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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9,誓要习武

    京城,刘府,离慕容府不远,因这一片区域便是京中官宦集中居住地。

    慕容府的马车平稳前行,没了之前出城探望崔茗寒的忐忑,此时李清瑟已和慕容幽禅将一切事儿挑明了,现在多少开始理直气壮,她绝不想承认自己这么费尽心思为其病情是因为心中愧疚。

    “主子,刘府到了。”马车外与车夫坐在一起的小朱子声音传入。

    “嗯。”清瑟一撩马车帘想出去,但随即又想到,自己也未乔装,这是古代大鹏国,若是自己一身女子装扮堂而皇之地去府上找男人定然不妥,若是不小心被人认出了公主身份那就更麻烦了,这不是眼睁睁的给慕容幽禅带绿帽子吗?

    虽然绿帽子带得已经不少了……

    “小朱子,你拿我的令牌进去,将刘公子叫到马车上。”话音落,从马车帘内伸出一只雪白柔荑,纤纤玉指之中是金灿灿的令牌,其上大大的“御”字说明,这枚令牌代表了皇上。

    李清瑟自己都觉得很无耻,自从上次皇上随手将这令牌给她,她就一直偷偷用着,也不提醒皇上将这令牌收回。心中暗想反正这是皇上给她的,不用白不用,白给的权利为啥不要?于是,狐假虎威的事儿,李清瑟算是干了不少。

    “是,主子。”小朱子接过令牌就翻身下车。

    门外有些许吵杂,刘府下人看见宫中来了公公,手上拿着皇上的令牌,立刻转身欲找刚刚回府的户部尚书刘大人,却不想,这公公不是来找大人的,而是来找少爷的,便赶忙有人去找。

    众人不由得暗暗奇怪,为何这皇上是来找少爷而不是大人。

    小朱子很狡猾,亮了令牌便趾高气昂,只说来找人,自然没人敢问到底是谁来找少爷,找少爷去哪里。

    刘疏林正在整理行装,这一晃回京也一个多月,算是这几年回京时间最长的一次,刘母苦苦哀求其留在京中,但他却志不在此,他更喜欢的还是逍遥惬意的江湖生活,笑面公子喜欢多管闲事,整个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么个有趣的角色,怎么能让他凭空消失?

    刘疏林的院子没有没有下人伺候,除非他平日里离开,否则不喜有人进入,也许是作为江湖人的特立独行和敏感。如今有下人不打招呼便急匆匆跑了进来,惹了他一些不快。

    “少爷,宫中来了位公公。”下人跑进来传话。

    后者微微皱眉,他还不至于有大少爷脾气,数落下人,“这个时间老爷应该在书房,如果老爷不在,夫人在也,你跑我这儿干什么?”虽是刘家独子,众所周知,他从不管家事。

    “少爷,宫中那位公公说,是来找您的。”

    刘疏林一愣,来找他的?奇怪。“人在哪里?知道是什么事吗?”放下手中东西,跟着下人走了出来。

    “不知道。”下人在前带路,将他引了过去。

    远远,刘疏林看到一身藏蓝色丝绸衣袍的小朱子站在门口,瞬间明白过来,难怪“宫中公公”不找他爹反而找他,原来这公公根本就是小朱子,心中大喜,因为小朱子来便代表五公主在找他。但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心,难道公主遇到什么困难了?

    小朱子见刘疏林走来,上前问安。“刘公子安好。”

    刘疏林微微一笑,两只手捏着扇子一抱拳,“朱公公好久未见,不知……”

    小朱子知道刘疏林想说什么,定然是问公主的情况,赶忙打断他,“刘公子请随奴才来。”他明白公主的意思,不想徒惹麻烦。

    疏林面色一变,看小朱子如此谨慎的语气,心中狠狠一沉,下意识觉得清瑟事态严重,难道是因为崔茗寒?他与崔茗寒外表是朋友,其实除了这层关系,更是师兄弟,也是生死之交,虽然两人父亲意见不合,但两人的关系确实出奇的好。崔家的事,他知道,此时也只能感慨。

    小朱子带着刘疏林到了马车前,“刘公子,请上车吧。”

    刘疏林皱着眉,心中一直想着李清瑟和崔茗寒之间的事,也没多做考虑,直接上了马车,撩了车帘,一抬头,见佳人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只肖一眼,便觉得时间凝滞,嘈杂声皆无,万事万物皆消失,此时只余他与她两人。

    清瑟看着面前的刘疏林微微笑着。今日的刘疏林一身浅棕色带暗纹黑边的锦缎长袍,黑色的腰带下缀着一块美玉配饰。发,永远是略带松散,却无邋遢之感,只有洒脱。刘疏林是俊美的,他的俊美不同于李清玄的完美,不同于崔茗寒的精致,不同于李清睿的沉稳,不同于李清泽的硬朗,刘疏林就如同一幅水墨画一般,美在意境。

    他身上的气质是自由与逍遥,只要见他淡淡一笑,便如同忘却凡尘的烦恼。

    “好久不见了,疏林。”不知为何,清瑟一见刘疏林,便没由来的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觉得只要他出马,一切便可以水到渠成。

    刘疏林的晃神只是一下下,瞬间便明白过来。李清瑟不亲自进入刘府定然是为避嫌,他也就知道了自己应怎么做。

    没有丝毫扭捏,撩起帘子,便坐在清瑟对面。“是啊,瑟儿,好久不见,新婚的感觉如何?”问完话,自己都觉得可笑,这么快便迫不及待要掀开自己的心事?

    清瑟却没注意他的话,她心中满是凌尼。“除了你家和我家,还有什么地方比较隐蔽,可以谈事?”

    疏林一挑眉,谈事?“向东走到头,北转,有一家小店,名为再来,我与那家店主比较熟。”

    清瑟点头,吩咐小朱子,马车不急不缓地行进,不大一会,便到了那家名为“再来”的店。店面不大,因地处偏僻,没多少人。店前停了几辆马车,一旁书上拴了几匹马,皆是豪车宝马。可见,这家小店并不因为巷深而无人问津。

    疏林下了车,停在车前,伸手去接准备下车的李清瑟。

    小朱子一愣,他家公主还用人接?手脚利落地比武林高手还武林高手。

    李清瑟微微提起水绿色长裙,准备踩在车凳上,见刘疏林已伸手过来,也没多想,直接把手放在他的大掌上,借着他的力,下了车来。

    小朱子想上前制止,毕竟这男女大防,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就敢摸公主的手,不过,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清瑟下了车,想抽回手,却发现这厮将她手抓得很紧,纳闷地看向前者,但刘疏林根本不给她质问的机会,牵着她的手便直接进了店。

    清瑟进了店,才明白为何这家隐蔽的小店能吸引身份高贵的客人,因为这家店面不大却内有乾坤。室内干净整洁自是不说,处处有一种优雅的气质。店里没大厅,入内便是一间间雅间,雅间布置别致,在墙壁上挂着字画。

    掌柜见刘疏林来,赶忙走出柜台亲自迎接,非常殷勤客套后,将两人引到了三楼。

    大鹏国店面的规矩,越是高楼,便越是尊贵。整个宽敞的三楼便只有四间雅间。掌柜将两人引入后,便恭敬退去。清瑟有些好奇,“难道因为你是户部尚书的公子,所以这间店的掌柜对你这么恭敬?”古代和现代相同,在现代,看一家酒店的档次如何,只要看门外停车位的车子高级与否便知,这古代也是如此,刚刚店门外的精致马车和骏马显示,这家店的客人非富即贵。

    刘疏林微笑,接过店侍者送来的茶水,亲自为她倒上,随着悦耳的水声,茗香四溢。“自然不是,这家店绝无白丁之客,之所以对我特殊,是因为我是这家店的两位老板之一。”香茗倒好,送到她手边。

    清瑟接过茶,轻轻吹了一下,香茗入口,好一个烟云紫笋。“真没想到这家店是你开的,是茶楼吧?另一个老板是谁?”

    “瑟儿你也认识,猜猜看。”刘疏林为自己倒了一杯。

    清瑟皱眉,“不知,到底是谁?”

    “崔茗寒。”

    李清瑟一愣,根本没想到崔茗寒能和刘疏林一起开茶楼。不过转念一想,两人是朋友,自然能合伙干一些什么,太神奇了,一个是清官之子,一个是奸臣之子,竟然能成为这么好的朋友。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很玄幻。

    刘疏林慢慢品着茶,神态很是悠闲,“今日你来找我,想必也是为了茗寒之事吧?你放心吧,茗寒已经没事了,现在回丞相府了。”

    “回去了?丞相原谅他了?”清瑟惊奇。

    刘疏林扑哧笑了,爽朗的笑声洋溢。

    “你笑什么?”清瑟皱眉。

    后者轻轻摇着头,“笑你太小瞧姓崔的那小子了,丞相原谅他能怎么样,不原谅他又能怎么样?没了丞相府,崔茗寒照样是逍遥惬意,这家小店只是他私人产业之一罢了,连冰山一角都没有,只是个玩具,我能成为这儿的老板,也是死皮赖脸巴着他。所以,你就别担心他了。”

    清瑟惊讶,她以前一直以为崔茗寒只是个普通纨绔子弟,最多就是长得好看点罢了,他还有这份能耐?“但之前被丞相打得半死,为何任由他打?”

    刘疏林淡淡饮了一口茶,飘渺如镜湖一般的眸子随意看向窗子,顺着窗子欣赏后山的美景。“我也不知,也许是想借由此时让自己狠下心来,与崔家划开关系吧。其实,他一直想与我一起游走江湖,只是……崔家确实不省心,他那个人,看似玩世不恭,其实是最遵守孝道的人。可惜,他的爹娘却不配享受他的孝道。”

    清瑟很有兴趣,想听他继续说下去。这种感觉很微妙,听别人说自己心爱的人,确实,她对崔茗寒的了解太少。“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回丞相府?”

    疏林摇头,“这个我就不知了,我也是昨天接到他的信儿,说不用我担心,还说他因有要事,所以放弃这次与我游走江湖的打算。”

    “什么?他要和你一起游走江湖?”清瑟大惊。

    后者苦笑。“是啊,你们发生的事,茗寒都与我说了,你大婚之日,他便写了封信给我,说这一次,他想好了,要与我离开。”

    清瑟的心,酸了。

    突然十分想见崔茗寒,马上见!立刻见!她很心疼他,无比的心疼。

    刘疏林将视线收回,“我也不懂为什么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走了。”十分不解。

    “因为我。”清瑟的声音闷闷。

    “你?”他惊讶。

    清瑟抬起头,直视他,“对,因为我。我……我与他……呃……在一起了。”低下头,实在是有些羞于见人,心中感慨。完了,刘疏林算是平日里对她不错的人了,现在自己明明成了婚,又有了男人,他会不会觉得她是荡妇啊?

    果然,刘疏林如闲云野鹤般的淡然一去不返,“什么?你和他在一起了?”

    “嗯。”清瑟垂着头,点了一点,不好意思抬头,怕看到鄙视的眼神。

    刘疏林哭笑不得,眉头狠狠皱着,“什么叫在一起了?瑟儿你分明已经成婚了?又怎么和茗寒在一起?”

    “我……”李清瑟咬着唇,该怎么解释,“呃……就是在一起了。”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刘疏林的面色铁青,脑子很是迷糊,虽然瑟儿这么说,但他还是不信,难道他们互相表达心意?难道两人互通信物?

    清瑟面色一红,咬了下唇,刘疏林问得实在是犀利,她实在不知应该怎么回答,但他与崔茗寒又是好朋友,和她也是朋友,实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其实,李清瑟并不是害羞和人上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上个床没什么。问题是,她已是别人的妻子了,还跑去和别人上床……

    最终,一咬牙。“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一般在现代,只要这么隐晦的说,大家都懂了。

    刘疏林一愣,“该发生的?不懂。”

    他当然不懂了,这里不是现代中国,而是古代大鹏国。

    李清瑟无奈,“就是……上床了,额……”靠,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说得这么扭扭捏捏?

    刘疏林身子一僵,面色苍白,甚至忘了呼吸,“我不信。”

    清瑟叹气,抬起头,脸上通红,“有什么不信的,是真的。”

    “不,我不信,瑟儿你不会是这样的姑娘。”刘疏林猛地站起,面色异常凝重。

    后者急了,“你有什么不信的,男欢女爱这不是正常吗,当时我在大殿上选驸马,难道你真以为我喜欢慕容幽禅?”

    “那你为什么没选崔茗寒?”疏林白着脸追问。

    “我……”清瑟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一言难尽,若是早早知道事态会如此发展,也许我的决定便不会是这样,疏林,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廉耻,明明已经嫁人,还与其他男子欢好?”说到这,她顿了一下,苦笑。“若是真这么以为,我也没办法,算了,我走了。”

    站起身来,欲转身离去。也许她根本就错了,不是错在和崔茗寒在一起,而是将这种隐私随便告诉刘疏林。外人怎么能体会当事人的感觉?怎么能理解其中的矛盾牵扯?事情没有简单的,如同一个错综复杂的节,哪是轻易可以解开?

    刘疏林站起身来一把狠狠将她抱住,“为什么我不行?我……”

    声音戛然而止,后面已却无了言语。

    此时不是刘疏林震惊,变成了李清瑟震惊了。

    她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甚至忘了挣扎,就任由他从背后抱着,他紧紧抱着她,将她抱得有些疼,恨不得将她揉入怀中。

    她不解!十分不解!她和刘疏林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就突然说这种话?“疏林,别闹了,我刚刚真不是开玩笑,我和崔茗寒……”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也没开玩笑!”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没了往日里的云淡风轻,“我原本天真的以为我可以等,等到慕容幽禅死,我不介意你是否是处子之身,也不介意你之前是否婚配,我认为你李清瑟值的,却没想,为什么你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要是崔茗寒?为什么不是别人!?”

    如果是另外的人,也许他还能抢。

    但可惜,却是他最好的朋友。

    清瑟哭笑不得,伸手想掰开他的手,却发现他手坚硬得如同铁钳。“我有什么好?这世间女子千千万,天涯何处无芳草?”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只要你。”这些道理他都懂,但一旦入了心,哪是那么容易忘掉?

    李清瑟叹气,心中一片茫然。剪不断、理还乱,“刘疏林,放开我,我现在已经够乱了,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别给我添乱了好吗?求你了。”

    室内一片安静,刘疏林既没松开手,又没说话,就这么紧紧搂着,还能感觉到微微颤抖。

    “……疏林?”等了许久,清瑟小心开口询问。等了一会,感觉到身后那人心境仿佛逐渐宁静。

    “瑟儿,你今日来找我定然是有事,发生什么事了?”刘疏林将她小心放开,却还紧紧抓着她的手。

    清瑟皱眉,想起刚刚下车时,他也是这么抓着她的手。埋怨自己的心粗,当时就应该感觉出不对劲。“之前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助,现在没了。”挣扎,想从他的铁钳中挣脱。

    “为什么现在不需要了?”刘疏林问,声音有些不悦,也有一些懊悔,只因感觉到她刻意与他划开距离。

    他的感知是对的,李清瑟此时正忙着和他划开距离。她现在都乱死了,与崔茗寒和李清睿两人确立了关系,但崔茗寒还不知情。东倾月还没来接她,没来是愁,来了更愁!若是东倾月知道她已经一女二夫会作何想法!?凌尼,她来找刘疏林就是为了让其帮忙寻找凌尼。现在又徒惹了一身腥!

    “你现在还肯帮我吗?”她问。

    刘疏林苦笑,“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堪?”他拉住她,将她拽到座位上坐好。眼中满是痛苦。“既然你是茗寒的人,以后我也会与你保持距离,朋友妻不可欺。现在抓着你,仅仅是怕你逃开罢了。说吧,什么事?是茗寒的事吗?”

    清瑟摇头,“不是,是凌尼。”

    刘疏林恍然大悟,他知道自然是知道其中之事。“你是要我帮你寻找凌尼?”

    清瑟点头。“是,现在皇上定然派人寻找,却未寻到人。凌尼虽是女尊国男子,却也有武功在身,以他的能力,若是想躲开在明面上的搜寻官兵不是件难事,所以,我想拜托你接住江湖势力暗暗寻找,需要多少银两尽管开口。”

    他笑了,有些嘲讽的意味。“找到后呢?将他送回那桑国?我游走江湖,偶然的机会去过一次那桑,在那桑国,男子地位极低,若是被拒婚的皇子回国,想必也没什么好结果,还不如让他在江湖上逍遥。”

    “你错了。”她目光严肃,直视他的双眼。“我要对他负责。事情没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所做的一切,他不会这么惨。疏林,他与你不同,你是男子,他虽然性别也是男子,但内心柔弱的和女子一样,所以,我酿下的果,我自己来受!我要照顾凌尼一生!”

    她的双眼炯炯有神,面容无比诚恳,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那茗寒呢?你对凌尼负责,那茗寒怎么办?”刘疏林大惊失色,为自己,也为自己的挚友,他不信李清瑟是这样喜新厌旧的女人。

    李清瑟突然扑哧一声笑了,那笑容是苦笑,又带着浓浓嘲讽,不是嘲讽别人,是嘲讽自己。“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女人没有贞操?抱歉,这便是我的决定。当我看见寒满是是血的样子却一言不发之时,当我听闻凌尼在回国路上出走之时,我便决定,我不打算伤人心,只要是真心爱我,不介意我其他男人的人,我都愿意给他机会。”

    刘疏林的表情惊恐,如同见了鬼一般。没办法,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听见有人做如此决定,一时间无法接受。别说大鹏国,就是其他国家也从未听闻过一女多夫!

    趁着他惊讶之时,她猛地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挣脱。“对于你的错爱,我表示荣幸。但此时,也许我让你失望了,抱歉。”

    清瑟轻轻放下一句话便欲转身离去。

    “我帮你找人。”刘疏林未拦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清瑟已走到门口,身子一僵,怎么也没想过,最后他竟要帮她。他为什么要帮她?不是应该鄙视她吗?不过,现在她已没心情去追究了。

    “疏林,大恩不言谢。若是你瞧得起我,以后我们还是朋友。”说完这句话,清瑟逃也似的跑了,实在没有勇气留下等待他的回复。

    没人是不在乎脸皮的,她李清瑟也是如此!别说在这封闭的古代,就是现代,也没哪个精神正常的女人能扬眉吐气地昭告天下——我同时有很多男人。

    人言可畏!

    刘疏林这一次没拦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自己一个人愣愣坐在椅子上,消化今天所听到的一切。

    “主子,您回来了?”小朱子见主子急冲冲地跑进来,赶忙问。

    清瑟什么也没回答,也不管什么仪表姿态,直接撩裙子跳上了马车,直接冲进了车厢。她也乱的可以,刘疏林……刘疏林怎么能说喜欢她!?为什么最后刘疏林还要帮她!?

    她乱死了,她现在只想回家。

    “主子,我们现在要去哪?”小朱子见公主有些失魂落魄,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恭敬询问。

    “回府。”

    ……

    夜幕垂下,繁星点点。

    丞相府离近寒院附近有一处小花园,夜色正浓,昙花绽放,满是花香。花间,一座精致凉亭,中间有桌椅,桌上放着灯烛,几道小菜,一壶酒,两只杯。

    一声拍桌响打破这意境。

    “茗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瑟儿找到了凌尼,你怎么办?”大吼的是刘疏林,他哪有平日里的云淡风轻?哪还有笑看红尘的洒脱?

    关心则乱。

    与他相比,另一人手执酒杯逍遥惬意,那只手如同白玉雕成,完美无瑕,酒杯轻轻贴在精致的唇瓣,一仰头,美酒入喉。那眼满是邪魅。“皇帝不急太监急。”

    又是一声拍桌,刘疏林即便是愤怒也很控制力道,不至于将这桌子拍碎。“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损我,说啊,如果真找到凌尼,你还真打算两男一妻?”

    此时已经身体几乎康复的崔茗寒将茶杯放在桌上,“有何不可?男子可以妻妾成群,女子为何不可?”

    短短一句话吧刘疏林差点没气死。他伸手狠狠抚上自己胸口,“疯了,你这个疯子,你是不是被崔相抽疯了?”

    “若是你想这么想,我也不拦你。”说着,执起银筷子,将小菜夹到口中慢慢咀嚼。

    刘疏林皱眉,上下打量崔茗寒,“刚刚我还没注意,你这怎么一身白衣?崔府有丧事?”他在损对方。

    后者丝毫不生气,相反笑得惬意,用筷子点了一点刘疏林,“错,瑟儿喜欢我穿白衣,我便日日素服。如果崔府真有丧事,那我便勉为其难穿上红衣庆祝下。”

    刘疏林见劝他不动,便也坐下,拿起酒杯喝起酒来。“我说茗寒,之前不是说好和我游走江湖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和你,我便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若是我离开,崔相和皇后定然将矛头指向瑟儿,瑟儿不走,我便也不离开。”崔茗寒垂下眼,带着淡淡邪笑,“有时,将危险放在眼前,总比放在暗处要好。”崔相和皇后定然玩阴的,这是他们所擅长的。

    刘疏林哀叹,“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当年大义凛然拒绝四公主拒做驸马的崔大公子,如今也是栽在了五公主手上。”

    崔茗寒不理他,专心吃菜。

    “哦对了,难道你要将崔府的人挨个收拾?”刘疏林也拿起筷子和他抢菜吃。

    茗寒冷哼,“谁好谁坏,我心中有数。好的报恩、坏的报仇,这世间之事其实便是如此简单。”

    刘疏林一耸肩,崔相那么多姨娘儿子闺女,还真是麻烦,还是他家好,父亲只有母亲一妻,只有他一子。突然想起件尤其重要的事儿。“对了,茗寒。当时瑟儿说,以后要给所有对真心对她的人机会,你怎么办?”

    “真金不怕火炼。”茗寒回答得简单。

    刘疏林心头一动,一种想法涌现,那想法离经叛道。他自觉不好,立刻狠狠将那想法扼杀。“疯子,你们两人都是疯子。”

    崔茗寒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花园,如月下清泉。“是啊,疯男人配疯女人,这才是绝配。你不懂的。”

    ……

    整整几日,清瑟都憋在慕容府,也不到处转悠,只在静园呆着。

    就连吃饭也鲜少出去,全是宫女们将膳食直接拿到静园食用。她在闭门哭思,在一直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她的目标是扬眉吐气地告诉大家——她就是同时脚踏多条船!最好的方法就是练厚脸皮,最好的姿态便是理直气壮。

    此外,她便与慕容府的张大夫学医术。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个趣闻。那一日风和日丽,清瑟未出门,张大夫见缝插针跑来静园,欲拜清瑟为师,最终拜师不成险被拜,差点成了五公主的师父。张忠贤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哪敢折寿的收公主为徒!?最终两人协议,听从李清瑟的主意——共同研究、共同进步。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张忠贤提供中医知识,李清瑟提供西医常识,两人一起将两种医术共融,由张忠贤起草开始写医书,书籍专门针对日常疾病作出医治方法,例如伤风、痢疾、疟疾、鼠疫等。

    如影这几日不见踪影,李清瑟问过了小朱子,后者也不知。清瑟无奈,她这主子当得实在是窝囊,回头一定要找机会把这如影“炒”了,不然就是受气也要活活受死。

    慕容幽禅的身体越来越好,也许是壮阳汤的功效,也许是花生米的功效,更也许是之前输血的功效,如今他的面色红润有食欲,面颊上也逐渐圆润了一些。他的容貌被清瑟连连称赞,一口断定只要他好好配合治疗,将来一定艳压崔茗寒、笑傲李清玄,让后者弄得大窘。

    一切事都顺利,一切事其实又不顺利。

    清瑟半躺在秋千上,轻轻摇着,仰头望着天上的骄阳。一个半月了,东倾月音讯全无,不知所踪!她不想面对不敢接受的事实,她一再安慰自己是东倾月公事繁忙。转念一想,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如果……东倾月忘了她,她是否就不用再因为自己已接受了其他男人而对其愧疚。

    想归想,心中失落却是挥之不去。

    凌尼也没消息。刘疏林之前说答应帮她寻找,也不知到底帮了还没帮,她决定若是再这样下去,她就准备花钱找个什么专门打探消息的门派帮忙寻找了。

    “小朱子,你怎么了?”院门口有嘈杂声,听声音是秋香的声音。

    “朱哥哥,你没事吧?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冬香去给你报仇。”是冬香高亢的嗓音,那声音愤愤不平。

    紧接着,便是小朱子的声音,“嘘!小点声,别让主子听见,最近主子心里够烦了,咱不能再添乱了。”

    清瑟皱眉,一个翻身从秋千上坐起,“小朱子进来。”

    院门口立刻平静下来,却没人敢动。

    “没听见本宫的话?是不是欠踢了?几天不收拾你,皮痒了是吗?赶紧给本宫滚进来。”清瑟叫着。

    小朱子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慢慢进了院子,低着头,在坐在秋千上的清瑟面前停下。“对不起主子,奴才……给您丢人了。”

    李清瑟看见一身狼狈的小朱子大吃一惊,猛地从秋千上蹦下来,“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此时的小朱子鼻青脸肿,头上全是淤泥,身上的衣服一条一条的褴褛,挨打是肯定的,但比挨打更严重的是侮辱,能感觉到揍小朱子的人绝对是在戏弄。士可杀不可辱,打狗还得看主人,“谁干的?”厉声问。

    小朱子浑身一抖,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但他不能因为自己一个奴才而影响公主与驸马两人的感情啊!?当然,如果两人有感情的话。

    李清瑟飞起一脚,但那一脚在即将碰上小朱子的瞬间生生停下,差点将自己弄了一跟头。因为看小朱子此时狼狈,她实在是下不去脚了。“赶紧说,不然老娘真踢你。”

    小朱子低头想,踢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挨踢了,等公主踢够了解气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李清瑟嘴角抽了一抽,发现了小朱子的想法,冷哼。“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勉强了。”就在小朱子暗暗松了一口气时,她大喊一声。“春香,叫管家来。”

    春香赶忙上前,“奴婢在,公主叫管家干什么?”

    “让管家召集府上所有奴才,一个个严刑拷打,看谁把我的奴才揍成这样。他们不是在打小朱子,是在打本公主的脸!”李清瑟音量提高,双眼狠狠盯着面前小朱子,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朱哥哥,我们主子人最好了,你就告诉主子,是谁打你嘛,冬香也去帮你报仇。”年纪尚幼的冬香冲了过来,跑到小朱子身边打气。

    清瑟冷哼。

    最终,小朱子见公主根本不打算息事宁人,只能叹了口气,“回主子的话,奴才确实挨打了,但也是……之前奴才的错。打奴才的人是……驸马爷的暗卫残雪。”

    清瑟一愣,“那个暗卫?他打你干什么?”上次为专心救慕容幽禅,便直接将他绑了,后来却被他不知合适逃了,他和小朱子有什么仇?

    小朱子红着脸,将之前在静园柴房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低着头,等着主子责罚。

    整个静园顿时洋溢了女子们欢快的笑声,此时别说李清瑟,就连平日里举止端庄要求严格的四名宫女也捧腹大笑。

    冬香最先忍不住赞叹。“朱哥哥,真有你的。”

    李清瑟也笑得前仰后合,“小朱子你不够意思,若是下回有好玩的事也叫上我,我也要去看看。”残雪,她见过几次。自从上回发生了那件事后,慕容幽禅便没刻意隐瞒残雪的事,那残雪和她的暗卫如影有一点很像,都很别扭,但又有一点不像——残雪对慕容言听必从,而如影拿她的话直接就当放屁。

    差距啊,真是差距啊。

    既然有武功高强的暗卫,说明慕容的身份定然不像平日里表现的那么简单,但她并不像刨根问底,只要两人互不干涉便可。

    清瑟对着天际大喊。“如影……如影……”

    其他一男四女见怪不怪,以往若是如影在,只要公主这么喊,定然会在空荡的空间中有一声叹息,而后便有如影现身。但今日,不管公主怎么喊,如影都没出来。

    “公主,看来如影真的不在。”春香实在不忍心看公主声嘶力竭地叫喊了,出声提醒。

    李清瑟无奈,对着小朱子一摊手,“没办法,如影不在,我们就算是去了,也无法报仇。如果让他站着任由我们打,就显得我们实在欺负人,打不过就用权力倾轧,你有什么好方法吗?”听了刚刚小朱子的损招,她觉得他肯定还有办法。

    小朱子哭丧着脸,“所以刚刚奴才就说了,别去报仇了,就这样吧。”他能不生气?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咬死那个暗卫!但无奈技不如人。

    李清瑟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报!为什么不报!不就是武功吗?我们也去学!”

    小朱子一愣,抬头,“主子,您要学武?”

    清瑟嫣然一笑,“当然,我也是有师父的人。小朱子你就在家养伤吧,春香跟我入宫,等本宫学成归来再交你们,以后,本宫这里人人必须习武,没武功者滚、不勤奋者滚、天资愚钝者滚。”

    冬香一下子高兴起来,“主子要我们习武?好高兴啊,主子太棒了,冬香早就想习武了!”

    春香也很高兴,她虽然为四大宫女之首,做事严谨,却也是好动的主儿,从之前跑步赢了清瑟一百两银子便能看出。

    想对两人,夏香和秋香两名温柔娴淑的姑娘就有些犯愁了,不过既然主子要求,她们咬牙也得习武。

    没人能想到,今日还跑进皇宫找太子习武的李清瑟,有朝一日能称霸天下武林,成为天下武林之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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