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误入娼门
正午的烈日如火球一般灼烤着可汗堡的穹顶，整个高昌城沐浴着火焰山下的热浪。水气在灼热砾沙上蒸腾，眼前的一切仿佛海市蜃楼的幻境。
王宫的前殿跪着宰相，枢密使和几十位“于尔奇”，禁宫的玉阶下盘坐着无数唱经的僧侣。十几名回医忙得焦头烂额，带着狰狞面具的神汉抽动身躯，在高高筑起的神坛前跳着傩戏。
“陛下还没有醒吗？”头带桃型冠，一身党项人装扮的李妃疾步走进寝宫的大门。
跪在珠帘外的张妃，手提大宋的罗裙，满脸落寞地摇了摇头，袅娜地站起身。
“这群庸医忙活了一天一夜，陛下连眼皮都没睁过一下。一群废物！早该砍了他们的脑袋！”口气火暴的女人是来自西辽契丹的耶律大妃。
“姐姐息怒，仁慈的菩萨一定会保佑陛下平安！”两鬓垂着大串珊瑚的蒙古女子双手合十，紧闭双目，为她们共有的丈夫虔诚祈福。
“我们的阿萨兰汗一心要追随多兰葛大阏氏而去，他若是放弃了自己，太医能有什么办法呢？”张妃撩起宽大的衣袖，无奈地波动着水池中的清泉，随手拖起一朵柔弱的白莲，“耶律大妃，不然——张榜招贤吧！无论什么人，能医陛下之急症者，许以万户，赏赐千金！”
“就按妹妹的意思办！速传宰相拟旨，在高昌的十二面铁门上张贴告示。有揭此皇榜者，立即前来告我。”耶律大妃果断地拿了主意，心里却陷入一片混乱。丈夫命悬一线，儿子带兵去了南疆戍边，剩下他们这群女人日后该怎么办？
“多兰葛。。。。。。”忽然，珠廉内传出男子时断时续的微弱呢喃。
“陛下！”几个女人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同声呼唤，慌忙冲进了珠帘。
“多兰葛。。。。。。等我，等我。。。。。。”爱人故去，无心装扮梳理，亦都护消瘦的脸颊上长出了浓密的胡须。一阵急促的喘息，再次陷入昏迷。。。。。。
火焰山，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她葛悉昙借不到芭蕉扇。若再这样溜达下去，她大概很快就会变成干尸，正午的毒日头晒得她头晕目旋，身上刚刚出来的汗转眼之间就被蒸干。幸而老马识途，只是她不善骑术。人骑在马背上，速度活象是骑着猪。
蓝天，荒漠，倒在地上死去千年的胡杨树。眼前的雾气晃动，耳边回荡着孤寂的马蹄声。极目远眺——阿弥陀佛！终于有救了，前面不远处大概就是繁华的高昌城！
她轻轻夹了一下马蹬，马儿稍稍加快了速度，依然有些心虚，用力扯紧缰绳。马蹄没进赭红的沙土，耳边穿梭着炽热的熏风。一连跑出了十几里路，荒漠中的那座孤城依然隐隐约约看不清。怎么会这样呢？嘴唇干得起了皮，后脑勺发木，视线模糊，不时地想吐，葛悉昙以为自己大概是中了暑。用力揉了揉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眼前宏伟的城池如梦骤灭，瞬间化作一汪波光粼粼的大湖。
海市蜃楼？该死，害她白跑了十几里路！算了，算了，好在是个湖，但愿能有口水喝！哪怕只是个咸水湖，洗洗脸凉快一下也不错！长舒一口闷气，夹紧马儿，继续向前方的湖泊一路小跑而去。
去死！老天爷居然又耍了她一次！眼看着光影一转，水气飘散。波光万倾的湖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大片细碎的黑砾石！可能是急火攻心，也可能是体力不支，葛悉昙眼前一黑，一头载下奔跑的骏马，伴着马儿的一声长鸣，瞬间失去了知觉。。。。。。
“姑娘。。。。。。姑娘？”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女声在她耳边回响。
她挣扎着最后一缕呼吸，扯开眼前的黑暗，视线模糊，意识迷离。谁在喊她？她到底在哪里？“啊！！！”她狂叫一声。凑到她面前的是“黑山老妖”吗？葛悉昙猛得一个激灵坐起身，望着对面容貌狰狞的老妇人，颤抖着问：“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惊恐地朝四下张望，发现自己是在一座肮脏破旧的帐篷里。鼻子里灼烧牛粪的怪味混合着羊膻气，黑色的甲虫自头顶的穹庐爬过，帐篷之外跳跃着熊熊的篝火。
“美丽的姑娘，你别怕！你昏迷在荒漠里的时候，我们正巧路过。不然，你现在或许已经晒死在沙漠里了。”对方用发黑的银碗递给她一杯清水，耐心地解释着。
“老婆婆，是您救了我吗？太感谢您了！”葛悉昙有些责怪自己，她不该以貌取人的！
“唉。。。。。。不要感谢我。姑娘，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对方分明话里有话，只是不方便直说。
“怎么？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好了。”葛悉昙有些疑惑。对方意思好象是说，她活着还不如死了。
“姑娘，休息吧。我只是个打杂做饭的。”对方双手合十，转身告退了。
不久，一个身穿大红垂地罗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走进帐门，浓妆艳抹，肩披裘皮，金子银子插了满脑袋。对方扯开一脸假惺惺的笑容，奔着榻边直走过来：“哎呦，我的天啊！看看这小脸蛋多漂亮啊。老天有眼，这下想不发财都难哪！”
葛悉昙从来者的穿衣打扮上推测，她应该属于古时候的汉人，到底是什么年代的汉人她就说不清了。对方一双三角眼透出贪婪的目光，看她的眼神就象看到了金子似的。莫非，这家伙是想把她给卖了？“你是谁？想干什么？”她凛然扬起下巴，极不友善地望着对方说。
“老娘救了你，你的小命就是老娘的！”对方口气猖狂，扫帚眉一挑，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放你的狗屁！你想干什么？”葛悉昙起身跳下床铺，斜睨着对方说。
“干什么？老娘从大宋千里迢迢地带着这些小娘们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不为了赚大钱还能为了什么？我管你是什么人，明天就得给老娘去那边的帐篷里接客！”
什么？她是在宋朝！宋朝时的老鸨子这么有经济头脑吗？拉一群大宋的妓女来西域开勾栏院，一定赚大了！那些往来于丝路上的客商，几千里背井离乡，出手一定很阔绰。可惜她葛悉昙没有做皮肉生意的理想。低头思量片刻，忽然想起修石窟那个监工的话，鼓足勇气，骄傲地开口说：“我是高昌国的郡主，我的脚链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放我回高昌，我一定会重金答谢你的。”心中十分懊悔，当初非要一个人留在伯孜克里克。那个该死的唐寂天发现她不在那里，会不会着急呢？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连警察叔叔都找不到她！她老爸当年不会也是这样人间蒸发的吧？惨啊，再也回不去了！不过无所谓，反正那个年代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她就凑合着当个高昌郡主算了。可她算是哪家的郡主呢？要是真有家，中午还用得着自己骑马回高昌吗？弯下腰，脱掉一只脚上的靴子——哎呀，她的脚链呢？这下完蛋了！
“什么脚链？脚链在哪儿？”老鸨子白眼一翻，不耐烦地咒骂。心中暗暗发笑：傻丫头，那脚链早就进了她的百宝箱了！就算她是个郡主，能给她几个小钱啊？退一步讲，她冒犯了郡主，要是因此而惹上了官司，麻烦就大了！
她的脚链怎么会不见了呢？不会是刚刚昏迷的时候被什么人摘掉了吧？天啊，该怎么办？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她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上床接客吧！
“骑着骆驼逮耗子，上马悠了个好套子！老娘干了这么多年鸨母，什么花样没见过！你以为你能哄得了老娘吗？死丫头，明天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晚上就见客！”对方嘴巴不停的说，脸上松懈的皮肉被高耸的颧骨来回撕扯。
“杀了我也不会见客！”葛悉昙一副坚决口气，猛然将绷起的小脸别向一侧！
“哼哼，这儿的姑娘刚来的时候都这么说，老娘有得是办法，你等着！死有什么可怕的？老娘有的是比死更残忍的办法！”老鸨子阴沉一笑，高声恐吓，“来人啊，把她给我扒了！”
帐门外顷刻闪出几个彪型大汉，猥亵一笑，彼此互看一眼。门外火光闪烁，拉长的身影，如一面密不透风的铜墙，阴森森地向她压了过来。。。。。。
“站住！你们再走近一步，我就立刻咬舌自尽！”葛悉昙去意已绝，宁死也不愿被这群畜生侮辱。并非只是说说，牙齿已狠狠咬住自己舌尖，稍一用劲儿，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一群废物！还不开把她的嘴给我掰开！”老鸨子气急败坏地站在一旁大喊，伤了她的“摇钱树”可怎么了得？她还指望这小娘们发横财呢！
其中一个大汉立即冲上来捏住她的下巴，另一个顺势扯下她的纱巾，随意团了团，塞进她的嘴里。纱巾一直被捅进了嗓子眼，顶得她一阵恶心。绝望油然而生，泪水刹时从心底冲到了眼睛。男人们一阵手忙脚乱，剥光了她的衣裳。一个个争先恐后，如狼似虎地抢夺她的身体。
一个男人好容易占据了有利地形，刚准备脱裤子就被“老板娘”拎着耳朵揪了起来，“轮不到你，滚开！先把她的手脚给我捆起来！”
葛悉昙被赤条条地捆住了手脚，娇艳的身体横陈在简陋的窄榻上。之后，几个大汉被老鸨子一顿臭骂，赶出了大门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小娘们如花似玉的身子可不是他们这些囊货玩的。她这“芙蓉帐”地方虽然不大，在“亦都护城”方圆百里可是很有名的。之所以没把妓院开到高昌城内，正是因为许多王公大臣碍于面子，每日深夜才会驾车出城来这里纵欲享乐。今日生意不错，不知什么风把几个回朝述职的大将军吹来了。还等什么？现在就到前面的酒宴上去请贵宾看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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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还没有醒吗？”头带桃型冠，一身党项人装扮的李妃疾步走进寝宫的大门。
跪在珠帘外的张妃，手提大宋的罗裙，满脸落寞地摇了摇头，袅娜地站起身。
“这群庸医忙活了一天一夜，陛下连眼皮都没睁过一下。一群废物！早该砍了他们的脑袋！”口气火暴的女人是来自西辽契丹的耶律大妃。
“姐姐息怒，仁慈的菩萨一定会保佑陛下平安！”两鬓垂着大串珊瑚的蒙古女子双手合十，紧闭双目，为她们共有的丈夫虔诚祈福。
“我们的阿萨兰汗一心要追随多兰葛大阏氏而去，他若是放弃了自己，太医能有什么办法呢？”张妃撩起宽大的衣袖，无奈地波动着水池中的清泉，随手拖起一朵柔弱的白莲，“耶律大妃，不然——张榜招贤吧！无论什么人，能医陛下之急症者，许以万户，赏赐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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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兰葛。。。。。。”忽然，珠廉内传出男子时断时续的微弱呢喃。
“陛下！”几个女人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同声呼唤，慌忙冲进了珠帘。
“多兰葛。。。。。。等我，等我。。。。。。”爱人故去，无心装扮梳理，亦都护消瘦的脸颊上长出了浓密的胡须。一阵急促的喘息，再次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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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荒漠，倒在地上死去千年的胡杨树。眼前的雾气晃动，耳边回荡着孤寂的马蹄声。极目远眺——阿弥陀佛！终于有救了，前面不远处大概就是繁华的高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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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楼？该死，害她白跑了十几里路！算了，算了，好在是个湖，但愿能有口水喝！哪怕只是个咸水湖，洗洗脸凉快一下也不错！长舒一口闷气，夹紧马儿，继续向前方的湖泊一路小跑而去。
去死！老天爷居然又耍了她一次！眼看着光影一转，水气飘散。波光万倾的湖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大片细碎的黑砾石！可能是急火攻心，也可能是体力不支，葛悉昙眼前一黑，一头载下奔跑的骏马，伴着马儿的一声长鸣，瞬间失去了知觉。。。。。。
“姑娘。。。。。。姑娘？”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女声在她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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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姑娘，你别怕！你昏迷在荒漠里的时候，我们正巧路过。不然，你现在或许已经晒死在沙漠里了。”对方用发黑的银碗递给她一杯清水，耐心地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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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要感谢我。姑娘，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对方分明话里有话，只是不方便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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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休息吧。我只是个打杂做饭的。”对方双手合十，转身告退了。
不久，一个身穿大红垂地罗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走进帐门，浓妆艳抹，肩披裘皮，金子银子插了满脑袋。对方扯开一脸假惺惺的笑容，奔着榻边直走过来：“哎呦，我的天啊！看看这小脸蛋多漂亮啊。老天有眼，这下想不发财都难哪！”
葛悉昙从来者的穿衣打扮上推测，她应该属于古时候的汉人，到底是什么年代的汉人她就说不清了。对方一双三角眼透出贪婪的目光，看她的眼神就象看到了金子似的。莫非，这家伙是想把她给卖了？“你是谁？想干什么？”她凛然扬起下巴，极不友善地望着对方说。
“老娘救了你，你的小命就是老娘的！”对方口气猖狂，扫帚眉一挑，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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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脚链？脚链在哪儿？”老鸨子白眼一翻，不耐烦地咒骂。心中暗暗发笑：傻丫头，那脚链早就进了她的百宝箱了！就算她是个郡主，能给她几个小钱啊？退一步讲，她冒犯了郡主，要是因此而惹上了官司，麻烦就大了！
她的脚链怎么会不见了呢？不会是刚刚昏迷的时候被什么人摘掉了吧？天啊，该怎么办？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她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上床接客吧！
“骑着骆驼逮耗子，上马悠了个好套子！老娘干了这么多年鸨母，什么花样没见过！你以为你能哄得了老娘吗？死丫头，明天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晚上就见客！”对方嘴巴不停的说，脸上松懈的皮肉被高耸的颧骨来回撕扯。
“杀了我也不会见客！”葛悉昙一副坚决口气，猛然将绷起的小脸别向一侧！
“哼哼，这儿的姑娘刚来的时候都这么说，老娘有得是办法，你等着！死有什么可怕的？老娘有的是比死更残忍的办法！”老鸨子阴沉一笑，高声恐吓，“来人啊，把她给我扒了！”
帐门外顷刻闪出几个彪型大汉，猥亵一笑，彼此互看一眼。门外火光闪烁，拉长的身影，如一面密不透风的铜墙，阴森森地向她压了过来。。。。。。
“站住！你们再走近一步，我就立刻咬舌自尽！”葛悉昙去意已绝，宁死也不愿被这群畜生侮辱。并非只是说说，牙齿已狠狠咬住自己舌尖，稍一用劲儿，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一群废物！还不开把她的嘴给我掰开！”老鸨子气急败坏地站在一旁大喊，伤了她的“摇钱树”可怎么了得？她还指望这小娘们发横财呢！
其中一个大汉立即冲上来捏住她的下巴，另一个顺势扯下她的纱巾，随意团了团，塞进她的嘴里。纱巾一直被捅进了嗓子眼，顶得她一阵恶心。绝望油然而生，泪水刹时从心底冲到了眼睛。男人们一阵手忙脚乱，剥光了她的衣裳。一个个争先恐后，如狼似虎地抢夺她的身体。
一个男人好容易占据了有利地形，刚准备脱裤子就被“老板娘”拎着耳朵揪了起来，“轮不到你，滚开！先把她的手脚给我捆起来！”
葛悉昙被赤条条地捆住了手脚，娇艳的身体横陈在简陋的窄榻上。之后，几个大汉被老鸨子一顿臭骂，赶出了大门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小娘们如花似玉的身子可不是他们这些囊货玩的。她这“芙蓉帐”地方虽然不大，在“亦都护城”方圆百里可是很有名的。之所以没把妓院开到高昌城内，正是因为许多王公大臣碍于面子，每日深夜才会驾车出城来这里纵欲享乐。今日生意不错，不知什么风把几个回朝述职的大将军吹来了。还等什么？现在就到前面的酒宴上去请贵宾看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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