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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何处繁华笙歌落1

    是否还可以不动声色饮茶,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倾尽天下》

    楔子

    东璃国,熙和元年。冬至。

    这个冬天很冷,极冷极冷。我由奶娘带着从一处很是金碧辉煌的地方逃出来,至于那里是什么地方我已经记不起来了。记得的,也只是奶娘一身的素衣被染成了血色,还有那个冷漠威严的男子的惨死。

    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他如神祗般出现在我们面前,衣袂翻飞间便解决了所有的追兵,不沾一滴血。

    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点头,紧紧地抱着奶娘。我以为他会救下她,但是他却没有。

    从此便是他后来带着我行走江湖,那时他还未及弱冠,我也不过七岁孩童。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不是救不了奶娘,而是不愿意碰血。

    呵,他是谪仙一般的人物,杀了那些追兵的时候都滴血不沾,怎会为了素昧平生的人破了例,何况救下我,也已经是特特的不容易了。而且,若不是于他有益的人或物,他是绝不会多瞧一眼。

    是不是应该为此庆幸,我于他还有些利用价值,所以才会得救。

    不,若是那时我会知道今后的一切,我是死也不会希望与他有任何接触。当然,这只是后话。

    ·

    正文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十三年后的洛阳城繁华依旧,芙蓉园的戏班子总爱画花脸。那唱曲子的旦角长得着实不怎么样,不过这唱腔还是有些许可取之处的。

    来洛阳已经有些时日,师父还没有与我联系,这与以前的规矩不合,这使我觉着有些奇怪。

    师父临行前交代,这次是帮旧友一个忙,所以到了洛阳之后,一起都会有人帮忙打点。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师父的旧友竟然是歌舞院的妈妈,而她,竟然让我一同住在这大院里。

    那台上的戏子又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此刻我听得却有些烦闷,转而看向身边的女子:“您说,我师父何时才会过来?”她继续磕着瓜子,摇着扇子,那扇面上的美人,自是她自己。

    真是极美的女子,她让我唤她纯绯姐,可是她是师父的旧友,我当然不会这么叫她,对她,用的一直是尊称。

    她又嗑完了一碟瓜子,漫不经心道:“大概也就这段时间了吧,对了,今晚上帮我去杀一个人。”

    说到杀人,我的脸色便稍稍冷了下来:“名字。身份。”

    她继续嗑瓜子:“两广总督,梁穆升。这个月受邀来到洛阳,如今住在驿馆中。这可是个贪官,十三年前曾……”她边说着边磕着瓜子,面色不改,在常人看来分明是在悠闲地谈天说笑。

    我摆拜手中的羽扇打住了她的话,对于杀人原因我是从来不会过问的,她是师父的故人,这样做定是师父授的意,我照做就是。

    是夜,我从箱底翻出一本小簿子,翻到最后一页,写上:第九十九。熙和十三年,三月廿十,两广总督,梁穆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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