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网王]秋叶静美的细水长流

正文 7B side

    贴了邮票却没有寄出,收件人的地址已经不复存在了。可即使这样,柳莲二依旧提笔写着对方无法收到的信件。

    清见:

    还有一周就是新年了,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够顺利收到你的贺年卡。

    以前新年你都会帮着父母办置一些年货之类的,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是这样子呢。

    北海道那边的冬天经常会因为冰雪封路的,可以的话出行的时候尽量小心一些。

    既然在原来的学校办了退学手续的话,你现在是跟着父母一起在其他城市念书,还是放弃学业去工作了呢?

    按照你父亲的性格,果然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有不会的题目清见可以来问我,不过等我回信的时候,大概你也已经弄懂了吧(笑)。

    取消了父亲那边的经济援助,我可以看作是清见你那边的生活条件变好了嘛?

    如果是这样的话,记得多吃一些,毕竟我们现在还在发育期,至少要摄入足量的营养才行。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总觉得我这样子絮絮叨叨地有些像老者?(笑)

    啊,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清见,我原谅你这半年无缘无故的销声匿迹,所以,请回信吧。

    ——请,一定,要回信啊。

    ——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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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的气氛洋溢着各个角落,竹内清见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无生命玩偶,挂着一丝不变的笑容,对着每一个来到伯父伯母家里的客人说着“新年快乐”。

    反抗是没有好结果的,想要逃出去的话只有先顺从才可以。

    竹内清见用了好几个月,才在那间简陋的,被上锁的小房间里想通这件事情。

    说实话竹内隆也夫妻真的很精明,从去年到现在,竹内清见即使乖乖顺从,也只是能够得到走出自己的那间房间的权力。

    ——真正的大门,一次都未向她敞开过。

    所以今天,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最初的,也是最后的。

    “什么?你赶不回来了?”送完了最后一个来拜年的客人,竹内隆也接到了从妻子那边打来的电话,“我知道了,那你带着拓人先过去,我等一下就到。”

    这么说着的竹内隆也,从妻子的衣橱里拿出了一套纯白的雪纺裙丢给竹内清见,示意对方赶紧换上。

    拿着质地柔软的裙物,浅棕发色的少女走进了卫生间。

    四散的化妆品和洗浴用具摆放在梳洗台上,往左边是透明的磨砂玻璃隔间。

    隔间里面的角落放着的,是竹内清见思考了很久,最终敲定下来的,成功可能性最大的东西——木质柄的拖把。

    “竹内清见,你到底好了没有?!”

    “抱歉,伯父,我马上就好。”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先把门打开虚掩着,从缝隙往外窥视,寻找合适的时机。

    差一点了,还差一点点就好了。

    对,就是现在,趁着那个男人转头向外走的时候——

    “砰——”

    竹内清见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被木柄敲中脑袋的男人,双手开始微微地发抖起来。

    沾着血的拖把木柄明晃地刺目,连带着还有竹内隆也脑袋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红色恐怖。

    今天是竹内拓人的十八岁生日,原本竹内隆也夫妻的计划,是带着她和竹内拓人去结婚登记处办理手续的。

    只要入了他们的籍,她竹内清见的一生就算是被绑住了,彻底无法逃脱了。

    从那个男人手里散落下来的,是她找了很久都不见踪影的,自己的必要证件。

    竹内清见几个字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少女的眼中看来,现在那个名字已经陌生得有些可怕了。

    ——以前的竹内清见,怎么可能会拿着凶器想要去杀人啊……

    “呵呵,呵呵呵……”双手掩面,浅棕发色的少女听见木柄落地的清脆声,还有自己那带着哭腔的怪异笑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还没等心跳完全缓过来,竹内清见就慌慌张张地捡起自己的证件,从竹内隆也的皮夹里抽走所有现金,逃开了这间□了她将近一年的屋子。

    就像是逃亡的罪犯一样,竹内清见没命似的往外跑去。什么都来不及思考,满脑子只有【自己杀了人了】的恐惧。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过要杀了他!”

    “我没有错!是他们先把我监.禁起来的!我只是自卫而已,对,自卫!自卫!”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走开点啊!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啊!”

    一路的奔跑,从喃喃自语到捂住耳朵大叫,竹内清见类似于精神失常的行为在大街上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而越是这样浅棕发色的少女越是感到害怕。

    “不是这样的啊,不要这么看着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心理承受能力超过负荷,竹内清见几近奔溃地蹲下.身,脑袋埋在双腿之间,双手环膝哭了起来。

    像个逃犯一样死命奔跑,像个疯子一样拼命喊叫。

    木柄敲下去的那一刻并不是没有害怕过,那双手直到现在还在微微地发抖。

    但是比起恐惧,更多的是逃脱了的喜悦。

    复杂的情感交错起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胸口处剧烈地起伏着,滚烫的泪水不断地滴落到裙摆上,一滩一滩的深色泪渍。

    不是特别清楚哭泣的理由,只是那汹涌而下的泪水怎么都擦不干。

    当一个人的精神达到了极限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个渠道来发泄自己所有内在的负面情绪。

    一直以来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松弛了下来,连带着的恐惧、惊吓、以及劫后余生的情感,都随着泪水一起迸发。

    一直在河床边的堤岸上哭了很久,竹内清见才逐渐冷静下来。黄昏的暮色映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灿若金烁的一大片。

    抖动的双手终于听从大脑的指挥,略带粗糙的指腹和关节明明和原来一样苍白,但竹内清见明确地知道,她确确实实是用这双手伤了人。

    从竹内隆也的头上流下来的鲜血那么鲜明,直到现在少女都仿佛还能感受到明明没有触碰到她手心的温热血液。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可是,不这么做不行啊。

    原本想着能够顺利逃出的话,一定要去警局报案。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形,比起竹内夫妇对她的监.禁,明显她这样故意杀人的罪行更加无可饶恕。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微微弯动着手指关节,握拳然后再次松开,像是放弃了什么东西一样,竹内清见摊开着那双空荡荡的双手。

    ——不可以,不可以!

    错的人不是我,明明是那群神经病把我逼成这样子的!

    我没有错,没有错啊!我不要被抓进去!

    像是抓住了什么最后的希望一样,竹内清见慢慢地握紧双手,有些长的指甲掐进掌心的皮肤,微微的刺痛感。

    揣带着从竹内隆也皮夹里拿来的整钱,浅棕发色的少女拍了拍裙上沾着的杂草,起身朝着某个方向笔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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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请给我一张到神奈川的车票,谢谢。”指了指小型地图上神奈川的方位,竹内清见微笑着对站台的售票员如此说道。

    “抱歉,小姐,您的钱似乎不够的样子。”同样微笑着的售票员将纸币退回,礼貌的笑容在少女看来突然就变得有些扎眼。

    从北海道到神奈川的路程几乎跨越了半个日本,光是新干线就不知道要换线多少次,巨额的路费竹内清见并不是没有想到,可是当那个数字被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不能接受。

    本来以为从竹内隆也钱包中拿走的整钱,省吃俭用些总还能有办法撑到神奈川,可事实上那些钱却连一张到达神奈川的车票都买不起。

    像是被断绝了最后的希望,竹内清见紧咬下唇,最终也没有肯去警局自首自己故意杀人的罪行。

    【真是可怕呢,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不是的,才不是这样!我只是……只是用木柄敲了下去而已……

    【可是你当时明明是怀着想要杀了那个男人的心情吧?】

    ——那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我真的没有杀了他啊!我真的……没有啊……

    【血都流出来了呢,地板上都是血染的红色啊。】

    ——住口!住口啊!他没有死,没有死!不是我害的,真的不是我害的!

    反驳和狡辩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旋,不断的充斥在脑海里的是理智和心声。

    可怕,罪恶,故意,杀人。

    逃离,冲动,无意,血迹。

    …………

    ……

    既然这么害怕的话,去确认一下吧?

    ——你的罪行。

    ——那个男人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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