这是我爹。”
孟之忙鞠了个躬，“伯父好。”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在了马老爷手上的龙头拐杖上，心想待会儿会不会挨这龙头拐杖的揍，可是他答应爹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有些胆战心惊。
接着祥英指着身材微胖，穿着绿色旗袍头发盘在脑后，带着一对翡翠耳环和一个金镯子的女人说，“这是我娘。”
孟之又连忙鞠躬，“伯母好。”
再下来祥英又介绍了她的三娘、四娘、大哥、大嫂，三妹、四弟，但唯独不见她二哥，于是他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二哥呢？”
话才刚问完，他便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因为每一个人都用很阴郁地目光看着他，祥英反而轻松地回答道，“被我爹关禁闭呢。”
顾孟之忽然冒了一身冷汗，他在想这到地是怎样恐怖森严的一个家庭，没想到祥英竟然能在这里活着并且还能活蹦乱跳。
所有人都就坐后，马老爷便开始问孟之话，所问的话题从他出生到现在，从他父母到他家族的祖宗，不管问什么，顾孟之都沉着应对，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吃饭的时间。
晚宴上，马老爷又考验了他的酒量、人品，但都没有抓到他的什么把柄，终于，他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从今往后，你要好好照顾祥英，如果祥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马家上上下下决不答应。”
听到这句话，顾孟之才终于吞下了一颗定心丸，晚宴过后，马老爷差人送他回家，他半醉半醒地到想起马祥云来了，想到他被禁足在家，不免为他惋惜，忽然他又想到，大丈夫志在四方，怎么能被区区一个房间给困住，在这成亲之际，他忽然又想着要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
一个星期过后，马祥英和顾孟之的婚事终于在双方家长的张罗下，紧锣密鼓地展开了，首先是顾家准备聘礼和修葺房屋，顾家原本人手就少，顾老爷还有公务要繁忙，所以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顾太太和婉琴在打理，顾太太发请柬发到手软婉琴写请柬也写到手软，孟之则督促工匠们修房屋，又购置了一些家具。而马家则忙于给祥英置办嫁妆，实际上操劳的只有二太太，其他姨太太都持观望态度，特别是三太太，每次看到祥英上蹿下跳跑来跑去，她就教导她的女儿祥珍，一定要有女人的矜持，不能向她二姐那样。
其实祥珍一直都很羡慕她二姐，可以上蹿下跳、可以穿好看的衣服、可以买好玩的东西，甚至还可以随便就把头发剪成短发，然而她看看自己，不能跑不能跳，每天只能呆在家里念女儿经弹古筝，生活一点也不自由。
她扭头看了看正在嗑瓜子儿的母亲，回身走进了屋子。
马祥云看着屋外忙忙碌碌地下人，百无聊赖地又趟回自己的床上，已经快有一个月没出门了，外面是什么样子似乎都已经忘了，但是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顾婉琴的样子，他每天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画婉琴的人物画像，刚开始画得一点也不像，可是到后面，慢慢开始和她有些神似了，而现在，简直可以说形神兼备。
马祥云看着手中的画像爱不释手，下人将门外的锁打开后推门而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他的书桌上，他走上前拾起托盘里的海棠嗅了嗅，心情忽然大好，他将花瓶中已经枯萎的海棠花扔掉，又将新鲜的海棠插了进去，便坐在书桌前吃起了送来的午饭，他决定要好好对待自己，就等订婚的那天到来。
顾婉琴也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马祥云了，听祥英说他被关在了家里，她就更加担心了，他送的那串马尾草花环还好好地挂在门后，虽然已经脱水，好在马尾草枯死后的形状并没有变多少，而书本里夹着的，是祥英从他那里拿来的写着她名字的纸鹤，祥英劝她不要太担心，但是她却一直在后悔，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喜欢他，那样自己的心里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祥英和孟之的婚礼在良辰吉日如时举行，顾家里里外外宾客云集，桌子都已经摆放到了大门外，很早新娘就从马家迎娶到了顾家，她现在正在里屋里等候着，而婉琴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陪着她。
“你现在紧张吗？”
婉琴看着一直一动不动的祥英，还以为她睡着了。
从一个月前祥英就开始练习化妆了，而今天这个妆也是她为自己画的，她很满意，为了保持唇上的口红不被抹掉，她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所以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不紧张，但就是饿。”
婉琴立马起身，“那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祥英忙招呼她，“不用了，还是再等等吧。”
婉琴奇怪不已，“等什么？”
“等你哥哥进来。”祥英说这话的时候，体态很娇羞，这让婉琴有些不适应。
她不想打击祥英，“可是他要很晚才会进来。”
半晌，祥英才娇滴滴地说，“……我怕弄花了妆。”
婉琴无言以对，只好又坐回了座位上，她好奇的盯着祥英的头盖，猜她今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都说新娘子美若天仙，不知道自己做新娘子的时候会不会也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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