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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第十四章

    人工呼吸是一项十分有效的溺水急救措施,我这么做只是出于对你生命安全的关怀,虽然我貌似占了你的便宜但其实你也占了我的便宜所以算起来咱俩谁都不亏……

    一大堆正理歪理从纪安澜的脑海中呼啸而过,最终他却只挤出了一个十分扭曲的笑容:“你……醒了啊。”

    “嗯。”叶醒保持着躺在他身下的姿势,淡定地回答。

    纪安澜看他这么镇静底气也回来了,本来就是救人嘛,我有什么好尴尬的!于是也摆着一张淡定脸同手同脚地从叶醒身上撤了下来:“刚才我是在救你,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大家衣服都湿透了,我去找点树枝垒个火堆。”

    剑客踢了踢脚边的一捆柴火,下巴朝赵云晗的方向一扬:“那个还没醒。”言下之意就是你怎么还不去?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纪安澜悲愤地瞪了过去,剑客坦然回望,看那神情俨然是将他当成了新一代的接吻魔。

    “师父要这样救师弟?”叶醒眉头一挑,语气有些异样地问。

    ……你也来拆台!这我到底说救好还是不救好啊!纪安澜都快纠结成麻花了。叶醒却一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极大,攥得他骨头生疼:“师父且慢。”

    嘿熊孩子你轻点儿!纪安澜被捏得龇牙咧嘴,连忙甩手,叶醒却不妥协,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道:“这等事情,乃是关系十分亲密之人才能做的,或许在师父眼中看来是为了活人性命,但落在旁人眼里,却难免要遭了非议。往后还是不要再做的好。”

    “废话,我还不知道接吻是……是那种关系的人才能干的事啊,但这不叫接吻,这叫人工呼吸!人命关天知不知道!荒郊野外的谁能看……”

    “我能。”叶醒依旧拽着纪安澜,“我能看见。”他定定望着青年的眼睛,“而且我不希望看到师父这样做,即使是师弟也不行。”

    “……”对方莫名的坚持令纪安澜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他不清楚叶醒是怎么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孩如此执拗的样子,他竟然产生了些心虚的感觉。“那……也不能把他就放在这儿不管啊?”突然想起叶醒以前说过会为自己代劳的事,顿时大惊,“不会你要亲自上吧?”

    “……师父你想到哪儿去了。”叶醒看着他一副“人不可貌相”的表情,无奈地说。

    “呼吸虽然微弱,却并无不畅。”本来站在旁边看戏的剑客不知何时已走到赵云晗身边蹲下,两指搭在少年手腕上。“然而寒气侵入脏腑,他体质又是极差,若不及时救治,”他看着师徒二人,“性命堪忧。”

    “卧槽那还等什么!”纪安澜从地上蹦了起来。先前天色昏暗,他又想东想西,竟没有注意到赵云晗的脸色已是白得吓人,嘴唇隐隐透出青紫色。“赶紧把他送到就近的镇子里,找个大夫看看……”他猝然停住脚步,目光掠过不远处笔直陡峭的岩壁与郁郁葱葱的树林,最终收回来,带着茫然看向其他二人,“这儿……是哪里?”

    .

    深夜。

    时节已是仲夏,江边却依旧凉气逼人。纪安澜、叶醒与蓝衣剑客坐在浅滩上,将火堆与仍在昏睡的赵云晗围在中间。

    四个人都换了新衣服——自然是从纪安澜的包裹里拿的。事态紧急,他也顾不得再藏私,给赵云晗喂了一粒药丸,又将仅剩的一碗荷叶莲子粥拿出来强灌了一小半,少年的脸色才稍微缓和过来,呼吸也比先前有力了些。

    蓝衣剑客——他自称严霆——和他们同样,是从秀水镇前往上屏城办事的。据他所说,这里离上屏城已是不远,要是穿过那片丛林,沿着江水的方向往下游走,不出三日便可抵达上屏城;若是能走上官道,甚至找到一两个村庄,那就是更理想的事情了。

    赵云晗服下药后状况已然好转,那药丸还剩了七八颗,想撑过三天绝对是绰绰有余。而叶醒带着弓箭,剩下的两个大人也不是身手泛泛之辈,想在这林子里抓几只山鸡野兔还是很轻松的。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简单敲定了行程,今晚在这浅滩上将就一宿,明日清晨即刻出发。

    正经事商量完了,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严霆本来就长了一张沉默寡言的脸,说的不及听的一半多,此时更是如老僧入定一般,闭目盘坐;叶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低头摆弄手中的长弓。这可憋坏了纪安澜,虽然身体很疲劳,但露宿野外这种事,对于一个养尊处优——至少相对于古人——的现代人来说,显然心理方面是没那么容易接受的。

    坐在那里抓耳挠腮了好久,他终于想出了一个算不得多有趣,但至少能打发时间的方法:“诶诶,你们两个,要不要玩点什么?”

    其他两个人一同抬头看向他。纪安澜咳了一声,说:“这个游戏吧,叫做‘真心话大冒险’。这儿有三根木棍,”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条细树枝撅成长短不一的三段,“我拿在手里,露出等长的部分,你们两个分别抽一支。谁手中的木棍最短,就可以要求其他俩人中的一个做一件事情,或者诚实地回答一个问题。怎么样?”

    严霆看向纪安澜的目光已经从“你难道不累”变成了“你果然不累”。叶醒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抬头来,说:“若是师父喜欢的话,弟子作陪便是。”

    “二比一,那就这么定了!”纪安澜兴奋地拍板,“嘿嘿,从前我和几个哥们去唱K的时候经常玩这个,输的人被罚在走廊里裸奔唱校歌,整层楼的人都出来围观……”察觉到其他两个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他这才讪讪停住了话头,“那个,没什么,咱们开始吧。”

    三根树枝被握在手里,只露出半寸长的一截。纪安澜屏住呼吸,看着严霆和叶醒分别从自己手中抽走了其中的两根。“哈哈!我赢了!”叶醒的手刚收回去,他就忍不住得意洋洋地展示起自己手中最短的那一根。

    “愿赌服输。”

    “师父想做什么?”

    “我想……我想……”纪安澜的目光在叶醒和严霆之间游移,反倒有些迟疑起来。和朋友疯闹自然怎么弄都无所谓,但面前这两人,一个不太熟,不好做得太过分;另一个还是自己徒弟,干什么都让他有种以大欺小的感觉。“叶醒,”他最终还是转向了少年,“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案一定要真实。”

    “师父有问,弟子当然不敢欺瞒,何况又是有约在先。”

    “咱们俩认识也有一个多月了。当时我是以……那种方式出现在你面前,之后又在很多地方都表现得很古怪,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犹豫了许久,纪安澜终于问了出口,“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异类?”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困扰了他很久。来到这里也有了一段时间,但纪安澜依旧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有着深刻的隔阂,而叶醒便是两者之间联系的唯一纽带。身处陌生的时空令他彷徨无措,叶醒需要他来确保安全,他又何尝不是需要叶醒来确认自己今后前进的方向。

    本来只是个通俗的娱乐活动,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却突然很想知道这个自己已经逃避了很久的答案。在真心话大冒险的前提下,只要叶醒说了,他便愿意去相信那是真的。

    纪安澜的目光深处潜藏着不安,而叶醒回馈过来的视线却依旧坦荡。

    “师父就是师父。”他说,“弟子只要知道这一点便可,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他说得简单,却足够明白。纪安澜仿佛听见自己心中大石落地的声音。

    “继续。”他正在这儿感动着呢,旁边一个煞风景的声音突然插了过来。严霆握着三根木棍,将手伸到两个人面前。

    ……你还无师自通了!刚才的那点温馨气氛立刻荡然无存,纪安澜不禁哭笑不得。腹诽了一句,他飞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伸手去抽了一根。叶醒也是同样。

    “你们输了。”严霆将手中的短棍扔在地上。他抓起放在身旁的长剑,站起身来。

    “你要干啥?”纪安澜仰起头来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他的师父。似乎身手不低。”严霆不答,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长刀上。“此时,此地,”他突然拔剑出鞘,尖端直指青年的双眼,“我要你,与我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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