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山崖上的争执
而那个叫做波风水门的男孩，彻很快在开学典礼上遇见了。金发男孩在人群中谈笑，那一头漂亮的金发都仿佛在熠熠生辉。
彻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离对方远远的。
虽说在日常的生活中尽量避免，但两人毕竟是同班同学，平日训练难免会撞到一起。刚开始彻还能利用自己训练早的优势，站在水门的前面。但很快，这种优势就消失了。
这简直是超越了彻想象的事情。
彻不需要和同学打好关系，他的生活单调地可以用几个词概括：睡觉，训练，照顾静音，以及没完没了的训练。
他不是对变强有着可怕的执念，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些必要的事情来做。而必要里面的定义，绝对不包括开阔新的朋友，迎接新的生活。
这是加藤彻害死他妈妈，所必须承受的惩罚。
但正因为如此，彻才对水门的成长感到畏惧。如果说实力是天分和努力的集合，那么彻已经达到他一生的极限了。
那么，波风水门呢……
宇智波家寄予厚望的陆远少年被彻甩到了身后，而彻又被水门甩到了身后。这就像是冥冥中的一条链，一环扣一环，然后……这只是验证了彻心底，水门古怪的另一个证据。
于是，彻越发躲着水门走了。
当然，这样微小的差别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彻很早就以孤僻在班里扬名了。他所做的，只是在千里之外，再后退五步——当然，这对于千里之外的人而言，很难辨别视野中的一粒点，是否变得更加遥远，是同样的道理。
这样的距离，叫做安全感。
但这个保护着彻的膜，在某一天被打破了。冬末春初，在墙壁的缝隙中，还有颤巍巍的迎春花对着春风吐露出一点嫩黄。彻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倒霉……
……倒霉到，居然和波风水门实战一组。
一般而言，老师都会安排两个实力相仿的学生为一组。但彻不想和水门一起，只好变着法和位列第三的宇智波陆远组队，把对方虐得死去活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宇智波陆远看彻的表情都是杀气腾腾的。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说的就是彻这种情况。
彻只能硬着头皮上。演习战的规则很简单：在两人的腰上系一条红布，在时间规定内，谁能夺走对方的红布，谁就是胜利者。
在“开始！”响起的那一瞬间，彻跳进了树林里——他压根就没想过和水门硬碰硬，胜利更是遥不可及的事物。彻的目标只有一个：拖到时间结束。
他不可能赢波风水门的。
每个忍者都有机会战胜同样身为忍者的人，但波风水门并不是同类。
一旦树立了这样的想法，便连斗志都丧失了。
狡兔三穴，彻一共做了四处陷阱，两处只是单纯机关，在隐蔽的地方点燃了树枝，灼烧一根用来绷住大树枝的粗绳。时间一到，就会发出声响。两处是□术，当然，没有实体的幻术也不可能骗住对方多久。但彻放了起爆符，只能期待对方会中计。但躲好的彻在树林里隐蔽良久，也只能听到的只有“啪啪”两声树枝弹起，以及耳畔呜呜的风声。
波风水门到底在哪里？
彻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没头没脑的苍蝇，完全不知道苍蝇拍会从哪个方向扇来。他只能庆幸，水门没有猫捉老鼠的习惯。在一阵细微的拨开野草的碎响之后，波风水门从林子中走了出来，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几乎晃吓彻的眼睛。
让彻更觉得瞎眼的，是水门手里拿的东西，半截粗绳，两张起爆符。
这简直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但彻表情不变，更准确的说，彻只是验证了心中已经猜到的现实，这种情况很难让人在心底掀起太大的情绪起伏。
波风水门也没有在意这种细枝末节，他只是把手中的东西抛到了地上，双手插-进口袋。即便是一直警惕的彻，也不得不承认，金发男孩有一种奇异的魅力，没有任何语言可以直接描述，但如果需要具体情景却很容易——比如现在，水门的一个随意的举动，所有围观的人都似乎觉得，这场比赛就像他神色所暗示的那样，无关重要。
他说：“你很厉害哦，加藤彻，这次算平手吧。”
普通人会认为水门因为敬佩对手，而主动后退一步。如果是执着的对手，却会因为不甘而愤怒。
而彻当时茫然了片刻：“什么意思？”
水门避而不谈：“我们回去吧。”
彻把水门的话在心底盘桓片刻，才后知后觉地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波风水门不想和他打。
那么，为什么？
“等等，为什么？到了这个状态还避免战斗吗！”那简直是懦夫的举动，彻不理解，他直接吼出了这句话。但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难道不是远离水门才是他的宗旨吗？现在这个状态应该是他求之不得的。
水门微微有点吃惊：“我以为，你其实不想和我打。”
他的确不想。但这个状况，却不允许彻示弱：“别傻了，你难道以为我怕了你吗？”
说完，彻阴沉沉地勾了勾嘴角，嘲讽的口气吐出了一句话。
水门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还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但彻却觉得很痛快。那种痛快是多年怯懦后，终于勇敢地站出来大声对敌人宣战的痛快：“我不会怕你的，波风水门……”
苦无划过，那银灰色的金属色倒映着主人的恶毒，彻说。
“……你这个怪物。”
水门死死盯着彻，那一双湛蓝的眼睛里，情感的风暴在肆掠。彻读不懂，但可以肯定的是，波风水门以往一直温文尔雅的面具，被他加藤彻毫不留情地撕扯了下来。
兵器相交，擦出一串火星。
彻觉得他心中有一股火在熊熊燃烧，多年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挥舞的刀光中。
是谁说的力量能改变人生？
他那么努力，为什么却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谁规定的这见鬼的命运，谁又苛求他必须承受一切？
为什么妈妈死去了，而波风水门却活下来了？
或者说，每天都有无数生命诞生，无数生命消亡——那么，谁划定了其中的差别，谁又将钦定那生死的名单？
回答我呀！回答我呀！！
虽然身处战斗，但彻心头翻腾的情绪，却仿佛被那些疑问点燃了。而波风水门也被他打出了真火，战斗中也不再留手。可即便落于下风，彻也只觉得痛快，他内心深处，也许很早就潜藏着这样的疯狂。
他侧身后退半步，躲开水门的进攻。但这时候，鞋底的石头松了。
整个人重心失调，原本预计好的下一步也无法实施了，但对手后续的攻击，已经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彻的胸口。
彻觉得他飞起来了，然后是急速地坠落。
天空灰蓝色，似乎还没有从冬日的严峻冷漠中彻底回暖。几缕淡色的云，倒有几分神似三代火影的大烟斗上飘出的烟。
彻闭上眼睛，他觉得眼睛很涩，古旧而又陌生的感觉。
他有多久没哭过了？
那为什么现在要哭呢？
彻听见自己身体重重摔在枯叶地上的声音，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他猜自己受伤了，内出血，但具体伤势如何却不了解。可彻却没有任何自救的想法。好比一个极限地宣泄过的人，急需休息。
但这样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树叶被人粗暴地扯开。来人拉着彻的手臂，把彻拉到了他的背上：“对不起，对不起……你忍一忍，彻，我马上带你到医疗班去……”
男孩的声带还没完全发育开，带着年幼时特有的尖细，偏偏又染上了一层将哭未哭的沙哑，听起来有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
彻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男孩的表情。但脑袋沉沉的，思维全部凝成一团糊糊。唯有眼前一片金黄，宛如光辉降临。
算了，醒来之后，向这个……家伙，说句对不起吧。
……
一片黑暗的空间，彻默默地揉脑袋——老实说，记忆整合真不是一件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尤其是被融合的记忆还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槽点……一想起前任做过的那些事情，彻就有一种跪地不起的冲动。
这么多年以来，水门心里的彻，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彻一想到这一点，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让他死吧。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一个熟悉到过分的声音，冷冷地略带嘲讽地说。
彻嘴角抽了抽，艰难地爬起来。他现在还觉得膝盖疼得厉害，肯定是中箭太多的缘故：“你以为，这到底是谁的原因啊？”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就亮了起来。熟悉的书桌和窗帘，墙壁上还挂着明星的海报。而书桌前的椅子里，正襟危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但面无表情，很难让人心生好感。
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彻盯着那孩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却飘过云见的交代——虽然你和前任，从某种意义上是同一个人，但好比一台电脑有两个系统，里面有着不同的文件这类，想把两个系统合并成一个，势必要把许多冲突的文件去一存一。这就是你的战斗，记忆融合是第一步——而去，你必须记住一点：无论结果怎样，谁都不可能是完整的胜利者。
不过，彻打量着他前世的书桌，突然就觉得压力山大——无论怎么看，他的前任加藤彻，都来势汹汹呀。
彻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离对方远远的。
虽说在日常的生活中尽量避免，但两人毕竟是同班同学，平日训练难免会撞到一起。刚开始彻还能利用自己训练早的优势，站在水门的前面。但很快，这种优势就消失了。
这简直是超越了彻想象的事情。
彻不需要和同学打好关系，他的生活单调地可以用几个词概括：睡觉，训练，照顾静音，以及没完没了的训练。
他不是对变强有着可怕的执念，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些必要的事情来做。而必要里面的定义，绝对不包括开阔新的朋友，迎接新的生活。
这是加藤彻害死他妈妈，所必须承受的惩罚。
但正因为如此，彻才对水门的成长感到畏惧。如果说实力是天分和努力的集合，那么彻已经达到他一生的极限了。
那么，波风水门呢……
宇智波家寄予厚望的陆远少年被彻甩到了身后，而彻又被水门甩到了身后。这就像是冥冥中的一条链，一环扣一环，然后……这只是验证了彻心底，水门古怪的另一个证据。
于是，彻越发躲着水门走了。
当然，这样微小的差别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彻很早就以孤僻在班里扬名了。他所做的，只是在千里之外，再后退五步——当然，这对于千里之外的人而言，很难辨别视野中的一粒点，是否变得更加遥远，是同样的道理。
这样的距离，叫做安全感。
但这个保护着彻的膜，在某一天被打破了。冬末春初，在墙壁的缝隙中，还有颤巍巍的迎春花对着春风吐露出一点嫩黄。彻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倒霉……
……倒霉到，居然和波风水门实战一组。
一般而言，老师都会安排两个实力相仿的学生为一组。但彻不想和水门一起，只好变着法和位列第三的宇智波陆远组队，把对方虐得死去活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宇智波陆远看彻的表情都是杀气腾腾的。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说的就是彻这种情况。
彻只能硬着头皮上。演习战的规则很简单：在两人的腰上系一条红布，在时间规定内，谁能夺走对方的红布，谁就是胜利者。
在“开始！”响起的那一瞬间，彻跳进了树林里——他压根就没想过和水门硬碰硬，胜利更是遥不可及的事物。彻的目标只有一个：拖到时间结束。
他不可能赢波风水门的。
每个忍者都有机会战胜同样身为忍者的人，但波风水门并不是同类。
一旦树立了这样的想法，便连斗志都丧失了。
狡兔三穴，彻一共做了四处陷阱，两处只是单纯机关，在隐蔽的地方点燃了树枝，灼烧一根用来绷住大树枝的粗绳。时间一到，就会发出声响。两处是□术，当然，没有实体的幻术也不可能骗住对方多久。但彻放了起爆符，只能期待对方会中计。但躲好的彻在树林里隐蔽良久，也只能听到的只有“啪啪”两声树枝弹起，以及耳畔呜呜的风声。
波风水门到底在哪里？
彻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没头没脑的苍蝇，完全不知道苍蝇拍会从哪个方向扇来。他只能庆幸，水门没有猫捉老鼠的习惯。在一阵细微的拨开野草的碎响之后，波风水门从林子中走了出来，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几乎晃吓彻的眼睛。
让彻更觉得瞎眼的，是水门手里拿的东西，半截粗绳，两张起爆符。
这简直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但彻表情不变，更准确的说，彻只是验证了心中已经猜到的现实，这种情况很难让人在心底掀起太大的情绪起伏。
波风水门也没有在意这种细枝末节，他只是把手中的东西抛到了地上，双手插-进口袋。即便是一直警惕的彻，也不得不承认，金发男孩有一种奇异的魅力，没有任何语言可以直接描述，但如果需要具体情景却很容易——比如现在，水门的一个随意的举动，所有围观的人都似乎觉得，这场比赛就像他神色所暗示的那样，无关重要。
他说：“你很厉害哦，加藤彻，这次算平手吧。”
普通人会认为水门因为敬佩对手，而主动后退一步。如果是执着的对手，却会因为不甘而愤怒。
而彻当时茫然了片刻：“什么意思？”
水门避而不谈：“我们回去吧。”
彻把水门的话在心底盘桓片刻，才后知后觉地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波风水门不想和他打。
那么，为什么？
“等等，为什么？到了这个状态还避免战斗吗！”那简直是懦夫的举动，彻不理解，他直接吼出了这句话。但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难道不是远离水门才是他的宗旨吗？现在这个状态应该是他求之不得的。
水门微微有点吃惊：“我以为，你其实不想和我打。”
他的确不想。但这个状况，却不允许彻示弱：“别傻了，你难道以为我怕了你吗？”
说完，彻阴沉沉地勾了勾嘴角，嘲讽的口气吐出了一句话。
水门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还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但彻却觉得很痛快。那种痛快是多年怯懦后，终于勇敢地站出来大声对敌人宣战的痛快：“我不会怕你的，波风水门……”
苦无划过，那银灰色的金属色倒映着主人的恶毒，彻说。
“……你这个怪物。”
水门死死盯着彻，那一双湛蓝的眼睛里，情感的风暴在肆掠。彻读不懂，但可以肯定的是，波风水门以往一直温文尔雅的面具，被他加藤彻毫不留情地撕扯了下来。
兵器相交，擦出一串火星。
彻觉得他心中有一股火在熊熊燃烧，多年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挥舞的刀光中。
是谁说的力量能改变人生？
他那么努力，为什么却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谁规定的这见鬼的命运，谁又苛求他必须承受一切？
为什么妈妈死去了，而波风水门却活下来了？
或者说，每天都有无数生命诞生，无数生命消亡——那么，谁划定了其中的差别，谁又将钦定那生死的名单？
回答我呀！回答我呀！！
虽然身处战斗，但彻心头翻腾的情绪，却仿佛被那些疑问点燃了。而波风水门也被他打出了真火，战斗中也不再留手。可即便落于下风，彻也只觉得痛快，他内心深处，也许很早就潜藏着这样的疯狂。
他侧身后退半步，躲开水门的进攻。但这时候，鞋底的石头松了。
整个人重心失调，原本预计好的下一步也无法实施了，但对手后续的攻击，已经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彻的胸口。
彻觉得他飞起来了，然后是急速地坠落。
天空灰蓝色，似乎还没有从冬日的严峻冷漠中彻底回暖。几缕淡色的云，倒有几分神似三代火影的大烟斗上飘出的烟。
彻闭上眼睛，他觉得眼睛很涩，古旧而又陌生的感觉。
他有多久没哭过了？
那为什么现在要哭呢？
彻听见自己身体重重摔在枯叶地上的声音，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他猜自己受伤了，内出血，但具体伤势如何却不了解。可彻却没有任何自救的想法。好比一个极限地宣泄过的人，急需休息。
但这样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树叶被人粗暴地扯开。来人拉着彻的手臂，把彻拉到了他的背上：“对不起，对不起……你忍一忍，彻，我马上带你到医疗班去……”
男孩的声带还没完全发育开，带着年幼时特有的尖细，偏偏又染上了一层将哭未哭的沙哑，听起来有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
彻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男孩的表情。但脑袋沉沉的，思维全部凝成一团糊糊。唯有眼前一片金黄，宛如光辉降临。
算了，醒来之后，向这个……家伙，说句对不起吧。
……
一片黑暗的空间，彻默默地揉脑袋——老实说，记忆整合真不是一件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尤其是被融合的记忆还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槽点……一想起前任做过的那些事情，彻就有一种跪地不起的冲动。
这么多年以来，水门心里的彻，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彻一想到这一点，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让他死吧。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一个熟悉到过分的声音，冷冷地略带嘲讽地说。
彻嘴角抽了抽，艰难地爬起来。他现在还觉得膝盖疼得厉害，肯定是中箭太多的缘故：“你以为，这到底是谁的原因啊？”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就亮了起来。熟悉的书桌和窗帘，墙壁上还挂着明星的海报。而书桌前的椅子里，正襟危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但面无表情，很难让人心生好感。
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彻盯着那孩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却飘过云见的交代——虽然你和前任，从某种意义上是同一个人，但好比一台电脑有两个系统，里面有着不同的文件这类，想把两个系统合并成一个，势必要把许多冲突的文件去一存一。这就是你的战斗，记忆融合是第一步——而去，你必须记住一点：无论结果怎样，谁都不可能是完整的胜利者。
不过，彻打量着他前世的书桌，突然就觉得压力山大——无论怎么看，他的前任加藤彻，都来势汹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