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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幸福遗失在那一年(4)

    到了夜市的时候,正是晚上人流最多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们不断和我擦肩而过。而说来奇怪,在茫茫人海中我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站在路灯下的穆然。

    那一瞬间,我忽然莫名文艺起来。在灯火阑珊处,遇见他,是我此生最美的风景。

    穆然穿着深色的毛衣,在秋风的吹袭下,他有些微微发颤,但双手却还是握着两杯奶昔。他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可他却也不急不燥,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眼眸澄净。仿佛他确信我一定会出现的一半。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当他发现我的时候,笑得灿烂极了。他有些无奈地指了指手中的奶昔,“呐,奶昔都已经化了……。”

    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刻。在寒冷的深秋,那穆然的笑容就这样刻进了我的心。即使那一刻的他显得有些狼狈,瑟缩着的肩膀,还有手中已经化了的奶昔。

    我心中的怒意就在这一瞬间没了踪影。

    他走到我的面前,有些委屈地问:“你怎么了?下午我等了你好久,却一直没看到你……”

    我哼了一声,想到那个倒在他怀中的女孩,心里便还是觉得憋屈。

    我多希望,眼前穆然的温柔,只属于我一个人。

    “昨天在操场,我看到了。”我不是那种会哭着撒娇的女孩,所以我没有任何控诉,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

    他一怔,很快便明白了。他低下头摸了摸我的脑袋,浅浅地笑着。

    “之之,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原来,昨天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叫邓婷婷,是穆然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的父亲是挚交,因此两家人一直走得很近。在邓婷婷五岁的时候,她的父亲因为车祸而离世,这以后穆然的父母更是把她当做亲女儿来对待,甚至打算将来让穆然照顾她一辈子。邓婷婷有些任性,她也从不掩饰自己对穆然的感情。而穆然却一直把她当妹妹来看。而前一天,邓婷婷的母亲因为胰腺癌也离开了人世,所以昨天才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原来穆然的确有个青梅竹马。我忽然想起之前蓉蓉曾这样和我说过,但我却一直没在意。那时被悸动冲昏头脑的我完全没有想过那么多。

    在人流涌动的夜市上,我不顾众人的眼光紧紧抱着穆然,我多庆幸穆然还是爱我的。可随即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穆然,那邓婷婷怎么办?”

    邓婷婷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而于情于理穆然都不能置之不理。

    “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过一阵子我再和她说清楚。”

    那一晚上,我和穆然两人坐在夜市的长椅上,秋风吹在脸上冷极了,但我们却美滋滋地吃着早已化掉的奶昔,并且一脸甜蜜满足。

    来往的行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而我们却乐在其中。也许,那一刻我们像是两个疯子,但我们是最幸福的疯子。

    ACT6

    我没想到邓婷婷会直接找到我。

    寝室楼下,邓婷婷穿着一身白色呢绒大衣,踩着五公分的黑色靴子,精致的妆容将她衬得像个冷艳的娃娃一般。

    作为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学生,邓婷婷全身都透着时尚的气息。据说之前参演了一部电视剧的演出,虽是配角,但也小有名气。此刻见到本人,我不知用什么形容词去形容,只能说,美,果然美。

    “宋雅之,我想和你谈谈。”不是询问的语气,字里行间透着不容拒绝的傲慢,此刻的她完全不再是前几日无助地流泪着的女孩。

    安静的咖啡馆里,在服务生端上卡布基诺之后,我沉默地看着邓婷婷,等待着她的开口。

    邓婷婷低头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过了片刻才说道:“我和穆然很早就认识了,我们两家人的感情都很好,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决定,以后一定要嫁给穆然……。”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对不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淡淡地瞅了我一眼,像是打量着什么,随即嗤笑道:“怎么看都找不到任何闪光点。这样普通的女孩又有什么资格站在穆然身边呢?我想他和你交往也只是为了得到新鲜感,时间一久,自然会觉得厌倦……。”

    好家伙,果然来者不善。

    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楚楚可怜和如今的冷眼傲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不得不感叹果然是学表演的,竟如此百变。

    我镇定自若地喝了口咖啡,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可能是因为穆然的缘故,那时的我觉得自己有了后盾,也有了趾高气昂的资本。

    我淡淡地说道:“是,我的确普通。可是……。”我顿了顿,“重要的是,穆然现在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你。”

    我的声音不响,却足矣给邓婷婷一记重击。

    原本我还有些同情她的,但她的话却激怒了我。

    她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牙尖嘴利。她沉默了半晌,留下一句“你和穆然绝对不会在一起”然后拿起包离开了。

    那时的我犹如骄傲的女皇一般,略显得意地看着邓婷婷远去的背影。我以为我胜利了,然而,那时的我却又怎能料到,从一开始,我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ACT7

    其实后来回想起来,总觉得当时的我是那样无知,那样可笑,那样……。可怜。

    我从未料到邓婷婷会选择自杀。

    也正因为她的这一举动给了我当头一棒,然后将我和穆然的距离越拉越远。

    和邓婷婷见面的第二天,原本和穆然约好一起逛夜市的,却一直没等到他出现。

    后来,蓉蓉打来电话,对我说,邓婷婷自杀了。

    那一瞬间,我一下子就懵了,楞了好几秒都没缓过神。

    什么?邓婷婷自杀了?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那样骄傲,不可一世,甚至咄咄逼人的邓婷婷竟然会自杀?我真的不敢相信。

    是啦,我是听穆然的室友说的,说是割腕,被抢救回来了,现在在市六医院。

    我放下电话,直接往医院赶去。

    不知为什么,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不知是不是我前一天与她谈话的原因促成了她的自杀,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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