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雕刻时光
“明天下午三点于雕刻时光，可否赏光赴约？”
特丽莎看着陌生的号码，不自觉地浅笑，随手回了个“OK”便将手机扔在一边。
雕刻时光是一家咖啡厅，离哥伦比亚大学不远。以其独特的装潢、醇正的咖啡和合理的价格颇受学生赞扬。
当然，哥伦比亚大学是私立大学，相对于那里的学生而言，价格合理就意味着价格不菲，否则岂不是很有损身份？
能请我去雕刻时光的怕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不过，用这个号码联系我的，怕也不是我的大款客户吧。
这个号码存在的交际圈并不复杂，既然是陌生人，那应该是有点手段得到我号码的人，但同时因为不是一条道上的，所以找不到我更常用的那个号码……这样一来目标范围大大缩小了，只剩下……
特丽莎抿起嘴笑笑，一个东方人的面孔浮现在她眼前。
不过，他真的付得起账？
当特丽莎出现在叶的面前时，叶怀疑自己患了脸盲症。
我找错人了吧？
“你好，叶Sir。”特丽莎大方地伸出右手，愣是把叶吓了一跳。
特丽莎一脸浅笑地坐下，用略有些疑惑的表情看着叶：“你姓Yes？”
“No，Y—E，Ye，叶。”叶有些失笑，但毕竟弄错他名字的不止特丽莎一个，每当肯说“Yes， Sir”的时候，叶都会注意，以免错认为看在喊自己。不过没关系，一般说“Yes，Sir”的时候，肯都会敬礼，这也算一个比较好的区分方式吧。
不过这么看来，她应该不是华裔。但也不排除不会说汉语的华裔，叶想起了某个为了兄弟而放弃学汉语的数学家。
特丽莎抱歉地笑笑，用涂着蓝色指甲油的十指优雅地捧起桌上的菜单：“一杯Espresso，叶Sir呢？”
“拿铁。”
尽管有一点心理准备，叶还是不适应特丽莎180度的转变：“那天你不是冷冰冰的，今天怎么这么……”
“这么自来熟对吧？”特丽莎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翘起，似乎夹着一支烟，“那天嘛我总得表现得像一个清洁工，对吧？”
一个冷冰冰的清洁工，这样很符合身份？
“总之，女人变身无罪，不是吗？”
看着叶不信任的眼神，特丽莎又补充了一句。
叶的兴趣立即转向：“你看《红线传》？”
特丽莎听到这话时，只觉得口中的咖啡有夺唇而出的趋势。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将咖啡咽了下去，这才没有喷在叶的脸上。然后，她缓缓地开口：“看一点吧。”
叶的脸上微微露出喜色。
好吧，特丽莎咬咬嘴唇，他只是一个警察，不是FBI的也不是CIA，对他要求不能太高。想到这儿，特丽莎恢复了优雅的微笑：“今天叶Sir找我来不是来谈小说的吧？”
叶终于从天马行空的想象中恢复过来：“是的，有些事情想找你确认一下。”
“可以。”特丽莎抿着嘴浅笑，“不过我们是否应当坦诚相待，比如说把你身边的录音笔关掉什么的。”
叶很想说警方办案不打折扣，但是不知是不是被特丽莎的气场给震慑住了，话愣是没有说出口，反而默默地关掉了录音设备。
“很好，问吧。”
究竟谁是警察？
“那天你又没有动过桌上的东西？”
“动过。”
“动过什么？”
“咖啡，我喝了一口。”
“你不怕有毒？”
“只是用小指蘸了一点尝了尝，不会中毒的。”
“这……”叶有一个原则，绝对不和不要命的女人讲道理，因此他决定继续问下去，“有什么感觉吗？”
“有点咸，很难喝。”
“咸？”叶的表情不亚于得知彗星将要撞地球，“你是说……”
特丽莎很配合地点点头：“所以我顺手拿走了一样东西。”摊开手，掌心里是一张糖纸，保存得极好，纹路清晰可见。特丽莎将它递给叶：“试试看顺着纹路你能把它弄成什么样。”
叶顺从地揉着锡纸，心里暗暗发笑自己怎么沦落到要别人指点自己的行动。
幸好，叶的想象力够用，一个不算完美的就酒瓶形状在叶的手里产生了。
“酒心巧克力。”叶突然明白了什么，“尸检报告上说死者体内含有酒精，也就是说，有人将酒心巧克力里的夹心换成了真正的酒。咖啡里加了盐，又咸又苦的味道让馆长顺手拿起手边的酒心巧克力。咖啡和酒精可以诱发心脏病。”叶承认自己想多了，果然密室这种高智商的手法只存在于小说之中。
特丽莎只是“你懂就好”的表情。
“那凶手？”叶盯着特丽莎看着。
“馆长的桌子从来都是秘书收拾的，所以，我猜……”
叶点点头，似乎深谙内幕：“如果你没有隐瞒这条消息的话，就不会再闹出一条人命了。”
“你的意思是——她，她死了？”
特丽莎的声音又开始颤抖，让叶不得不怀疑这个女人是真的惊讶还是正宗科班出身。没关系，好莱坞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特丽莎没有再说什么，叶却收起了略显白痴的笑：“艾玛小姐的事我们先放一放。不过，我觉得有些推测需要证实一下。”
“什么？”特丽莎一边盘算着叶是怎么做到变脸比变天还快的，一边思忖着要不要控制叶的手机，让他无法录音。
“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帮‘死神’调换了东西。”
特丽莎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但表面上维持着镇定：“不是我。”
她的惊慌被叶尽收眼底，叶心中的自信在兀自膨胀。
“好吧。”叶觉得自己开始掌握话语的主动权，表情也格外认真，“那天‘死神’被馆长击中逃走的时候，馆长很自豪地告诉我，‘死神’并没有得手。随后我还和馆长去看了那枚戒指。”
“然后呢。”特丽莎就像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一样。
但事实上，它确实和自己毫无关系。
“但是，现在呢，那枚戒指上的‘鸽血石’已经变成了一块玻璃。谁都知道，怪盗那晚没有拿走戒指，那是谁调换了它呢？”
“不是我。”特丽莎依旧很淡定。
叶发现自己面前这个对手并不好对付，她的从容让叶感到一阵压力。
“我记得展览的橱窗曾经是钢化玻璃的，如今却是防弹玻璃的，很显然，在‘死神’下达预告函之后，馆长做了些小小的准备。”
“然后呢。”
叶很想问这个女人是不是只会说“然后呢”这三个字，但迫于不知道是谁的气场，这些话叶迟迟说不出口。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叶看特丽莎的眼神有些凌厉了。
那也得先有棺材吧。特丽莎似乎看出了叶心里所想。
不过这些都是叶一瞬间的想象，叶的想象力是一流的。
事实上，特丽莎是不会讲这样的事放在心上的。
“那天能进那个房间的除了安装工人就是你了，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听到这里，特丽莎“扑哧”一声笑了，笑得极为灿烂，灿烂得让叶心里毛毛的：“真是毛茸茸的逻辑啊。且不说物证了，人证有吗？你怎么不说‘死神’化妆为安装工人来偷的，这不是比我更安全？难道我就不怕有工人向警方报告说清洁工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原来一本正经的叶就这水平啊，就算录了音也不能当证据，特丽莎很庆幸自己没有控制叶的手机，留人以话柄。
叶，你真的很天然呆。
叶感觉自己又落败了。叶潜意识里很肯定“死神”是不会违反预告函上的时间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相信“死神”的信誉，或许是两个人因为共同爱好的一本漫画而心照不宣吧。
一个警察和一个怪盗心照不宣？
叶打了个寒战。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特丽莎不愿意再耗下去。
叶点点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冥想症。”特丽莎喃喃道，看着窗外的阳光已不似先前的热烈，心想自己应该走回去，这样才能赶上最美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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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哥伦比亚大学是私立大学，相对于那里的学生而言，价格合理就意味着价格不菲，否则岂不是很有损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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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丽莎抿起嘴笑笑，一个东方人的面孔浮现在她眼前。
不过，他真的付得起账？
当特丽莎出现在叶的面前时，叶怀疑自己患了脸盲症。
我找错人了吧？
“你好，叶Sir。”特丽莎大方地伸出右手，愣是把叶吓了一跳。
特丽莎一脸浅笑地坐下，用略有些疑惑的表情看着叶：“你姓Yes？”
“No，Y—E，Ye，叶。”叶有些失笑，但毕竟弄错他名字的不止特丽莎一个，每当肯说“Yes， Sir”的时候，叶都会注意，以免错认为看在喊自己。不过没关系，一般说“Yes，Sir”的时候，肯都会敬礼，这也算一个比较好的区分方式吧。
不过这么看来，她应该不是华裔。但也不排除不会说汉语的华裔，叶想起了某个为了兄弟而放弃学汉语的数学家。
特丽莎抱歉地笑笑，用涂着蓝色指甲油的十指优雅地捧起桌上的菜单：“一杯Espresso，叶Sir呢？”
“拿铁。”
尽管有一点心理准备，叶还是不适应特丽莎180度的转变：“那天你不是冷冰冰的，今天怎么这么……”
“这么自来熟对吧？”特丽莎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翘起，似乎夹着一支烟，“那天嘛我总得表现得像一个清洁工，对吧？”
一个冷冰冰的清洁工，这样很符合身份？
“总之，女人变身无罪，不是吗？”
看着叶不信任的眼神，特丽莎又补充了一句。
叶的兴趣立即转向：“你看《红线传》？”
特丽莎听到这话时，只觉得口中的咖啡有夺唇而出的趋势。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将咖啡咽了下去，这才没有喷在叶的脸上。然后，她缓缓地开口：“看一点吧。”
叶的脸上微微露出喜色。
好吧，特丽莎咬咬嘴唇，他只是一个警察，不是FBI的也不是CIA，对他要求不能太高。想到这儿，特丽莎恢复了优雅的微笑：“今天叶Sir找我来不是来谈小说的吧？”
叶终于从天马行空的想象中恢复过来：“是的，有些事情想找你确认一下。”
“可以。”特丽莎抿着嘴浅笑，“不过我们是否应当坦诚相待，比如说把你身边的录音笔关掉什么的。”
叶很想说警方办案不打折扣，但是不知是不是被特丽莎的气场给震慑住了，话愣是没有说出口，反而默默地关掉了录音设备。
“很好，问吧。”
究竟谁是警察？
“那天你又没有动过桌上的东西？”
“动过。”
“动过什么？”
“咖啡，我喝了一口。”
“你不怕有毒？”
“只是用小指蘸了一点尝了尝，不会中毒的。”
“这……”叶有一个原则，绝对不和不要命的女人讲道理，因此他决定继续问下去，“有什么感觉吗？”
“有点咸，很难喝。”
“咸？”叶的表情不亚于得知彗星将要撞地球，“你是说……”
特丽莎很配合地点点头：“所以我顺手拿走了一样东西。”摊开手，掌心里是一张糖纸，保存得极好，纹路清晰可见。特丽莎将它递给叶：“试试看顺着纹路你能把它弄成什么样。”
叶顺从地揉着锡纸，心里暗暗发笑自己怎么沦落到要别人指点自己的行动。
幸好，叶的想象力够用，一个不算完美的就酒瓶形状在叶的手里产生了。
“酒心巧克力。”叶突然明白了什么，“尸检报告上说死者体内含有酒精，也就是说，有人将酒心巧克力里的夹心换成了真正的酒。咖啡里加了盐，又咸又苦的味道让馆长顺手拿起手边的酒心巧克力。咖啡和酒精可以诱发心脏病。”叶承认自己想多了，果然密室这种高智商的手法只存在于小说之中。
特丽莎只是“你懂就好”的表情。
“那凶手？”叶盯着特丽莎看着。
“馆长的桌子从来都是秘书收拾的，所以，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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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她，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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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特丽莎一边盘算着叶是怎么做到变脸比变天还快的，一边思忖着要不要控制叶的手机，让他无法录音。
“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帮‘死神’调换了东西。”
特丽莎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但表面上维持着镇定：“不是我。”
她的惊慌被叶尽收眼底，叶心中的自信在兀自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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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叶看特丽莎的眼神有些凌厉了。
那也得先有棺材吧。特丽莎似乎看出了叶心里所想。
不过这些都是叶一瞬间的想象，叶的想象力是一流的。
事实上，特丽莎是不会讲这样的事放在心上的。
“那天能进那个房间的除了安装工人就是你了，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听到这里，特丽莎“扑哧”一声笑了，笑得极为灿烂，灿烂得让叶心里毛毛的：“真是毛茸茸的逻辑啊。且不说物证了，人证有吗？你怎么不说‘死神’化妆为安装工人来偷的，这不是比我更安全？难道我就不怕有工人向警方报告说清洁工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原来一本正经的叶就这水平啊，就算录了音也不能当证据，特丽莎很庆幸自己没有控制叶的手机，留人以话柄。
叶，你真的很天然呆。
叶感觉自己又落败了。叶潜意识里很肯定“死神”是不会违反预告函上的时间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相信“死神”的信誉，或许是两个人因为共同爱好的一本漫画而心照不宣吧。
一个警察和一个怪盗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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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特丽莎不愿意再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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