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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酒愁胸胆

    酒愁胸胆

    初次听说第一楼的盛名,大多人皆以为新丰城第一名楼定是富丽堂皇,装饰考究,其实不然,第一楼的名气并不是因为它的奢华,而是因为它从地基,至丹朱瓦顶,乃至楼内的桌椅雕栏,甚至于木碗竹筷,皆出自一人之手,一个天下无双的巧手,也是第一楼的老板------大荒第一神匠金无恨。

    金无恨极善机关之术,市井流传,大新武宗皇帝的陵墓机关便是由他设计。而且金无恨能制出一种机关人,能行走,善言语,与常人无异,甚至难辨真假,周身以金刚精铁打制,刀枪不入,威力极为惊人,因而大新皇宫内的府库看守多为这种金铁人,号为机关士。

    这样的一位奇人异士所建的酒楼自然与众不同,说来第一楼除了老板之外,其实共只有三名伙计,一名在楼外招呼客人,一名在前台清理账目,另一人在后厨管灶。至于传单上菜,沏茶倒水,皆是由楼内密布的各种机关和机关人完成,大多数来此的客人皆是出自好奇之心,并不是所有人都舍得花半个月的俸禄来此喝杯竹叶青酒的。

    云逸穿过人声鼎沸的大堂,径直上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小桌坐下,从这里,正可以看到碧波粼粼的莫愁湖,正是初春季节,湖边芳草清清,绿柳新垂,些许踏青的红男绿女在湖边依偎着,指指点点。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远处几只画舫逐着水鸟在翠湖上摇曳,天水相接,宛若一幅画卷。

    间或的轻笑声从画舫岸边飘来,带着浓浓的胭脂味,云逸忽的忆起数年之前与水倩兮同游莫愁湖的光景,那时的水倩赤着脚踝,在绿影下起舞,淡黄的衣裙卷起一缕清风,吹动了云逸年少的心,那一天水倩白皙的娇脸都飘起一抹彤红,浅笑着看着云逸,云逸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望向恍若死水的莫愁湖,那时的云逸,早已被父亲的死蒙蔽了双目,他的眼中当时只留得功名二字。

    环目四顾,二楼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坐有几人,楼上的酒菜比楼下贵了将至一倍的价格,人少却也情有可原。面前的小桌做工甚是粗糙,可仔细看来,却有一种大巧不工的感觉,刀工极为精美,桌上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惟妙惟肖,传神至极,比云逸做了一辈子木匠的父亲不知要高出多少。

    桌的右脚放有一只笔砚,却没有纸张,却也不知作何用处。云逸见狼毫小笔做的很是精美,提笔欲待细看,忽的一阵“扎扎”的机关之声想起,木制的小桌之上裂开一处方格,一张纹着莲花的便笺镶于其中,用工整的正楷写着十几样小菜和酒水的名字,云逸顿时明了,原来第一楼却是这般点菜的,提笔随意的勾了几样,将笔又放回原处,机括声又起,方格合上,竟然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不多时,脚步声轻起,一人端着食盘步上二楼,走到云逸面前,将酒菜放下,道了声公子慢用,声音略显僵硬,未及云逸回话,便已下楼去了。云逸看着那人有些机械的步伐,恍然大悟,此人定是出自金无恨之手的机关人。

    云逸摇头苦笑,不禁略感凄凉,如此能人巧匠,却沦落到在这莫愁湖畔开酒楼的地步,朝廷难道真的不缺人了么?端过桌上的木杯,摇了摇,但觉醇香扑鼻,一杯饮下,辛辣的烈气贯喉而下,酒气却直冲而上,让人回味无穷,后觉头脑中神清气爽,让人飘飘欲仙,果然是极品的好酒。

    又自斟一杯,刚举起举杯,忽的一个豪迈的声音想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话音未落,一个落拓的身影在云逸面前坐下,稀疏的胡渣,伴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飘逸,那人淡笑着看着云逸,却也不言语。

    云逸微微一怔,放下酒杯问道“兄台认得在下?”

    那人依然微笑着摇头“不认得,但却认得你衣带上的玉佩!”

    云逸心中吃惊,那枚翡翠色的玉佩自从水倩兮放于自己身上以来,从未离身,今日为了易容为贵公子,不得已拿出来充门面,不想却被人一眼认出,不禁大叫失策。

    那人忽的俯身到云逸耳旁,轻声道 “这方美人佩乃是青丘族圣女水倩兮之物,如今却在公子身上,公子莫非便是猛三郎云逸?”

    云逸脸色大变,手不由自主的按到了衣带之上,怀光剑冰凉的感觉,让他躁动的心神安定下来。

    那人已然觉察到云逸的变化,忙解释道“云兄切莫误会,我也是青丘人!”说着话,双瞳闪过一缕幽绿,如狐般的细长双瞳继而恢复为常人的漆黑,果然是血狐一族人特有的眼睛。那人又续道“云兄可知,如今你已陷入死地!”

    云逸见此人并非精卫军,心中大定,忙问道:“何以见得?”

    “云兄你仔细观瞧四周,便有分晓。”那人声线极低,两人恰好可闻。

    云逸这才细心察看四周,果见这几人动作略显僵硬,不似常人般灵巧,举手抬足,似乎都有隐隐的机括声,几人面前的桌上却也滴酒未动。云逸这才看出,原来楼上所做之人皆是机关人!不禁心中疑惑起来,自己这一路上来,皆是驾鹤而行,岂会有追兵,定是进城后被人发觉,早早便于此地设下埋伏,只等自己送上门来,一念至此,暗骂自己大意。

    “其实这些人并非是为云兄而来,只是事有不巧,云兄恰逢其会罢了!据说金无恨布下这机关阵,只是为了擒拿一个人而已。”那人似乎有猜透人心事的本事,扬手一挥,“云兄且看,除了二楼的机关士以外,这木墙夹壁之中,还有数十名刀枪不入的机关士,一楼的酒客中也有不少是朝廷的精卫军,再加上这整座楼中机关暗卡无数,俨然就是一座铜墙铁壁的堡垒,进来的人插翅难飞。”

    云逸闻听此言,更是吃惊,金无恨的机关之术天下无双,仅为捉拿一人,却也布置的如此周密,所擒之人恐怕绝不简单。脸上却强装镇定,淡淡而笑。

    那人见云逸面露笑容,虽有几分僵硬,倒也不再客气,自行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严肃的神情松弛下来,笑道:“可惜就算金无恨机关算尽,两次都被此人逃脱!”

    此言一出,云逸差点失声,在如此的天罗地网中,竟能全身而退,这人需有何等的造诣!长吸了一口气,问道“只是这人莫非是傻子么,怎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

    ”此人不但不是傻子,反而绝顶聪明,首次破了金无恨的机关后,金无恨心中不服,于是与那人赌约一月之后再来,那知那人却也有种的紧,第二次安然而来,安然而去。金无恨一时认真起来,放出消息,声明如若此人能三破他的机关阵,便将上古传下的绝本“乾坤堪舆术”和“机关法诀”赠给他,自此人上次破阵,时至今日,已有月余,此人还未出现。”

    乾坤堪舆术其实是一本关于地形变化的奇书,据传此书记载了移山倒海之法,习得此法,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不少散仙术士皆欲得之,只因畏惧金无恨天下无双的机关之术,不敢铤而走险。

    听那人说罢,云逸暗想,此人竟能激的金无恨立下如此重诺,看来不但本领极高,且心机颇深,绝非等闲之辈。

    此时 那人却已自行喝了数杯,后渐觉不耐,竟端起盛酒的葫芦瓶,仰脖大灌起来,转眼之间,一瓶陈年老酒已被他喝了个精光,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四处张望,见到其他几个机关士桌上的酒动也未动,忙翻身过去,一把抓起,咕嘟咕嘟灌了个精光,喃喃道,“这么好的酒,放到你们这群木头人面前,岂不浪费,好久没有喝到这么好的酒了,不枉我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此偷酒喝。”说着话,少顷便已将几人桌上的就喝了个精光。

    最后转回云逸面前坐下,打着酒嗝道:”我如此这般来此二楼已喝了数日了,你尚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活人,哈哈哈!我就知道,金无恨定不会为了我这酒鬼,浪费这机关阵势,哈哈哈!“说道最后,眼睛发直,舌头竟都有些发硬了,看来这第一楼的酒劲道却也不小。

    云逸不禁有些莞尔,这人明知此地凶险,仍不忘来此痛饮,此份豪情,此份胆识,却也不得不让云逸刮目相看。这样的极品酒鬼,放眼大荒,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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