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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4 番外篇 陈潇潇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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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周末他也偶尔来看我,有时还会那几本小说送给我,说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或者拿一些自己妈妈做好的红烧肉什么的。一次我生日,他还给我送了一束玫瑰花。我以为那或许就是爱情了吧,况且他经常说,他喜欢我,我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了真诚,恍恍惚惚间也就点点头,他于是有时晚上就不再回去,和我一起住在我的出租屋里。

    超市的姐妹们劝我打听一下他的底细,可是我到那里去打听,我甚至不知道他给我说的名字---丁一纯,是不是真名字,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只是知道他家里有妈妈,有妹妹。其他什么也不知道,有时我说,你带我去你家玩吧,他就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于是我就不再说话了。渐渐的,我似乎喜欢上了他。很不喜欢看到他为难的样子,生活就是这样渐渐地过着。

    直到一天,他来告诉我妈妈给他说了一个同事的女儿,他也许再也不能来看我了,我如同遭到晴天霹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其实我早从他不愿意带我去家里就应该可以想得到结果的,况且上海人似乎看全国人民都是乡下人,断断不会接受一个像我这样没有文凭的外乡人。那一晚上他抱着我哭了半晚上,说自己是大学毕业,在一个研究所上班,本来可以去国外的,可是因为母亲不同意就回到了家里这边,我蓦然想起了他曾经手里的那个菜篮子,不由笑出了声。

    他如同受惊一般吓了一跳,肯定是怀疑我是不是受了刺激,我苦笑一声,看着他小小纤弱而白皙的手指,突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与反感。我说,那我们去私奔吧?你说什么呢?那怎么可以?妈妈会伤心死的。他说完看我一眼,似乎不理解我怎么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我只好苦笑一声,妈妈会哭死的,这样的男人,我还祈求什么呢?

    可是,有时还会想起他那尖尖的下巴,白皙的让人惊讶的脸庞,他低下头笑着,浅浅眉眼里是淡淡的喜悦。他仿佛在梅雨季节捂白的一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说话细声细气,文文静静,但是却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魄。也许但凡他能够反抗他的母亲,留在国外,或许结果也不会是这样,当然若是那样他也不会遇见我。可是最后我们分开之后,我隐约听到他一些消息,他结婚了,对方是母亲同事的女儿,强悍霸道,最关键的是他觉得没有一点女人的味道。那天他打电话给我,我苦笑,生活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我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跟着他过着夫唱妇随的日子,可是后来我看见了他的肩膀似乎比我的还要纤弱。

    三个月后,听到了他自杀的消息,让我头上响雷炸了一般,我不相信他这样优柔寡断的人,竟然还会做出这样血性的决定,也许这是他一生做出的唯一的决定吧,终于自由了啊。后来,在葬礼上,我看见了他的妈妈,一个清秀的上海女人,颧骨很高,鼻梁也很高,穿着银色的灰色套装,伤心地悲痛欲绝。

    我真是想不到啊!她大声哭诉着,我冷笑一声,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明白,其实她才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她的爱太泛滥太霸道太自信,终于导致了这场悲剧,可是事已如此,我又能说什么呢?况且老人也并不认识我,我送上了一捧白色的菊花,上面没有落款,聊表我的一番哀思。

    我还看见了她年轻的媳妇,女人睁着无辜大眼睛,迷茫哀伤似乎还没有从伤痛中清醒过来,看着来往的宾客神情木然,只是轻轻点点头,泪水肆意横流在白皙的脸上。

    不知为什么觉得那白皙是那样的软弱,让人没有一点安全感,梅雨季节捂白的脸色,没有经过太阳炙烤一般,那样缺乏营养。

    后来我离开了上海,去了其他地方,换着不同的工作。我不知道自己在追寻着什么但是我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要让弟弟妹妹辍学,不要让他们和我一样。

    丁死了之后,我发现其实生命是那样脆弱,据说他的死是因为和新媳妇的一次争执,一次很小的琐事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既然生命是这样的偶然而脆弱,那我更应该坚强的活着,不择手段的或者,毫无羞耻地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说一切。

    后来去了深圳,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服务员本端茶倒水抹桌子,可是想不到有的人竟然动手动脚,趁着酒劲,嘴里还不干不净。我求救老板,老板视而不见,一次一直咸猪手摸了过来,我故意将手中的热汤轻轻倾斜,他不禁暴跳如雷,告诉老板我是故意的。我微笑着,等着老板裁决,果然老板狠狠骂了我一顿,吓得面色苍白,原来我竟然把这个地方的地头蛇得罪了,老板一边给客人陪着不是,一边小心翼翼的要求赔偿。

    “赔偿?我什么没有?”来客痞子本色原形毕露。

    老板气急败坏,连忙道歉,说是自己请客,请求原谅。

    “用不着,要想原谅你,除非让她陪我一晚!”老板的示弱更加激起了来客的嚣张。

    “凭什么?”我一阵气愤。

    老板给我两条路,一条是走,三个月工钱一分没有,一条是就范,那就当没这回事。

    我擦着泪水,凭什么,是他欺负我在前啊。

    我知道,可是我们惹不起他!老板给我做思想工作,满脸的诚恳与无奈,也都怪我,没告诉你他们的开头,你才这样不小心。老板的自责让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可是我看着那个流氓一样的人,一阵恶心,我说死也不愿意屈服。

    我们报警吧,我说。

    别天真了,他们和警察都是有关系的,我们能斗得过?老板垂头丧气地回答我的幼稚的提议。

    果然,那天晚上,来了二十几个混混,将饭店砸成了稀巴烂,来往的行人依然木然的走着,也没有人觉得应该报警什么的,看着蹲在一角伤心的老板,我心里一阵难受与不安。

    后来,我离开这家店,那个老板也在没有见过,据说他现在生意扩大了一点,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离开那里已经有五年了吧,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星空,红日,白云,飞鸟……丁是再也看不到了,那个忙碌的老板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的花园里的牡丹开放了,芬芳四溢,那样甜美,让我觉得生活无比的美好和恣意。

    不论如何,不论我失去了什么,至少我拥有蓝天,白云,还有牡丹的芳香。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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