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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螳螂捕蝉

    螳螂捕蝉

    朝阳跃出天际的时候,云逸站在了城楼之巅,呆呆的望着遍地的尸骸。

    他从没有想过,一天之中会有如此多的朋友离他而去。不管他们生也好,死也罢,他们都已远去。他从不惧怕死亡,此刻却惧怕孤独。一个孤独的人终究会在孤独中老去!

    当年的他为了功名可以抛弃朋友,可以抛弃恋人,甚至可以忍辱负重,苟延残喘,因而当昔日的朋友再回到他身边时,他也没有太多的感动。

    现在他却害怕了,害怕失去他们!

    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曾经的拥有。

    大批的精卫军缓缓回撤出战场,只有零星的兵卒在默默地搬运尸体。没有人会抛弃战友,活着是兄弟,死了一样是。

    烈风寒不知何时站在了云逸的身边,他并没有出手,他很少会在官场利益之间失去理智,今天却是个例外。他忽然打了个寒颤,对官场的种种有了说不出的疲倦。

    “他们都死了么,”云逸苦涩的笑了笑。对于烈风寒,他并没有太多的敌意,他也很清楚烈风寒在战场上数次手下留情,否则,恐怕自己也不能站在此处了。

    “不知道,”烈风寒卓然而立,淡淡的看着已经撤出西门的精卫军,脸上平静如水。

    “此处精卫军是由东镇抚司的快刀节制,所以我并不明了。”烈风寒虽为北镇抚司将军,能直接统辖的却只有一万五千名烽火骁骑,而边疆的精卫军他却只有调兵权,并无统兵权,这乃是大新朝兵制改革以来的首创,虽防止了边关守将拥兵自重,却无形中使得作战中军令难以统一,致使坐失良机。

    “你可知我身为八虎将之一,为何会到这荒芜人烟的大戈壁来镇守吗?”烈风寒忽然把云逸当成了朋友,很想对他倾诉,那是以前绝没有的事。自从锁阳关一战以来,他便再也没有朋友了。

    云逸默默的摇了摇头,他一向对朝廷的龙争虎斗漠不关心,只是一门心思的研究各派学说,希望有朝一日能完成父亲的遗志。同窗们都嘲笑他不是当官的料,不懂官场的规矩和勾心斗角,是绝不可能爬上高位的。

    “当年萧墙之乱前夜,八虎将中仅存的五兄弟盟誓效忠东溟王,答应护送他出锁阳关。不曾想事情败漏,在锁阳关,我们与守军血战数场,各有胜负。然而,最终我却还是出卖了他们!”烈风寒的眼前雾蒙蒙一片,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锁阳关前,浴血奋战,高唱“无畏”的众兄弟们。

    “我趁他们在睡梦中时,悄悄割下了他们的头颅,那知被卢忠惊觉,他便拼死挥刀掩护重伤的东溟王逃走。情急之下,我一箭洞穿了卢忠的头颅。后来才知道,卢忠并没有死,只是人从此却变得疯疯癫癫,朝廷为了掩人耳目,便传旨曰卢忠匹马单刀逐东溟王百余里,因败获罪,贬为庶民。算起来,我最对不起的人,恐怕就是他了,是我害他疯疯癫癫。”烈风寒泪眼婆娑,身形委顿下来,似乎一下子衰老了不少。

    卢忠疯了吗?为什么我前日见到的人却绝无疯癫的迹象。云逸明白过来,原来卢忠为活命,故意装疯卖傻,才勉强逃过一劫。

    “可笑我烈风寒虽为朝廷立下了功劳,却难免被皇上猜忌,贬到这边疆苦寒之地,守着这座孤寂的铁城,恐怕老夫这一生都要终老于此了!”烈风寒长叹一声,英雄落寞之感油然而生。

    “老将军,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大家各为其主,生死有命,富贵由天。只是造化弄人罢了。”云逸突然同情起烈风寒来,他也曾抛弃过朋友,也知道这种内心所受的煎熬。每个人都会做错事,但贵在知错能改。

    “哈哈哈,好一句造化弄人!老夫经营多年的烽火骁骑在这一站已名存实亡,朝堂之上,恐再无我烈风寒容身之处!”烈风寒又是一声长叹,“罢了罢了,你走吧,老夫也该告老还乡,远离这是非之地了!”

    “长啸声落悲风,想沧洲万里,当年归约。回首区中无限事,此意谁同商略。欲驾飞鸿,翩然独往,汗漫期相诺。滞留何事,坐令双鬓如鹤。”

    一阕吟罢,烈风寒忽然长啸一声,无尽的悲怨凄凉,在孤寂的戈壁上久久回荡。

    “好好好,将军私放走朝廷重犯,还有心情吟诗作赋,这份闲情逸致,却也让人佩服!”掌声骤起,从城墙的阴影下闪出一人,青丝道袍,精瘦矮小,正是无上真人。

    “无上真人,此间事已了,姬纯均和梅笺信都已不知所踪,你还留在此处有何事?”烈风寒一阵鄙夷,前番无上真人将噬魂箭偷放在自己的箭囊之中,已使他颇为愤怒,此番又来此滋事,着实可恨!

    无上真人似乎看穿了烈风寒的心思,抚摸着冰冷的石墙,微微冷笑,“烈将军,莫说贫道没有提点你,此刻你若肯擒下此人,仍是大功一件。”

    烈风寒手中的木灵弓一展,跳下城楼,哈哈大笑,“我烈风寒岂是出儿反而之人!云逸,你还不快走。”后半句却是对云逸所说。

    “烈将军是执意要和贫道,要和朝廷作对了?”无上真人故意带出朝廷,是想烈风寒有所忌惮。

    一阵裂帛之声传来,烈风寒将身上的纹有烽火徽号的铠甲一把扯下身,随手扔出城墙外,怒目而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我这先皇御赐的八虎将与朝廷再无瓜葛。”

    “好好好”无上真人围着烈风寒连转数圈,不住的点头。

    “小心!”云逸猛然心中警兆突起,大喝一声。

    可惜为时已晚,眼前红光一闪,一条细如发丝的红索将烈风寒牢牢缚住,任他如何挣扎却也逃脱不出。

    无上真人一阵狂笑,将手中的红索迅速收紧,“烈老头,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自负,我刚便已暗下手脚,可惜你虽有所觉察,却自认可以应付,哈哈哈,愚昧啊,愚昧。我这缚神索可是个宝贝,以苍背金蛛丝炼化而成,你越挣扎,它便敷的越紧。”

    烈风寒又气又怒,暗骂无耻,催动真气,想要震开红索,那知果如无上真人言,红索越缚越紧,好似长在身上一般,却也一时挣脱不开。

    “你若肯乖乖解下木灵弓,我便让你自行了解,否则,嘿嘿,你该明白我的手段。”无上真人摸出一张符篆,贴在烈风寒身上,念声“困”,只见烈风寒霎时如受雷击,魁梧的身子一阵颤栗,跌倒在地,双拳紧握,眉头紧锁,神情极为痛苦。

    “将军,我来救你!”话犹未落,一只鎏金大斧呼啸而至,化作五道斧影,如金色的天罗地网迎头罩下,封住了无上真人的身形。

    火红的头发,赤衣赤甲,正是白日里攻上城头的汉子。

    “赤龙儿,快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烈风寒一阵大吼。到如今能有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他的心中一阵宽慰。

    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云逸想救时,已然不及。只听“当当当”五声急响,无上真人的剑指无一例外的点在斧刃之上,赤龙儿的大斧脱手而出,打着转儿将一只栖息的秃鹫钉死在城垛上。

    紧接着,飞起一脚,正踢在赤龙儿胯下,赤龙儿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将城墙撞出个大缺口,跌下城去,横尸当场。

    云逸从未见过下手如此阴毒之人,一时怒向心头起,手中的怀光剑一泻而下,弧形展开,阵阵剑气,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狠似一剑,席卷而来,将无上真人矮小的身子罩在一片青芒之中。

    无上真人连接数招,觉得对方真气蓬勃,全不似之前的虚脱之症,知是怀光之奇效,不禁暗暗称奇。双眸紧紧盯着云逸手中飞舞的怀光剑,脸上肌肉颤动,表情十分复杂,似是喜悦,又似是吃惊。双手画圈,轻灵的身子迅速移动,时不时的打出一张张符篆,化解了云逸所发出的剑气。

    兔起鹄落,两人在城墙上已变换数招,剑气将城墙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战况一时焦灼起来。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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